自省：君子的内涵

儒家和道家都有反躬自省的学问。孔子曾有这样的感慨：“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老子也有：“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曾国藩的老师倭仁每天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一言一行，坐卧饮食，依“礼”而行，如果稍有违反，即一一登记在册。曾国藩也依教从之，他在给弟弟的信中说：“每日有日课册，一日之中，一念之差，一事之失，一言之默，皆笔之于书，以便触目克治。”曾国藩每天将自己的意念和行事，以楷书写在日记上，以便随时检点和克制，培养自己的自省之力，其日记中有太多诸如“语不诚”“心有骄气”“言不诚”“语多不诚”“口过甚多”“有骄气”“有狂妄语”“言多谐谑”“背议人短”“闻色而心艳羡，真禽兽矣”的自省之语。

梁漱溟也曾经说过一个其父梁巨川教导他学会自省之力的故事：“我受父亲的影响，并不是受了许多教训，而毋宁说是受一些暗示。记得九岁时，有一次我自己积蓄的一小串钱，忽然不见。各处询问，并向人吵闹，终不可得。隔一天，父亲于庭前桃枝上发见之，心知是我自家遗忘。并不斥责，亦不喊我。他却在纸条上写了一段文字，大略说一小儿在桃树下玩耍，偶将一小串钱挂于树枝而忘之。到处向人询问，吵闹不休。次日，其父打扫庭院，见钱悬树上，乃指标之。小儿始自知糊涂云云。写后交与我看，亦不做声。我看了，马上省悟，跑去一探即得，不禁自怀惭意。”

明代的湛若水认为，君子的全部内涵，只不过是反省，“反己”而已，他说：“君子之学，反己而已。反己，则见其不能不愧于天，故不怨；见其不能不作于人，故不尤。”其目的，即是为了使良心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