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兴
日前,我在朋友圈晒出拙作《少时鱼事诗书五首》。当天,我收到了两首调侃诗。一首由师兄周洪林(复旦大学教授、书法家)写的,诗曰:“垂钓鱼虾蟹,挥笔诗书文。桑木居海上,风流天下闻。”一首由师弟侯宝良(沪上作家)写的:“老翁挥毫气轩昂,诗文书法全在行。晚辈难追汗颜露,文房四宝璧窖藏。”
我是学经济学的,对自己的散文、近体诗和行草写作处于什么水平,很清楚。可以说,一般般,乃至很蹩脚。一些朋友曾几次要介绍我参加上海市作协,我婉拒之,我没有作家水平,我不想滥宇充数,把不适合的帽子戴在头上招摇撞骗。
“风流天下闻”“全在行”“晚辈难追汗颜露”……周、侯俩位把本人捧上了天,这些“褒誉”词,名实相差甚远。我认为,周、侯两位的诗很明显是调侃,但字里行间依然充满着朋友之谊,同学之情。
捧之愈高,摔之愈疼。我深知此理。人至耄耋,我绝不会尾巴翘上天,而是从他们的调侃中,看到了自己差距。我自知,在散文、近体诗和书法创作上,我只是个小学生,活到老,学到老。
清朝思想家、科学家魏源主张晒太阳,他说:“受光于隙见一床,受充于牖见室央,受光于庭户见一堂,受光于天下照四方。”(《古微堂集·治篇》)魏源着眼于政治,立足于助帝皇治国。其实,对人而言,适当的晒太阳,包括政治和自然界的太阳都是有益无害的。半年前,有朋友婉转地批评我的行草好像是“硬笔写的(意即太硬)”,“写的很漂亮但难识(意即不规范)”,即所谓的“草字一失脚,欧王都不识”等等。我听后仔细琢磨其中之意,找到了問题所在,于是下决心,从打基础入手,努力改进之。现在,自知行草水平稍有提高。一些朋友说我的字比以前写得“潇洒”了,但我还不能骄傲,书法之河深矣,活到老,唯学到老才是正道。再如,我写散文,初稿完成后,我反复征求朋友们的意见,从中汲取好东西。我喜欢向公众晒不成熟的东西,原因何在?不是我脸皮厚,愿意献丑,也不是我爱摆“阔”好炫耀,而是想从晒太阳中集思广益,采天下精华,补己之不足。
凡人都生活于现实世界,吃五谷杂粮,难免会受冷气、湿气、霉气,乃至毒气的侵袭,而晒太阳是扶正祛邪的好办法。故凡人当自觉地晒太阳,不怕晒,经得起暴晒。切莫拒晒,也不要口是心非,手电筒专照别人,更不要听不得不同意见,乃至打击报复。
从某种意义上说,调侃属于晒太阳,当然是温晒而已。至于用何种方式晒,那要因人因地因事而异了。
人至老去无多日,功名利禄无所求,活一天是一天,唯乐才是心中求!
林玉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