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传播视域下视觉词语在即时通讯中的功能与影响研究

李捷 孙平

摘 要：随着通讯工具的发展和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信息不断朝着视觉化方向发展。本文以微信表情包为例，从符号互动论、拟剧理论、想象互动理论、建构主义理论等人际传播理论角度分析视觉词语蕴含的特点、具备的功能以及对人际传播的影响，希望能帮助受众更好地在即时通讯中使用视觉词语。

关键词：人际传播;视觉词语;微信表情包;功能;影响

中图分类号：G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079 （2020） 05-00-02

在读图时代，使用视觉化表达已是屡见不鲜，视觉化表达在人际传播中的地位不断提高。特别是在以微信为代表的即时通讯中，没有表情包这类视觉词语的交流可以说是没有灵魂的沟通。本文所提到的视觉词语即网络表情符号，指的是将字符、图形等形式组合起来模拟表情、体态、动作，以在网络交流中表达感情和情绪的视觉性符号[1]。本文将以微信表情包为例，探究它具备的特点、流行的原因，以及在人际传播中有何重要功能和影响。

一、微信表情包的特点

（一）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融合

说到微信表情包，大部分人脑中所浮现的都是动态或静态的非语言画面。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目前我们所使用的表情包大部分已经是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融合的状态了，即表情包上既有图片，又有文字。那么，受众在使用表情包时，是着重表达图意还是文意呢？我们可以利用符号互动论来判断，符号互动论认为符号的意义是在解释过程中逐步得到的。所以，根据交流对方的回应，很容易得到結果。根据观察，大部分用户使用微信交流时，都根据画面判断对方的情绪，而根据文字揣测表达内容。由此可见，微信表情包不但在形式上，而且在实际使用中，都已经成为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的结合体。

（二）更新速度快

微信中的表情大体可分为默认表情、表情商店表情和自定义表情。除了默认表情极少更新外，表情商店表情和自定义表情都是更新速度很快的。尤其是表情商店，有大量的表情包，有些表情包甚至形成了系列，拥有大批的粉丝，如“乖巧宝宝” “嗷大喵”等。这种系列表情一般更新速度比较快。还有大量和节日、影视剧、明星等相关的表情包，每逢节假日、影视剧上映都会上新。自定义表情包又有些不同，它往往随着用户的习惯而更新速度有所不同，一般都是用户在与他人交流中或者在其他网络平台发现了有意思的表情包才会添加。还有些是自己会根据当前热点或亲友自拍照片制作表情包。由于与人交流时，表情包或多或少要与对方所使用的有所相关，因而总体而言，自定义表情包也是更新速度很快的。

（三）题材多元，时代性强

微信日常所用的表情包中，题材多种多样。有些取自网络流行语，有些取自影视剧，还有的是和节日相关的语句意向，还有取自时事热点，甚至还有取自党章等文件著作的。可以说，只有想不到，没有表情包做不到。表情包最初是年轻人在使用。随着表情包的发展，表情包的种类和内容也逐渐丰富。现在，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表情包。微信表情包与当前文化相契合，尤其是网络文化，体现出极强的时代性。同时，“恶搞” “娱乐”性质明显。很多表情包都源于热点事件或热点人物。表情包因热点事件、人物而制作，同时，热点事件、人物也因表情包易令人产生共鸣而传播。传播范围广泛的表情包，往往具有“恶搞” “娱乐”性质。因为这类表情包更能调节氛围，让使用者达到娱乐、开心的目的。

二、微信表情包在人际传播中的功能

（一）建构面对面人际传播语境

即时通讯中的人际传播与面对面人际传播有很大不同，面对面传播中，人们能够结合语言和非语言符号，乃至所处场景进行沟通。而在即时通讯中，人们的身体不在同一空间，彼此不知道对方处于何种情境，表达时是何种表情。表情包的出现便是建构了面对面人际传播语境，表情包中往往会有表情、动作，用户使用时，有很强的代入感。这种代入感，在人际传播理论中，称为想象互动论。想象互动涉及某种社会认知过程，在此过程中，个体想象并因此间接地体验了预想或已经过去的与他人的相遇情景。微信表情包便是为用户提供了想象的介质，凭借表情包上人物的表情或所在场景，人们在虚拟空间想象此时此刻双方交流的情绪、情景，构建了面对面人际传播语境。在想象的语境中，距离感消失了，人们仿佛仍然像过去在面对面交流中一样，能够轻易准确判断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二）简便化社会感知

建构主义认为，社会感知是我们用以理解社会领域的过程，社会领域包括我们自己、他人和社会关系。而微信表情包则简便化了社会感知，在传统的面对面人际传播中，社会感知要确定感情状态、对行为进行归因、形成印象、整合信息、采纳他人观点，而在即时通讯中，表情包的视觉呈现是那么鲜明，加之有些还有文字注解，用户能够轻易感知对方的感情状态，不再需要对行为进行归因等过程，社会感知不再那么复杂。加之很多表情包都源于热点事件或热点人物， “恶搞” “娱乐”性质明显，对于这类表情包，沟通双方乃至多方都会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微信表情包使用户在传递信息时更加简便，也更加易懂，视觉化的表达又增添了趣味性，人际传播变得不再那么严肃，社会感知也不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微信表情包让人们更加享受人际传播，人际沟通也更为频繁。

（三）助力自我呈现

关于自我呈现的阐述，最为著名的或许是戈夫曼的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他在书中指出，社会互动过程显示出的特征与演员所具有的特征是一样的。这些演员为在舞台上表演做准备，进行表演并接受来自观众的认可，这就是广为人知的“拟剧理论”。根据拟剧理论，即时通讯工具就是舞台，表情包就是道具，在微信中，表情包这个“道具”使得用户能够更好地进行自我呈现。微信表情包是多种多样的，既有不同类别，又有不同风格，还会经常更新，不同的表情包反映了用户的性格、对待事物的看法，乃至知识储备。面对不同的对象，用户往往会使用不同的表情包，想要营造幽默风趣的形象，就会使用诙谐的表情包;想要营造积极向上的形象，便会使用正能量表情包等。除了塑造用户形象外，微信表情包还助力了用户的信息传递。即如上文所说，微信表情包使的信息传递更为简单易懂。总而言之，微信表情包不但助力用户塑造自我形象，还助力用户呈现自我观点。

三、微信表情包在人际传播中的影响

正如硬币都有正反面，微信表情包在人际传播中的影响也具有两面性，正面影响主要是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提升人际传播效率、拓展人际传播内容，负面影响主要体现为传播意义赤贫化、解构公共性和权威性。

（一）正面影响

（1） 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微信表情包使聊天氛围变得轻松，利用微信表情包进行交流更能获得愉悦感，这种正向反馈使得用户增加了沟通的频率，从而增进了沟通对象之间的亲密度。微信表情包的丰富性与趣味性，能够缓解面对面人际传播中交流的尴尬，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在沟通中，难免会遇到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在面对面人际传播中，很可能会导致面红耳赤的争论;在纯文字交流时，气氛往往显得严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莫名地变得疏离;而微信表情包的加入，恰当地自嘲或示弱，能够很好地调节气氛，一场可能的争论瞬间戛然而止。面对不同的对象，采用不同的表情包，使得人际关系呈现出循序渐进的过程，既维持了亲密关系，又发展了相对陌生的关系，人际关系越来越好。

（2） 提升人际传播效率。斯图亚特·霍尔的“编码与解码”认为“意义生产依靠于诠释的实践，而诠释又靠我们积极使用符码——编码，将事物编入符码——以及靠另一端的人们对意义进行翻译或解码来维持”。[2]通常来说，如果编码和解码的速度提升，那人际传播的效率便也提升了。微信表情包的使用便是加速了编码和解码的过程，在传统的面对面人际传播中，编码体现为先组织好语言，再思考用何种语调表达，解码则需要揣摩语言的含义、表达的情绪。微信表情包的编码解码就简单多了，编码往往是用户日常添加的一些常用的表情包，只要轻轻点击表情包，编码过程就完成了，解码也是如此，相比于语言和文字，视觉化词语非常的生动形象，一眼便能判断表情包表达的情绪与意义。编码解码的时间大大缩短，人际传播的效率也大大提升。

（3） 拓展人际传播内容。在传统的面对面人际传播中，人们的传播内容往往是日常生活中共同了解的人或事，在微信表情包参与的即时通讯中，除面对面人际传播中的内容外，还大量地充斥着时事热点和其他如中国传统文化等内容，微信表情包拓展了人际传播内容。微信表情包在不知不觉中扮演了文化输出、反映公共舆情的角色，有些表情包含中国古诗词，有些展现了中国的美食美景，更不用说那些紧随时事热点而诞生的表情包了。随着即时通讯的发展，国内外网友的交流也逐渐增多，许多表情包已不局限于某一个平台使用，也不仅限于国内使用， 表情包成为展现国家文化、美食美景的一张名片，扮演了文化输出的角色。利用时事热点制作的表情包或多或少会表明制作者的态度，而用户传播这些表情包的过程，也是参与公众舆情的过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引导舆论。较之传统的面对面人际传播，微信表情包大大拓展了人际传播内容。

（二）负面影响

（1） 传播意义赤贫化。虽然微信表情包使人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顺畅，但是也应该注意到，与纯文字相比，视觉词语能够传达出的信息往往是浅层次的，人们过度追求交流的趣味性，深层次的交流与思考便越来越少。罗兰·巴特认为，视觉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对位与搭配，具有偶然性与随意性，这便意味着图像符号的能指以模棱两可的方式展现：既是意义又是形式，表面上看充实实则空洞。当符号的能指固定成一个模式，自我掏空，意义被耗尽，意义赤贫化现象也就出现了。微信表情包尽管更新速度快，类型也很丰富，但是所表达的含义同质化严重，看似大家都在使用最新的表情包，传达的信息和曾经使用过的表情包并没有什么不同，且经常联系的用户，彼此的表情包往往大同小异。此外，微信表情包给我们呈现的是碎片化的信息，由于篇幅有限，呈现的图像和文字都有限，这种碎片化的信息给我们造成了认知假象，我们以为自己得到的完整的信息，事实上仅仅是冰山一角。总而言之，传播意义赤贫化体现为传达信息的浅层次、片面性、同质化。

（2） 解构公共性、权威性。视觉词语“恶搞” “娱乐”的属性导致表情包在制作过程中往往侧重于趣味性，对于事实的客观性、权威性往往并不在意，这就导致公共性、权威性的解构。哈贝马斯认为，公共领域是指我们社会生活中的一个领域，某种接近于公共舆论的东西在其中形成，每个资产阶级的公民都可以自由进入这一空间进行对话与交流。但是现在，许多表情包使用明星、热点事件制作而成，公共领域中充斥了很多私人话语和形象。加之表情包为了娱乐性不自觉地夸大事实、掺杂情感，导致表情包只能是情绪的宣泄，不但对于事实的还原和解决毫无作用，反而可能形成舆论审判，全民狂欢下，权威性、公共性的踪影难寻。

四、小结

以微信表情包为代表的视觉词语以另一种形式建构了面对面传播语境，简便化了社会感知，也助力了自我呈现。它的出现无疑是时代的进步，为人际关系带来了深刻地影响。它构建了良好的人际关系、提升了人際传播效率、拓展了人际传播内容。但也应该看到，它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像传播意义赤贫化、解构公共性和权威性。这提示我们：视觉词语只能作为面对面人际传播的补充，即时通讯中还要适当使用纯文字进行深层次的交流。对于一些严肃的公共性话题，要慎用视觉词语。

参考文献：

[1]孙玉婷.从网络表情包看视觉化语言及情绪表达[J].新闻知识， 2016（10）.

[2]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其他作者简介：

孙平，男，汉族，江西南昌人，硕士，教授。研究方向：广告视觉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