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西湾』对『猪北窦』有哪些妙处？

□丹徒生

猪北窦；

蔡西湾。

这副无情对，网上有简单介绍，但多部巧趣联书籍，如《古今名联·巧对·楹帖佳话》《绝妙对联450》《奇趣妙 绝对联1001》

《古今绝妙对联汇赏》以及《中国对联大典》均未收录。只有李文郑先生《中国名联鉴赏》作了较详细分析。全文如下：

猪北窦；

蔡西湾。

清末广东举人何淡如，是远近闻名的对联能手。他小时候，曾拜蔡西湾先生为师学习。

据说，有一天，师徒二人同游『猪北窦』，蔡先生即以此地名为题，让何来答对。何略加思索，便先致歉意，再说出对句——先生的姓名。蔡先生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并给予充分赞许。

这应该是个无情对。一个地名，一个人名，本没有什么意义上的关联。但仔细分析：因为『猪』谐音『朱』，自然可以与『蔡』成为姓氏对；又谐音『竹』，而『蔡﹂谐音『菜』，可构成植物对；『北』与『西』，同为方位词；『窦』的意思是『洞』，恰巧与『湾』构成地理名词对。『北窦』为仄仄，而『西湾』为平平，声律又十分和谐。

此对不仅对仗工稳，且幽默风趣，令人叫绝。

此联作为无情对，确实可以说是令人叫绝，但它的一个绝妙之处还没有被发掘出来，那就是『猪』和『蔡』的小类工对。只是不仅是『猪』和『蔡』同为姓氏（这里不需要借『猪』谐音『朱』，因为『猪』本身就是一个姓氏）；更不是借『猪』又谐音『竹』，而『蔡』谐音『菜』，可构成植物对，而是『猪』和『蔡』同属动物，构成了工整的小类对仗。

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在《现代汉语词典》里查不到的古代汉语的文字知识。《辞源》：『蔡：㈡占卜用的大龟。』这个意思在现代看不到，但在古文里还是有用的。比较有趣的一处是《镜花缘》里有一个谜语，谜面『嫁个丈夫是乌龟』，谜目猜《论语》二字，谜底是『适蔡』（『适蔡』的『适』，本意是『到……去』，在谜语中，别解为『出嫁』）。在对联里出现的有《对联话》：清同治三年，金陵克复，鄂人张廉卿贺曾文正联云：『天子预开麟阁待；相公新破蔡州回。』文正大称赏，馈笔赀五百金。幕僚或议『麟』『蔡』对未工，文正曰：『若忘《论语》﹁臧文仲居蔡﹂朱注耶？』众乃大服。（『臧文仲居蔡』，《朱子集注》：臧文仲，鲁大夫臧孙氏，名辰。居，犹藏也。蔡，大龟也。）

了解了『蔡』的这一古文字义项，就可以得知，『蔡』对『猪』不仅是一般的姓氏对，而且还是动物对，再加上方位名词对、地理名词对，三字对句中竟然包含了四种工整对仗，这样一来，说『蔡西湾』对『猪北窦』令人叫绝，就当之无愧了。

不过，这一个文言知识，曾国藩的幕僚们竟然一时间都没有想到，可见是有一定的偏僻度和难度的，或许这就是这么好的一副无情对被一些巧趣联集遗珠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