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玉
我在火车出站口张望,神情有一点点恍惚,
蓝天下面是陌生的地铁广场。
听见大城市里各种各样的喧嚣,几声不同的问候,一个方言口音不像另一个口音。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在海边听风,晚霞满天。时间扫除一切尘埃里的尘埃,我们都互相忘记自己在世界地图上的渺小。
你选择在此地幽居,把琐碎的事情碾碎,不计较患得患失,望几片苍翠常青的树叶,忘却该怎样来拥抱自己。
清晨六点半。
我读你,读《致一百年以后的你》,边读边看窗外,太阳正慢慢升起,封面上,“你说作为一个命定长逝的人,你说我手里握着的诗作,最后会变成尘埃”。
一百年后,我才知晓你的诗名,不是在某个小镇和某个黄昏,在一个月圆之夜,我的本命年能体悟到的呐喊声必比较单薄。
一百年后,我终究还是不会懂你那“孤苦的、艰难的、悲惨的一生”。
只是在这个清晨,我读到一种尊严,那是你“高傲的、永恒的一生”。
双手合十,在一百年后的异国献上我的虔誠。
你还好吗?
她的眼睛里有一朵花。你会看到的,难过时,就喜欢一个人看落日。我把它同她喜欢的落日一起寄给你。
用童话世界的纯真和花花草草,来抵御自己内心成长带来的难过。
这张对折起来的纸——你会收到我写满秋天的问候。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天涯海角踽踽独行。我问过自己什么是永恒的?它用四个微不足道的玫瑰花刺,来刺痛这个世界。
反复比拟笔下的故事,比拟你二十岁青春出现的形容词、名词。
你看一场电影,告别夏日午休醒来的倦意。
赞美本是一朵枯燥、乏味的花,该不该记录生活存留的蛛丝马迹。现在你常在某地海边散步,回头望过去,想未来。
大城市真的星光满天吗?你未见过的路边花,开了又落去。
我们都是散漫人,各自守着一盏灯,
——光亮、残缺。
如果又要寄一封信,寄到你居住的南方。
如果无人查收。
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在一辆绿皮火车上,12个小时,用潜意识完成一次空间的穿越。
遇见遗憾,也是一种唯美的残缺。
在路途,我感受最真实的风,从微笑到生活的伤口,简单而无味。
夏日纸间翻书,回忆纸上里尔克的二重奏。
诗对我们重要吗?我问自己。
久违的灵感来了,幻觉如此恍惚。
六月的毕业季,除了友情难舍,自身缥缈感,对于出租屋已经枯萎的蓝色风信子,内心还能够感知它的花香。
它寂静,你不爱喧嚣,仁者乐水,智者乐山,自然是一座城堡,告诉我该如何面对世俗生活。
给父亲
我又站在桂花树下闻花香,多静美的一刻!
一天即将消逝,这个九月我有迷雾般的愁绪,它毫不隐瞒,还有一点点孤独。
那是去年秋天的今天黄昏,父亲载我坐在一辆返乡的摩托车上,我倾听他琐碎的唠叨,他不厌其烦地倾听我在外面的尘世纷扰与烦恼。
现在,我说起话来声音越来越小。我还不是人群里最沉默的那一个,我喜欢执意写出我的偏爱!
当我说出我的说辞,与任何人无关,在这个有雨的夜晚,无法心如止水。
我不知道花期过后会是什么样子?
“人生如逆旅”,落叶的温暖是归根泥土。
会有那一天吗?舟车劳顿去一个地方,花告诉我要有自己的欢喜,要懂得爱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