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创新型企业成长 英国促“耐心资本”扩张

■文/谷峻战（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科技创新是实现经济结构调整、助力产业转型升级、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的关键所在，但要实现这一目的，需要大量富有耐心的长期资本来帮助深科技和创新型企业发展，实现商业扩张。为帮助英国创新型企业获得它们所需的长期耐心投资从而成长壮大，英国政府开展了“耐心资本”审议，与政策性金融机构合作设立了英国耐心资本公司，还适度放开养老金投资渠道，对投向知识密集型企业的耐心资本给予更慷慨的投资税收优惠。

所谓耐心资本，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不过分看重短期利益，而更看重长期盈利的投资理念。技术创新特别是深科技创新需要有耐心的资本支持。但资本往往追求快速获利，缺乏等待企业成长壮大的“耐心”。这就需要政府采取措施吸引更多资本进入创业投资领域，使更多早期创业者和中小企业获得为期更长的融资来源。长久以来英国一直是世界上创业和营商环境最好的国家之一，但英国政府认识到，英国在推动创新型企业成长壮大方面仍落后于一些主要竞争者。2016年时任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宣布由财政部牵头开展“耐心资本审议”，以帮助英国企业获得它们所需要的耐心投资从而继续成长。2017年英国政府宣布，在10年间释放超过200亿英镑的资金助创新型企业增长。2018年，英国政府发布耐心资本审议报告，随后采取了数项举措。

一、专设“耐心资本”投资机构

作为促进国家经济发展的政策性金融机构，英国商业银行（British Business Bank）为英国中小企业提供一站式金融服务，有向高增长创新型企业成功投资的经验，大约已经投资超过10亿英镑资金，包括促成了5家独角兽企业。2018年6月，在期待未来10年释放超过200亿英镑资金用于资助创新型企业成长的行动计划框架下，英国政府与英国商业银行合作，决定投资25亿英镑成立“英国耐心资本公司”（BPC）。

BPC作为英国商业银行的独立子公司，其宗旨是对创新型企业开展长期投资，特别是投资于风险和成长型基金，再由后者投资于有增长潜力的创新型企业。成立该公司正是英国政府实践“耐心资本”理念的大胆和新鲜尝试。2018年6月，该公司宣布向“痴呆症发现基金”投入900万英镑，再加上辉瑞等几家顶尖制药企业、英国卫生与社会保健部及慈善团体“英国阿尔茨海默症研究”（Alzheimer’sResearch UK）提供的资金，该基金募资额超过预期，共达2.5亿英镑，使其成为英国首家、也是最大的一家专注于发现和开发痴呆症新疗法的风险投资基金。

二、释放养老金投资

英国养老基金规模庞大，较小的投资变化都可能改变对创新型企业的资本供应。为支持长期投资，英国政府力图使养老基金相信，它们能投资支持创新型企业的资产，作为其多元化投资组合的一部分。由于英国养老金长期接受注资且资金总体正向流入，预计到2025年其资产规模将达到1万亿英镑，因此养老基金有望成为英国主要的机构投资方，英国政府也支持利用养老金开展长期投资实体经济的探索性尝试。英国财政部为此成立了一个由各利益相关方组成的特别工作组，以便弄清将养老金投向耐心资本和其他非流动资产时所面临的障碍并加以解决。

（一）消除把养老金当作耐心资本面临的法规障碍

加快将养老金变为耐心资本来源的第一步是要确保有适宜的法规环境和框架。为此，英国政府通过上述的养老金投资特别工作组，与监管方合作达成了一揽子建议。这些建议包括：

（1）审议英国融资体系，就修改投资行为许可条例展开磋商。养老金投资特别工作组在与一些相关方代表讨论磋商后认为，有非常合理充分的理由改革英国当前的融资体系，以便更加方便投资者向开放的耐心资本进行投资。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也决定就修改投资的某些许可条例展开磋商，这一决定受到英国政府欢迎。特别工作组随后确认了修改后的条例允许养老金投资的领域，即投资范围可涵盖一系列耐心资本。

（2）英国养老金监管局（TPR）针对养老金的长期投资制定了指南。2018年，该局更新了对“耐心资本”进行投资的养老金托管方的指导意见，该指导意见明确了作为多元化投资组合的一部分，以养老金谨慎投资于“耐心资本”的原则，并概括了养老金托管方在考虑这样的投资时需要考虑的相关因素。

（二）加速聚拢养老金作为耐心资本投资

法规并非是阻碍养老金投向耐心资本所面临的唯一障碍。养老金投资特别工作组识别出的障碍还包括非流动资产（含养老金）每日的定价及交易，风险资本及其他形式耐心资本的高额手续费以及养老金所能承担的风险从而对其投资作出选择等。

英国一些养老金提供方也表达了对于集中各自麾下养老资金从而创造新的耐心资本联合投资工具的兴趣。通过规模化投资可降低投资成本，比单独投入取得的多元化资产更广泛，并将投资引向符合大多数养老金风险和回报要求的资产。鉴于此，由英国商业银行牵头，英国几家最大的养老金提供方已表示正在探索将资金集中起来投向耐心资本的方案，将与该行业的其他企业合作开展可行性研究，目的是研究设计如何把养老金投资于耐心资本及其他形式的资产，以资助创新型企业成长。

（三）对养老金投资市场进行更广泛的改革

2018年养老金政策的一系列改革已经对上述养老金投资特别小组的工作做了有益补充，英国政府对养老金资金池采取了确保其安全并加以巩固的策略，这为托管方进行多样化组合投资创造了条件，这些投资组合的目标就包括一些耐心资本，也包括处于后期的风险创业投资及成长型中小企业。

英国竞争与市场监管局（CMA）对投资顾问作了一项市场调查，并发布了一份报告，其中包含改善养老金投资效果的建议。养老金投资特别工作组也认为，养老金投资过于分散及关注成本高过回报的事实构成了养老金投向耐心资本的主要障碍，要求政府对竞争与市场监管局报告中提出的建议作出回应。

三、优化创业投资税收优惠政策

为鼓励向未上市的高风险小企业投资，英国政府自20世纪90年代推出了“企业投资计划”（EIS）和“创业投资信托计划”（VCT）。如果个人投资者直接向符合EIS条件的小企业投资，则每人每年最高可享受投资额30%的税收抵免；VCT计划则是激励个人投资者通过一些公开交易的信托基金间接向高风险中小企业投资，向这类基金投资的个人也可享受税收抵免优惠。

为鼓励投资人长期持有，而非短期买卖股份获利，EIS规定投资者须持有符合EIS条件的企业股份至少3年，才能享受上述税收优惠，并可享受资本利得税免除。而VCT则规定要想享受该计划的税收减免，则必须持有“创业投资信托计划”股份至少5年。这些均可被视作是对“耐心资本”的支持和鼓励。

在2018年耐心资本审议报告发布后，英国政府通过《2018金融法》对“企业投资计划”和“创业投资信托计划”进行了一系列修改，其中包括特别针对资本密集型或知识密集型企业（如生物技术或信息技术企业）扩展了EIS和VCT计划的使用范围。具体如下：将能够享受EIS计划免税的年度投资额上限翻番，从100万英镑提高到200万英镑，条件是100万英镑以上的金额必须投向知识密集型企业；将通过EIS和VCT计划向知识密集型企业投资的年度总限额从500万英镑提高到1000万英镑；无论是通过EIS还是VCT计划，企业接受投资的最长年限为10年，但此次修改为知识密集型企业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这类企业可自行决定接受投资的10年期限从何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