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情爱异化与道德分裂

任雅倩 冯肖华

摘  要：《呼啸山庄》被认为是在维多利亚时代小说中“唯一的一部没有被时间的尘土遮没了光辉”的作品。全书围绕男女主人公希斯克厉夫和卡瑟琳之间的感情展开，揭示婚姻爱观随之异化后的爱的泯灭，人性的凶残。卡瑟琳与希斯克厉夫的爱情由爱生恨，演绎了婚姻爱情中情感的微妙与复杂，作品给人们提供认知道德伦理底线有所启示。

关键词：爱情伦理;卡瑟琳;希斯克厉夫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5--02

小说《呼啸山庄》主要描写了男主人公希斯克厉夫因恋爱受挫而离开山庄，致富归来后报复所有人的故事。故事的中心焦点是卡瑟琳和希斯克厉夫之间的相识相恋。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情感，是灵魂上的契合，是深刻热烈的。在共同对抗辛德雷压迫的日子里，倍受欺压的希斯克厉夫与叛逆的卡瑟琳结为同盟，他们互相熟知，互相依恋，直至最后不可分离。卡瑟琳的烦恼就是希斯克厉夫的苦恼，而希斯克厉夫的痛苦也正是卡瑟琳的痛苦，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也是继续生存的理由和力量。他们之间的爱也是独一无二的，是世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们靠绝食来维持生命，而不是通过进食获取营养来延续生命;他们时常喜欢谈死在一起，而不是规划未来该如何幸福生活在一起。两人表达爱的方式更加不同寻常——他们不是通过取悦彼此来相爱，而是给予对方莫大的痛苦。作品中卡瑟琳的背叛使她自己病得越来越重，也让希斯克厉夫迷失了自我，沉溺于无尽的报复之中。他报复卡瑟琳的哥哥辛德雷、丈夫埃德加，以及小姑子伊莎贝拉。当卡瑟琳去世后，希斯克厉夫竟然荒谬的认为是田庄的人害死了卡瑟琳，就开始报复他们的下一代也就是卡瑟琳的女儿和侄子。这样的结局无疑不是一场悲剧的必然。当我们联想到当时英国的历史背景，就会发现这样的必然根源于维多利亚时代社会价值的禁锢。尽管卡瑟琳决定嫁给林顿前，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清楚地感受嫁给林顿是错误了。然而物欲吞噬了她的自我独立性，她说：“林顿英俊、富有，我会成为方圆数英里最尊贵的女人。……难道你就从没想到，要是我跟希斯克利夫做了夫妻，我们两个只好去讨饭吗？”[1]也正是卡瑟琳对婚姻的选择随后引发了希斯克厉夫无情的报复，面对贫穷的爱情和富有的婚姻，卡瑟琳选择嫁给富有体面的林顿先生一起生活。说到底这场悲剧产生的最终原因仍是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异化。

小说对卡瑟琳虚浮随意的婚姻予以精彩的描写。卡瑟琳·恩肖，是个庄园小姐，她身材苗条、长相漂亮，随心所欲、任性叛逆，有着独特的性格魅力。年少时，卡瑟琳就敢把《圣经》踩在脚下、扔进狗窝，她的身上充满了反叛精神，喜欢在荒原上自由地嬉戏，喜欢玩她的那条马鞭子，这也体现出了卡瑟琳的野性十足和倔强大胆。后来，卡瑟琳不顾门第爱上父亲捡回来的一个弃儿名叫希斯克厉夫。两人在呼啸山庄一起长大，他们生活的无拘无束，非常快乐。呼啸山庄是一个远离文明世界的乐园，这是一个属于本我的世界，没有礼仪，没有道德规范，没有文明教育，这样粗犷的荒原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也使他们互相成为彼此的唯一，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谁也无法忍受与对方的分离。

可是，当卡瑟琳和希斯克厉夫第一次去画眉田庄探险时，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呼啸山庄世界。田庄里的一切都那么的高贵优雅、富有档次和格调。在画眉田庄养伤期间，她的内心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被优雅的生活吸引，她的行为态度也随之不自觉地被改变了，就那么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后来卡瑟琳回到呼啸山庄，辛德雷夸赞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俨然一位贵妇人。她打扮得体大方，像个真正的小姐，屡次约会埃德加·林顿，而当林顿向她求婚时，卡瑟琳更是决定自己要过富有舒适的生活，但是卡瑟琳一见到希斯克厉夫，本性就立刻占了上风，心里就只有希斯克厉夫。所以她还是在反复纠结中犹豫着自己是不是错了

“我对林顿的爱，就像挂在林子里的一簇簇树叶，时光会改变它，我很知道，到了冬天，树叶片儿就要凋落了。我对希斯克厉夫的爱，好比是脚下的永恒的岩石，从那里流出很少的、看得见的快乐的泉源，可是却必不可少”。[2]她十分真挚地知道爱着希斯克厉夫，似乎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就是生命停止都可以接受。然而卡瑟琳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决定嫁给了画眉田庄的少莊主埃得加·林顿，一个病恹恹的绅士，这让人看到她的婚姻观是那样世俗虚浮。因为卡瑟琳了解希斯克厉夫除了社会地位低并且还没有任何资产，若是自己和希斯克厉夫生活在一起、做夫妻，物质条件自然得不到保障，甚至可能会去要饭，但她要是嫁给林顿，除了有利于保持自己的物质生活和身份地位，还可以帮助希斯克厉夫抬起头来，从此再不受辛德雷的欺压，而且日后因为婚姻带来的一切还可能为希斯克厉夫的未来提供帮助。

遥想维多利亚时期，男女地位极不平等，女性在各方面都处于被动地位，社会的快速发展在给人带来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在控制着人们的思想，让人误认为金钱是万能的，这样的思想也影响着卡瑟琳的婚姻价值观，致使她背叛了本我、背叛了和希斯克厉夫的爱情，嫁给了她只是出于表面喜欢的埃德加· 林顿。那么，致使情爱异化、矛盾冲突的根源似乎就变成了卡瑟琳对待婚姻的随意和自私，卡瑟琳放弃与真爱希刺克厉夫之间的未来，虚浮的嫁给了丈夫林顿，她本以为，得到财富就可以使一切圆满结局，可她的天真只是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现实中她这样做非但没有帮助希斯克厉夫，反而折磨了希斯克夫一辈子，也葬送了卡瑟琳自己的青春、爱情和生命，还差一点坑害了下一代。

作为爱情的另一方希斯克厉夫，呈现着爱情的疯狂与荒谬。当心爱的卡瑟琳背弃了他，选择成为林顿夫人，那时在他眼中，对于爱的美好幻想全部都成了泡沫，永远地毁灭了，这样的挫折和摧残促使“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希斯克厉夫毅然决然立刻选择离开了呼啸山庄。三年后，他致富后归来，便立刻迅速疯狂地报复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先是利用赌博夺走辛德雷的一切财产，又残忍地虐待辛德雷的儿子哈里顿。为了报复卡瑟琳让她内疚，希斯克厉夫更是利用依莎贝拉对他纯真的爱来摧残折磨卡瑟琳和林顿，让所有人痛苦难受。后来希斯克厉夫诱骗绑架了小凯茜和纳莉·丁恩，他更是强迫多病的小希斯克厉夫在体弱时必须强撑着与小凯茜约会。为了吞没小凯茜的财产，逼着生命垂危的小希斯克厉夫与小凯茜两个人强行结婚，最后更是买通了律师拒绝给林顿修改遗嘱，而且残忍的不让小凯茜去见她的父亲林顿最后一面！希斯克厉夫手段凶狠恶毒，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希斯克厉夫虽然心狠手辣，但同样内心深处潜存着伟大的爱情和无限的柔情，也正是这一点打动了读者。希斯克厉夫从不背弃自己的梦想，只有希斯克厉夫愿意面对、执着地追逐爱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希望得到卡瑟琳的承认。或许，也正是因为“爱的越真就恨得越深”，希斯克厉夫视卡瑟琳为他的一切，所以当失去了心爱的人，才会表现出这么疯狂的恨意，以及后来做了些无尽的恶事。

《呼啸山庄》在英国文坛一度也被认为是一本“最为奇特的怪书”。因为它一反同时代作品普遍存在的低沉伤感和沉闷忧郁的风格，其中主人公们的爱情观和婚姻观也不同寻常。爱才是恨最终的结点和永远的归宿，恨只是爱误入歧途后结出的果实。尽管，我们每个人都不可置否在耳濡目染地接受着时代的洗礼，物欲横流的世界让我们相信金钱是爱情的基础，物质是婚姻的前提，但谁又敢说“钱”换得回“爱”呢？个人的结局能够反映出整个社会的悲剧，映射了本部小说所隐藏的深刻内涵，这也是文学广泛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英]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M]. 吉林. 吉林文史出版社，2008：58.

[2][英]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M]. 吉林. 吉林文史出版社，2008：59.

[3]孟祥莲.呼啸山庄叙事时间策略对文本意蕴生成的独特作用[D].闽南师范大学.20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