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形象的现代重构

尚琨

摘  要：《白蛇传》中白蛇的形象在不同年代的社会环境与生活风俗的影响下，产生了不同意蕴的符号象征，白蛇形象流变至今，有妖魔化的符号意义，有情色化的符号意义，也有爱情化的符号意义，而李锐的小说《人间》更是赋予了这一形象鲜明的现代性符号意义，在民间小说形象的现代重构进程中有着深远的意义。

关键词：白蛇形象;李锐;现代性;深层结构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5-0-02

一、白蛇形象的流变

（一）《西湖三塔记》之白蛇

在《西湖三塔记》中，妖魔鬼怪是善于利用人们的原始欲望来搏杀和残害人类的一方，是为了满足自身而不择手段的一方，然而最终却被刚正不阿、法力高强的道士收伏并镇压在“三潭印月”的三座石塔之下。

（二）《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之白蛇

在《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白娘子的形象较之以往，增添了不少美好与明亮的元素，不再仅仅是与人的原始欲望挂钩的降魔伏妖故事。在这里的白蛇并不是为了成人而修成人身，而是为了去诱惑世间男子化成的美妇人。

（三）《雷峰塔传奇》之白蛇

与《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相比，方本《雷峰塔传奇》选择给予故事一个相对完满的结局，峨眉山修炼的白蛇与西湖修炼的青蛇结伴而行，其主要突出的是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主线，淡化了这一形象的妖性和邪恶。

白蛇的形象流变大致经过以下几个阶段：先是彻底的妖魔化;而后是性欲化;再是现下我们最熟知的爱情化，白娘子与许宣可歌可泣的人妖之恋，而李锐的《人间》则在白蛇形象现代化这一层面上又迈出了尝试的步伐。

二、《人间》塑造白蛇形象的文本语境

（一）复调的《人间》

所谓复调小说指的是一种与传统的独白小说相对立的多声部的全面对话小说。第一个特点是赋予小说人物更多的自由性、主动性以及意识权利。第二个特点是对思维进行具体的描绘。从《人间》中我们可以发现每一個主体独立的意识，小青本是瑶池蟠桃园的一条小青蛇，日日嬉戏为乐，直到三足鸟向她提及“人间”，小青蛇动心之余便独自奔入凡尘，不为别的，只是贪恋人间开花的风景而已。文本所使用“复调”的手法，无疑在白蛇形象的现代性重构过程中赋予了这一形象更多的内涵与意义。

（二）人的语境

话语是一种思考权力、知识和语言之间关系的方法，更是一种理解方法。在小说《人间》中就存在着一种话语权力——一种以人为基调的话语权力。 “人鬼殊途”也好，“人妖殊途”也罢，在我们强调“殊途”之前，是存在一种人与妖的话语权力的不平等的。

三、由妖性到人性的转变

（一）妖的人性

小说中妖与人的价值观对立与纠缠也处处体现着文本的现代性特征。妖在小说中的基调是温暖的，善意的。作者在妖的身上安排与人无异的情绪也正是为了突出形象的现代性特征。作者刻意的安排将这种对立与异化展现的十分清晰。

（二）人的妖性

文本中多次出现身份的认同感的转变，这种转变是双向的，既有妖性到人性的转变，也有人性到妖性的转变，但是这种转变并不意味着二者的互通，而是在一定的基础之上产生的转变，这样的基础是人妖无异。文本中多次出现上述的转变，是作者在重构现代性的白蛇形象时所选择的重要手法，在得以重构的白蛇形象里添上了更加灵活和丰富的人文意蕴，从而在历史流变的各式“白蛇”版本中显示的更为深厚和丰满。

四、善与恶终极对立的消解

（一）解读深层结构——向善因而得恶果

笔者尝试解读李锐《人间》小说中白蛇的叙事线索。将小说中有意义的叙述顺序打乱重组，按照相近的逻辑与意义进行重组，我们可以得到表格1：

表格中A组与B组都是行为，其中A组的行为是以文本中“人”的价值观念，以及文本环境中符合道德的适当行为，也就是标题的“循常规行事”;而其中B组的行为都是不以文本中“人”的价值观念为行事基准的、与文本环境中的道德不相符的不适当行为，即“未循常规行事”。同样C组与D组都是前两组行为所最终导致的结果。其中C组属于“不幸”的后果，而D组都属于“幸运”的后果。通过上述按照相近的逻辑与意义进行文本的重组后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其中A组“循常规行事”的行为最终导致C组的“不幸”的结果，正好就是文本中白素贞与许仙的叙事线索，也就是说，是白素贞“循常规行事”，按照“人”的价值观行事的行为，导致的结果都是不幸的。恰恰相反，如果白素贞选择的是B组“未循常规行事”的行为，那么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D组中相较于C组幸运很多的行为，也是故事读者阅读接受过程中顺向相应的阅读期待。从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在叙事结构上安排是与读者阅读接受的逆向受挫的期待是相关联的。

对文本深层结构解析可以发现，似乎都是一个“妖”的善因导致这个“妖”的恶果，而这样的善因却是文本语境中的“人”所推崇备至价值观。这样的反叛传统和价值中心的表征贯穿于文本的各个方面，从而达成重构白蛇形象的目标。

（二）诗意的裁判

《人间》中对情感评价的价值品格内容的规定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高尚的品格，是蕴含着人们对一切美好的追求与守望，以及对丑恶腐朽和阴暗事物的拒斥。其二，利他的取向。文本中善与情感表现方式则体现在作品中诚挚的情感上。作者通过对一段民间传说故事的重述，达成了对这一故事本身和它所具有的人文意蕴的裁判，而这种裁判正是恩格斯所说的“诗意的裁判”，是一种真、善、美的统一。

五、结语

白蛇形象的现代性重构是一种新颖的尝试，也正是这样的尝试才得以赋予白蛇形象更为深厚的人文意蕴与价值，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小说《人间》尝试性的突破传统中白蛇形象的学术价值，重述神话系列小说中有不少作品都通过对原文本的现代性重述达成了小说中典型人物的形象重构。这样的重构是具有现代性的、尝试性的，是值得我们后辈去传承和突破的。

参考文献：

[1]白杨.李锐小说的人性批判[D].河南师范大学，2012.

[2]许婧淼.李锐《人间》与白蛇传的重述问题研究[D].西北师范大学.2016.

[3]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