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中冒险

张元

这两年，我一直在闭关写作，但脑海里却一直在思考，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小说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很多时候，每当画完一篇文章的最后一个句号时，内容无论是否虚构，我都会觉得它和我的关系不大了，在一个文学和商品一道被贴上商标的时代里，一篇文章的诞生永远不足为奇，只是有时候，回过头再去读自己的作品的时候，那些旧日所寄予其中的情感，却总是一瞬间能在纸上浮现，于是，我便日复一日地，把我所认为不可或缺的情感都记录了下来。

我倔强地认为，一个好的小说家，阅读肯定和阅历一样丰富，只有这样，才能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细微的情感，也能在生活当中变化着表达。坦白来讲，这两年我给自己虚构了很多的角色，无论这些角色的身份高低贵贱、是好是坏，我都会随这些身份一次次在故事中冒险，一次次给自己在童年时所幻想的那些生活表白。那些伟大的作品，往往能带给读者特别难忘的情感，无论这些感情是好是坏，至少他们都在一瞬间唤醒了你体内相似的渴望。于是，我开始按照很多前人踏过的脚印，去发现某种成功的“捷径”，为了达到这种所谓的境界，我不惜抛下了那些本该属于自己、属于文字的七情六欲，这是我在写作中最大的错误，但好在能迷途知返，总算是及时回头了。

记得一位畅销作家说过：“一个人选择了写文字，不是因为欲望，也并非诱惑，他仅仅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是的，对于我、对于我热爱的文字，这种声音若信仰般真实。一种完全独吟式的写作，来自心底深刻的怀疑和绝望，抛开来自命中注定的过往，脑海中时刻在警惕，狭隘的时空为追逐的渴望提供了丰富而强烈的原始动力，充分的追求，尽力的超越，发出内心的倾诉和呐喊。时至今日，虽然我并不能判断一篇小说的好坏，但我却相信，融入了感情的文字，首先态度是真诚的，尤其是当我在刻画文中背景的时候，关于自然部分的描写，都让我觉得它们一定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地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即使我还未曾踏足。对于未知的事物，我总是充满了渴望，我追求安稳但不平凡的生活，所以，我很感谢小说，它让我可以在文字的世界里冒险，尝试那些我想去接触，但却没有机会靠近的事物，虽然这种冒险很大部分来源于虚构，为了使其更加真实，我无数次身临其境，尝试着多种语言的表达，想最大限度的地让我所写的故事在纸面上活起来。

我虔诚地认为文字可以记录生活的种种伪美与假善，将过往所有复杂的世事，给予一次最合理的解释，从而教会更多的人去珍惜生活的真实与可贵，至少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发现最真实的自己。所以，我选择了用文字真实地记录自己的心声，随自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感动，慢慢地文字融入生活，成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些碎片式的记录，即使是虚构的，但却能在其中发现真实，或许比眼睛所能看见的，更接近生活的本质。

曾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覺得一个人的成功和挫折可能着眼于一个偶然的因素，或者因为一个重大的决定而改变一生。所以，总是在抱怨上苍对“幸运儿”特别的眷顾，后来却发现人生中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徒劳从天而降的，那些在我们看来的“幸运儿”为做某件事都已铺垫和积累了成千上万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的，“幸运儿”经历的磨难和委屈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如果一定要为写作找一个理由，我想，那就是为了冒险——至少，给自己一个勇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