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恒
李炳智出第三本诗集了。
年过六十的李炳智爆发出的诗情确实令人惊讶。一个从政几十年的人,竟然活得如此“诗意”,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李炳智的诗歌,全然脱离了世俗之气,连一丝一毫的“习气”都找不到。特别是将现代诗歌与中国传统诗词的吸收与融合,更有过人之处。
李炳智重视对传统文化的吸收,他认为诗歌首先得言之有意,不能写那些无病呻吟,没有是非观、价值观的东西。李炳智对当下流行的那些口水诗、下半身诗不屑一顾。“我们都有自己的孩子,有兄弟姐妹,那些污秽下流、违反人伦、缺乏理性的胡言乱语带给他们的污染与伤害,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诗人于心何忍?”
他对语言有敬畏之心,绝不随意地写一些粗制滥造、庸俗下流、污秽不堪的诗作。他说:“我们用毫无韵味、毫无意境的文字堆砌罗列成分行的东西要人们承认为诗,这实在是太勉强了。”“一个没有文化艺术技巧,没有内涵的东西,无论如何大肆鼓噪,那只会被读者认为是滥竽充数,污染视听。”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诗歌受翻译诗和“诗应去了音乐的成分”等的诗学影响,基本失去了诗的诸多要素,如诗性的语言、节奏、韵律等。诗歌粗鄙化、庸俗化、极端的散文化,丧失了诗的语言美、音韵美、结构美等重要的美学要素。向下、崇低、病态、垃圾的诗歌毫无羞耻地大量流行于刊物、网络,标榜不同的流派和举着各种先锋的旗号,招揺过市,哗众取宠。
李炳智没有随波逐流,他认为,新诗应走对古典诗歌继承、发展、创新之路,应以古典的纯正、自然、轻松,富有强烈的形式美、节奏美、韵律美、意境美,给这个“混浊”的诗歌世界注入清清爽爽的气息。
李炳智的诗基本上都是四句一小節,读来行云流水,朗朗上口,不拗口,不别扭。因此,他的诗常常成为一些诗会上朗诵的“热门”,大家争相朗诵,口口相传。特别是成年人,深深地被他的诗的美感所打动,不少诗歌爱好者竟然能随意背诵出他的诗句。
“喧嚣里穿行/归期何其渺茫//淹没人流/重逢或许青春已卸妆”。小人物的命运跃然纸上。
“静是稀有的奢华/情是唯美的收藏”。一截宁静,一份真情,来之不易!
“我不畏肌肤黝黑/只求心底留白”。诗人生命追求的高度,简单明了。
“叫醒眼角风月/唤回柳丝婆娑”。情景融化,动静相映。
“在最柔软的心田/修筑不可逾越的高墙//用缜密的哲思/将人世间的冷暖考量”。这是怎样一种高贵与脱俗,追索与思辨。
“花树无言/冠下布满问春影踪//佛光有意/照亮塔前万千玉容”。繁花似锦,禅意绵绵,将读者带入唯美唯善的世界。
“静是浩浩荡荡的起点/动是生生世世的流变 ”。极富哲理,给人启迪。
“街灯下/一个夜行者匆匆忙忙/长了影子/短了时光”。短短的句子,刻画出生存的艰辛,人生的短暂。
“问春何在/转眼夏花谢了/正愁秋雨无期/抬头雪飘飘”。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仅有这般灵动的表达!
“长风阔水依旧/情愫从此唯美柔软/捧花一束/含情一盏//一刻参透/瞬间豁然/遥远的幸福/不再姗姗”。面对佳境,放飞心情,想开悟透,收获福祉,活出一种通透,一种逍遥。
“一壶深情/半杯闲愁/和谁填词/与谁泛舟”。这样一个追名逐利的当下,拥有一份闲情,相遇一个知己,何其难也!
“一个死结/总在情迷意乱之后//从天堂到地狱/是意志薄弱输于坚守”。把贪欲的真谛一语道破。
“谨言慎行/修成无形城府//浓墨淡彩/造就有意丹青”。把做人与作画章法,总结得淋漓尽致。
“背影远去/思念如云/每一片落叶/记下一岁一枯荣的疼痛”。直面秋天的美景缓缓而去,就像心上的人离开自己,依依不舍,念念不忘,内心隐约丝丝疼痛,悲秋伤情跃然纸上。
“叶落是迟早的晚餐/发芽是冬眠的必然/心不死/种子就不死”。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只要存留生命的迹象,就会有美好的未来。
“得意莫狂/失势毋慌/心性炙热中淡定/形骸敬畏里存放”。将自律、自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修养和情操,用短短数语表达得淋漓尽致。
如此佳句,举不胜举。
李炳智的诗歌,节奏虽然不像古体诗那样严格,但在朗读时你必然能感受到有鲜明的顿逗及抑扬的节拍感,亦如音乐的节拍和旋律感。更重要的是他的诗歌节奏感的形成,是诗人內在的一种节律,这种节奏韵律是依循着诗人对生命规律的自然响应,是诗人内心、思维的节律感与诗句中自然形成的起伏、抑扬、顿逗相应的节奏,是诗人凭借着“天性”和“内心的耳朵”的判断,是感受节奏、表达意韵的具象。
李炳智对诗学的完美追求无疑是对生活美好的一种向往。当今世界的各种错综复杂、纷乱无绪,让活着的人们备感疲倦、浮躁、压抑、沉闷、焦虑。诗歌虽然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但它的美好总能给人们带来些许的慰藉和喘息的出口。李炳智就是秉承这样的诗学观,为这个世界注入美好。
“带着镣铐跳舞”并不妨碍他的诗情的飞扬,李炳智将传统的诗学美融入自己的内心世界,活化成优美生动的语言,“状难言之景如在眼前,含不尽之情见于言外”。诗歌除了受一些看似形式上的“束缚”之外,诗歌的本质是自由的、开放的,是“空中之音,相外之色”。
李炳智以宇宙人生为对象,赏玩它的色彩、秩序、内核,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映象,化实景而为虚景,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显示出人类的最深刻、最普遍的旨趣。“一首诗歌写出来之后,如果不能给人以很好的意境美感,那就不能算作是好诗,好的诗歌定能给人以美的享受,不论这种享受是喜的还是悲的,是明的还是暗的。”
法国著名作家、评论家马尔罗说:“诗人总是被一个声音所困扰,他的一切诗句必须与这个声音相协调。”李炳智服从心灵的指向,服从自己内心世界对诗歌的完美追求,服从诗歌必有的美的韵律、美的节奏、美的形式,专注地写诗、为人。
祝愿李炳智诗歌之路越走越宽广。
责任编辑:高权 薛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