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之子”未能发出的一封家书

周先才

疫情，来势汹汹！防控，十万火急！安徽省舒城县的“南大门”——舒茶镇，位于舒城、庐江、桐城三县（市）结合部，处在全县疫情防控最前沿。镇党委书记褚进宏与全县其他22个乡镇党委书记一样，担负着全镇疫情防控的重任。为把好这扇“大门”，他自1月22日以来，夜以继日坚守抗疫一线。

然而忠孝不能两全！就在紧张的抗疫之际，母亲病重住院，他无暇顾及，一直奋战在工作一线，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母亲病故后，他满怀愧疚与无尽的思念，写下了这封催人泪下的“忏悔书”。

妈，恕孩儿不孝！

妈：

恕孩儿不孝！在您驾鹤西去的时候，未能见上您最后一面，握紧您的双手，聆听您的嘱托，亲吻您的脸颊，就像小时候您亲吻我一样。

2月4日，是您离开我的日子。

那天上午，县里召集我们乡镇党委书记开会，传达中央关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最新指示和部署，要求我们乡镇把防控工作做得更实更细。

防控就是责任！我不敢有丝毫怠慢。

会议结束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我草草吃了几口饭，头脑里一直想着该如何进一步加强我镇的防控工作。下午2点，我主持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疫情防控工作会。正在开会的时候，哥哥打来电话，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让我们把您接回家……

我深知“把您接回家”这句话的可怕的含义，于是在电话里告诉哥哥，先安排妻子、儿子陪您一起回家，等我会议结束就抽空回家看您。

可是我食言了！

会议结束后，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回去。我镇是舒城县的南大门，地处三县（市）结合部，而邻县（市）均已出现超过10例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这种情况使得我们镇的防控形势显得更加紧张。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如果不亲自去指挥，亲自去督查，亲自去看看各防控点有没有工作漏洞，我的工作就有可能失职。

把各防控点跑一遍结束，回到食堂简单吃了一碗饭，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我忽然想起来，应该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您的情况。电话那头，妻子说您现在意识已经恢复了，还能说话了。我当时心里还在暗自高兴，心想这也许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晚上7点半，我召集镇长、分管书记和卫生院、计生办的负责人在我办公室开个小会，研究下一步疫情防控工作重点。大约晚上9点的时候，儿子打来电话，哭着说“奶奶走了”。刹那间，我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从单位至老家晓天镇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了。进门的一刹那，看到您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倒在您怀里，感受您身体尚存的一息余温，无数次叫您“妈”……可您终究没有回应一声，哪怕只是一声！

妈，恕孩儿不孝！在您病重住院期间，我没有鞍前马后地服侍您，没有给您端茶倒水，唯一一次去医院看望您，停留时间还不到半小时！

记得1月25日，大年初一那天，我哪儿也没有去，陪着您说话、拉家常。那一天，我看到您笑容满面，那一天，也令我终生难忘！

1月26日（大年初二）上午，我接到通知，让下午到县里开会，并让我们镇村干部放弃春节休假，迅速集結起来，投入新冠疫情防控工作。

疫情就是命令！容不得我半点懈怠。

下午，县里会议结束后，我立刻返回镇上，从此吃住在镇，全身心地战斗在紧张的疫情防控第一线。

就这样一直忙了一个多星期，我都没有时间回家看您，更不要说陪陪您了。直到2月3日下午4点多的样子，我正在陪同县领导督查G206国道小河湾路段卡点防控工作，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说您双腿浮肿得厉害，而且意识也不清晰了，需要马上送往医院。

等县领导走后，我马不停蹄赶到县医院。看到我，您拉着我的手说：“儿啊，妈恐怕熬不了几天了，你要有时间就多陪陪我……”那一刻，我不住地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任泪水流满我的脸颊。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电话中，镇上的一位同事向我汇报了一个紧急情况，需要我马上回去处理。

我转过身来，面露难色地和您道别：“妈，镇上还有一个紧急……”

“去吧，妈理解你！”您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难处，打断了我，有气无力地朝我挥挥手。

殊不知，这一句“理解”，竟成了您对我的“临终遗言”；这一次挥手，竟成了放手；这一声道别，却成了永别！

妈，恕孩儿不孝！我没有实现对您的承诺，在您弥留之际，没有守护在您身边。

妈，恕孩儿不孝！目前，疫情防控形势严峻，要求丧事从简。

妈，恕孩儿不孝！我至今仍然战斗在工作岗位，现在全国上下一盘棋，疫情防控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您在天有灵，就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相信，您一定还会说那一句“妈理解你”！

妈，您安息吧，恕孩儿不孝！

不孝之子：褚进宏●

（责任编辑：郭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