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禽养殖业自救

2020-03-18 07:08黄剑孙凌宇
南方人物周刊 2020年4期
关键词:海林鸭子养殖户

黄剑 孙凌宇

2月14日,重庆市渝北区玉峰山镇双井村,养殖户傅宗勇在鸭舍内喂鸭子图/唐奕

都埋了

2020年2月17日,饶建英从樟树城区返回吴城乡家中,第一时间跑去村子旁边的水库,想看看他的鸭子是否还在。14天前,水库里还是鸭声一片,游着五千多只麻鸭。

去年11月,饶建英和好友付海林合伙买了6000羽鸭苗,在吴城乡租了一片水库养殖。他们在水库的坝子上搭了棚子、存储饲料,每天轮流在里面看守。付海林是附近高安市建山镇付家村人,看鸭子的时候,就住在棚子里。

1月26日(正月初二),为了防控新冠肺炎疫情,江西省多地开始在省道、乡道设置关卡,限制外地车辆、人员出入,几乎所有村庄都用各种器物堵住了进村的路。

在老家过年的付海林回不了养鸭场,饶建英只好和妻子一起照料这些鸭子。他们原本计划1月29日(正月初五)开始卖鸭子。往年这个时候,一些鸭贩子便开始到周边鸭场收鸭子。“我们养的是肉鸭,一般养到55天左右便要卖了,10天卖完。再往后,鸭子不长肉了,再养就会亏钱。”付海林向《南方人物周刊》介绍。

到了卖鸭的日子,付海林给很多鸭贩子打电话,但封了路,没有一个人能来,“他们想收,也转不出去。”

饲料也进不来。“(我们)只好到周边村子里买了12吨玉米先顶着,不让鸭子饿死。”付海林称,饶建英花了很多时间才收集到这些玉米,即便如此,也只能撑到2月3日左右。

进入2月,江西省樟树市连续下了多天雨。饶建英和妻子因为照料鸭子,淋了雨,双双感冒、发热。2月3日,村里人害怕他们夫妻感染新冠肺炎,把情况报告给了当地政府。当天,两人被带去樟树市人民医院隔离观察。

得知饶建英夫妻被隔离,没人看管养鸭场,付海林便到处打电话,想在当地找个人帮忙照看鸭子。但所有人都害怕,以为饶建英夫妻已经感染了,不愿意接受付海林的委托。

谢传云把鸭子都赶到附近的田里放养,自家的养鸭场变得空空荡荡 图/本刊记者 黄剑

第二天,鸭粮已经断了,付海林担心过几天鸭子全部饿死,污染水库和周边的环境,麻烦更大。他委托当地人,送了一些鸭子给周围的村民,又请了一台挖掘机,在水库附近挖了一个大坑,把剩余的鸭子赶到坑里,填埋了。

“埋了四千多只,还有五百只左右他们赶散了,现在不知到哪儿去了。”付海林叹了一口气,向《南方人物周刊》回忆,最近二十多天,樟树市已经有不少家禽养殖户埋掉了自己的鸡鸭。

没饲料,鸡吃了鸡

易忠华在湖北宜昌枝江市安福寺镇徐家嘴村,养了一万多羽鸡。第一批大点的5000羽,养了半年,第二批有6000羽,养了四个多月。他一年养两三批,春节前后,第一批鸡长到个儿了,原本可以卖空。

他原来是养猪户。2019年,他在养猪户微信群里听说“非洲猪瘟”要来了,立即把60头肉猪提前卖了,虽然买过母猪保险,但还是有10头母猪亏了钱,此外损失了3万多元饲料费。他把猪圈改造成了鸡舍。

2020年春节前几天,易忠华在微信群看到有人转发信息称,新冠肺炎可能对畜牧业有影响,想提前把鸡卖掉,但为时已晚。1月22日,湖北省市场监管局出台八项举措,其中包括严禁农贸市场出售活禽。

易忠华的5000只成鸡没地方卖,每天还得靠饲料养着。春节前,他从当地经销商手中买了六吨饲料,勉强能维持到正月十五。当地疫情严重,每天都有新增病例,所有的饲料经销商店都关了,其他店铺也几乎不营业。白天晚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买菜都得委托专人去超市统一采购,回来再送到每户人家。

路上鲜有行人,起初村口被土堆封死了,或者用车横在路中间。后来国务院下发留出绿色通道的政策。村民如有特殊需求,必须在村委会量完体温、开完通行证明,才可骑车出村。

易忠华想开车出去已不可能,便准备雇车去饲料厂。几天前,他打电话给饲料厂的业务员,得知饲料厂还有饲料,但没有车,养殖户必须自己带车去采购,而且仅限一个人进饲料厂,司机不允许下车。之前有的司机开车进厂后,车门被贴上了封条。“这一趟拉回来,还有很多村口、关卡,不容易的。”易忠华介绍,现在已经很少有司机敢出门帮养殖户拉货。

易忠华的养殖场断粮后,一部分鸡迅速衰弱,当它们走路不稳时,就成了替代饲料——其余的鸡会群起而食之,几分钟后,便只剩下一地鸡毛、一副骨架。2月10日以后,易忠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千多羽鸡,就这样死掉。

易忠华的养鸡场

他原本打算等饲料用完,就在如今散养鸡的地方挖一个三米深的大坑,把几千只鸡通通处理掉,但直到现在他还没动手。他舍不得,只能一边看着自己的鸡日益衰弱,一边寻找挽救途径。他加了11个养殖户群,积极在网上发声、接受采访,希望有人能帮他。

疫情發生后,一些外省同行也来找易忠华交流。32岁的付喜春遇到了和易忠华类似的困境。她在湖南省祁阳县羊角塘镇崀井山村养了5000羽成年鸡。这是一批合同鸡,她只需养到130天左右,和她签合同的屠宰场老板便会来收。但如今,她的肉鸡已超期近一个月,已经成年的鸡滞留在养殖场里,平均每天吃掉1000元左右的饲料。

1月25日,祁阳县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布告示,要求所有农贸市场的活禽交易、活禽批发市场、活禽宰杀区域暂时关闭七天。一周后,市场依旧没有开放。

和其他很多地方不同,羊角塘镇一直没有封路,只是每个村的路口设置了检测站,运送饲料的外地司机只要体温检测正常,提供接待方姓名和地址,便可进村。付喜春凑了三吨饲料,每吨3127元,比平时贵一百多元,质量不如人意,只能勉强支撑。

2月5日,当地饲料经销商陆续开始有人上班。她赊账买了两吨鸡料,勉强还能支持几天。“现在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养殖户,资金不宽松,已经欠了老板几万块买饲料的钱。”

过去一个月,安徽阜阳蛋鸡养殖户刘德瑞(化名)也一直为饲料的问题发愁。春节前,他买了20吨饲料。20天后,断粮了,他打电话给火车站附近的经销商,被告知饲料运不进来。他找了好几个附近的村子,向一家家农户买玉米,最后才筹到20吨。

“这些能管20天左右,只希望到时候可以买到饲料。”刘德瑞期待在这20天内,情况会发生变化。他开养鸡场多年,前后投资近70万元,目前养了一万多只蛋鸡。

放牧

饲料短缺的时候,养殖户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方法自救,保全他们的鸡鸭。

自从镇上封路、村里封村之后,谢传云已经有20天没怎么给他的鸭子喂饲料了。他在江西省高安市的肖江之畔,已经养了十几年鸭子。2018年,当地政府为了保护环境,让他关停了养鸭场,但2019年随着“非洲猪瘟”出现,肉食紧缺,镇政府又鼓励他重操旧业。

去年11月,他重新搭了鸭棚,买了6000羽鸭苗,如今只剩下五千多只鸭子。春节前,他买了一批饲料,准备维持到正月初五,等鸭贩子来收鸭子。

但正月初二以后,村外的公路设了关卡,人和车只出不进。鸭贩子来不了,饲料也进不来。他只好把鸭群赶到田里,啄食去年秋天收割时散落的稻谷。

每天早晨,他都会把鸭子赶到田里,让它们自己找食。四五天后,他才舍得把饲料运到田边,往田里撒一点。幸得当地有千亩良田,闲置着过冬。他最担心的是鸭价太低,即便这些鸭子扛过了艰难时期,也要亏不少钱。

有时候他回家吃饭,鸭子没人照看,跑到别村的田里。当地农户要把鸭子捉起来埋掉,幸好他及时赶到。“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听的,说鸭子会传播新冠病毒,不让我放鸭子。”谢传云只能无奈地笑笑:“这里现在养鸭子的人不少,有一次,我放在田边的饲料还被偷了几包。”

谢传云养的这个品种的肉鸭,最佳出栏时间是第55到第65天。“这个时候,平均一只差不多五斤,过了这个时间,鸭子就光长毛不长肉了。再养就亏钱。”他说,他的鸭子已经养到八十多天了。

放牧这种原始的饲养方式,在疫情时期重新出现,成为一些家禽养殖户自救的办法。在过去二十多天里,许多家禽养殖户像谢传云一样,把鸡赶到山上、把鸭赶进田里,让这些动物自寻活路。

饲料断了之后,易忠华把他的一万多只鸡轰到附近的果园里,让它们自己翻找嫩草和虫子。村子很小,一万多只鸡能维持几天。2月10日,一个朋友从家里给他拉来一小车萝卜,暂解燃眉之急。付喜春后来补充的两吨饲料没几天也吃完了,她实在没办法,把鸡放到院子里,啄食青草充饥。

湖北省孝感市孝南區为外出采购饲料的养殖户开具的运输通行证明

“没办法,不抠一点,就没饲料了。现在到田里去放牧,这些鸭子都瘦了,但总不会饿死。”谢传云说道。节气已经过了立春,新草嫩芽露出了头。在不少地方,尤其是南方的田野和山坡上,已是满地新绿、春意盎然,这成了谢传云等人的救命草。

饲料援助

湖北天门人张同刚要幸运一些。他是全盛生态农业公司的总经理,公司主营港澳的鸡蛋出口业务。近十年来,他的公司每天往澳门发一台车,每三天往香港发两台。按照车的大小,每车运送700到1300件不等的鸡蛋,每件360枚。

疫情发生后,港澳地区家禽消费量下滑,鸡蛋价格也下降了20%-30%。更严峻的问题是,大多数司机不大愿意到湖北装货,怕被隔离,没有吃饭的地方,又不能下车。张同刚只能每天上物流网站预约货车,运气好的话一天能发一台,但有时提前两天也约不到。

1月31日,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交通保障组发布通知:“除活禽、野生动物、危险(违禁)品以外,对运输蔬菜、生活必需品和肉、蛋、奶、饲料、兽药的车辆(每车限载两人),按要求进行验车登记、消毒测温后及时放行。”

张同刚的公司位于天门市工业园。园区内有上百家企业,每天都需要市政府开通行证。每天早上7点,张同刚都要坐车10公里,把当天运输车辆的资料送到工业园管理局。之后,管理局局长再开40公里的车到防疫指挥中心、卫生部门、交通部门等单位,找领导签字盖章。顺利的话,中午12点左右就能领到通行证。

通行证刚开始并不能处处通畅,因为每个地方的执行标准都不一样。比如,石粉(石头磨碎的粉)是鸡、鸭、猪饲料里不可缺少的原料,鸡吃了之后能吸收钙质,形成蛋壳。不过,一些管控人员会把这判定为建筑材料,不准运输。

2月14日,重庆市渝北区玉峰山镇双井村,畜牧兽医站工作人员在对宰杀后的鸭子进行检查 图/唐奕

再比如,前一两次,湖北天门的通行证到了湖南岳阳,也不被承认。车在岳阳收费站被拦下。其间,他向湖北省家禽业协会求助。协会与当地的司法部门、省交通厅反复沟通,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张同刚的车才被放行。从那之后,各地进行了沟通协调,被拦阻的情况便再也没有发生了。

湖北省家禽业协会一名工作人员称,这次疫情“蔓延至了农村,比非典厉害多了”,“首当其冲是家禽行业,养牛养猪都好说,养大养小,可以多放点时间,但鸡每天下蛋,要卖的。”

对家禽养殖户来说,当前最大的问题是饲料短缺。此前,湖北省家禽业协会向中国储备粮管理有限公司(简称“中粮”)发函求援,希望配送玉米和豆粕等饲料。中粮集团官网显示,1月25日,中粮贸易34400吨玉米已运抵湖北,随后还将定向调剂给湖北市场35000吨玉米。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湖北省年家禽存栏约3.4亿只,出栏5.32亿只,日需饲料3000吨,其中玉米1800吨,豆粕1200吨。目前,受库存薄弱、物流受限、市场预期等多重因素影响,家禽饲料涨价,华东贸易商的豆粕报价涨幅50到100元每吨不等,玉米2月2日的收购价提升了30元每吨。

“生意又能活过来”

2月15日,农业农村部、国家发改委和交通运输部联合印发《关于解决当前实际困难加快养殖业复工复产的紧急通知》,要求加快饲料企业和畜禽屠宰加工企业复工复产,确保物资和产品运输畅通。各地推出相关政策推动养殖业复工复产。据《农村新报》2月16日报道,湖北省农业农村厅争取农业农村部、中粮集团、中储粮集团等方面支持,向湖北省补给饲料原料。

前些天,易忠华在微信群里看到湖北宜昌的同行转发《关于禁止活禽出场的通知》,文件显示,当地所有家禽一律在湖北民大农牧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民大公司”)进行屠宰,并加挂检疫标识后,凭检疫合格证明出场。易忠华的鸡似乎有了出路。

2月7日,广西和盈农牧有限公司工作人员查看孵化鸡苗的鸡蛋图/王念

民大公司位于宜昌市,公司创始人胡秉豹从事养殖三十多年,兼任湖北省家禽业协会副会长。他认为,一些养殖户见有利可图时就进场,赔钱了就起意退场,像是游击队,不够专业。真正对行业了解的人,比如温氏、圣农、希望等企业,就会明白天灾人祸是必需面对的。

“去年家禽(的价格)好多年没有这么高,十几块一斤,养殖业就跟炒股一样,有赚有赔(很正常)。”胡秉豹称,自己在禽流感暴发时,亏了1300万。他总结了一些经验,比如疫情高发期(冬季与春季,尤其是病菌繁殖速度快的春季)养殖减量,上的鸡苗比平时少80%,到3月份才增加到几十万羽苗。

胡秉豹的公司与宜昌当地60%的养殖户签订了保底合同,按照不同品种给予金额不等的利润(商品鸡每只1.5块,土鸡每只10块)。这次具体的亏损金额还无法确知,但胡秉豹感到情况比以往的禽流感都糟糕。平日产品主要供往广东、湖南、重庆、云贵川等地,如今只能支付比平日高20%-30%的运费销去本地超市,一天卖两千多只,价格也跌到了三四块一公斤。

虽然鸡肉在宜昌能销,但货车流动量少,胡秉豹感觉“走不动”,运输量每天比过去低了三四成。胡秉豹称,即便有足够的资金,也不愿现在向农户收购肉鸡。“全国的价格这么低,我们养殖龙头来收,跟养殖户不好交代,你给我,我也不好意思要。”他建议养殖户出点加工费,找屠宰场自宰,再找冻库存起来(最多可存18个月),等疫情过去再进市场消化,降低损失。

1月29日,民大公司配置的屠宰场启动,近百名员工只来了一半,“都是家乡的亲戚朋友,冒着危险,有的不愿意来开工,我也理解。”胡秉豹介绍,五十几名职工三班倒,每个人顶几个岗位,生产节奏缓慢,平日一天宰4万只,如今只有5000只。

“好消息是,中粮援助的玉米饲料全部都来了。”胡秉豹认为情况正逐步好转,鸡苗已陆续可以在省内运输,只等省外运输恢复,这样“生意又能活过来”。

開市之后再买新苗

2月17日,江西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应急指挥部发布第14号令,为推动企业复工,决定“不得限制人员和车辆通行”。道路封锁解除后,谢传云很快跑到最近的经销点购买饲料,“现在大家都缺饲料,能买到的有点少,生产或者调配跟不上。”谢传云称,饲料比年前贵了一些,成本高了。他预计,未来多天,他还要在水田里放养鸭子。

他最担忧的是肉鸭价格太低。自从“非洲猪瘟”出现之后,国内大量养猪户转行,开始养殖鸡鸭,到去年年末,市场存量越来越多,肉鸡、肉鸭价格开始不断下滑。

“去年10月肉鸭价格到了顶峰,差不多十块钱一斤,后来就开始下跌。这次因为疫情,封路、封村快一个月,大家都存着肉鸭等着卖,很多鸭贩子故意压价,反正他不愁没货,价钱就更低了。我有朋友卖了一批,才两块多一斤,我这鸭子要卖到四块钱才能回本。”谢传云不希望损失过大,想再观望几天,等行情好转,再卖掉他的肉鸭。

刘德瑞的老家村子还封着,市场也没有开放,家里囤的鸡蛋已经超过300箱(每箱360枚)。“现在温度低,存一个多月没问题,但是气温上来了,就存不了多久。”

每天早上,他都会拉着几箱鸡蛋,在村子里向农户兜售,或者送到路边的商店。只是,今年过年人们不串门,也不办酒席,有的村民年前买的鸡蛋都没吃完,还有村民担心鸡蛋可能会传染病毒,他能卖出的很少。

“要是能解封的话,就能卖出去,咱卖便宜点。”2月17日之后,不少地区开始复工,这对刘德瑞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消息。“现在三毛钱一个鸡蛋,我的成本是三毛四。去年年前高,我最高卖到七毛钱一个。”他说这一个月以来亏了三万多元,再过一段时间,鸡蛋价格会逐渐回升。与谢传云一样,他也希望再等一等,等鸡蛋价格回涨到成本价以上,卖掉所有鸡蛋,减少损失。

河南鹤壁养殖户席师傅也在等待行情回升。他养了6000只青年鸡。“青年鸡只有养到60天左右的时候出售最理想,能卖十二三块钱。但因为封路、封村,我的鸡已经到八十多天了,还没卖出去。”他介绍,这一品种的鸡,过期了价格会大跌。“几天前,我朋友七十多天的青年鸡,只卖了九块多一点。”他说自己这批鸡已经赔了二十多天饲料钱,青年鸡不再青年。他准备再养一段时间,“它们或许可以下蛋了,多少能卖点钱。”

饶建英也希望挽回一点损失。2月17日,他结束14天隔离,一回到吴城乡家里,便前往水库,想看看之前散了的鸭子是不是还活着。他沿着水库堤坝找了一圈,又去了附近的山上、田里搜寻。剩下的五百多只鸭子已不见踪影。

饶建英和同伴付海林没有气馁,等市场回暖,他们准备再买一批鸭苗,运到这片水库,继续他们的养殖生涯。

(实习记者梅寒对本文亦有贡献)

编辑  周建平  rwzkjpz@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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