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传统建筑发展的整合性思考

(华中科技大学 湖北 武汉 430074)

一、走进中国传统建筑

(一)传统建筑之殇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市进入了一种爆发式的发展阶段，在建筑领域尤其明显。大规模的城市开发以及古旧建筑拆迁，随处可见的施工工地，我们的城市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在建设当中。而这种快速“建设”往往具有很大的破坏性，30多年来，我们建造了现有70%以上的建筑。例如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辐射蔓延中的住宅片区，穿梭在各功能区的立体交通道路。我们看到的，就是到处都在拆迁，到处都在建设的城市景象。

我们都说建筑是人类精神的载体，是凝固的文化。建筑承载着一定历史时期的文化与艺术精神，它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而发展。它对人类的文明发展进程的影响越来越重要，同时也是彰显一个地区历史文化意境人文精神的重要途经。然而，现在的城市发展，让我们失去了这种独有文化记号。现在的我们，无论走在哪座城市街头，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到城市空间格局，小到街道建筑，甚至连街边路灯、座椅都是雷同的。这样的城市，已经快要失去其先人留下的精神印记。

放眼整个世界，中国正处于飞速发展的阶段。在这一高速发展的过程中，西方的文化入侵已随处可见。我们在追求发展速度的同时，往往忽略了先人留下的传统文化。例如大批的历史文化遗迹被拆毁，一座座毫无中国特色的西式建筑大肆蔓延。就此现象，我国传统建筑的发展应该何去何从?

(二)传统建筑发展现状

1.拆。就现阶段看来，我国对传统建筑的保护力度是非常欠缺的。很多地方城市为了经济的发展，追逐金钱、效绩、利益等，对工业区、居住区、交通要道进行大规模的建设，当传统建筑与现代经济发展产生矛盾时，我们往往选择牺牲传统文明成就现代经济发展。

就拿我们的都城北京来说，为建设二环路与地铁，便把七百年历史的古城墙与城门楼拆除殆尽，只侥幸存留下从崇文门至城东南角楼的一段城垣。现在的我们，如果要感受当年古城的威严与雄厚，也只能通过修复遗址上的断壁残垣来体会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既然都城如此，那其他城市对传统建筑的建设措施也就可想而知。

2.仿。林徽因曾说过的一句话：“你们现在拆的是真古董，有一天，你们后悔了，想再盖，也只能盖个假古董了！”不料，2012年，位于北京城区总布胡同3号四合院的梁思成、林徽因故居被“维修性”拆除，这也很巧合的应验了当年林徽因的话。

图1 山海关古城

当中国传统建筑面临现代发展的矛盾境遇时，也出现了许多“拯救”传统建筑的活动。很多仿建建筑一夜间成为了个大城市的景点标志，各种各样的古玩街、古镇、古风商业街如雨后春笋一般发展起来，我们深知，在这现象的背后是巨大的经济利益的驱动。这种仿建的建筑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传统建筑的风貌，但是从根本上看，它们只不过是一座座披了传统建筑外皮的现代建筑罢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结构、样式、材料一再被改变与简化，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就拿山海关古城来说，古城在旅游开发过程中没有做好传统文化与市场需求、人员搬迁等的平衡关系，导致古城在大量拆迁仿建后出现了空城现象(图1)，这种大面积的拆迁仿建在如今旅游经济发展下早已经不再吃香，最后还要落得两头跑空的下场。

3.修。有一位著名的外国的建筑师曾这样说，“我在中国的看到的建筑基本只有两种：要么是模仿、要么是彻底的破坏。”显然，大拆大建是我国现代社会发展的一个标志性现象。对传统建筑的拆毁与模仿也不再稀奇。相比之下，传统建筑的“修复“建设有了九牛一毛的意味。

修复建设对中国传统建筑的保留发展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但是修复的局限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第一，传统建筑价值的评估体系不完善，导致许多传统建筑没有得到重视。其次，在传统建筑的修复方面技术方面，由于涉及到的专业内容比较广泛，且现阶段专业技术人员的缺少，使得传统建筑的修复成为了很大的问题。再者，建筑的修复需要投大量的资金与时间，在效益比上不够占优势。最后，相关法律政策不够全面，没能够将古建保护落到实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地方宁愿拆除、仿建而不选择修复传统建筑的原因。

二、传统建筑发展的整合性思考

(一)思考方法

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塞在《第一原理》中阐述了他的进化论哲学的主要理论：“进化是经过不断的整合与分化，是从不确定、不协调的单纯性到确定的、协调的复杂性的变化。”他认为，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包含着分化阶段和随后的整合阶段。①

在当代中国，城市的发展是具有多重性的，它即是历史的也是现代的、既是区域的也是全球的。在这种综合交叉发展的情况下，我们急需进行一个整合的多角度的认知模式。因此在传统建筑的发展道路上也需要以整合的视角来进行探索。

(二)思考内容

1.传统与现代的平衡。如今，我国留存了许多传统建筑。他们经过岁月的洗礼、历史的变迁，已然成为一座座具有历史文化发掘价值的活宝藏。但是以当今社会发展的情形来看，传统建筑中许多内容已经落后于当代发展的步伐，如何能够让历史的、旧的物质在新时代中散发出新的光芒是我们急需探寻的方法。德国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密斯·凡·德·罗曾经说过“我们反对一切美学的抽象理论，一切教条、一切形式主义，创造形式要从我们的任务出发，要用我们时代的方法。”因此，我们必须以发展的眼光，用时代的方法来看待传统建筑的发展。

中国传统建筑讲究道法、天人合一，注重建筑与环境的交融，是一种中庸之道，是自然美与人性文化的悟性共鸣。苏浙时代的发展，在建筑的结构与材料等方面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钢筋混凝土逐渐取代青砖木材。但是这种改变并不是代表着传统建筑的淘汰，相反，在传统与现代中找出相通用的共性进行结合，也能够产生很好的效果。例如中山清华坊很好的融入了中国院落式建筑的风格样式，让人的生活空间与自然更加贴近。而观唐别墅在空间布局中，将传统的院落形式与空间意境继续保留，同时也加入了西方现代生活的流线理念。打造出具有传统空间意境且符合现代居住习惯的生活空间。

不论是在建筑的材料、技术、结构还是功能上，把握传统与现代的平衡关系，才能使传统建筑历久弥新，散发出富有时代特色的建筑魅力。

2.“保护”与“再利用”的考量。历史文化是一座城市发展的根基与优势，它也是城市发展的强大的经济因素。文化是不断发展与进步着的，中国传统建筑的文化亦是如此。但是，我国存在着许多消极的“保护”方式，为了传统建筑的完整与不被破坏，专家们想方设法的对其进行封闭与保护。可想而知，其建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也就收到了阻碍。

消极的保留并不能让建筑遗产成为永远完整、健康、活力的存在状态。而静态的保护只能让建筑遗产与城市的发展越来越远。所以，保护现存的传统建筑，我们需要做的是提取其有利的时代发展元素，更好的进行“再利用”，使其具有发展的延续性。

就目前而言，中国传统建筑在“再利用”上面临着许多矛盾。例如传统建筑的功能已很难满足当代生活的使用需求，其中包括空间布局、功能、保温、环境问题等。其次，改造手段与建筑不能够产生很好的效果，以及相关传统建筑保护法例的出入等。这些都是传统建筑在“再利用”中需要面对的问题。

3.区域性与全局性的协调。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文化自强是新时代文化发展的新要求。梁思成在1932年致东北大学建筑系第一届毕业生的信中早已经有预言：“非得社会对于建筑师有了认识，建筑不会得到最高的发达。所以你们负有宣传的使命。对于社会有指导义务……为社会破除误解，然后才有真正的建设，然后才能发挥你们创造的能力。”

传统建筑的发展与保护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加强对自身建筑文化的自信，特别是身为建筑师、设计师的我们，增强传统文化认同感，才能够捍卫本民族的文化尊严，在能够在大区域全球化发展中站立脚跟。同时，增强最本民族传统建筑文化的认同，也能够在新建筑的发展中起到激励作用，使新式传统建筑焕发光彩。

除此此外，我国版图辽阔，东西、南北跨度大。在这种情况下，物种差异、气候差异、地形差异等也对我国传统建筑的形式和功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巨大的地理环境差异也造就了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这也对我国建筑文化的多样化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也是我国传统建筑文化魅力之所在。因此，在今天的城市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注意传统建筑的区域化、特性化发展，是对传统建筑保护的重要任务。

三、结语

总体而言，我国传统建筑在社会现代化发展的浪潮中面临着巨大的发展威胁。面对大批量的拆、仿建设，以及外来建筑文化的压迫，我们必须重视对中国传统建筑的整合性保护与发展。其中，注重传统与现代的平衡、保护与再利用的结合、区域性与全局性的协调统一也算是传统建筑发展的一些建议性思考。建筑的发展一直在演化当中，即使是在古代，也存在这一过程，我们也必须正视这一现象。

【注释】

①黄宏伟.整合概念及其哲学意蕴[J].学术月刊,1995,09: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