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文理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从文化领域的建设与发展来看,新中国70年可以划分为社会主义文化形成期、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初探期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形成和发展期。70年的实践证明,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在文化方面取得成就,主要在于坚持了“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纲领,坚持了改革开放,确立了服务于兴国之魂的“一与多”相统一的架构。70年历史经验表明,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纲领是文化自信之本,改革开放是文化自信之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核心价值观是文化自信之魂与文化自信之核。
新中国成立70多年,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在文化方面取得成就,主要在于坚持了民族的形式、科学的内容和大众的方向这一根本原则,如今,“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是党的文化纲领之核。坚持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纲领,是新中国70年文化自信之本。
在新民主主义社会时期的文化建设,是依据当时的时代特征和历史任务,坚持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所确立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这一纲领。
“民族的”文化旨在强调新中国文化建设与发展要坚持独立性和民族性。鉴于新中国刚刚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反对帝国主义压迫、主张中华民族的尊严和独立”[1]理应是发展民族文化的旨归。对于这一点,不论在何时,都不可改变。当然,新中国的文化建设与发展,也要有自己的特色,要体现出民族特性。在文化普遍交往的情势下,不吸收其他民族国家先进文化是不行的,但“应有自己的形式”[2]。借鉴其他文化成果,只“是用来改进和发扬中国的东西,创造中国独特的新东西”[3]。如果将世界上一切优秀文明成果排斥在外,那就是在主动消解我们文化建设与发展的外部条件;如果不能保有民族的特点,那就会丧失同其他优秀民族竞胜的力量。
“科学的”文化旨在强调新中国文化建设与发展要“主张实事求是,主张客观真理,主张理论和实践一致的”[4]。文化科学不科学,要看其是否把真理作为自己实践的指南。马克思主义是革命性与科学性相统一的学说,“能够为新文化的全部要求的实现而斗争”[5]。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新中国在历史的辩证发展中找到了文化发展规律,遵循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原则,正确处理建设新文化与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建设新文化与借鉴世界上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关系。
“大众的”文化旨在强调新中国文化建设与发展要代表人民大众、服务人民大众、为人民大众所拥有。新中国成立后,新的文化为工农劳苦民众服务,只有服务于他们,并为他们所拥有,“革命的文化人”才不会成为“无兵司令”[6]。而要为人民大众所拥有,首先就得普及,然后不断提高,使新文化在普及中提高、在提高中普及,最终成为人民大众的批判武器。当然,大众化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通俗化,但通俗化并不意味着降低新文化的水准,相反,通过通俗的形式让人民大众掌握之,进而提升新文化的普及水平。
伴随“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这一纲领的实施,新民主主义社会建立起“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制度。但该文化纲领和相应的文化制度毕竟不是社会主义文化纲领和社会主义文化制度,因此,对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文化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使其发展成为社会主义文化是历史的必然。
当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确定后,党和人民政府按照“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原则,在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同时,实行社会主义文化改造。
一是同旧思想彻底决裂,确立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在新中国文化领域中的指导地位。“不批判旧的就不可能建立新的……一定要把自己头脑里旧的东西排除掉,然后在我们的头脑里才可以得到马克思主义的培养”[7]。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思想文化领域广泛存在着殖民主义奴化思想、封建主义礼教思想以及官僚主义腐化思想,同这些旧思想彻底决裂,从而使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在思想文化领域占据主导地位、成为指导思想,成为当时文化工作的首要任务。这项工作包括对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对《武训传》及其影评、俞平伯“红学”观点、胡适思想、胡风文艺思想的批判,开展群众性的马克思主义学习活动,以及结合当时正在进行的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正是通过正面的宣传普及与反面的批判改造,干部群众(尤其是知识分子)在革命实践中接受新思想,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进而,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在新中国文化领域中的指导地位被稳稳地确立了起来。
二是同旧文化教育体系彻底决裂,全面确立新民主主义文化教育体系。同旧思想观念彻底决裂了,自然也就会同维护旧思想观念的旧文化教育体系实行彻底决裂。这项工作包括接管接办各类学校并改造旧的教育思想,改革课程,改革教育管理体系,整顿文学艺术、新闻出版等文化事业。新民主主义文化教育体系确立后,肃清了封建的、官僚的、奴化的思想,发展了为人民服务、为生产建设服务的教育思想;设立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课程,让学生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提高学生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实现了教学大纲、教材由教育部门统一编制或编写;明确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方针,树立了马克思主义文论和马克思主义新闻观。
三是同旧道德习俗彻底决裂,全面树立社会道德新风尚。社会风俗是社会精神的表征,影响着置身其中的成员的成长与发展。破除社会旧习俗、旧风气这项工作包括禁娼、禁赌、禁毒,颁布新的婚姻法规,树立社会新风,等等。新民主主义社会道德新风尚树立后,卖淫嫖娼、贩毒吸毒、聚众赌博这些绵延几千年的丑恶现象基本绝迹;封建婚姻制度被革除,实现了妇女翻身;辛勤劳动、为民服务、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等蔚然成风;等等。
当然,在社会主义改造时期,文化领域也存在一些问题,如在改造知识分子的过程中采用群众斗争的做法,在思想批判中上纲过高,没有区分文化交流与文化殖民,没有辩证分析教会学校办学经验,用政治标准替换文艺标准,等等。不过,问题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否定成功经验。“忽视错误,掩盖错误是不允许的”,而“忽视或否认我们的成就,忽视或否认取得这些成就的成功经验,同样是严重的错误”[8]。可以说,在此阶段,党在思想文化领域中完成了“荡涤反动政府留下来的污泥浊水”[9]这一任务,并确立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来。
社会主义改造完成,社会主义制度在新中国全面确立。对于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党是充满自信的。毛泽东在党的八大开幕词中宣布党不仅彻底地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而且社会主义革命也取得决定性胜利。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彻底完成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决定性胜利,充分证明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是正确的。如此,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后,党始终不渝地把“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作为文化建设的方法论。
遵循这一方法论原则,党的一代领导集体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10]的建设方针,并在党的八大正式确立了这一方针。正是“双百”方针的确立,带来新中国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并促成文化自信的形成。尽管后来在贯彻落实“双百”方针的实践过程中出现了执行上的偏差,如对文化艺术采取政治与艺术双重标准且界限模糊、夸大“锄毒草”作用等,但这不是“双百”方针本身的失误。如此,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双百”方针依旧是指导我国文化艺术发展的方针。
到党的十五大,确立起完全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文化纲领,即“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培育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和有纪律的公民为目标,发展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11]。社会主义文化纲领相对于新民主主义文化纲领,“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有了新内涵,如“民族的”被赋予了中国式的现代化和民族共同体意识等;“科学的”被赋予了要“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与社会主义法律规范相协调、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相承接”[12],要具有“三个面向”的内涵,且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理论成果作为指导思想;“大众的”被赋予了坚持“双为”方向。正是以社会主义文化纲领为遵循,不断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
进入新时代,党在坚持“双为”方向、“双百”方针的基础上提出“双创”机制,并强调立足时代条件,坚守中华民族文化立场,“增强文化自信和价值观自信”[13],“发展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14],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改革开放后,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社会主义文化在思想文化领域中的拨乱与反正、创新与守正、自立与开放的互动中建立并发展起来。社会主义文化软实力“硬”起来的成功实践,证明了改革开放是文化自信之路。
新中国曾有一段时间将文化问题政治化,错误地对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世界文明成果,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工作遭遇重大挫折。究其根源,在于这一时期以“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作为指导思想,因此,“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对文化建设工作的指导思想进行正本清源,便成为思想文化领域中拨乱反正工作的首要任务。从文艺界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开始,经全党批判“两个凡是”、进行真理标准大讨论,到重提“双百”方针,再到强调“坚决执行不抓辫子、不戴帽子、不打棍子的‘三不主义’的方针”[15]和坚持“二为”方向,可以说是找到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根本目标。在此之后,坚持“二为”方向和贯彻“双百”方针成为改革开放新时期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基本原则。它们不仅完整地反映了新时期文化建设的基本要求,也体现了党在新时期对文化建设与发展规律的新认识。伴随文化建设工作指导思想的正本清源,曾经遭受迫害的文艺工作者得以平反,文联和各协会的工作得以重新开展,文艺刊物得以复刊或新办,文化机构得以恢复或新建,文艺创作与批评领域的行政命令得以废止,优秀作品得以解禁,政治学、法学、社会学等学科及相关专业得以重建或新设,等等。
贯彻“双百”方针不是要否定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不是以社会意识的多元化、文化的多样性反对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当然,也不能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否定“双百”方针,不能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排斥社会意识的多元化、文化的多样性;二者是辩证统一的。一方面,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来进行文化建设,推动文化事业发展;脱离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就会“变质”。另一方面,不能“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16];不能用指导思想替代具体的文化形态。而是在同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争鸣”实践中坚持马克思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因此,“实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并不会削弱马克思主义在思想界的领导地位,相反地正是会加强它的这种地位”[17]。
意识形态关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前途命运,决定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如此,贯彻“双百”方针,务必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务必使马克思主义在“百家”中占主导地位,在争鸣中起指导作用。
任何一种文化都是具有生成性的。中华文化亦是有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作为多民族具体文化形态交流交融并不断升华的结果,中华文化既是“多源一体”的,也是“多元一体”的,是一个常与变、因与果辩证统一的动态文化模式,而不是永恒不变的事物。中华文明绵延至今五千年所形成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形态,正是中华民族差异共存、和谐共生、内生演化的历史结果。建设社会主义文化,既不能随心所欲地进行,也不能在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开展,而是在已然生成的、既定的条件下实施。文化的承继关系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断和割离的。而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与发展的既定条件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坚持从历史走向未来,不断地既接着马克思主义讲,又接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方可信心百倍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持续发展。
既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对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接着讲”,而不是“照着讲”,那就会有“新做法”“说新话”。对于“新做法”,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和大众化,从毛泽东思想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历史性飞跃所产生的重大理论成果;同时,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继承革命文化,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更好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二是实行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双轮驱动发展。从党的十五届五中全会确认“文化产业”这一范畴,经党的十六大报告对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作出理论区分,随后开展文化体制改革试点,再把文化产业上升为国家战略性产业,党一直致力于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双轮驱动发展。三是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历史上的“中学西渐”主要是透过欧洲知识分子(特别是传教士)来传播的,可以算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新中国成立后,对外文化工作在服务于大国外交的同时,逐渐复归于文化本身,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国家提出了文化“走出去”战略,主动同世界各国文化交流交融,参与全球文化竞争,构建一个全新的对外宣传和对外文化的工作格局,不断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
对于“说新话”,主要是以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为核心构筑中国精神。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为适应国家现代化建设需要,党在当时就提出“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18]。所以从改革开放之初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到社会主义荣辱观,再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是社会主义文化创新发展的核心内容。当然,这个创新过程既有更新传统文化,也有创新内容又转化成新传统文化,更是时代精神的不断凝结。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党明确提出:“党的思想战线要摆脱苏联教条主义的影响,走出一条党管理科学文化事业的新路来”[19]。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辛探索,走出了一条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与“双百”方针相统一、坚持批判性继承与批判性学习相统一、坚持遵循文化发展客观规律与充分发挥人民主体性相统一的文化自立道路。改革开放后,我们主动同世界各国文化交流交融,但始终保持民族精神独立性,不做西方的“应声虫”。
其实,独立性隐喻着关联性,而且关联性是客观存在的。关联性越强,越能真正彰显独立性。原始状态下无关联的独立,仅仅只是一种孤立。既然进入世界历史时期后文化是相互联系的,那么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然要走开放之路。闭关自守,就是在消解自身发展的外部条件。如此,党特别重视科学、教育、文化等领域的开放,强调“要向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经营管理方法以及其他一切对我们有益的知识和文化”[20],提出“外国的文艺作品、表演艺术中一切进步的和优秀的东西,都应当借鉴和学习”[21]。进入新世纪后,特别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在经济全球化的助推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同世界各国文化在更高层面、更大范围、更多领域深度交流交融,“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22]。
文化开放不单单是文化“请进来”,更主要的是文化“走出去”,即“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23]。通过文化“走出去”,不单单要让世界人民了解“舌尖上的中国”,还要让世界人民了解“学术中的中国”“理论中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中的中国”,更要让世界人民了解“发展中的中国”“开放中的中国”“为人类文明作贡献的中国”[24]。经过多年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走出去”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世界人民对中国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立体的了解,为实现中华民族复兴营造了较好的文化环境,且进一步增强了国家文化软实力,提高了国际话语权。当然,我国的文化“走出去”不是为了文化殖民,而是遵循“亲诚惠容”的文化外交理念关照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
改革开放40多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在拨乱与反正、传承与创新、自立与开放的互动中建立起来,并取得令人瞩目的建设成就。
新中国70年,文化建设与发展是在“一与多”相统一的架构中进行的。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兴国之魂,坚定马克思主义自信,把价值观自信作为文化自信之核,中华文化复兴的伟大实践将进一步得以确信。
始终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贯穿新中国70年发展全过程、全领域。正是由于始终坚持这一兴国之魂,党在思想文化领域中不管遭遇何种风险、面临多大考验都没有发生过颠覆性错误。即便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没有丢失,共产主义最高理想、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没有忘记,爱国主义没有垮掉,社会主义基本道德观念没有改变。进入新时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具体内涵在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过程中不断丰富发展。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发生的学潮,就是那些年没有旗帜鲜明、态度坚决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的后果。要旗帜鲜明地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否则就会任由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泛滥。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必须与包括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在内的一切非马克思主义思想作坚决的斗争。进入新世纪,“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作为党的战略任务被提了出来,并明确了其基本内容。进入新时代,坚持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成为治国理政基本方略之一。70多年来,党应用辩证思维、战略思维正确地处理了“一”与“多”的关系,在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同时,又始终坚持“双百”方针。从1950年召开的全国戏曲工作会议提出“百家争鸣、推陈出新”,到1956年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式提出“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的百家争鸣……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25],再到如今的继续坚持并强调“优秀作品并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态、不定于一尊”[26]。可以说,“双百”方针的实施,为发展、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奠定了基石。在“一与多”相统一的文化架构中,坚定文化自信,就是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与坚持“双百”方针相统一的文化自信。
一是文化自信是坚持核心价值体系导向性和“双百”方针多样性相统一的自信。没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导,不单是容易造成思想文化领域的“碎片化”,更会削弱意识形态的领导权、话语权,如此,人民群众可能会放弃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瓦解对共同理想的信念、丧失对建设文化强国和实现文化复兴的信心,进而影响党对人民群众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但同一是差异的同一,没有差异就没有同一,不同的音符构成最美的乐曲。因而,文化的多样性不仅不应成为导致文化问题的根据,相反应该成为推进文化发展、增强文化自信的必要条件。坚持“双百”方针正好符合文化多样性发展。不过,“放、鸣”要与主导价值相协调。
二是文化自信是坚持核心价值体系包容性与“双百”方针选择性相统一的自信。从一般意义上讲,系统世界是基于差异物之间的协同而存在;差异协同是系统发展的自组织机制;系统的发展就是差异物之间耦合的结果。因此,如果只看到事物的表象差异,很容易陷入否定同一性的泥潭;如果只追求形式上的同一,往往会落入否定差异性的陷阱。所以,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应有的态度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平常状态,但并不意味着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质疑甚至否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必需状态;要对“放”“鸣”有一个清晰的理性认识,继承合理“放、鸣”舍弃不合理“放、鸣”,要继承积极“放、鸣”舍弃消极“放、鸣”,把握客观“放、鸣”扬弃主观“放、鸣”;对既成“放、鸣”进行合理化调整,对未成“放、鸣”进行合理化引导。
三是文化自信是坚持核心价值体系先进性与“双百”方针群众性相统一的自信。文化天然地具有人为性与为人性。这种“人为为人”性体现在社会主义文化上,即为文化的群众性。坚持“双百”方针能够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文化建设积极性,但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不能一味地逢迎“大众口味”,凡是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的文化都必须予以矫正。当然,倡导向善、向上文化审美情趣的前提是要有群众基础。没有群众基础的文化,就是“无根的浮萍、无病的呻吟、无魂的躯壳”[27]。发展和繁荣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导向的文化,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放”“鸣”中探求并发展真知、真理。
在“一与多”相统一的架构中,任何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任何一个无产阶级政党都不可动摇马克思主义的主导地位、指导作用。社会主义国家、无产阶级政党一旦不信仰、不坚持马克思主义,就会“变质”。中国共产党是无产阶级政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中由党领导人民开创并不断发展的、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天经地义。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不断开拓伟大事业的新境界,强调坚持包括文化自信在内的“四个自信”,首要的就是要对马克思主义保持高度自信。党、国家和人民对于马克思主义都要有沉浸其中、流连忘返的深深自信。
党历来都强调马克思主义“一定不能丢,丢了就丧失根本”[28]。要知道,没有马克思主义信仰,也就没有中国共产党,进而也就没有新中国的一切,念好马克思主义“真经”,并在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相结合中丰富和发展,定能巩固思想根柢、净化思想源头。否则,在思想文化领域就可能发生颠覆性错误。因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下,坚守文化自信,必须从根本上确保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在思想文化领域中的引领作用,高度重视并及时纠正“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29]的状况,要牢牢掌握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权和话语权。具体要处理好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的原生形态与衍生形态关系。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包括经典马克思主义、苏式马克思主义、阐释苏式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阐释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以及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后几种形态都是原生形态的衍生。从应然层面来说,阐释原生形态的衍生形态必须在精神内核上与其基本一致,但在实然层面,却会因为出场语境、出场路径的变化而产生理论间距,甚至产生理论偏差;而且衍生形态之间也会在相互阐释中造成误读。如此一来,我们应“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学习”[30]经典马克思主义。
二是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的名与实关系。如今,马克思主义的衍生形态越来越多,形成了各种“分店”。如此,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应该“以实循名”而不是“以名求实”,因为“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31]。“不是……而是……”的命题形式决定逆式不一定能够成立,即作为方法的并不一定是马克思主义。如此,人们必须遵循“以实循名”的路线看该理论是否与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内核相一致。“以名求实”的路线极易犯教条主义错误。
三是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出场与在场关系。原生形态马克思主义与衍生形态马克思主义的差异性既有历史维度上的“当年”与“当代”,也有空间维度上的“故土”与“本土”,还有价值维度上的“中心”与“边缘”。但一致的精神内核是其“在场”的本质,与时俱进的理论形态是“出场”的本质,二者不仅相互区别,而且相互循环——出场、在场、再出场、又在场……只有“不断出场”才能“永恒在场”。因此,应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时代与正在做的事情都发生变化了,就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要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否则,在我们“推翻了一切关于最终的绝对真理和与之相应的绝对的人类状态的观念”[32]之后,又会恢复曾经批判过的“在场的形而上学”。
表现文化自信的样态是多方面的,既可以表现为对已然优秀内质的自信,也可以表现为对未来发展前途的自信,又可以表现为对自我社会效能的自豪,还可以表现为自我创新能力的确信……但在整个文化自信系统构成中,不论是基于主体的方面,还是基于内容的方面,抑或是基于效能的方面,最具统摄作用的都是对核心价值观的自信。坚定文化自信,就要坚守核心价值观自信这一核心。
一是核心价值观为文化繁荣和发展提供动力支持与价值引导。没有形成于价值实践活动当中并表现在对本质精神力量上的自信,根本就不会有文化自信。因为“没有文化主体性,价值观自信就没有基础,不可能持久;没有价值观自信,文化主体性也无法体现,不可能深入”[33]。拥有并坚守价值观自信,主体在太平天下可凭借“顺境中的美德”而作用于文化发展与繁荣,让人民在大化中感受中华之道;在动荡浊世借势“逆境中的美德”而作用于文化拱卫或开新,让人民在忧虑中感受“道莫盛于趋时”。
二是价值观自信为保持民族精神独立性重要支撑。我们不能否认人类存在价值共识、存在共同利益,但我们也不能否认差异的主体有着不一样的价值想象。拥有自我价值观并对其自信,定能够凭借自我独立的价值思维去认识对象,凭借自我独立的价值判断去评价对象,凭借自我独立的方法路径去改造对象,而不是在认识对象、评价对象、改造对象时人云亦云、亦步亦趋。资本主义依仗文化霸权、假借“普世价值”之名四处兜售其核心价值观,让少部分不明事理的人信以为真。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定价值观自信,应该成为保持中华民族精神独立性最为关键的举措。
新中国成立70年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有一贯的核心价值观在贯注其中。在新民主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建设初探时期,党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站起来的历史任务结合起来,树立了中华民族的价值观自信;改革开放以来,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富起来”的历史任务结合起来,力求为立功、立言的社会建设总布局提供连绵不绝的精神依傍。进入新时代,需要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强起来”的历史任务结合起来,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培根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