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巨大损失,也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原本再简单不过的自由出行、亲密接触一夜之间变得困难且危险。我们迫切希望新冠疫情早日结束,尽快回到原先的生活中去,这个心愿可以实现吗?
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终结疫情呢?如果说人类有什么武器能真正击退病毒,大家立刻想到的一定是疫苗。
但是疫苗没有那么容易获得。疫苗研发过程非常耗时,所以在紧急的情况下,全球科学家需要密切的合作。而且疫苗研发出来以后,还要经历更加漫长的临床试验,验证它是否安全有效。临床试验需要的时间难以预测,经常会发生预想不到的情况,比如注射后未产生抗体或出现副作用等,这意味着前期的研发工作又要重头再来。
事实上,目前全球大约有250种新冠疫苗在研发中,其中至少有17种疫苗就处于临床试验阶段,但还没有一种疫苗能大规模生产并被批准上市。
中国的新冠疫苗研制工作走在世界前列。作为第一个发现新冠病毒的国家,中国第一时间分离鉴定出新冠病原体并测定了其基因组序列,为研发疫苗奠定了基础。中国可用的新冠疫苗数量最多,研发进度也最快,截止到2020年10月底,已经有13个疫苗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4个疫苗进入了上市前最后一期临床试验。
美国俄亥俄州的民众在抗议州政府为抗疫而实施的居家令
更让人振奋的是,临床试验中共计接种了约6万人,无一人出现严重不良反应。从2020年7月份开始,中国部分一线医疗防御人员、边境口岸的工作人员等高风险暴露人员在自愿的基础上接种了新冠疫苗,无一例发生感染,证明了疫苗的有效性。预计到今年年底,中国新冠疫苗的年产能能达到6.1亿剂,明年,我们就能用上国产的疫苗了。
其他国家也在紧锣密鼓地研制着新冠疫苗,不过他们似乎不太顺利。近两个月,英国最大的制药公司阿斯利康和美国知名企业强生研发的新冠疫苗因为接种后出现严重不良反应而先后中止了大规模临床试验,这对他们的疫苗研发工作是个不小的打击;澳大利亚、以色列和德国等多个国家的新冠疫苗研制进度则相对落后。
未来疫苗上市后,新冠病毒也许会变得像流感病毒一样“温和无害”,人类社会能很快恢复原状。
不过即使疫苗正式上市,也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病毒的核酸和蛋白质的变异频率很高,疫苗对变异后的病毒是否仍然有效还要打个问号。每年都会爆发的流感疫情就是很好的例子。
1918年3月,西班牙流感首次“温和”地袭击人类,并几乎于当年夏天销声匿迹。但好景不长,6个月后,疫情再度爆发,最终疾病导致的死亡人数比一战的死亡人数还多。这一模式在1957年的流感大流行和2009年的猪流感中也再次重现,即使广泛接种流感疫苗也无济于事。由于流感病毒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异,科研人员每年都必须根据病毒的变异情况检查和更新流感疫苗的成分。尽管如此,一旦病毒发生意想不到的大变异,比如动物的流感病毒通过变异或基因重组获得感染人类的能力,疫苗就无法发挥作用了,近年频频爆发的猪流感和禽流感等疫情正是由此而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借鉴美国生物学家斯科特·努伊瑟默和詹姆斯·布尔的一个“疯狂”的想法,制造一种重组的“疫苗病毒”在动物群体中传播,实现动物的群体免疫,减小动物病毒传播给人类的可能性。他们曾在一个实验中,将兔出血热病毒的一小部分基因插入到另一种危害极小的病毒的基因组,然后让这种重组病毒在野兔种群中自然传播。这种病毒会产生出血热病的抗原,在传播过程中,野兔们慢慢建立起了群体免疫力,并能随着病毒的变异而产生新的抗体。这样一来,病毒就会在动物群体中被杀灭,降低了变异后传给人类的风险。
上述两位科学家正在努力开发几种以人类病原体为靶点的“疫苗病毒”,例如拉萨病毒和埃博拉病毒的重组病毒,成功后会将它们传播到蝙蝠等动物“毒库”中去,让动物充当抗疫“先鋒兵”。
如果这种方法证明有效,也许我们能提前阻断新冠病毒出现重大变异的途径,这样就不用担心新冠病毒像流感一样“生生不息”。
不过,以上都是较好的预估,疫情也有可能不能平息,一直保持较高的感染人数和一定的死亡人数。
除了SARS病毒外,冠状病毒具有善于在人际间传播且从未消失的特性。新冠病毒的其他“近亲”在过去也曾引发疾病大流行,比如1889年,OC43冠状病毒引起的“俄罗斯流感”造成约100万人死亡;2012年,MERS冠状病毒在中东地区首次爆发,全球共有8个国家累计报告病例80例,死亡45例;2015年MERS病毒再次爆发,数千人染病,800余人死亡。
综合来看,冠状病毒与人类长期共存后,常会发生传染性增强、毒性降低的突变,人们再次患病时,症状比较轻微,通常可以自愈。“俄罗斯流感”后,OC43病毒好像消失了,再没有引起大型疫病,直到20世纪60年代,它才在一名表现出普通感冒症状的患者身上再次被发现。经过多年的演化,OC43病毒已经只能引起轻微的感冒症状了,如今相当一部分感冒患者的病因是感染OC43病毒。
中国首款新冠灭活疫苗(样品)
可是MERS病毒的突变方向却与众不同,它的传染性没有大额增强,但毒性也没有明显下降。2012年,MERS病毒在沙特的致死率为37%,2019年12月至2020年3月,沙特已出现34名MERS确诊病例,至少13人死亡,致死率高达38%。
那么,新冠病毒又会往哪个方向突变呢?它的突变结果是否有利于其长时间在人群中留存或潜伏一段时间后再次引起严重疫病?谁也说不准。
此外,由于疫情为局部爆发,世界各地检测水平存在差异,防疫抗疫措施的实施力度强弱不一,不同地区的疫情严重程度各不相同,疫情很难在世界范围内完全得到遏制。再加上一旦疫情缓解,防控措施就会相应放松,这导致疫情很可能大幅反弹,2020年秋末冬初欧洲再度爆发的二次疫情就根源于此。
我们无法确定未来新冠疫情将会按哪种趋势发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人类想达成消灭病毒的最终目标,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