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
(广东开放大学,广东广州,510091)
我们都知道,1978年邓小平先生最早倡导成立广播电视大学。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邓小平没有批复过“广播电视大学”,他批复的是“电视大学”。
中国的广播电视大学的成立与英国开放大学有关。1977年10月18日至24日,英国前首相爱德华·希思访问我国,受到时任国家主席华国锋、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的亲切接见。19日下午,邓小平和爱德华·希思进行了会谈。邓小平介绍中国准备恢复高考,但高等教育的办学条件无法满足中国青年人学历学习的愿望,学位非常紧张。爱德华·希思先生介绍了英国的高等教育情况,其中有一种叫open university的大学,即我们国家翻译的“英国开放大学”,这种大学是利用电视手段进行远程教学的。
英国开放大学于1969年成立,是世界公认的远程教育领域里的排头兵。该校自成立以来,通过邮寄、广播、电视、电脑等技术手段进行远程教学。其管理规范,教学质量得到保证,在英国大学体系中的地位显赫,许多其他大学的老师都愿意到英国开放大学担任兼职教师。英国开放大学的社会声誉很高,优秀学科的排名在英国大学中名列前茅,其硕士、博士教育也很有特色。
邓小平受到启发,请有关方面研究英国开放大学的情况,研究远程教育是否适合推动中国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不久中央成立了电视教育领导小组[1]。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作为牵头单位,于1977年10月邀请国家计委、国家建委、邮电部、四机部、商业部、全国科协、北京市委科教部和国家出版局等有关单位,就筹办电视教育、筹办电视大学问题交换了意见,开始起草给中央的请示报告。当时是想学习英国开放大学的办学模式,但是在电视机的配备方面整个社会都存在不足。因此解决电视机配备的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
1978年2月3日,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向时任党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和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呈送了《关于筹备电视大学的请示报告》。该报告中提到的是成立“电视大学”。这个报告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官方有关电视大学成立的文件。报告的主要诉求是办这所大学“急需又必须进口的电视设备配备”,这是主送报告。在主送报告的同时还呈送了人员编制和办公用房的《关于开办电视大学的初步设想》等3个附件报告。这4个报告提到的校名并不一致,如主送报告的标题是“筹备电视大学”,报告中提到“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集中力量办好面向全国的广播、电视大学”,而附件报告中则使用“中央电视大学”的名称。
1978年2月6日,两位国家领导人对《关于筹办电视大学的请示报告》做了批示。方毅副总理批示“原则同意”。邓小平副主席在方毅副总理的意见上批示“同意”。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早期是叫“电视大学”,中央领导同志也认可了“电视大学”的校名。
1978年4月22日,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召开。在这个会议上,邓小平指出:“要制定加速发展电视、广播等现代化教育手段的措施,这是多快好省地发展教育事业的重要途径,必须引起充分的重视。”[2]
1978年7月,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联合召开全国广播电视大学筹备工作会议,研究了广播电视大学成立需要解决的一些问题。会后正式通知全国筹备成立广播电视大学[3]。
从1978年2月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向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和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呈送了《关于筹备电视大学的请示报告》,到7月份教育部和中央广播事业局联合举办的全国广播电视大学筹备工作会议,相隔5个月。5个月以后校名从“电视大学”变为“广播电视大学”,“电视大学”的校名仅仅存在了5个月。
除此也有例外,有的省就没有改名,一直叫“电视大学”,比如上海,一直都叫“上海电视大学”,没有叫过“上海广播电视大学”。广东省委最早批复也是成立“电视大学”,一个月后才更名为“广播电视大学”。
1978年11月26日至12月3日,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局共同举办了“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史称“第一次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1978年12月3日,方毅副总理到会并在会议上提出:“要用现代化的手段来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这个现代化的手段最好就是电视大学。”[4]可以看出方毅副总理在这个时候还是使用“电视大学”的称谓。但是会议的名称是“广播电视大学”会议,当时“广播电视大学”与“电视大学”的名称是混用的。由于方毅副总理参加了第一次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因此“广播电视大学”的名称也可以说是从这次会议上被正式确定了下来。
1978年12月20日,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局给各省、市、自治区教育局、高教局、广播事业局下发了《关于抓紧做好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开学准备工作的通知》,指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于1979年2月初开学,时间已很紧迫,凡转播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课程的省、市、自治区,请即组织人力,建立机构,全面部署工作,加紧进行准备。该通知还附上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规划设想(初稿)》《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试行方案》。
可以看出,当时已考虑到要使用广播和电视手段进行远程教学。广播手段在当时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技术手段,设施设备也普及了。而电视机还是一个新鲜事物,没有普及,电视的发送设施设备不足。当时国家也没有电视事业管理部门,只有广播事业管理局。这所大学要开展教学离不开“广播”,而需要重点攻破的又是“电视”,需要引起中央领导在“电视”设备方面的关注,提出建设“电视大学”容易获得中央领导的重视。所以提出成立“电视大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当时广播手段是一种成熟的手段,各地也都有了“广播事业管理局”,办好这所大学一定少不了“广播事业管理局”的参与。因此,筹备的同志最终还是采用了比较现实和切合实际的“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
1978年11月15日,广东省委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决定:“开办省电视大学,作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在广东省的分校,明年一月开学预定招收学员二万人,目前先在广州、佛山等有条件的市、县招生。”会议同时确定了办学经费、班子配备以及是否与中山大学基础学院合办等问题,以及交有关方面商定的一些原则。同时确定办学地点在广东省展览馆。这时,广东省委常委会批准的是“电视大学”,不是“广播电视大学”。
1978年11月16日,广东省文教办公室向广东省委提交《关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广东分校及中山大学基础学院急需解决的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报告要求解决机构设置、人员编制、开办经费等问题,同时要求:“分配20寸电视机一千台。拨给吉普一辆、旅行车一辆、三轮摩托车三辆、自行车六辆”。1978年12月5日,广东省委办公厅复函给省文教办公室并省计委、省高教局、省广播局:省委同意省文教办公室1978年11月16日《关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广东分校及中山大学基础学院急需解决的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请即办理。
1978年11月17日,广东省委办公厅给广州市委、省委组织部、省编制领导小组办公室、省计委、文教办、高教局、劳动局等单位下发《省委常委会议决定事项通知:关于开办省电视大学和中山大学基础学院的决定》,指出:1978年11月15日常委会议决定开办省电视大学,作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在我省的分校,明年一月开学,预定招生二万人,目前先在广州、佛山等有条件的市、县招生。
1978年11月22日,广东省委办公厅下发《关于将省展览馆大楼改作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广东分校和中山大学基础学院校址的通知》,要求广州市革委会、省工交办公室、农林水办公室、文教办公室、高教局、外贸局、省展览馆、工业学大庆展览馆、农业学大寨展览馆、广州市科技经验交流馆等单位,要切实抓紧做好省展览馆大楼的交接工作,并于1978年12月20日前办理完毕。
1978年11月26日至12月3日召开的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和1978年12月20日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局《关于抓紧做好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开学准备工作的通知》中开始使用“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
1978年12月27日,广东省委文教政治部向广东省委和省委组织部提交《关于广东广播电视大学正副校长任职的报告》。该报告指出:经省委批准,我省成立“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广东分校”,后根据中央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局的会议精神,并经省革委会领导同意,改为“广东广播电视大学”。该报告同时建议李又华同志(省高教局局长)兼任广东广播电视大学校长,杨繁同志(省广播事业管理局副局长)等三人兼任广东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这个报告提到了广东省的“电视大学”改为“广播电视大学”的缘由是依据中央召开的“会议精神”,并“经省革委会领导同意”而更名的,这也是广东广播电视大学确立校名的最早的官方文件。
1979年2月4日,广东省委给省委文教政治部、广东广播电视大学下发通知:省委同意李又华同志兼任广东广播电视大学校长;杨繁同志兼任广东广播电视大学副校长。至此,广东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最终被确定了下来。
广播电视大学的特点之一是有一个从上到下的完整办学体系。它的性质在1978年11月的《关于全国广播电视大学工作会议的报告》中予以确定: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是面向全国的以电视和广播为主,并准备增加函授教学手段的高等学校。按照1978年12月14日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试行方案》要求,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由教育部、中央广播事业局直接领导,教学方面由教育部负责,演播技术方面由中央广播事业局负责。各省、市、自治区可建立广播电视大学,其方针、任务、办学方案、课程设置、教学计划等,都由各省、市、自治区根据情况自行考虑决定,凡转播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课程的,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建立业务联系,设置相应的工作机构。地方广播电视大学的任务是:组织本省、市、自治区范围内的招生工作;组织转播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进行节目;领导教学辅导工作和学生管理工作;负责组织检查教学班的成绩考核,颁发毕业证书、单科结业证书;根据本地情况,制订必要的规章制度;协助有关部门做好教材、电视机的供应,以及其他有关事项。
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设计来看,地方的广播电视大学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是业务指导关系,其“人财物”都在地方,由地方负责解决。但是作为一个完整体系的单位,各地的教学工作没有主动权,一切要按照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教学部署开展工作,地方只是做一些辅助性的教学工作,招生主要由地方负责。
从历史渊源上来说,在1978年以前,还有一些“广播大学或电视大学”出现过,只不过他们与1978年出现的“广播电视大学”办学体系不同,只是名称有相同之处,有的学校也存在历史的延续。
1958年7月,天津市创办了“天津市红专广播函授大学”,这所学校是被公认的我国国内第一个“广播电视大学”,后该校被撤销,1979年复办,开始使用天津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至今。虽然其也在一定的场合下使用“天津开放大学”的名称,但是这个名称不是教育部批准的。
1960年3月,“上海电视大学”成立,后被撤销,1978年复校,仍然使用“上海电视大学”的校名,一直到2012年更名为“上海开放大学”[5]。
早期的广播电视大学,无论是叫电视大学,还是叫广播大学,其规模普遍较小,也没有形成一种从中央到省市县的办学体系,与后来完整系统办学的广播电视大学不一样。
广播电视大学的定位是面向基层,面向普罗大众。40年来,这所大学一直扎根中国大地,坚持面向基层的办学方向。在机关、工厂、农村,在边远地区、在军营,乃至在监狱都有广播电视大学的学生。
这所大学没有太大的校园。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园普遍不大,对学生进行面授的时间十分有限。学生主要利用广播、电视、电脑、手机等多媒体手段进行学习。更多的时候学生在网上提问,老师在网上解答问题,学生和老师很少见面,主要是通过多媒体方式进行联系。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园场地较小而学生较多,这也是它的特点之一。
这所大学网络教学资源丰富。广播电视大学主要依靠多媒体的手段进行教学,所以必须建立庞大的网上能够运行的教学资源供学生使用,学生能够时时学习,处处学习。广播电视大学要开设课程,必须进行网络课程的录制,这样才能达到“一人教、万人学”的效果。
这所大学的收费低廉。由于是通过网络资源进行教学的,因此它的办学成本不高,收费低廉,能够让更多的人上得起学。广播电视大学和开放大学最主要的教学资源是网络课程。因此,一位教师录制了视频课程以后,就可以放到电视台、广播电台、互联网上进行播放。网络资源可以传送到各个地方,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学生可以多次反复听讲,随时、随地进行学习。
这所大学有一个从中央到省市县,通过行政手段建立起来的完整办学体系。这个体系的教职员工多数从事教学辅导和管理的职责,课程多数是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聘请的专家事先录制,基层广播电视大学的教师从事的主要是教务服务、学习辅导、疑问解答等工作。
广播电视大学从名称上来看是一所通过广播、电视的手段实施教育的大学。早期的广播电视大学确实也在广播电视传输手段方面具备相当的装备优势。如早年,广东广播电视大学通过世界银行贷款222.3万美元,建立了教育电视发射台、电教节目研制中心,并从国外引进电视发射机、电视教学节目制作复制系统及32位终端电子计算机、卫星接收站等教学仪器设备。此外,全省有65个市、县分校(工作站)安装卫星地面电视接收站80多个,大部分都配备有电脑和语言实验设备及音像教材制作设备,基本形成全省卫星电视地面收转网,适应广大在职人员业余、就地、分散学习的需要[6]。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广播电视大学已经很少使用广播和电视的手段,现在大量使用的是网络技术手段进行教学,如果再继续使用广播电视大学的校名就存在“名不符实”的问题。2010年10月24日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开展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的通知》,要求在北京市、上海市、江苏省、广东省、云南省及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构建人才成长“立交桥”的试点,即“5+1”开放大学[7]。
回顾40年的发展历程,早期的广播电视大学办学质量确实有口皆碑,从学生到社会公众都对广播电视大学给予高度的评价,广播电视大学的文凭含金量也很高。当时的学员有些是单位推荐的,有些是脱产学习的,许多人都是通过刻苦学习获得“电大”文凭的。但是,现在的“电大”也好,“开大”也好,多少存在文凭贬值的情况。
经过自我反思,我们发现广播电视大学形成的一些文化积淀存在问题,其主要的表现就是“封闭性”。过去,广播电视大学系统自有一套行业“术语”,加之对外交流宣传不够,大多数人包括教育系统的人往往听不懂这所大学的人说的话。如“五统一”“天网地网人网”“形考”“系统办学”等。另外,广播电视大学的人员较少和普通高校的人进行教育教学业务交流,往往是系统内部交流,所以一般的人对广播电视大学的教育情况了解很少,有时也很不理解。再者,过去广播电视大学内部的人没有把广播电视大学当作实体大学来对待,因此办学色彩不浓,指导、检查下属单位是省级广播电视大学的主要工作。在广播电视大学内部,专业人员进入不多,职称评定困难,没有普通高等教育的办学艰辛与科研快乐,大家“丰衣足食”,自得其乐,自我满足感很强。因此形成的局面是自成一体,外部交流少,内部交流多;自我满足感强,外部评价不高;吸收其他教育教学经验少,自我创造教育教学方式多。一些人员长年累月在一个单位工作,看不到其他教育部门发展变化的情况,不希望别人关注,不希望对外交往,不希望媒体介入,不愿意听到别人的批评和建议,结果许多问题成为特殊的文化“顽疾”。
如果广播电视大学转型为开放大学,就必须在“开放”二字上做足功夫。既然叫了“开放大学”,就要考虑到“开放”一词的使用语境,使用的地方不对的话,可能意思就完全南辕北辙。“开放”的词义有“解除封锁、禁令、限制”等含义,如果我们把在广播电视大学身上形成的“封锁、禁令、限制”等落后的文化因素破除了,走符合远程开放教育规律的办学道路,广播电视大学就能够真正地转型为“开放大学”。
2019年10月10日,在国家开放大学2019年教学工作暨校务委员会议上,国家开放大学新任党委书记、校长荆德刚做了“集中力量抓质量、凝心聚力创特色”的主题报告。荆德刚校长指出:要建好网络安全保障体系,质量评价监控体系,创新驱动发展体系三个体系;要实施学历教育创优提质,社会培训壮大发展,老年大学做优做强三大战略;努力形成信念坚定、狠抓落实、担当有为、攻坚克难、精诚团结、严格自律的奋进文化。2019年10月21日《中国教育报》发表了记者采访荆德刚校长的文章《用信息技术支撑“互联网+大学”转型发展》,荆德刚校长指出,学校将利用5G、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汇聚整合国内外优质在线教育资源,针对退役军人、新型职业农民、残疾人、老年人等群体,提高教育精准供给度和服务水平,为广大社会成员提供更加开放、灵活、便捷的学习方式和多样化、多层次的教育服务,提高国民素质,促进教育公平[8]。这是一种开放大学要培育的文化和努力的方向。
从广播电视大学发展到开放大学,确实需要总结一下“电大文化”的继承与“开大文化”的塑造问题。其实,省一级的广播电视大学,不是完整意义上的“大学”,“地盘小、学生多”,自己很少组织招生、教学,往往依托基层市级、县级广播电视大学招生和教学,省级广播电视大学更多的是行使教务管理职权。广播电视大学虽然从上到下形成了一个覆盖全省、全国的办学系统,但是往往能够形成互动的主要因素在于“分成比例”。虽然叫大学,其实没有多少教育教学的实质内容,因此产生的“电大文化”也就以“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形式体现,跟其他的普通高校管理方式完全不同。
开放大学体系发展也存在自身“纠偏”的问题。比如广东开放大学原来是一个完整的办学体系,但是广州市广播电视大学、深圳市广播电视大学后来独立于广东开放大学,直属国家开放大学。国家开放大学在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又设立了南海实验学院,结果造成广东省开放教育“四分天下”的局面。
2012年7月31日国家开放大学、上海开放大学、北京开放大学成立。2012年12月26日教育部同意江苏、广东、云南广播电视大学更名为开放大学。之后就出现了“5+1”开放大学与39家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共存的局面。社会上对这种共存的现象不理解,也存在许多误解。2016年1月《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中提出:“到2020年,中国特色开放大学体系初步建成。”[9]目前的开放大学体系只有6家,其他的39家省级广播电视大学没有更名,大家还是一个“开放大学”办学体系吗?
39家省级广播电视大学一直等待着“更名”。这些广播电视大学希望向北京、上海等开放大学一样,不但要更名为开放大学,还要具有办学自主权,也就是自己可以颁发毕业证书,改变多年来依靠国家开放大学和其他高等院校颁发毕业证书的局面。有的地方在更名问题上非常积极,已经自己更名为了开放大学。有的地方发展规划中把开放大学的建设写入了其中。其实,开放大学目前只有6所,今后到底是其他地方的广播电视大学统一更名为开放大学并具有办学自主权,还是只更名为开放大学而没有办学自主权?有人建议:“在不涉及具体办学权的前提下,39家省级电大更名为开放大学”。如果是这样,地方广播电视大学愿意“更名”吗?对于这些问题现在尚未有官方机构进行回答。
1994年11月21日,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举办15周年校庆活动,时任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校长韦钰提出:“把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建设成为世界先进的现代化远距离教育的开放大学。”[10]这是国内官方第一次提出“开放大学”的称谓。
2010年7月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健全宽进严出的学习制度,办好开放大学”[11]。这是第一个官方出现“开放大学”校名的正式文件。
教育部对开放大学有一个定位,即开放大学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面向成人开展远程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12]。这里有三个词语要引起重视,一是“现代信息技术”,二是“成人”,三是“新型高等学校”。对于这三个词语的把握是解决开放大学定位的关键。
能否“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这是摆在广播电视大学以及开放大学面前的一个“尴尬”的问题。因为,广播电视大学、开放大学是进行远程教育的机构,没有信息传输手段是不行的。传统的手段是广播、电视,现在我们已经弃之不用了,这样到底对不对?我们看看日本的放送大学,现在主要还是依靠广播、电视的手段在进行教育,而且每天不间断地在固定的频道播放教学课程的内容,深受学生好评。日本一些全日制大学与放送大学合作,允许在校大学生通过广播电视选读课程,算一定的学分,所以这种学习方式非常受大学生的欢迎。可是我国现在的开放大学有没有专门的广播频道?有没有电视频道?传统的信息传授手段没有坚守住,已经弃之不用了。那么现代信息传输技术我们掌握吗?我们有自己的核心信息技术吗?我们是借用别人的信息技术作为我们的教育教学手段的,技术上我们不占优势,但是在网络教育的资源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优势吗?一些民营教育公司的网络教育教学资源不比我们少,而且都是全免费开放的。腾讯课堂、网易公开课、新浪公开课、新东方、北大青鸟、奥鹏教育公司以及一大批网络教育上市公司,这些公司没有办学自主权,但是他们在积极储备着实力,一旦教育部把网络远程教育的办学权给了这些公司的话,我们所说的开放大学的优势还存在吗?
“成人”,从概念上来说,年满18岁的人就是成年人了。《民法总则》第十七条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自然人为成年人。如果只是从18岁考虑的话,在读初中生、高中生也可以读广播电视大学或开放大学,没有相应学历文凭也可以通过“课程注册”就读,但这其实不符合开放大学招生的初衷。否则普通高校也可以称为成人高校,因为现在的大一学生也都是18岁以上的人了。
何为“新型大学”?这个问题比较纠结。教育部对开放大学是“新型大学”没有设置规范的定义。开放大学内部的人对“新型大学”进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般的理解。谁说的都对,可是谁都没有走出广播电视大学的原路,又总想走出一条“新路”。反正现在也没有对开放大学进行验收,也没有出台验收的标准,谁能说谁做的对与不对?因此,开放大学在一些招生、宣传、日常管理、毕业证制作方面的做法就有了“创新”。从过去的规定来看不行,但是因为是“新型大学”,谁又能说不行?因此“新型大学”的发挥空间很大,就看敢不敢“创新”了。
总之,开放大学从电视大学、广播电视大学一路走来已经有40多年的发展历史了。40年来,一代代“电大人”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创造了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的一篇宏大画卷。在新的历史时期,无论是6家开放大学还是39家广播电视大学,依然是一个整体,依然是一个办学体系,大家一定要共同携手发展,树立“高水平大学”的价值观,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注:本文部分资料来源于广东省档案局、广东开放大学档案室以及相关会议P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