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华简《楚居》看楚人早期的丧葬与祭祀

摘  要：中国人对生死之事格外注意，尤其是古人，对生平所享倾尽一切去追求，对死后的哀荣也是格外重视，楚人对墓葬的规制亦是如此。由清华简《楚居》观之，楚人信鬼神、好祭祀并不是从楚国全盛时期才开始，而是在楚国先祖时期就对祭祀之事倍加推崇。

关键词：清华简;《楚居》;楚人;墓葬;祭祀

作者简介：陈为坤（1995-），男，汉，山东日照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历史文献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2--01

一、墓葬文化

中国人对生死之事格外注意，尤其是古人，对生平所享倾尽一切去追求，对死后的哀荣也是格外重视，楚人对墓葬的规制亦是如此。清华简《楚居》载“穴酓迟徙于京宗，爰得妣湛，逆流哉水，厥状聂耳，乃妻之，生侸叔、丽季，丽不从行，溃自胁出，妣湛宾于天，巫并赅其胁以楚，抵今曰楚人。”[1]妣湛为生丽季难产而死，后人为纪念她，特意将包裹其尸体的楚草名称命名为楚族一族的名称，由此楚族繁衍延续。此即将某人的葬礼仪式化。妣湛葬礼的仪式化是由其后人主导，但随着封建社会的发展，封建君主越来越倾向于在生前会对自己的葬礼进行提前规制，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墓葬文化。

要想了解楚国的墓葬文化，须要以了解楚国君主的墓葬为前提。因君主之墓葬的规制、内容等最能完整的体现当时的墓葬规格。

首先，对墓地的选择需要考量墓地的风水、朝向、安全性、隐秘性，并且在埋葬的时候，要将最核心的地位留给楚王，其他周围墓葬居所留给楚王的妃妾及其陪葬。其次，墓道的有无也能看出墓主的身份地位。一般来说，只有天子和有权势的诸侯才能使用墓道，并且天子墓的墓道和诸侯墓的墓道会有严格的等级区分。除此以外，墓坑的长度、宽度和高度、墓坑的台阶、建造墓坑使用的填充物等，也能比较出墓主的身份地位。[2]

陪葬品的数量和种类是最能明显的区别出墓主人的身份的。一般来说，楚王墓的墓坑中会有车马陪葬。甚至还会有以人殉葬的现象，虽然这种现象并不常见，但也可以作为区分楚王墓和其他臣子墓的标准之一。此外，楚王墓普通随葬品的数量和规制也大大超过其他墓葬，例如纪山大薛家洼楚墓的殉葬冢就多达44座，其中40座排列有序。

楚王墓的高规格首先体现古人对生死之事的看重和敬畏，也能看出楚王希望在地下建立自己的王国的熊心;同时楚王墓的规制多与中原其他国家的君主墓葬规制相类似，说明楚国墓葬文化受到很多中原文化的影响，并将之运用到自己墓葬的建设和设计中。

二、祭祀文化

楚人信鬼神、好祭祀并不是从楚国全盛时期才开始，而是在楚国先祖时期就对祭祀之事倍加推崇。对此清华简《楚居》中有明确的记载：“至酓绎与屈紃，使鄀嗌卜徙于夷屯，为楩室，室既成，无以内之，乃窃鄀人之犝以祭，惧其主，夜而内尸，抵今曰夕，夕必夜。”到了熊绎与屈紃时期，有一次他们请当地的鄀人鄀嗌占卜（熊绎时代的鄀人之鄀即为“商密之鄀”[3]。），根据占卜的结果，楚人迁徙到夷屯这个地方，应即文献中的“丹阳”。[4]在夷屯，他们建造了用于祭祀用的楩室，屋子建好后，由于经济拮据、缺少祭品，于是就去偷当地鄀人的小牛来当祭品，又怕牛主人发现，只好在夜里偷偷地将小牛运入楩室并供奉起来。所以后来祭祀活动就被称为夕，夕（祭祀活动）一定是放在夜里进行。”

到春秋战国时期，祭祀已经成为楚国的国家性活动，尤其是在出战前或者战争胜利后，都会进行完整而又隆重的祭祀活动，以表祈求或感谢。楚人祭祀的对象并不唯一，主要有神祇（天神和地神）、人鬼和五行等等。

天子之祭自然要与平民祭祀相区别，《礼记·王制》中记载：“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但这种情况到楚国有了一些变化，现遗存的《楚辞·九歌》等作品中显示楚国天子祭祀并不局限于祭祀天神和地神，也会祭祀河神、山神等诸多不同神祇，只要天子有需要，任何神鬼都可以被祭拜。[5]楚王在进行祭祀前，先有礼官对祭祀的流程进行安排，然后筛选祭祀的地点，摆好丰厚的祭祀品。在楚王正式祭祀之时，严格按照流程祭祀，并楚王的嫔妃不能靠前，只有楚王（或者楚王的公主和王子）有资格参与实际祭祀的活动中。

楚人祭祀，虽然多与宗教、巫术和迷信等社会活动有关，但却也成为楚国人舒缓压力、发泄郁闷的好机会。例如傩作为一种驱鬼逐疫活动，历久而不衰，自有其深刻的原因。上至天子，下至民眾，“一国皆为之狂”，其实是为人们发泄郁积提供了极好机会，从而有益于人们的身心健康。如果考虑到古代社会无论官吏，还是民众，其言行举止都受到极大束缚，那么驱鬼之“击鼓奋铎”实际上成了不可多得的娱乐之机，人们忘形于此，尽意于此，血气为之畅通，心境为之开阔，百鬼为之尽去，疾疫为之皆除，如此，百姓皆大欢喜。驱鬼之积极意义，恐怕尽在于此吧。[6]

参考文献：

[1]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下册[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集团中西书局2010年出版，第182页.

[2]王希伟.战国楚墓葬制研究[D].2012年西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第25页.

[3]杜勇.清华简《楚居》所见楚人早期居邑考[J].载《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3年11期，第38页.

[4]李学勤.论清华简《楚居》中的古史传说[J].载《中国史研究》2011年01期，第53、54页.

[5]高晶.从《九歌》描写中看楚国祭祀活动的特征[J].载《产业与科技论坛》2012年01期，第161页.

[6]刘信芳.出土简帛宗教神话文献研究[M].安徽：安徽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