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 台

■ 高延萍

[幕启。台上布置成品字行楼房，楼房均为六层，楼与楼之间相距十米左右。

男青年 （从一楼房内走到阳台上）一场冠状病毒来得急，我在家里搞脱离。莫笑我是跟亲朋好友同学们脱离了嘛！好，不是脱离是隔离！隔离已经五天整，憋得我想在屋里把车骑！莫笑，当然那只是想稀奇。唉！实在憋得我难受，到阳台上来伸伸胳膊、透透气！（伸胳膊，对着左邻右舍大声喊）街坊邻居们，出来说说话、透透气唦！莫怕，据路透社消息，最多只能传五六米，我们面对面有十米。要是怕，就戴口罩，让我看个眼睛脑袋也舒服点唦！

小女孩 （从男对面的阳台上出现）大哥哥，我跟你说话，我想跟你说话。

男青年 （有些失望地）小孩！号召了半天，才出来个小女孩！

小女孩 大哥哥我不小了，我今年满12 岁了。

男青年 满12 了？（笑）那还不是小孩？

小女孩 （有些生气）你嫌我是小孩，不想理我?那我也不想理你，那我进屋里去！（装着欲走）

男青年 （急着喊）别呀，别走呀。是小孩儿，我更喜欢！（小声旁白）小孩儿就小孩，总比没人强！（又大声地）你长得真可爱！

小女孩 （高兴地）谢谢大哥哥夸奖！你也长得很酷，就像那个猪……

男青年 猪?

小女孩 （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说你像个猪八戒！

男青年 嘿，这你还真说对了。我在大学演剧队，专门演猪八戒。演长了，不就神似了呗，你的眼神不错！

小女孩 那当然喽！我爸妈都不准我玩手机、电脑，我的眼神当然差不了。

男青年 那你要感谢你爸妈哟，不像我像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戴上望远镜了。

小女孩 （笑）望远镜？真逗！

男青年 对了，小女孩儿，你爸爸妈妈不在家？他们怎么不居家隔离？

小女孩 （笑）他们要是隔离在家，保准你就要哭鼻子。

男青年 （做滑稽相）我哭鼻子?

小女孩 是啊！我爸妈都是医生，要是把他们医生隔离了，你要生病了，岂不要哭鼻子？

男青年 （点头）那倒是。你爸爸妈妈都上前线去了吗？

小女孩 （神情低落）他们……都几天几夜没回家了。我妈打电话还跟我说，她和我爸都穿上了我小时候用的东西呢！

男青年 小棉袄？

小女孩 不对，是纸尿裤！哈哈，你说逗不逗？

[这时从几家阳台上出现了几个街坊邻居，大家都凝神听着男孩和小女孩的对话。

男青年 一点也不逗。这说明你爸妈在医院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也说明现在这个疫情太严重了。（哽咽地）你爸爸妈妈——太令人感动了！

[阳台上的街坊邻居们，也都点头，竖起大拇指。

小女孩 是啊！他们忙得连今天是我的生日都忘了！（委屈地）

男青年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说今天正好满12 岁。小姑娘，你爸妈没时间回来给你过生日，我这个大哥哥陪你过怎么样？

小女孩 （欢喜地）那当然好了！（又有些失望地）可惜你不能像猪八戒那样飞过来！

男青年 我可以给你表演节目呀！你可以看得到的。请问小寿星你想看什么节目呀？

小女孩 （想了想）对，就看猪八戒背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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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 好嘞！你稍等，在下进去准备道具！

（进屋内，一会儿出来，背上背着一个玩具洋娃娃，嘴里哼着调，学猪八戒走动）

[几个阳台上的邻居们都叫好。

小女孩 （开心地笑，拍巴掌）大哥哥，你怎么背的是洋媳妇呀？

男青年 中国的媳妇我娶不起呀！她找我要100 个口罩，还有什么护目镜、防护服！这个时候我有钱也买不到呀！

小女孩 （笑）大哥哥，你真逗！真搞笑！

男青年 小公主，接下来我要给你表演魔术。你稍等，我进去准备准备。（进屋内）

小女孩 好，大哥哥，我翘首以待！

邻居甲 （竖大拇指）这小姑娘，还蛮会用词呢！

小女孩 （听见了得意地）我还会用望眼欲穿、望穿秋水呢！

男青年 （从屋内出来，一副小丑样打扮，头上戴着高筒子帽，着一身长袍，脱帽向小女孩鞠躬）我献给小寿星的魔术表演正式开始！（开始变出蛋糕、米老鼠玩具、一大块巧克力、一束鲜花等）

小女孩 （开心地不停地拍巴掌）好，好，好！

[几个阳台上的邻居有叫好的，也有拍巴掌的。

男青年 （指了指变出来的东西）小寿星，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请你笑纳！

小女孩 （惊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摇摇头，摆摆手）大哥哥，我爸妈交代过，不能要陌生人的礼物。

男青年 我是陌生人吗？我们是街坊邻居呀！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再说，你爸妈为了抗击疫情，顾不上给你过生日，我们近邻也应该为你过呀！

[众邻居在各自阳台上七嘴八舌劝说：“小姑娘，收下吧！”“那哥哥说的对，你爸妈是为我们在忙，我们街坊邻居应该给你过生日！”

小女孩 （频频点头，有些感动）大哥哥，你那个蛋糕，是假的吧？你在家隔离怎么会有蛋糕呢？

男青年 （举起蛋糕）你看是真的，如假包换！实话告诉你吧，今天也是我24 岁的生日，前几天我就在网上订了蛋糕，今天早上外卖送到楼下的！

小女孩 送到楼下？大哥哥，你是用猪八戒的耙子拽上去的吗？

男青年 猪八戒的耙子落后了、淘汰了！我有更好的高科技产品呢！要不，我敢说大话，送给你生日礼物？

小女孩 （兴奋又惊奇）什么高科技产品？

男青年 （从旁边拿出个无人机）你看！

小女孩 （兴奋地跳了起来）无人机！

男青年 来，我现在就指挥无人机将礼物送给你。（将礼物装在一个竹篮里，系在无人机上，遥控无人机将礼物送到小姑娘的阳台）

邻居甲 小伙子，我也有礼物送给小寿星，等会儿用无人机运吧，（招手）我住这儿！

邻居乙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她，（招手）这里啊！

邻居丙 我也有……

邻居丁 我也有……

男青年 （向周围邻居们鞠躬）谢谢街坊邻居们的爱心。我的无人机会一家家来！

小女孩 （高兴地取下男青年竹篮里的礼物，一件件看，最后取出一束花）大哥哥，你还给我送花呀？我还小，不能收你的花！

男青年 这花是我送给你爸妈的！

小女孩 送给我爸妈?

男青年 （大声）也是我代表街坊邻居们送给全体医护人员的！

众邻居 好，好！是，是，也代表我们！

[这时小姑娘身上的手机响。

男青年 （对左邻右舍做了个“嘘”的动作）这肯定是她爸爸爸妈妈来的电话，大家请安静！

小女孩 （接听手机）妈妈，你们还记得我的生日呀！……你们不能回来我理解，不要紧。这里有个邻居家的大哥哥给我过生日呢！对了，还有好多邻居叔叔阿姨呢！……不。他们是站在各家的阳台上给我过生日，还用无人机给我送来了生日蛋糕，还有好多礼物！对了，他们还送了一束鲜花给你们……（按下免提，对大哥哥和邻居们大声说）我爸爸妈妈要谢谢你们的心意！

男青年 我们也要向你的爸爸妈妈说——向你们致敬！战斗在前线的医护人员！

众邻居 （一起喊道）向你们致敬！战斗在前线的医护人员！

[声音越传越远，久久在空中回荡——

[剧终。

[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