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非
广东金融学院 行为金融与区域实验室,广东 广州 510521
王醒男 申 么
广东金融学院 互联网金融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521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世界呈现多点暴发的扩散态势,全球累计确诊超过400万例,累计死亡超过27万(截至2020年5月10日的数据)(1)https://voice.baidu.com/act/newpneumonia/newpneumonia/?from=osari_pc_3。,鉴于疫情影响波及全世界,全球经济增
长预期持续性下调。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疫情对产业发展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如何转危为机,需要政府和市场的协同努力。本文认为,金融作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驱动,中国金融体系能否有效承压,积极应对“灰犀牛”叠加“黑天鹅”带来的外生冲击,通过适时演进以应对疫情后全球治理体系以及产业链的结构性重塑,就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而广东省作为中国经济强省和金融大省,开放型经济特征明显,不仅需要关注疫情冲击下全球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产业链重构、国际贸易收缩、消费和投资需求萎缩等对实体经济部门的负面影响,更需要高度防范相关风险沿实体经济链条传导至金融部门,进而诱发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可能。
首先,从宏观层面考察广东省金融业整体发展,疫情影响具有“双重性”。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经济冲击在供给端大于SARS带来的影响,而在需求端则主要反映在金融和大宗商品市场方面,其承受的冲击与次贷危机类同,具有典型的双重特征。换言之,供给需求两端同时承压使得广东省实体经济在较长时期内都承受较大冲击,其中外向型经济依存度高的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珠海等五个城市受影响程度最大。本文认为,疫情冲击最先影响实体经济部门,短期对金融部门影响并不明显,但全球疫情蔓延的不确定性使得冲击影响的短期性向中长期转变,未来实体经济风险传导至广东省金融部门概率显著增大。
其次,从中观层面考察广东省金融资产质量,疫情影响具有“结构性”。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短期广东省外贸规模可能同比下降15.2%(2)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20-03-16/doc-iimxyqwa0878134.shtml。,对贸易融资规模冲击较大,特别是中小型贸易企业极易形成流动性短缺风险。中期来看疫情蔓延导致的外需萎缩会加速行业洗牌(沈国兵,2020[1]),特别是工业门类较为健全的国家和地区(例如美国、欧盟等),如果制定较为系统的政策(技术)壁垒,引导产业本土化以稳定国内经济,将会引致广东外贸企业产业经营性风险增大。当产业部门投资回报率递减时,必然会在中期对广东省银行资产质量造成冲击,特别是投资和交易性业务,其在债券领域的兑付风险可能会集中显现。
再次,从微观层面考察广东省间接金融规模,疫情影响具有“内外性”。2019年广东省固定资产投资占GDP比重为42.81%,同比2018年仅上升0.16%;消费占为39.62%,同比2018年下降0.98%(3)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投资消费的上升动力本就不足,在疫情冲击下其萎缩态势必然更加明显。稳增长的重点是稳消费,前期国内疫情冲击下餐饮、住宿、商品批发、零售、运输等服务行业影响较为严重,后期疫情蔓延影响至外贸型中小微企业,提升其流动性风险;由于内外因素叠加,中期消费意愿减少进一步导致信用收缩,减弱投资拉动效应,进而使得间接金融机构在负债端和资产端均规模双降。
最后,从金融市场层面考察广东省直接金融结构,疫情影响具有“迟滞性”。根据OECD预测结果,疫情冲击下全球GDP增长率将下降2.4%(4)https://www.sohu.com/a/377495603_463913。,衰退特征明显;特别是国际金融市场震荡加剧,经济走势受疫情冲击十分明显。依据国务院金融委的研判,当前阶段外部风险大于内部风险,宏观风险大于微观风险,在此形势下,一般经济风险传导至金融端,具有一定的时间“迟滞性”;且由于金融政策的垂直性,因此广东省重点需要关注外部金融市场波动传导至国内市场的风险,防范市场波动对上市公司稳定性发展的影响。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活则经济活,金融稳则经济稳;但同时经济发展是金融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经济兴则金融兴,经济强则金融方能强。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省GDP增速仅为-6.7%(5)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年内负增长已然是大概率事件。金融业作为广东省重要支柱产业之一,其增速也会受疫情影响出现波动。具体表现在3个方面。
1. 银行业存贷业务短期仍然保持稳态增速,中长期信用风险冲击幅度有限。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同比增长13.0%,本外币贷款余额增长16.4%(6)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短期内依然保持增长态势。但在疫情影响持续发酵的形势下,中期内企业(尤其是小微企业)破产风险增加,会对银行资产负债表造成负面冲击,提升银行业信用风险。但长期看,广东省银行业整体经营情况良好,投资和交易性业务也主要集中在债券领域,受金融市场异常波动的影响有限,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好。
2. 证券业短期自营与投行业务增速有所减缓,中长期券商业绩维持升势。疫情蔓延冲击全球多个重要资本市场,甚至多次出现熔断。中国股市虽然跌幅较小,但当前经济基本面和市场预期仍以悲观和看空为主,造成广东省券商投行和部分权益类投资业务收缩;但对经纪业务(线上)影响有限。借助于广东证券业的规模和区位优势,中长期来看随着市场预期的改善和政策利好的释放,有利于提升境外资金的投资意愿,券商业绩有望企稳回升。
3. 保险业保费收入短期出现结构性转化,中长期将有利于线上经营转型。一方面,新冠疫情对部分行业(例如汽车业、航空业等)造成短期冲击,导致相关行业保费收入下降。另一方面,疫情也会增强个体的健康保障意识,促使以健康险为代表的险种保费收入出现快速增长。中长期来看,保险资金的长期稳定特性会促使各类保险业务逐渐恢复(许闲等,2020[2]),且线上业务将成为主流。
自2018年起的中美贸易摩擦已严重阻滞了全球贸易规模的增长(冯晓玲和张宁,2020[3]),疫情带来的物理隔离无疑从供给端和需求端给予全球中间品和消费品贸易双重打击,导致严重贸易萎缩。广东省第一季度贸易数据已显示出低迷态势,其中进出口总值仅为1.3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1.8%(7)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因此本文预测,疫情对于贸易金融的影响具有从短期性向长期化和复杂化演变的趋势。
1. 短期内中小型外贸企业贸易规模紧缩,流动性风险上升,行业分化程度加深。疫情前期,外贸企业关停引发供给侧冲击,而随着疫情在世界各国爆发,市场需求大幅降低,从而引致外贸订单骤减(王铁山和张青,2020[4]),外贸企业面临着供给和需求的双重冲击。这种供给需求双重冲击使得广东省外贸规模可能同比下降15.2%(8)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20-03-16/doc-iimxyqwa0878134.shtml。,其中,服装及衣着附件(鞋类)、珠宝玉石、加工等行业面临着更严峻的压力。前期广东省中小企业的资金需求满足度仅为38.44%(9)https://finance.sina.com.cn/china/dfjj/20111221/085111031568.shtml。,而疫情期间企业面临的流动资金压力会进一步加大(朱武祥等,2020[5]),企业信贷融资、还本付息能力减弱,面临流动性短缺风险的企业有可能出现裁员甚至关停现象,进而导致外贸和非外贸行业分化程度进一步加深。
2. 中期内对贸易金融收益预期产生影响,融资规模收窄,扩大了外贸企业风险敞口。第一季度中国贸易顺差仅为132亿美元,相比2018年同期大幅减少597.1亿美元(10)http://www.gov.cn/xinwen/2020-04/14/content_5502183.htm。。同期广东贸易结构也呈现出相同的变化趋势,在进出口同时收缩的情形下,出口跌幅(14.4%)远高于进口跌幅(7.8%),具有一定的逆差风险。从短期来看,疫情问题会通过冲击企业现金流,缩短其生存周期;而从中长期来看,疫情的不确定性会导致外贸技术需求结构变化,影响贸易融资的预期。由于全球80%-90%的贸易活动由贸易融资支撑(孙丽燕,2012[6]),这也可能打破广东贸易金融市场中的供需平衡;换言之,由于贸易融资展现出较强顺周期特征,进一步收窄广东省外贸中小企业融资空间,扩大其经营风险敞口。
3. 长期内全球产业链深度调整,产业更替周期缩短,国际政策不确定性将给外贸结构优化带来挑战。疫情下优胜劣汰进程加速,部分缺乏核心竞争力的企业将不得不退出市场,进而加速行业洗牌。特别是工业门类较为健全的国家和地区(例如美国、欧盟等)在面对疫情引发的经济下行压力时,或将制定更为系统的政策(技术)壁垒引导产业本土化以稳定国内经济,使得广东的外贸企业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
尽管疫情是一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但由于新冠病毒的高传染特性所引发的严格隔离控制,对经济将产生更为严重的外生冲击,使得本已严重失衡的经济金融内生结构问题开始恶化,从而导致市场信心受挫,投融资效率下降。广东省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下降15.3%。其中,基础设施投资同比下降11.5%(11)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据此,广东省投融资效率受疫情影响出现较大波动的可能性提升,其短期、中期和长期表现在三个方面。
1. 短期对总需求产生冲击,引发投资者信心受挫。受疫情全球蔓延影响,广东经济受短期冲击明显,2020年第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6061.42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5.1%;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8334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9%(12)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出口和投资作为广东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在外贸环境承压的条件下短期内资金流向不确定性增加、投融资风险加大,疫情的持续性导致投融资出现小幅萎缩,削弱了投资者信心。
2. 中期对稳投资产生冲击,加大财政赤字压力。作为外向型经济体,广东省受疫情冲击较大,经济复苏的内需转型迫切需要资金支持;此外,促进粤东西北地区振兴发展一直是广东省的重点工作,实现区域发展差距缩小,需坚持产业结构调整。这也是广东省投融资的重点支持区域,在内外部环境双重影响下,投融资需求规模不断扩张,加大了地方的财政赤字压力。
3. 长期对稳杠杆产生冲击,增加投融资不确定性。当前中国整体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发行专项债推动项目建设将成为各省地方政府稳增长的有力抓手。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省发行地方债规模体量位居全国前列,达到1634亿元人民币,其中专项债券发行规模为1235亿元人民币,占比75.58%,同比增加125%(13)https://www.sohu.com/a/391517079_120179484。。受疫情影响,经济增速放缓下广东省的债务规模飙升,可能面临资产价格下跌和债务杠杆攀升的双重风险,投融资增速不确定性加大。
疫情全球蔓延必然进一步提升外需的不确定性,也因此凸显了拉动内需对国内经济复苏的关键意义。2020年3月27日中央政治局会议也透露出对内需拉动寄予厚望的强烈信息。然而现实中,目前国内消费市场在疫情冲击下尚未走上正轨,广东省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8334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9%(14)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由于消费金融行业受居民的消费需求影响较大,因此本文预测,疫情冲击将直接导致以居民日常消费为基础的广东消费金融行业规模收缩严重,不利于行业规模存量盘活和增量提升,最终抑制其业务的恢复和拓展。
1. 疫情引发流动性冲击,减弱居民消费意愿,消费金融业务短期承压。在受到疫情冲击最大的服务业中,餐饮、住宿、商品批发、零售、运输等服务行业影响较为严重,且绝大部分为中小微企业(中小微企业吸纳了全社会近80%的就业人员)(15)http://news.eastday.com/eastday/13news/auto/news/china/20191219/u7ai8978739.html。。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8334亿元人民币,同比大幅下降19%(16)http://stats.gd.gov.cn/tjfx/content/post_2986865.html。。本文认为,疫情期间广东停工停产造成大量就业人员面临严重的可支配收入约束,由收入约束衍生的消费需求骤降在短期内已构成较大冲击。即便消费需求在中长期来看有望得以修复,但考虑到居民收入前期受损较大,消费意愿、消费实力可能难以超越疫情前水平,因此消费信贷需求低迷将持续较长一个时期。这将使广东消费金融发展承压,存量业务处于收缩的窘境。
2. 疫情阻滞线下经营消费,影响居民收入预期,限制消费金融业务拓展。当前大量金融机构仍主要依赖传统线下方式进行营销。受疫情影响,广东金融机构线下消费金融展业难度加大,各个流程环节均出现了交易成本攀升、效益不断下降、业务处理周期延长、规模增量难以为继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疫情蔓延带来的居民收入不确定性增强,使得广东消费金融新业务拓展面临风控管理挑战,金融机构对资产质量的风险监管强度提升也会不同程度压缩消费金融规模增量,对消费金融多元业务构成短期的不利影响。
一般而言,一国、两制、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是粤港澳大湾区得以多元化均衡发展的制度基础。但在疫情冲击下,这一创新性的治理模式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对协同抗疫及经济复苏造成阻滞。2020年2月底以来,疫情全球蔓延使得欧美及许多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股市平均下跌30%(17)https://www.gold678.com/C/202003230007512479。。金融市场剧烈波动会通过深港通、债券通、自贸区等跨境融资渠道快速传导至粤港澳大湾区。而在大湾区内,各市对外贸易依存度也基本大幅高于中国整体水平。其中,中国香港的对外贸易依存度超过300%(18)https://www.sohu.com/a/293535974_100110525。,东莞、深圳、珠海三市的对外贸易依存度超过100%(19)https://weibo.com/3686523390/IFdMlz12L?type=comment#_rnd1591355140363。。因此,疫情蔓延导致的境外市场波动风险将在短期内冲击投融资预期,中期内加大企业流动性风险,长期内对大湾区内部改革建设造成阶段性影响。
1. 短期内冲击湾区资本市场,湾区股市共振下行,直接融资渠道收窄。自全球金融市场剧烈波动以来,由于投资者心理预期变化,深市和港股都出现了震荡下行的现象。但湾区内资本市场流动性相对充裕与宏观政策支持等因素,跌幅小于海外市场。即便如此,资本市场的短期下行仍然导致市场预期悲观,金融市场流动性减少,引起融资增速放缓和融资效率下降,直接融资渠道收窄。
2. 中期内抑制全球经济活动,阻碍湾区产业优化,企业流动性风险加大。湾区产业结构已深度嵌入全球产业链分工,全球疫情的蔓延导致湾区内部分产业受到供给端(区内停工停产、原材料供应紧张等)和需求端(国外需求骤降)双重打击。这导致相关企业出现业绩和估值下降,进而面临间接融资不畅、融资成本上升的压力;而直接融资渠道收窄也会加剧企业流动性短缺压力,可能诱发部分企业资金链断裂风险。
3. 长期内全球政策不确定性因素集聚,金融资产价格波幅增加,延缓“三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全球疫情蔓延导致全球经济疲软,进一步加大了金融风险和政策不确定性,导致贸易和资本项目开放所面临的金融安全问题愈发严峻。这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促使要素自由流动”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不利于湾区相关金融产品、制度等统一标准的建立,从而制约了湾区内要素流动,导致“三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进程放缓。
全球疫情蔓延导致国际经济周期逐渐迈向衰退期。为稳定经济运行,美联储开启无限量QE,实施“零利率”政策,多国央行亦跟随美联储的宽松步伐调整自身的货币政策立场,全球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令广东省金融业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
1. 疫情演进差异凸显中国制度优势,有利于吸引内外资流入,提升广东企业流动性。全球疫情蔓延造成国际经济放缓以及宽松流动性的预期会引起全球资本出现避险偏好。由于中国强有力的制度和组织优势(金碚,2020[7]),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实体经济也逐渐恢复运行,人民币资产也被国际金融机构认定为避险资产(2020年3月26日欧洲央行宣布将价值5亿欧元的外汇储备从美元转成了人民币)。这有利于广东省吸引内外资流入,从而为省内企业融资提供更丰裕的资金来源,也有助于进一步纾解企业流动性困境。2020年1-2月广东省实际利用外资金额为171.47亿元人民币(占中国比重为12.8%),第一季度有9个地市实现了正增长,其中广州、珠海、中山同比增长13.7%、127.5%和21.6%(20)http://stats.gd.gov.cn/sjlywz/。。
2. 疫情国内管控凸显中国经济底蕴,有利于抓住疫情后新机遇,加速广东省高质量发展。尽管新冠肺炎疫情对广东省经济造成了短期冲击,但广东作为经济贸易大省,在经济总量、创新、区位等方面所长期积累形成的优势并不会因为疫情冲击而发生改变。这种累积优势如果能够被善加利用,无疑将为广东省培育经济核心竞争力,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提供可持续性动力。此外,全球疫情蔓延对广东省经济造成短期冲击的同时,也为生物医药、医疗设备、5G网络、工业互联网等“新基建”产业提供了机遇(黄群慧,2020[8])。新基建作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基石,自不待言亟需加大投资力度,预计2020年广东省将有超过500亿元的资金规模投资于5G、大数据中心等新型信息基础设施项目,这不仅能在短期内提振广东省投资需求,同时也有益于促进广东省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经济高质量发展。
3. 疫情全球蔓延凸显中国政策定力,有利于把握对外开放政策契机,推进广东金融业双向开放和国际一流湾区建设。尽管疫情对广东省金融业以及湾区建设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定冲击,但进一步扩大金融对外开放的步伐不会因此而放缓,恰恰相反,中国政府将一以贯之、坚定不移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作为新时代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的重要支撑,粤港澳大湾区应当把握住中央“进一步推动对外开放”政策契机,通过完善粤港澳三地金融产品(基金、保险等)的互认机制、降低粤港澳三地跨境发债限制和完善非标资产跨境交易平台等方式,持续推进金融业双向开放,为建设富有活力和国际竞争力的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提供关键助力。
为加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提振经济,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安国俊和贾馥玮,2020[9]),推行积极财政政策和稳健货币政策已成为2020年中国经济运行主基调(李明等,2020[10])。适当提高财政赤字率,发行特别国债和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多点发力实施积极有为的财政政策,充分发挥其稳经济的政策效力和优化微观经济行为主体的预期,将使得广东省投融资机遇窗口进一步扩大。
1. 危机影响整体有限,广东经济发展具有高度韧性,资金流入维持正向预期。在外贸经济受疫情冲击的情况下,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省企业所得税完成408.08亿元,同比下降18.4%(21)http://czt.gd.gov.cn/gkmlpt/content/2/2984/post_2984052.html#96。。虽然广东省企业税收短期内的减少会对财政收入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从长期来看,广东省经济基本面依旧坚挺,经济韧性较强,资金流入长期向好的整体趋势并未改变。
2. 积极财政政策导向明显,专项债发行规模有望提升,政策杠杆撬动实体经济初显成效。2019年3月3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再次提前下达一批地方政府专项债额度,国家专项债规模不断扩大,为有效带动投资提供了基础动力。在内外部资本受疫情影响信心不足的情况下,广东省因其良好经济实力,专项债的发行相对受到投资市场追捧,特别是在粤港澳大湾区、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深圳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三区”叠加政策优势下,专项债的扩张发行有着更强的驱动力,故应扩大专项债规模、期限、品种,撬动机构资金和股权资金进入,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3. 高质量增长基本面稳定,投融资方式展现新机遇,内需扩大长期向好。对比SARS期间,广东省三次产业结构比重由7.8∶52.4∶39.8提升至4.0∶40.5∶55.5(22)数据来源于《广东省统计年鉴2003》《广东省统计年鉴2019》。,产业结构持续优化,不但有效带动了工业提质增效和服务业能级提升,也极大促进了新金融业态的蓬勃发展,并通过拟合传统和新兴产业,进而带动了经济快速复苏。作为经济强省和金融大省,广东省应当加快构建多层次金融体系,创新优化融资方式,扩宽融资渠道,加大对“新基建”、“新消费”和“稳外贸”的支持力度,以此成为实施扩大内需战略的重要落脚点。
为优化广东产业结构,深度嵌入全球高端产业链,加大贸易融资已成为支撑疫情期间高附加值产业转移的重要抓手。广东省可以抓住疫情倒逼产业资源回流和国家政策机遇窗口,充分发挥金融功能,推动广东产业结构优化调整。
1. 疫情全球升级倒逼产业资源回流,深挖优势产业潜力,有利于广东对外贸易结构优化。新冠肺炎疫情最先在中国得到有效控制,必然给广东带来扩充与延伸全球贸易产业链的难得契机。2020年第一季度广东出口规模仍居中国第一,市场采购出口628.9亿元人民币,增长1.5倍,跨境电商进出口130.9亿元人民币,增长4.7%(23)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20-05-23/doc-iircuyvi4625145.shtml。,展现出雄厚底蕴和潜力。尽管国内产业贸易转移会随着疫情的海外持续性蔓延而有所放缓,但5G、科技、半导体、智能制造、新能源等新兴产业在此次疫情中所遭受的冲击并不明显。因此,广东应牢牢把握好这一契机,有针对性出台专项鼓励政策,抓紧形成新产业优势点,打造高端产业链,促进对外贸易结构优化。
2. 政策化解疫情风险,决策层面利好集中释放,广东贸易金融发展遇政策窗口。2019年10月,国务院常务会议强调“要进一步完善出口退税、贸易融资、信用保险等政策,逐步实现综合保税区全面适用跨境电商零售进口政策”,广东作为经济、贸易大省,应将该项政策用足用好,在疫情期间强化对贸易产业的支持力度,以省内三个自贸区片区为重要抓手,以点带面,探索创新跨境贸易新模式,不断优化贸易结构。
3. 全球疫情蔓延凸显金融跨空间支撑作用,贸易融资可作为重要抓手,加速外贸产业链调整。粤港澳大湾区正在布局一个由数字化信息技术搭建的贸易融资体系,率先服务于港澳跨境贸易(53%由中小企业完成)(24)https://www.sohu.com/a/327723577_100183254。,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为外贸企业进行客户画像,有效克服信息不对称难题,不断扩大信贷供给,帮助外贸企业纾解融资约束,走出疫情危机;同时通过差异化政策集中资金帮扶产业链高附加值的外贸企业,倒逼以外贸为导向的半导体、机电等广东传统优势出口产业加速结构调整,占据产业链上游位置,形成新技术优势。
随着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为代表的数字化技术在金融活动中得到广泛运用,其在广东经济发展中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这势必也为疫情冲击下广东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提供了新的机遇。
1. 线上经济逆势增长,有利于发挥信息技术、科技企业创新优势,为推动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提供技术保障。线上办公经营的计算机、信息、科技型企业受到的疫情冲击要远小于传统行业(王灏晨和温珂,2020[11]),而广东依托大量优质的信息、科技型企业,已然具备了数字化技术创新优势。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广东省已连续3年在区域创新能力排名榜单上位列第一,全省高新技术企业和科技型中小企业数量居中国首位,省内高新技术企业超4.5万家,通过国家科技型中小企业评价并入库的企业总数达2.8万家,约占中国的28.1%(25)http://news.southcn.com/gd/content/2019-10/28/content_189335492.htm。,为推动广东省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有力的技术保障。
2. 线上运营权重稳步提升,有利于发挥金融业总量优势,为倒逼金融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效率保障。由于疫情蔓延,线下零售、对公、投融资等金融服务难以开展,这将推动金融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升级(唐松等,2020[12]),提高在线业务运营能力,实现金融服务“零距离”接触,缓解疫情期间人员流动限制带来的金融与实体部门供求两端资金衔接不畅的痛点。数据显示,2019年广东金融业增加值高达8600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8.7%,占GDP比重的8%,金融绝对规模位居国内前列(26)http://finance.eastmoney.com/a/202001151358492829.html。。这也意味着,金融业数字化转型越快,将越有利于发挥金融业总量优势,进而提升广东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
3. 金融科技发展具有政策优势,有利于广东支持新经济发展,为促进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制度保障。在疫情冲击下,广东传统经济受影响较大,而以在线办公、在线教育、线上医疗、生鲜电商为代表的新经济快速补位,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广东经济抗冲击的韧性。这主要得益于疫情发生之前广东省在政府层面和市场层面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政策优势。近年来,广东省按照“加快发展数字经济,推动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融合发展”的发展理念,先后颁布实施了《广东省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计划(2016-2020年)》《广东省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广东省“数字政府”建设总体规划(2018-2020年)》《广东省数字经济发展规划(2018-2025年)》等有关政策举措,有效加快了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新经济发展;并借助政策红利,有效支持了广东金融科技对传统金融行业的技术改造和功能衔接,为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质效提供了制度保障。
突如其来的疫情严重影响了生产企业和投资者的信心,也对广东省金融业高质量发展造成冲击。考虑到抗疫常态化、经济目标重心调整以及后疫情时期中美关系的不确定性,本文认为,要完成广东省金融业发展的重要任务,应遵循“稳预期、降成本、促发展、防风险”四大路径。只有通过立体式的政策,才能推动广东省金融业在疫情冲击情况下保持稳健、良性、高效、可持续的发展态势。
在贸易战、疫情全球蔓延等事件带来的全球经济形势不确定性情况下,国际资本市场不断释放经济衰退预期,对后疫情时代广东经济复苏带来极大挑战。本质而言,“稳预期”作为中国政府“六稳”的核心内容,最主要的是稳信心,要通过积极政策信号的广泛传递和高效落实打消市场焦虑情绪。因此,广东金融业应积极配合宏观政策利好,鼓励在粤金融机构尽快释放积极政策信号和相对充足的流动性,以提振市场信心和稳定市场预期。
1. 加快资本市场建设步伐,稳省内上市企业的信心。广东省应充分发挥区域性股权交易市场的作用,支持境外私募基金参与广东省初创企业融资,鼓励符合条件的企业到香港等境外市场上市,多管齐下提升跨境金融支持力度;在鼓励省内企业境外融资的同时,也应加快建设湾区多层次资本市场,实现湾区内资本市场制度、产品标准的统一,从而充分发挥市场的资源配置功能。加大资本市场发展力度,强化基础性制度建设,既要放松和取消不合时宜的管制举措(如取消或放宽对港澳投资者的资质要求、减少审批等优惠政策),也要坚决打击各种造假和欺诈行为,以充分发挥其资金枢纽作用;同时通过提升境外资金对境内市场的关注度,引入境外增量资金,提升市场活力。
2. 强化贸易金融提振效果,稳外贸产业的信心。广东省应完善和梳理广东外贸企业信用数据库,为外贸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融资增信,增加划拨外贸融资扶持资金,发挥财政资金杠杆作用以推动多方筹资;特别地,针对广东外贸的潜力产业(如5G、科技、半导体、智能制造、新能源等),形成专项的融资支持政策。金融机构应充分保障结构性贸易融资、供应链融资、应收账款融资等现有融资业务的正常开展,鼓励在粤融资机构,扩大保单融资规模,适度下放分支机构外贸业务方面的授权,精准导向小微企业尤其是转型升级的外贸企业;另外还应注重财政货币政策协同以及同业机构间的协调与互动,增加授信方式,充分降低外贸中小企业融资成本,适时推进“‘集群贸易金融’+‘供应链贸易金融’+‘互联网贸易金融’”三位一体的现代贸易金融新模式,通过开辟贸易金融发展的新空间以化解疫情冲击,稳定外贸产业发展信心。
3. 保持金融开放政策定力,稳省内外投资的信心。广东省应以广东自贸区改革为推手,乘借“一带一路”东风,对标国际先进水平,深化重点领域改革,全面加强与其它国家的经贸合作,推动区域性开放平台建设;同时深化“放管服”改革,通过提高投资便利化、引入国内外高端人才等措施,多措并举营造良好营商环境,以期在疫情冲击下稳定投资者信心,降低国外主要经济体投资回流政策可能对广东造成的负面影响。
当前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金融作为经济增长的重要保障,在整个经济体系中的重要性也日益凸显。作为实体经济的血脉,金融业通过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为企业提供必要的资金,从而推动实体经济发展。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导致企业经营周期被打断,引发融资成本上升和短期流动性问题。为防止疫情带来的短期流动性冲击转变为企业信用风险,金融业需充分发挥其资源配置功能,降低企业融资成本,从而达到提升企业流动性,推动企业恢复经营,进而加快经济复苏的目的。
1. 降重点行业的长期融资成本。作为经济大省,广东省已经形成了以电子信息、电器机械、石油化工、轻纺制造、生物医药等工业以及批发零售业、金融业和房地产业等服务业为优势产业的经济体系。疫情的影响在对石油化工、轻纺制造等重点工业及批发零售业等重点服务业造成冲击的同时,也为电子信息、生物医药等行业带来了机遇。自2020年2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加大试剂、药品、疫苗研发支持力度,推动生物医药、医疗设备、5G网络、工业互联网等新基建产业建设”以来,中国政府加大了对重点行业的政策扶持力度。广东省要抓住政策红利,加大对重点行业的扶持力度,通过设立政府社会资本融资项目,鼓励金融机构设立在线融资服务平台和允许优质企业境外融资以及实施减税降费政策等方式,对重点行业进行政策倾斜,降低其长期融资成本,促进以新基建为主的产业发展,并通过前向后向产业链带动整体经济增长。
2. 降小微企业的短期金融服务成本。作为广东省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中小微企业在此次疫情中受到较大冲击,面临资金链断裂的短期流动性风险。国家高度重视扶持小微企业发展,央行和银保监会先后出台了一系列金融扶持和优惠政策,以支持小微企业应对疫情带来的风险。广东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2020年第一季度新增单位短期贷款比该年初增加3133亿元人民币,主要用于定向支持受疫情影响导致经营困难的企业流动性资金需求,重点支持受疫情影响困难企业短期资金需求。在此基础上,政府应一方面鼓励金融机构通过到期贷款临时性延期偿还安排、下调贷款利率、贴息、减免罚息、降低担保贷款难度等支持小微企业,以降低短期贷款成本;另一方面鼓励中小企业通过境内外发债等方式扩大直接融资渠道,最终降低短期金融服务成本,增加流动性,加快中小微企业复工复产进程。
3. 降金融机构金融工具发行成本。作为金融大省,广东省金融机构融资对于实体经济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广东省应鼓励金融机构发行金融工具给广东省抗疫产业和企业融资,同时鼓励在粤金融机构(尤其是中小银行)向央行和银保监会申请优惠措施,以降低金融机构金融工具发行成本。例如在粤中小银行可以通过央行定向降准措施,在增加流动性的同时降低资金成本;或通过银保监会申请相关优惠措施,扩大拨备和利润留存,增强银行内源性资本补充力度,以便有针对性处置不良资产;或增发普通股、优先股以及发行各级债券,拓宽银行外源性资本补充渠道,有效补充银行资本金;同时广东地方政府可向部分地区性中小银行直接注入资本金或各类可变现资产,以加大对中小银行资本补充的支持力度。
广东省金融业应坚持服务实体经济为原则,保障基础金融服务,促进经济平稳健康发展,推动粤港澳大湾区金融开放创新,吸引优质资本流入,激发大湾区的经济活力,降低区域金融联动的共振性风险。
1. 促进消费升级加快经济复苏,加强金融科技建设推动复工复产。广东省首先应稳定传统消费态势,加大消费贷款支持保障力度,对餐饮、零售百货、汽车等消费行业进行促销财政补贴,同时培育新型消费渠道,促进5G与信息消费相融合,加快线上消费渠道建设,支持发展云购物直播、电商购物节等新消费形式,充分释放积压消费潜力,促进消费市场加快复苏;其次,推动金融科技与产业融合发展,特别是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以新一代通信产业集群、物联网和云计算产业集群等为支撑,创新金融科技与新兴产业融合模式,提高金融科技服务实体经济运营效率;最后,围绕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关键技术,引进国内外具有较好发展前景的金融科技企业、产学研机构,形成良好的研发环境,进而带动本地金融科技产业发展,逐步推进相关产业资源要素集聚,构建完善的金融科技发展生态圈,为疫情后复工复产奠定良好的基础。
2. 发挥地方专项债投融资引领作用,鼓励金融机构配套创新。广东省应扩大专项债发行规模,加快专项债券发行使用进度,允许其作为符合条件的重大项目资本金,推动在建工程建设和具备条件项目及早开工,带动扩大有效投资;同时优先安排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基础设施补短板、民生工程和交通设施等相关的债券发行,鼓励发行10年以上期限专项债,引导银行等金融机构以项目贷款等方式支持符合标准的各类中长期专项债券项目;此外,还应丰富专项债投资群体,继续推进专项债商业银行柜台发行试点,鼓励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认购债券,充分发挥地方专项债投融资引领作用,促进重点产业发展。
3. 加快区域间金融互联互通,促“粤港澳大湾区”金融合作深化。广东省首先应加快国际金融枢纽建设步伐,支持符合条件的港澳银行、保险机构在深圳前海、广州南沙、珠海横琴设立机构,发挥湾区跨境贸易和跨境金融的独特优势,激发实体经济发展活力;其次,鼓励省内企业境外发债与国内外上市,加强贸易融资平台建设,采用跨境融资便利化政策扩大融资渠道,提升境外资金对境内市场的关注度,引入境外增量资金,提升市场活力;再次,通过开展跨境人民币拆借、即远期外汇交易业务以及与相关衍生品业务,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湾区企业融资约束,降低融资成本,有效降低外汇经营成本;最后,推进湾区内金融市场互通互联,稳妥推动广东省金融产品跨境交易。
广东省金融业发展应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在新冠肺炎疫情引发国际金融市场动荡的情况下,短期内应当及时制定应对各类金融风险的计划与方案,强化预期管理,力保金融市场稳定,最大限度降低境外金融风险对广东省的潜在冲击。
1. 防止流动性过热带来的资金空转,严防金融再次“脱实向虚”。自中国实施“去杠杆”“稳杠杆”路径政策以来,宏观杠杆率高速增长势头已得到初步遏制,但2019年出现了攀升(2019年实体经济杠杆率比2018年上升了6.1个百分点)(27)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20-02-16/doc-iimxxstf1885570.shtml。;2020年政府为抗疫又加大了市场流动性的投放力度,在此情境下,中国2020年第一季度宏观杠杆率又出现较为显著的上升。如何在允许宏观杠杆率阶段性上升,以扩大对实体经济信贷支持的前提下,有效防止流动性过热导致资金空转是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宏观审慎监管的重点和难点。因此,广东省应在积极引导金融资源流向的同时,扎牢风险防控“篱笆”。一方面,政府应制定评估疫情分级的动态标准,提供差异化优惠的金融服务,在受疫情影响较轻地区,适当准予信贷展期和续贷,主要化解企业营运资金短期周转困境;而在受疫情影响较大地区,则可通过出台专项的企业流动性定向支持措施,加大对银行的贴现窗口投放,设立多类型紧急信贷计划等方式,定向支持受影响比较大的中小微企业。另一方面,金融监管部门要根据疫情防控的不同阶段分类施策,对扶持抗疫企业资金的到位情况、使用去向等情况进行跟踪,确保资金传递机制的有效性和使用去向的针对性,防止资金流向发生转变,使扩大信贷真正进入到实体经济尤其是亟需资金纾困的小微企业和服务性行业中,从而缓解金融市场避险偏好造成的脱实向虚风险。
2. 防止疫情冲击带来的金融机构不良资产率上升,降低金融部门风险传染的可能性。金融风险传导具有滞后效应,伴随着疫情的持续性影响,金融机构不良资产率必然在往后一段时期内出现一定的上扬趋势,由此将加速银行风险暴露并极易造成同业间风险传染。为减缓疫情对中小微企业产生的冲击,加大金融机构对中小微企业的扶持力度,广东省一方面应注重引导金融机构提升风险防范能力,例如鼓励在粤农信社、中小银行等金融机构,积极争取央行定向扶持政策(允许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等方式补充资本金),提高金融机构对风险的识别能力,加快农信社改革,引进境内外战略投资者加强外部监督,优化广东省金融机构投资结构和管理水平,鼓励金融机构间建立隔离和挽救机制,在提高金融机构对风险识别能力的同时,有力阻遏系统性传染风险的蔓延;另一方面,应对金融机构进行引导和监管,确保金融机构在发放贷款过程中对企业的资信状况进行筛选和甄别,保障信贷资源优先流入重点产业及受疫情影响较为严重的中小企业,以减缓中小企业信用风险,降低金融机构不良资产率,防控金融风险,尤其应着重防范疫情期间区域金融非法集资活动的复燃,避免金融监管的松懈推升金融风险。
3. 防止境外金融风险向境内传递,切断输入性风险传递渠道。在疫情暴发、全球股灾、油价下跌以及经济下行预期交叠的背景下,国外资本市场不确定性短期内难以消弭,境内资本市场波动加剧,流动性匮乏的风险挑战依然存在;而西方发达国家的宽松货币政策也导致境外资金通过贸易和资本项目流入广东,将境外金融风险传导至广东。因此,广东省一方面应对上市公司进行严格监管,通过加强宣传引导、现场调研指导、加大“扶优限劣”力度、紧抓公司治理重点领域突出问题和强化问责机制等方式,多措并举提高公司治理水平,以防资本市场预期造成上市公司市值波动,缓释流动性风险;另一方面,应密切关注湾区内资金进出动态,严格管控贸易项下的非正常资金往来以及资本项目下的资金进出,尽可能切断输入性风险传递渠道,避免境外“热钱”的涌入造成资产价格过度泡沫,为广东省金融业高质量发展营造安全有效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