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娜 车丽娟
外国直接投资是全球化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同时也是国际资本流动的主要方式之一,以其改善资本配置和提高效率的独特优势而蓬勃发展,一直以来都是国际发展领域中学者研究的主要话题。它不仅提供了在经济实体间建立直接、稳定和持久联系的方法,还能促进东道国贸易、就业、环境、国民收入、经济增长以及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升级。同时,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外国直接投资对国际或国内冲突的影响,探讨通过有效利用经济手段避免冲突的可能性,从而营造良好的多边环境,实现经济的平稳有序发展和地区和平,这是各国都重点关注和面对的问题。所以本文对外国直接投资是否影响冲突的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分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研究对象进行了综述和总结,其中主要包括外国直接投资消减冲突的理论观点与典型的实证研究、外国直接投资对发展中国家冲突的影响、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后国家再次发生冲突的影响、分部门的外国直接投资与冲突关系的研究以及认为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影响不大的文献的评述和总结,以其准确把握当前的研究状况及后续的研究发展方向。
关于外国直接投资是否影响冲突的研究,从研究结果来看,并没有统一的答案,但大部分学者认为外国直接投资会对冲突产生影响,且净效应为负,即外国直接投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消减冲突的作用,并在提出一些理论观点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来证明这个观点,但还有部分学者认为外国直接投资会引发冲突或者对冲突的影响不大。从研究对象来看,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外国直接投资对发展中国家冲突的影响以及对冲突后国家再发生冲突的影响。从研究部门来看,不少学者发现对不同部门进行的外国直接投资会对冲突产生不一致的影响。
国际上对于外国直接投资定义的界定有着不同的版本,但每个版本的定义都可以反映出外国直接投资最基本的特征,即一国投资者将获得另一国经济实体的经营管理权作为投资目标,并通过直接参与另一国经济实体的经营管理活动而获取企业利润。通常情况下,学者们在相关研究中沿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 的定义,即外国直接投资(FDI)是总部在一个国家的经济实体对另一个国家的经济实体进行的控股所有权形式的投资,其与证券投资的主要区别在于直接控制。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将控制权定义为拥有企业10%或以上的股份。投资者可以通过创建一个新的国外企业来进行直接投资,也可以通过收购一家国外企业来进行直接投资。外国直接投资有流量和存量两个概念,流量反应的是当期发生的直接投资规模,而存量反应的是到本期为止,积累形成的投资规模。
学术界关于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研究并没有得出统一的答案,但大部分学者均认为外国直接投资会对冲突产生影响,且净效应为负,即外国直接投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消减冲突的作用,并在提出一些理论观点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来证明这个观点。认为外国直接投资消减冲突的学者主要分为以下三种观点。
1.外国直接投资给国家提供了有关其对手能力和决心的更多信息,可以通过信息的交流共享阻止冲突的发生。如Gartzke et al.(2001)认为对外直接投资增加了跨境经济联系,增加了一国在保持联系方面的利益,相互依存要求各国达成协议,通过这种相互作用,各国建立了一套广泛的相互有利的社会经济联系。虽然这些联系可能阻止非常轻微的冲突,但其主要影响是作为解决冲突的替代方法,相互依存国家的威胁比自给自足国家的威胁更有分量[1]。Gartzke et al.(2003)的研究进一步指出,随着两国融入全球资本市场程度的加深,他们之间因相互争斗而发生冲突的风险会降低[2]。
2.外国直接投资增加了冲突的机会成本,促进各国进行合作。这与自由主义者的观点一致,自由主义者认为通过自由国际市场建立起来的经济联系使冲突代价更高,从而减少了冲突的动机。如Souva (2002)认为增加外国直接投资增加了发生冲突的机会成本,这鼓励各国采取更和平的外交政策,提高国家间的合作水平,从而减少双方军事化冲突的机会[3]。Souva & Prins(2006)进一步指出,在世界市场上更多的经济参与会导致更和平的外交政策,外国直接投资的经济依赖通过增加冲突的机会成本来促进和平,从而阻止各国进行军事扩张。一个国家内部的商业利益倾向于采用和平解决冲突的战略,以防止其全球商业交易中的损失,经济上的依赖大大降低了一个国家发动致命的军事化争端的可能性[4]。
3.外国直接投资提供了一种国家和平地从他国获取财富的机制,而不是通过冲突。如Brooks(1999)指出外国直接投资的增加降低了国家参与征服的意愿,随着参与外国投资越来越容易、许多发达国家越来越容易通过不付出任何代价,诸如战争费用来达到同样的政府目的[5]。正如20世纪80 年代,美国可以很容易地征服加拿大,但美国没有这样做,因为美国跨国公司已经控制了加拿大大部分的经济资源。到1989 年,加拿大最大的500家公司中足足有四分之一是美国投资者的子公司。
关于外国直接投资与国家间冲突的理论研究较为完整的是Hoon Lee & Sara McLaughlin(2012)的文章,文章评估了外国直接投资与国家间冲突之间的关系,重点研究了四种显著的因果机制:领土征服收益下降、偏好相似度增加、暴力机会成本增加和信息的改善[6]。实证分析表明,随着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水平的提高,新的领土问题不太可能出现,两个争端方之间双边外国直接投资的增加,大大减少了在问题上升级为高度暴力的机会,并提高了和平管理的机会。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水平的提高也降低了发生严重军事化冲突的可能性。机会成本是联系FDI与国家冲突管理实践的重要机制,双边和一元FDI对军事化冲突的安抚作用在具有军事化历史的二元冲突中表现得更为明显。
1.与其他渠道的比较研究。一些学者将贸易、证券投资以及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进行了比较研究,进一步得出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消减作用。如Rosecrance&Thompson(2003)比较了贸易、证券投资以及外国直接投资对和平的作用,结果表明外国直接投资比贸易和证券投资更能促进和平,通过外国直接投资联系在一起的国家之间的安全关系比基于证券投资的国家之间的安全关系更有利[7]。为了检验这种关系,作者利用1950—1992 年期间美国外国直接投资和与其他国家冲突的数据进行了检验,总的来说,双向FDI关系比单向FDI 关系两者都能减少冲突,但是双向FDI 关系比单向FDI 关系更能限制冲突。Gartzke et al.(2001)也指出证券投资与冲突之间不存在关系。Polachek et.al(2007)用外国直接投资的数据以及与战争有关数据库(COW)的数据做实证研究,扩展了贸易-冲突关系的分析,结果发现FDI对国际冲突的影响与贸易相似,而且由于直接投资具有贸易所不具备的特质,跨国公司的直接投资与其投资国的对外政策间通常会存在某种联系,因此它能比贸易更有效地减少国家间冲突,因此主张在减少资本流动障碍方面的进一步国际合作可以促进一个更和平的世界[8]。之后,Bussmann(2010)又进行了进一步研究,研究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军事化争端爆发可能性的影响,结果表明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高和外国直接投资存量高的国家或国家对之间不太可能发生军事争端。同贸易一样,外国直接投资可以成为促进和平的一个重要因素,各国可能会避免暴力冲突,以免阻碍外国投资者的资金流入[9]。
2.双边外国直接投资与二元军事冲突。一些学者将研究的范围进一步缩小,重点探讨了双边外国直接投资与二元军事冲突之间的关系。其中主要有Hoon Lee(2005)用1970—2000年的70930个双边事件,通过离散因变量模型探讨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引发国家间军事化冲突的影响,结果表明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爆发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并提供了两种因果机制,一种是外国直接投资为国家克服相对收益问题提供了强有力的激励,另一种是外国直接投资作为强有力的政治参与者在国内政治中发挥作用[10]。Li, Quan. (2008)进一步指出,外国直接投资为东道国经济带来了所需的资本和管理知识,创造了技术外溢,有助于促进东道国经济增长,随着外国直接投资对许多东道国的经济变得更有价值,安全的外部性也变得更有价值[11]。并利用29 个经合发组织国家之间以及这些国家与29 个非经合发组织国家之间的外国直接投资流动数据研究双边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和二元军事冲突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双边直接投资流量与军事化争端呈负相关关系。
3.重点关注国家内部冲突。除了研究外国直接投资对国际冲突的影响外,还有学者研究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国家内战或国内冲突的影响,但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这种影响在长期、短期都是不一样的,对内部冲突是否有影响方面学者也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有Bussmann & Schneider(2007)使用UCDP-PRIO 数据集测试了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与国内战争或冲突爆发之间的关联,发现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率越高,冲突爆发的风险越低[12]。但他们也指出,总体来看,这种经济依存可以通过促进经济收益和增加冲突的机会成本来减少冲突,但在短期内,有可能会激起保护主义联盟的愤怒而引发不确定,正如Havard Hegre et.al (2003)[13]指 出 的 那 样。Havard Hegre et.al(2019)通过比较全球化可能影响内战的两种模式——自由主义模式和建构主义模式,研究了全球化与国家内部冲突之间的关系,得出的结论是自由主义比结构主义的观点更能得到支持,全球化似乎有能力增加国内和平,但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贸易增长和政治稳定的有利影响间接的促进和平[14]。贸易和外国投资的有益影响超过了不平等加剧可能产生的任何暴力,经济开放会导致政治制度的更大稳定性并提高平均收入,从而间接减少冲突的发生。
从这些实证研究中发现,总的来说,学术界普遍承认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消减作用,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减少了冲突的程度并增强了合作,同时,由于冲突的减少,壁垒的降低,国际资本流动也会大量增加,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使各国之间的经贸合作日益兴盛。
依附理论强调国际贸易和投资是国际资本主义秩序扭曲发展中国家经济的机制。对外国资本的依赖使发展中国家在世界体系中处于较低的地位,这将导致核心国家和边缘国家之间的冲突。人们也普遍认为,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更容易受到全球化带来的社会和经济冲击。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方面的话语权要低得多,他们的国内产业更容易受到外国直接投资的干扰,而外国直接投资往往是他们无法与之竞争的。基于此,部分学者以发展中国家为对象,研究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
1.消减冲突。Li,Quan. (2006)指出,治理薄弱的发展中国家经常为外国公司降低税率以吸引投资[15]。随着全球外国直接投资供应的增加,发展中国家进行了更激烈的竞争,以赚取它们在总投资中的份额,同时,发展中国家吸引和保护外国直接投资的愿望也可能产生一种次要的影响,因为更高程度的相互依存和经济一体化可能在外国直接投资的捐助国和受援国之间创造共同的利益,从而减少冲突的产生。Blanton and Apodaca(2007)以1990—1996年世界银行定义的所有发展中国家为对象,采用两阶段Heckman 模型发现,作为衡量全球化变量之一的外国直接投资对内战冲突的爆发有很大的影响且存在负相关关系,这种影响的幅度是巨大的,接受外国投资的国家有意抑制国内冲突的发生,这一方面可能是由于投资关系可以迅速从一个市场转移到另一个,潜在的投资伙伴很容易发现外国直接的机会,因此,投资关系的建立需要更多的投资者和东道国的承诺,这种承诺增加了所有相关行动者寻求和平的动机;另一方面,国家融入全球经济的程度越高,因冲突而发生的切断贸易联系、撤资等活动的预期成本就会越大,这些预期成本的增加有助于促进国内和平与稳定[16]。总而言之,外国直接投资是促进和平的一股强有力的力量。这与Souva(2002)和Souva & Prins(2006)的研究出发点及结论一致,而与依赖理论相反。
2.引发冲突。不过,有少数学者从劳资冲突的角度出发证明了这个观点。如Havard Hegre et.al(2003)认为投资者可能会向东道国政府施压,要求其压制劳工组织和抗议活动,以保持低工资和高利润,这会加剧不平等,而不平等本身就会激发革命热情和国内冲突,这也可能导致削弱国家自主权和社会混乱。国内学者李向民和任宇石(2007)从东道国的角度出发,认为跨国公司的管理者和当地的劳动者之间目标存在差异,对外国直接投资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东道国尤其是一些发展中国家的劳资关系,导致劳资冲突的发生[17]。Robertson 和Tietelbaum(2011)从独特的视角切入,将外国直接投资与全球劳工动荡的上升联系起来,认为外国直接投资导致了工业罢工和抗议活动的增加,原因有可能是外国直接投资的区域不平衡问题,一般集中在城市中心或经济区,从而产生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的浪潮,这种现象的结果是工人与“传统社交网络”隔绝,更易受到伤害,因而更倾向于发生劳工冲突[18]。
可以看出,对研究对象和冲突类型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有所不同。
有部分学者的实证研究表明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影响不大,并进行了相关解释。其中主要有Sorens, J.,& Ruger,W. P.(2014)利用UCDPPRIO 武装冲突数据集中各个国家1970—2010 年的数据,将外国直接投资作为主要的自变量来研究其对内战爆发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外国投资存量没有接近显著性,几乎没有统计学意义,这说明国家不会为了吸引外国投资者和为整个社会带来经济利益而牺牲基本的安全利益[19]。Tsarouhas et al.(2018)重点研究了贸易和外国直接投资(2003—2016 年的数据)对土耳其和希腊二元经济关系的影响,除了几项大型投资交易外,希腊和土耳其之间的外国直接投资还包括从制造业、零售业到旅游业的中小型投资,但是这种经济联系并未导致冲突的解决,无法转化为全面的政治和解和和平。两国关系缺乏制度化,边界争端缺乏政治解决,使两国关系容易受到频繁的政治风暴的影响[20]。
一些学者并没有单纯的研究外国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而是将其作为全球化或开放程度的主要指标来考量全球化或经济开放程度对冲突的影响,但从理论影响机制以及实证分析的结果中依然不难搜寻到学者对外国直接投资是否影响冲突的观点。如Barbieri & Reuveny (2005) 以1970—1999 年可获得数据的国家为研究对象,将外国直接投资作为衡量全球化的一个主要指标,其中外国直接投资涉及两项活动,即设立子公司和购买至少10%的有投票权的外国公司股票,并用一个国家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除以国内生产总值的总和进行衡量,实证结果表明外国直接投资更开放的国家发生内战的可能性越小[21]。Magee &Massoud(2011)研究了开放程度对经济的影响,将外国直接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作为衡量开放程度的一个变量纳入模型,实证结果表明当外国直接投资被视为外生因素时,获得较大份额外国直接投资的国家明显更稳定,然而,与贸易流动的结果不同,外国直接投资较多的国家发生内战的可能性并没有显著降低。如果模型中包括国家固定效应,则外国直接投资对任何内部冲突都没有显著影响[22]。
一个国家的经济结构和市场活动会对社会和金融环境产生影响,而这个环境有可能支持和平,也有可能加剧冲突,在第一产业,如果自然资源财富为叛乱组织和国家提供诱人的融资机会,那么利用外资开发的自然资源有可能是诱发冲突的导火索,对第一产业投资的地方收入很容易被地区和国家精英以租金的形式获取,政府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不受自然资源的影响,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暴力冲突。而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由于上下游部门联系的紧密性,在冲突期间,当市场中断、运输困难、上游工业无法持续提供投入时,它们的经济效益会大大减少或完全消失,在这种情况下,以暴力方式解决政治竞争对政府和反对派来说都是一种代价高昂的选择。
如Menzel,Anne (2015)探讨了与塞拉利昂矿业和农业综合企业的外国投资相关的影响、冲突和安全问题,这些投资往往涉及当地大规模的土地交易,结果发现人民没有很好的得到失去土地的补偿,受影响的人民和社区的日常生活和生存更加困难[23]。冲突在矿业领域比在农业领域更普遍,但令工人们更为愤怒的是地方和国家政客以及传统权威机构与这些跨国公司的腐败关系,因为这些交易是由政府官员、当地政客和最高领袖促成和撮合的,这一进步激发了工人们的不满和社会的不安情绪。Gearoid Millar(2016)也探讨了外国直接投资项目对塞拉利昂农村的不稳定和可能引起冲突的影响,理论上这些项目通过纳税、重建国家能力以及雇佣失业的劳动力来对东道国产生影响,但作者发现,在当地民众中,这些项目可能会造成严重破坏,并可能引发冲突,诸如就业者对公司的薪水不满产生的罢工和抗议以及失业的本地青年与就业的非本地青年之间产生的冲突,这些都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紧张局势[24]。Andreea S. mihalacheo Keef(2018)探讨了外国直接投资对国内冲突发生概率的影响,将跨部门投资的异质性纳入有关外国直接投资的社会经济外部性分析,利用1980—2013 年发展中国家特定部门外国直接投资存量的数据,区分了外国直接投资渗透到三个产业部门的影响[25]。得出的结论是第一产业的外国直接投资(PFDI)渗透增加了发生国内冲突的可能性,而第三产业的外国直接投资(TFDI)降低了这种可能性,第二产业外国直接投资(SFDI)对国内冲突的影响在理论上是不确定的,分析没有显示SFDI对冲突的显著影响。但FDI总存量对冲突没有显著的影响,这跟Sorens,J.,&Ruger,W.P.(2014)等的结论一致。
冷战后发展中国家内战频繁,为了遏制暴力的蔓延,建立一个抵制冲突重新爆发的国家,外国直接投资作为一种积极的经济政策进入了冲突后的经济,这在理论上应该会给东道国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鉴于此,一些学者以冲突后国家为研究对象,研究对这些国家的直接投资会不会抑制冲突的再度发生。
部分学者证明了这一点,其观点是外国直接投资除了为东道国注入新的“血液”之外,还会直接和间接的对东道国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包括但不限于提高东道国的人力资本、建立地区商业联系网络以及约束东道国政府的经济政策等。如果东道国有能力利用外国直接投资产生的溢出效应,并将其合理的分布在社会各个部门,该国的发展轨迹将有很大的机会抵制冲突的再度发生(Kumar, 2007[26]; Liu, 2008[27]; Collier et.al,2008[28];et.al)。Bardy et al. (2012)进一步指出,外国直接投资提高了东道国人力资本的门槛,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从而对东道国的发展和和平产生了极大的潜在影响[29]。但Brayden Anthony(2016)[30]认为和平在冲突后国家总是脆弱的,长期暴露于跨国公司的掠夺性行为,加上国内政府对冲突后社会的需要没有做出反应,这会对国家的持久和平造成挑战,并通过对柬埔寨情况的具体分析证明了这个观点。
国内学者关于国际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研究寥寥无几,庄宗明和蔡洁(2008)通过利用亚洲和OECD国家的相关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得出,在没有任何限制条件下,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都能显著的减少国家间的冲突、促进进一步合作,在有条件限制的情况下,这种消减作用会更加明显[31]。蔡洁和周世民(2008)还通过OECD中27个国家及中国、新加坡29 个国家1991—2000 年的数据,构建两国模型(投资国和东道国)实证分析国际直接投资对冲突的影响,结果进一步表明FDI对冲突的减少有显著影响,通过联立方程组模型检验发现这种消减作用依然存在,进一步明确了国际资本流动对促进世界和平的作用[32]。
总而言之,通过前文综述可以看出,学术界普遍支持外国直接投资加强了东道国国内生产、资本分配和再分配的效率,加速了经济增长,并最终为全体人口创造了福利外部性,这些发展消除了发生冲突的动机的观点。但依然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在研究中选取不同的研究对象、不同的研究数据会对结果产生差异,如Sorens,J.,&Ruger,W. P. (2014)、Andreea S. mihalacheo Keef
(2018)等利用外国直接投资的存量数据发现对冲突是没有影响的。研究对象选择发展中国家或后冲突国家等也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另外,外国直接投资对各个行业的影响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社会安全效应,但总效应有可能相互抵消或者表现的并不那么明显,如Tsarouhas et al.(2018)和Andreea S. mihalacheo Keef (2018)的研究结果,因此在研究过程中需进行详细的界定。另外,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有很大的缺口,依然亟需开展多角度、原创性、规范深入的理论研究和经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