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小康的历史逻辑与未来指向

2020-02-26 18:47高宏存
江苏社会科学 2020年5期
关键词:小康小康社会建设

高宏存

内容提要 作为跨越传统认知走向“中国式现代化”的社会形态构想,小康社会蕴含着美好社会的文化理想,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智慧和国家治理探索。文化小康彰显国家文明程度和文化指标建设成果,是新时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有机构成。实现文化小康保障人民享有更高水平的精神文化生活,也能发挥文化综合价值,带动经济社会发展质量整体跃升。未来文化小康建设需要推动文化制度完善定型以释放文化发展的动力活力,以文化自觉推动中国文化“选择性变迁”,实现中国“新文化精神”现代塑型,建立科学全面的文化小康评价评估体系,形成明晰的文化建设路径和发展方向,以在更高发展阶段上提高文化治理水平,助力美好社会建设。

在当代中国社会变革发展的历史上,2020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突发新冠疫情成了影响世界最大的“黑天鹅”,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更添变数;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加大了全球性挑战,但历史潮流依然浩浩荡荡,不可阻遏。在全球化演进过程中,国际治理还在不断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时间节点——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依然如期而至。站在历史与未来的时间点上,反思我国文化建设成就,探索如何更好地为高质量发展提供精神支撑和思想引领,如何依靠伟大的创新精神不断推进文化改革发展,奠定国家竞争优势的基础和力量,为小康社会建设提供更加坚实的水准,就成为一个有特定意义和价值的话题。

一、文化视野里的小康社会建设

党的十九大报告以“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为主题,凸显出党和人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坚定决心和宏伟气魄,更是宣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迈进了“新时代”。《国家“十三五”时期文化发展改革规划纲要》提出,“‘十三五’时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全面推进文化发展改革,全面完成文化小康建设各项任务”。在广阔历史视野中,从文化角度思考小康社会建设的历史意蕴和时代价值,必将深化对小康社会的认知。

1.中国人价值理想的持续性追求。小康社会是一种美好社会的文化理想,作为跨越传统认知走向“中国式现代化”的社会形态构想,小康社会建设必然要求顺应时代历史潮流,并随着中国社会演化发展的趋势更替发展,不断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以与当今社会对于社会形态与发展阶段的划分理论相适应、相一致。

在中国文化语境里讨论“小康社会”,是一个具有传统文化色彩,且涵纳了中国人文化理想的“特别”语汇,可以关联性地联想到“大同理想”“天下为公”“桃花源世界”等传统礼治社会理想。“小康”一词最早见于《诗经·民劳》,“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小康”寓意为丰衣足食、安逸康乐的生活,以一种文化场景与文化形态体现帝尧时代出现的小康社会雏形。如《尚书·尧典》所言:“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又如《淮南子·修务训》所云:“尧立孝慈仁爱,视民如子弟。”甚至有学者认为,“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在构思理想社会形态时,把‘小康’看作仅次于‘大同’的一种理想社会模式。在儒家传统话语里,‘小康’既是经济和物质发展水平的标志,又有礼义规范和文明演进的要求”[1]钱念孙:《文化小康的理念与实践》,〔北京〕《群言》2017年第6期。。准确地说,小康社会体现了儒家文化对回归尧舜时代礼制社会的畅想,即使在孔子时代也只能够为消逝的周朝礼乐文明世代叹惋,但不影响在后续近两千年的超稳态传统社会里不断被憧憬。明代心学创始人王阳明,从人的内心感受出发把社会形态分为五种,即羲皇世界、尧舜世界、三代世界、春秋战国世界、人消物尽世界。他把人的内省精神所达到境界与社会存在状态相比拟隐喻,比如尧舜世界就是“平旦时,神清气朗,雍雍穆穆,就是尧舜世界。日中以前,礼仪交会,气象秩然,就是三代世界”[2]王阳明:《传习录》,〔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2012年版,第308页。。这虽不是科学的社会发展阶段学说,但他从人的心灵体验状态角度给予尧舜时代一个文化状态与存在理想的解读,是一个颇有文化兴味的中国式阐释。知名学者冯天瑜从历史分期视角把中国社会形态演变分为原始时代、封建时代、皇权时代、共和时代四个形态,自秦朝以下至清朝均可以称之为“宗法地主专制社会”的皇权时代[3]冯天瑜:《“封建”考论》(第2版),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515-520页。。小康社会是一个特定的社会模式,也是一种特有的社会形态,除了物质富足,原本就内含道德教化和文明博衍,社会群体平等和睦,自由适意,以一种文明濡化塑造道德内生机制,实现普遍文明化的一种理想社会,“桃花源世界”“无论魏晋,不知有汉”亦不过如此。小康社会在当代社会建设中再次被“发现”,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高超政治智慧。“天下为公”的“大同”思想是中华民族历史形成的最高社会理想,是“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理想是历史文化理想在当代的回响,小康社会是这个理想的早期阶段收获,这种社会发展形态的阶段性设计,既传承延续了中国传统理想社会形态的构思,也与马克斯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拥有着内在一致性。

2.中国特色传统话语新诠释。“小康”“小康社会”作为当代中国社会主流话语,由邓小平在改革开放之初提出。这个非常具有“中国色彩”的社会发展话语,接续了历史文化传统再赋新意,体现了高超的政治智慧和鲜明中国话语特色,开启了随后中国社会发展阶段新的理想设计范式。小康社会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阶段相联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实践的一种社会发展模式,这既根植于中国传统也带有邓小平本人实践与思考的个人印记。

1978 年是中国国家战略发生重大转折之年。改革开放开启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工作重心转移和社会形态发展的新探索。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夕的1978年10月22—29日,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访问了日本,这是他酝酿中国现代化大战略的取经之旅。访问期间,他在中共领导人“第一次西欧式记者会”上回答了中国现代化问题,他说“这次访日,我明白什么叫现代化了”。随后会见日本客人的时候,正式提出了“小康社会”问题。1979年12月6日,邓小平在北京会见了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时指出:“我们要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的概念,而是‘小康之家’。”[1]《邓小平与外国首脑及记者会谈录》编辑组:《邓小平与外国首脑及记者会谈录》,〔北京〕台海出版社2011年版,第61页。这是他第一次用“小康”“小康之家”来描述了中国式现代化,随后他在讲话中、会见多国外宾时,都更加具体地阐述了他的思想。1980年12月25日他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讲话中指出,“经过20年的时间,使我国现代化经济建设的发展达到小康水平,然后继续前进,逐步达到更高程度的现代化”[2]邓小平:《贯彻调整方针,保证安定团结》,《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56页。。1984年12月25日他会见了来访的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时谈到,“翻两番,国民生产总值人均达到八百美元,就是到本世纪末在中国建立一个小康社会。这个小康社会,叫做中国式的现代化。翻两番、小康社会、中国式的现代化,这些都是我们的新概念”[3]邓小平:《发展中日关系要看得远些》,《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54页。。1987 年4 月30 日,邓小平会见西班牙工人社会党副总书记、政府副首相格拉,谈话中进一步提出了“分三步走”的战略:“我们原定的目标是,第一步在八十年代翻一番。以一九八○年为基数,当时国民生产总值人均只有二百五十美元,翻一番,达到五百美元。第二步是到本世纪末,再翻一番,人均达到一千美元。实现这个目标意味着我们进入小康社会,把贫困的中国变成小康的中国。那时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一万亿美元,虽然人均数还很低,但是国家的力量有很大增加。我们制定的目标更重要的还是第三步,在下世纪用三十年到五十年再翻两番,大体上达到人均四千美元。做到这一步,中国就达到中等发达的水平。”[4]邓小平:《吸取历史经验,防止错误倾向》,《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26页。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邓小平不断完善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设想,代表了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实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始终把科学理论与中国社会实际结合在一起。“小康社会”的引入和不断丰富,与改革开放后党和国家意识形态创新的路径一样,继承传统推陈出新,既降低了社会接受难度,又减少了社会震荡,在新与旧的融汇中获得新生。进入新世纪后,小康社会建设一步一步坚实推进,从“建立”到“建成”,都是沿着几十年前确立的社会形态发展目标不断被丰富充实。

3.“文化小康”的话语区隔。从当初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立足解决温饱问题到比较富裕,到2020年全部贫困人口彻底脱贫,为了解决生存需要的“小康”目标,我们走过了整整40余年。“小康”内涵伴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推进而不断被发展丰富,全面现代化必然包含着物质现代化、制度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根本上讲没有一个领域可以离开文化发展。“文化小康”的提出是一个自然发展过程,也因此不断赋予“小康”更高的标准、更丰富的内涵和更美好的前景。

“文化小康”是现代化目标不断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开拓的重要内容。在20世纪末全国总体上达到的小康水平是起始标准偏重于物质消费的初步小康,是低水平的、不全面的、发展很不平衡的阶段。中共十六大提出了21 世纪头20 年“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随后国家从战略层面提出了“三位一体”和十七大“四位一体”的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目标。“全面性”是更高阶段小康社会的基本要求和标准,包含了“第一,经济、政治、文化全面发展的社会。第二,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第三,可持续发展的社会。经济、社会和自然的协调发展程度,是当代社会文明和进步程度的重要标志。第四,全面协调发展的社会”[1]高伯文:《新世纪我国社会发展阶段的新定位——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理论的重大理论与现实意义》,〔福州〕《福建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3年第1期。。文化建设已经成为小康社会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新一轮文化体制改革也在这一阶段启动,更加注重广大人民群众基本文化权益保障,尤其是文化产业合法化,公共文化政策体系化,也实现了传统文化事业单位体制向公共文化管理体制转型,带来了“十一五”到“十三五”文化产业的持续快速发展,推动了文化事业的发展。党的十八大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要求和新目标,即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人民民主不断扩大,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人民生活水平全面提高,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取得重大进展[2]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北京〕《人民日报》2012年11月18日。。

国内学者探讨研究文化小康,观点共识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从文化小康的具体内容角度看,多数学者认为文化小康的建设应按照国家文化发展规划纲要的要求,按照文化主管部门的“十三五”文化发展改革规划的要求去做,包含了从公民文化素质、创作生产、文化市场、公共文化、文化传播、文化遗产保护、文化开放和文化管理等具体建设目标。更有从精神价值重建视角反思文化小康建设必须重塑民族文化心理,着重“人的现代化”,实现“文化人格”层次攀升中构建“集体人格”[3]于平:《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的“文化小康”建设》,〔武汉〕《文化软实力研究》2017年第3期。。从功用和价值角度看,普遍认为文化小康是被包含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文化小康不但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内容,而且也是衡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质量的重要文化尺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具有文化尺度,其主要标准为文化发展水平以及文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促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需要文化支撑,主要包括文化要素支撑和文化动力支撑。以文化的尺度考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即文化发展水平以及文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促进作用”[4]张发钦:《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文化审思》,〔呼和浩特〕《前沿》2014年第7期。。文化小康与全面小康建设是互动关系,不能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只理解为纯粹经济指标,文化小康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还发挥着推动作用,这正是文化小康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双重关系的两个方面[5]于平:《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的“文化小康”建设》,〔武汉〕《文化软实力研究》2017年第3期。。此外,还有文献研究了我国文化小康建设的评估标准以及具体评价指标体系设计问题。

总之,“文化小康”话语的适时出场,与国家文化战略深化相一致,更是全面小康社会建设中文化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建设的内在要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5月4日在同首都各界优秀青年代表座谈时讲到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一个没有精神力量的民族难以自立自强,一项没有文化支撑的事业难以持续长久”[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3页。。小康社会建设本身就内含文化理想,包含文化目标要求。

二、新时代文化小康的特别价值内涵

从党的十八大到21世纪中叶,都是新时代所处的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十九大报告明确了“新时代”的内涵:新时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时代,是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代,是中国人民将要过上更加美好生活、实现共同富裕的时代。因此,新时代“文化小康”建设具有特殊的价值内涵和历史使命。

1.“中国式现代化”历史新阶段的文化方位。从党的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到十九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了转移,“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给文化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文化建设具有了更丰富更重大的使命,文化小康的“新时代”坐标有了新方位。

人的需求总是会随着生产力发展和社会供给能力提高而不断升级,需求高端式发展是人的需要跃升的规律。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将人需要的对象分为“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发展和表现一切体力和智力的资料”[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72页。,相对应的是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奢侈需要)和发展需要。物质文化生活在小康社会实现后会有更丰富的要求,第一,物质需求本身还会不断更新,消费内容不断升级,就如改革开放初期家庭需求推崇“三转一响”到九十年代后期则成为“新三样”一样,现代化生活设施与家用电器不断走进家庭。第二,文化生活内容更加多样多元,新的精神文化内容不断加入成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往日奢侈性需要成为今天的刚需。以旅游休闲消费为例,1990年代中期以来,随着中国国民收入增加和收入分配结构的调整,旅游休闲需求不断被释放出来,中国旅游产业不断升级,从“美丽风光”向“美好生活”变迁。如我国国内历年旅游人数,从1994年的5.24亿人次增加到2018年的55.39亿人次,年均增长率高达40%,同期,国内历年收入也从同期的1024亿元增加到51278亿元,年均增长率高达200%[2]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2019年旅游市场基本情况》。。第三,随着社会发展阶段的变化,人们对经济、政治、文化、生态等各个领域都充满了美好希冀。中国人的文化知识、文明素质、眼界视野、人格境界等不断提高,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都产生更多样化、更高层次要求,更加具有精神性特征,实际上就是对外在“人化环境”的需求。这种需求给人带来更多精神心理的影响,比如安全需要、幸福感等,这就不断给政府管理和公共服务提出了更高更多要求,这些需求也在不断推动着社会发展进步。

总之,新时代的文化小康包含了更丰富的内涵,早已经超越了早期看戏听书、广播电视、读书看报等基本文化需求,不断增加更新内容,成为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保证和载体。

2.国际化比较语境中的中国价值。经济话语与增长逻辑始终是社会高光语汇,也是社会研究界的主流话语。比如在社会发展阶段的研究中,就有大量经济视角的研究成果,关于“小康社会”研究也是如此,从文化视角思考也绕不开经济话语和研究范式的影响。文化小康到底应该如何推进?当代中国文化政策变迁如何与国际对话?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9 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70892 元,按年平均汇率折算达到了10276美元,实现了新跨越。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已经达到53.9%,贡献率达到59.4%,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0733 元,实际增长5.8%,与GDP 增长基本同步[3]国家统计局局长就2019 年全年国民经济运行情况答记者问,http://www.stats.gov.cn/tjsj/sjjd/202001/t20200117_1723470.html,2020年6月3日。,经济发展已经处于工业化发展中后期。服务业成长性会更高,制造型产品的消费占比会越来越小,而多样化服务性需求消费占比将会进一步增加,这个时期中国社会为实现“文化小康”建设的探索,会在两个重要方面具有独特的国际比较价值和参照价值。第一,建设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到“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迈进。在开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时间节点上,国家层面借助国际公约的签订,从理念、政策、体制等方面重塑国家文化建设新阶段。1997年10月27日,中国政府签署联合国《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此公约是于1966年12月16日经第21届联合国大会讨论通过,并在1976年1月3日开始正式生效。时隔20年我国加入这个公约,第9届全国人大常委会于2001年2月28日批准该公约并生效,开始遵守履行国家责任义务。从这个阶段开始,中共十六大开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十八大以后开始探索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持续深化改革,深耕细作,从中央到地方政策举措、法制建设密集出台,以全面保障公民文化权益。比如,自2016 年12 月25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颁布后,广东、江苏、浙江、天津、湖北、陕西、贵州、重庆、安徽、湖南等10个省市出台了具体实施条例,各地“亮点纷呈”,从经费动态增长机制保障、公共文化服务“入网”、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专项规划、公共文化服务与文旅融合发展、鼓励社会力量参与等诸多方面,公共文化服务不断扩容,理念构建上也从“文化民生和福利”向“公共参与精神”培育的文化治理转型,社会创造活力不断被激活。“村村通、户户通”等国家文化工程项目,更是引起发展中国家的关注与学习。第二,国家现代化发展模式的文明探索。关于“中国模式”曾经有过不同的观点争论,但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短短40多年时间里走过了西方发达国家数百年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在制度探索方面走了一条不同于既有国家现代化的模式,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英国学者马丁·雅克《大国雄起》一书,摒弃了很多西方学者的文化偏见,思考了一个文明型国家发展的历史文化价值和实践创造,指出博大深厚的五千年中华文明积淀是中国今天发展最重要的文化支撑。“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www.gov.cn/zhuanti/2017-10/27/content_5234876.htm,2020年4月21日。中国现代化的文明价值,是当代中国贡献给世界的最大文化命题,中国实现全面小康社会建设的文化动力和文化价值,也必将给与世界恒久的启示和力量。

3.重塑民族性格文化自信的历史性出场。如果说1793年英国人马嘎尔尼的中国通商交好之旅遇挫的事实是古老中国错失世界新文明发展的发端,让一千多年来领先世界的华夏帝国步入历史低谷,并遭际了一个半世纪的民族苦难,那么晚清民国开始的民族自救与文化反思,救亡图存压倒文化启蒙,“全盘西化”或“苏联化”成为先进知识分子探求民族发展与国家命运的理想。在民族文化现代化转型迟迟没有获得物质基础和自由探索的环境与条件的保障下,激进主义所秉持的否定传统、批判旧文化、倡导西化就是正确的文化选择的价值趋向,深深影响了新中国建立后的文化发展建设轨迹,对民族文化心理塑造带来了严重畸型的影响。反思这种对民族文化传统的价值选择根源,不外乎来自两个方面诱因。一是长期封闭条件下,普遍认识不足与缺乏新文化刺激启发,文化发展倾向保守顽固,拒斥外来文化的无知导致故步自封画地为牢,滋长了知识分子不健全扭曲的文化心理,优越情结直接导致对本民族文化的盲目乐观自信,“文化自大心理”泛滥成灾。二是自近代文化失衡以后巨大的历史反差和文化危机,直接导致盲目崇拜外来文化,对本民族文化产生虚无主义消极倾向,“文化自虐心理”如同传染病一样散播开来,在低谷期弥漫着失败主义情绪。这种心理强调本土文化的落后以及对本土文化进行负面解读,集中表现为:思维方式上体现为价值判断的历史性缺失、对待民族文化传统的“历史虚无主义”、“价值倒错”与文化断层、民族身份文化认同危机等。这两种钟摆式、极端化民族文化心理,成为长期制约中国人民族文化心理重建的痼疾,成为一种难以疗愈的“集体无意识”,但新时代这种状况已经得到很大改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从历史的角度看,包括儒家思想在内的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的优秀成分,对中华文明形成并延续发展几千年而从未中断,对形成和维护中国团结统一的政治局面,对形成和巩固中国多民族和合一体的大家庭,对形成和丰富中华民族精神,对激励中华儿女维护民族独立、反抗外来侵略,对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进步、促进中国社会利益和社会关系平衡,都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1]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 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日报》2014年9月25日。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不是民族振兴和国家富强的历史包袱,正成为民族复兴的“战略资产”。“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幕幕历史悲剧。”“坚定文化自信,是事关国运兴衰、事关文化安全、事关民族精神独立性的大问题。”[2]习近平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http://cpc.people.com.cn/n1/2016/1201/c64094-28915769.html,2020年2月18日。从2014 年10 月至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有6篇重要文稿集中阐述了这个时代的历史命题——文化自信,全面深刻阐述了为什么要坚定文化自信、坚定什么样的文化自信,以及如何在文艺创作、哲学社会科学、传统文化传承、城市文化建设等一系列工作中坚定文化自信的重大问题。当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具备条件,更需要深入反思文化重建如何实现的问题,这种文化自信观要灌注融汇在国家制度、道路、理论的选择中,毕竟历史文化传统才是今天国家制度建设的选择密码,体现了中国人的精神标识和价值定力,在更为广阔的历史时空中,坚守并担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使命与文化责任。

三、文化小康建设的未来指向

通过比较来源于世界银行、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数据,在人均国民总收入、人类发展指数、恩格尔系数、国民身体素质、国民文化素质、信息化生活普及、贫困人口等方面与国际对标,可以看到“党的十八大以来,出台实施了一系列惠民政策措施,衡量我国小康社会建设的指标明显改善,主要民生指标达到或超过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平均水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取得历史性成就”[3]张军:《从民生指标国际比较看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成就》,〔北京〕《人民日报》2020年8月7日。。着眼于未来包括文化小康在内的小康社会向更高阶段迈进的事实,未来需要在如下几个重点领域持续推进建设。

1.推动文化制度完善定型,释放更大文化发展动力活力。全面实现小康社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重要阶段,在未来几十年更高阶段发展中,包含文化领域的制度完善是文化发展的重要任务,因此,必须继续探索与经济转型升级相适应的各领域文化制度,释放社会发展活力,提高我国文化发展给经济社会带来的溢出效应和功能,实现好文化发展与文化政策制定的战略价值。“文化是民族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力量。人类社会每一次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升华,无不伴随着文化的历史性进步。”[4]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4年10月15日),《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版,第119页。价值引领包含了对制度选择的自觉,直接关系到民族复兴的百年梦想。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不断深化的文化体制改革给中国文化建设带来了发展繁荣,释放了文化生产力和社会活力。文化改革始终是持续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文化制度自主转型重塑的积极探索,也是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制度的过程。伴随着变革文化理念、扩大文化开放、塑造新型文化主体到文化管理理念与模式创新,从文化功能视角、文化市场、文化贸易到文化生产方式、文化治理体系等领域探索的不断深化,逐步形成了从“三位一体”“四位一体”到“五位一体”发展格局,文化建设与改革逐步成为国家制度完善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功能定位也从边缘走向中心,以文化政策创制丰富体系化为表征的文化制度建设更加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制度建设更加清晰。可以预期,随着文化改革的不断深化,未来还会进一步实现文化管理理念创新、文化管理机构职能整合以及文化立法体系化等方面拓展,从而全面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制度的塑型。人工智能研究领域的开拓者、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赫伯特·西蒙认为:“任何社会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创造一种能够产生开明式自利的社会环境。如果我们希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引领我们步入和谐社会,那么我们就应该保证:其一,我们构建的社会制度,应该使人们能够更好地表现出“自我”;其二,它不需要大多数人在大部分时间里对自己的私利做出较大牺牲。”[1]赫伯特·西蒙著,胡怀国、冯科译:《人类活动中的理性》,〔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25页。中国社会正在深度转型,数字化社会持续演化,技术要素已经改变了文化生态,文化生产、传播与消费正在深度变革,文化制度变迁必然受到数字化转型的深度制约,必须适应这样一个社会发展阶段的内在约束,“大胆推进改革、推进文化事业全面繁荣和文化产业快速发展、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同时,把握好意识形态属性和产业属性、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关系,始终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无论改什么、怎么改,导向不能丢,阵地不能丢”[2]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2013年8月19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185页。。总之,深化文化改革,完善文化制度既要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方向,又要不断适应社会转型新趋势,落脚于制度供给的创新、文化发展活力的释放。

2.以新的文化自觉推动中国文化“选择性变迁”,实现中国“新文化精神”的现代塑型。中国当代文化发展依然处于社会整体现代变迁的过程中,近代以来开启的这一轮文化现代化转型尚未完成,就如同古老小康社会价值理想与阶段性特质的冲突性与适应性问题一样,中国现代化运动的“文化再造”工作,将是一项理性的抉择,必须在“创新”“批判”中实现传统文化成功的“选择性变迁”。

在当代全球化语境中寻求中国文化现代化,现代文化价值移植与嫁接都是必经阶段,“新文化精神”唯有本于民族传统超越现代性、精于创造性转化才能实现中国文化现代化的塑型。新时代的中国,在文化自信自觉意识的引领下,已然开启了真正自觉努力的过程,社会环境和物质条件也足以支撑这个转型。早在五四时期,宗白华就指出:“我们现在对于中国精神文化的责任,就是一方面保存中国旧文化中不可磨灭的伟大庄严的精神,发挥而重光之。一方面吸取西方新文化的菁华,渗合融化,在这东西两种文化总汇基础之上,建造一种更高尚,更灿烂的新精神文化,作世界未来文化的模范,免去现在东西两方文化的缺点、偏处,这是我们中国新学者对于世界文化的贡献。”[3]宗之櫆:《中国青年的奋斗生活与创造生活》,〔北京〕《少年中国》1919年第1卷第5号。这个“新精神文化”重建过程就是如何更全面更客观地认知中国传统文化,创造性地融合吸收西方现代文化、实现自主转型、达到文化自觉的过程。费孝通先生在20世纪90年代指出:“文化自觉只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不带任何‘文化回归’的意思,不是要‘复旧’,同时也不主张‘全盘西化’或‘全面他化’。‘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的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4]费孝通:《文化与文化自觉》,〔北京〕群言出版社2010年版,第195页。文化小康是中国共产党在密切关注和深刻洞察时代条件变动和主要矛盾变化基础上提出来的,作为深化“小康社会”的内涵和发展的崭新理念,这个“自觉”在党的十八大以后更加清晰,体现在对传统文化传承发展认识的新高度。对于传统文化,习近平总书记早在2014年出访欧洲时候就谈到:“每一种文明都延续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脉,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更需要与时俱进、勇于创新。中国人民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将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让中华文明同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1]习近平:《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演讲(2014年3月27日)》,〔北京〕《人民日报》2014年3月28日。十八大以后,“要弘扬中国的传统文化”被反复强调,系统性制度创新设计也开始涵盖各个领域。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日起,既是中国先进文化的积极引领者和践行者,又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当代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应该而且一定能够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在实践创造中进行文化创造,在历史进步中实现文化进步!

当然,在全球化语境中,在中国社会向现代化迈进的征程中,不可能无视人类文明的先进成果,尤其是工业革命以来的现代文明积累。中国特色传统话语的传承延续创新必将参照国际化新话语与标准,从而实现社会发展与文明变迁中阶段性目标与长期性理想。西方学者英格莱哈特和贝克在2000年发表了他们的世界价值观调查,涵盖了包括65个国家地区和70%的世界人口,报告中发现了大规模文化变迁和继续保持独特文化传统的证据,“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我们所看到的不是以西方文化普遍化的形式所表现出来的与日俱增的一致性,而是文明多样性的延续。这种延续是通过积极地重新创造和重新吸纳非西方文明模式而得以实现的……。经济发展倾向于将不同的社会推到一个共同的方向上去,但是这些社会并没有互相靠拢,而是行进在各自传统形成的平行轨道上”[2]Bakeriwe, Modernization,“Culcural Change, and the Persistence of Traditional Values”,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2000,65(1),pp.19-51.。正如一百年前来中国讲学的罗素在《中国问题》中所预见的一样:“我相信,假如中国人对于西方文明能够自由地吸收其优点,而扬弃其缺点的话,他们一定能够从他们自己的传统中获得一生机的成长,一定能够产生一种糅合中西文明之长的辉煌之业绩。”[3]〔英〕罗素著、秦悦译:《中国问题》,〔上海〕学林出版社1996年版,第83页。当代“新文化精神”塑型包括精神重建、伦理重建、价值重建,不仅包括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与社会活动,更包含深层信仰的精神家园营造问题。当代中国人在生活方式上所体现的东方伦理型文化传统的更新转化,需要新的生活实践载体,现代性文化必将在“本土全球化”中获得再生。

3.从文化发展的整体价值出发,全面研究制定科学、可比较的文化小康评估体系。“小康社会”作为独具中国特色的社会发展话语,蕴含着丰富的民生发展目标,如何界定评估文化民生层面的“文化小康”、文化价值层面的“文化小康”等一系列问题需要重新思考。实际上,文化本身就具有双重属性,正如文中相关论述里谈到的一样,不同发展阶段“文化小康”可能标准不同,但其复合功能却是一样的。党的十八大对衡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出了文化基本尺度,总要求、总目标是“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具体要求包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深入人心”、“公民文明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明显提高”、“文化产品更加丰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基本建成”、“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4]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北京〕《人民日报》2012年11月18日。等,构成了衡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文化标尺的基本内容。“文化小康”建设必须建立完善的评价指标体系和评价机制,科学全面地跟踪研究文化小康统计数据,科学判断我国文化发展的阶段与水平。

与此相适应,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2013 年发布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在文化建设层面选取了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人均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有线广播电视入户率、每万人拥有“三馆一站”公用房屋建筑面积和城乡居民文化娱乐服务支出占家庭消费支出比重四个指标作为衡量观察标准[1]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及指标解释》,2013。。显然这是一个偏重“硬性”、着重有形建设的数据指标路向,文化建设的“软性”内容几无涉及。但从“文化民生”评价指标看,文化小康的指向应该体现在目标确立以来的最近二十年里,体现在我国文化建设的自觉选择与文化价值实现里。重要标志性的公共政策贡献体现为保障民众文化权利实现的、完善的制度设计,集中体现为从公共文化制度体系建设到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制度变迁跃进。国家统计局确立指标涉及到这些问题,但远远不够。比如文化小康关注国民文化素质的普遍提升,往往只从教育普及投入等方面入手,忽略科学精神普及和文化价值的构成。实际上,科学理性与审美素养是构成每一个公民文化品格的结构性内核,否则就如同科学发达的今日美国一样,其在今年突发疫情中表现出的突出的“反智”主义倾向值得我们警惕。中国公民科学素质调查始于20 世纪90年代初,经国家统计局批准,从1992 年开始至今已进行了十次全国范围的抽样调查。中国科协调查的结果表明,2001年我国公众具备基本科学素养的人数比例仅为1.4%,近年来公民科学素质改善提速很快,2018年,我国具备科学素质的公民比例已达8.47%[2]“《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建设报告(2018)》发布 我国具备科学素质公民比例达8.47%”,http://news.cctv.com/2018/09/19/ARTI5FJEEMiAshv3WcRZQSXb180919.shtml,2020年4月20日。。

有学者尝试构造了一个指标——小康水平指数[3]小康水平指数=,见陈友华:《全面小康社会建设评价指标体系研究》,〔北京〕《社会学研究》2004年第1期。,用以综合反映全面小康社会建设实现程度,这个“小康水平指数”中的“社会公平指数”实际上指涉公民文化心理感受内容,尽管这类指标比较难测度。另外,若从文化价值实现的“溢出”功能来看,也应该从国家层面关注文化发展对其他领域的贡献和带动价值实现问题。现阶段我国文化与政治、经济的互相融合程度不断加深,文化发展的带动功能越来越强,文化成为综合国力竞争的集中体现,国家政策实践也给予了一定关注。“在现代经济中,文化因素越来越重要,经济与文化越来越融为一体。例如著名品牌,就是经济具有文化特性的表现,它以非物质形态存在,却可以反复地转化成物质财富。一个国家,当文化表现出比物质和货币资本更强大力量的时候,当经济、产业和产品体现出文化品格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经济才能进入更高的发展阶段,才能具有可持续发展和持续创造财富的能力。”[4]温家宝:《关于发展社会事业和改善民生的几个问题》,〔北京〕《求是》2010年第4期。因此,未来一段时间,必须制定出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既要关注“文化小康”服务内容的升级发展,也要注重“文化”小康实现的文化综合价值,全面、科学、可参照比较地进行综合判断。科学构建文化小康评价指标体系,有利于评估和监测文化建设状况,发现文化建设领域短板,为更高水平小康社会建设明确文化发展方向和路径。

总之,实现文化小康建设目标,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有机构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成就。文化小康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既要保障人民群众享有更优质更高水平的精神文化生活,也要注重发挥文化的综合价值,推动经济社会发展质量的整体跃升。文化小康建设的质量直接关涉到未来我国文化制度塑型的目标,影响到“新文化精神”重塑的推进,因此我们要全面确立文化小康的评价评估体系,更加科学地明确文化建设的路径和方向。

猜你喜欢
小康小康社会建设
我家的小康
我家的小康
《 2020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以非常之功,赴小康之路
自贸区建设再出发
小康之路
基于IUV的4G承载网的模拟建设
《人大建设》伴我成长
凝聚三秦巾帼力量 决胜全面小康社会
保障房建设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