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乐感文化”分析《装台》中刁顺子的生存哲学

2020-02-26 01:57申朝晖
绥化学院学报 2020年11期
关键词:顺子菊花人生

申朝晖 张 卓

(延安大学文学院 陕西延安 716000)

李泽厚将西方文化称作“罪感文化”,他认为在西方文化中自我具有原罪意识,人们把生命的价值、意义寄托于上帝,以此生的痛苦、赎罪换取来世的幸福。而中国传统文化则表现为“乐感文化”,人们既注重世俗的欢愉,追求此生的幸福,又能将“乐天知命”与“自强不息”统一起来,以有限的生命达到无限的精神超越。“这种乐感文化体现了人的现世性为本,而与西方传统强调的‘绝对’‘超验’精神相对立。”[1]因此,尽管中国人也深切地感知到人生苦短、祸福无常,却仍然能够不畏空无、积极进取。这种观念也渗透在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从春秋时期孔子的思想“未知生,焉知死”,[2]到魏晋时期曹操《观沧海》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再到当代余华小说《活着》里体现出的“以生拒死”,其中都深深的熔铸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乐感”精神。

陈彦在《装台》中也通过刁顺子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对中国传统生存哲学中的“乐感”文化进行了阐释。面对着千疮百孔的现实生活,刁顺子深刻感受到此岸生存的痛苦与艰辛,他却并未就此屈服、沉沦,而是以隐忍、乐观,甚至感恩的态度坦然接受着残酷命运的安排。

一、生存困境——蝼蚁般的生活

如果说人生如戏,那么刁顺子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滑稽剧。卑微低贱的工作处境、鸡飞狗跳的家庭生活,每一天、每一个场面,都是一出荒唐至极的人生闹剧。在不断制造各种“笑料”的背后,折射出的却是一个小人物在生存困境下的辛酸与无奈。

刁顺子是西京城中一个最底层的装台人。“顺子”之名寓意为一帆风顺,可是他的生活却充满了坎坷与磨难;所谓“装台”,就是在幕后为演员们搭建舞台并进行装饰的营生。表演者是舞台上的主角,生活中光鲜亮丽的成功者;而装台人则是幕后的配角,社会上卑微恭顺的小人物。“装台”人无论是在搭台干活时,还是在家庭生活中,他们永远都没有站在聚光灯下的机会,不可能成为人生舞台上的主角。刁顺子的人生梦想其实很简单,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奋力拼搏,在年老时享有退休老干部的“待遇”,过着喝喝茶、读读报的悠闲日子。但现实却连这么低微的愿望都不让他实现,他在人生的舞台上就如蝼蚁一般,整天忙忙碌碌却四处碰壁,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

“在时代繁荣外表的掩映下,底层和边缘人……不可避免地承受着社会变迁带来的屈辱、痛苦和眼泪。”[3]顺子时常自嘲道“咱就是个下苦的”[4](P5),的确,赖以维生的“装台”却使他从肉体到灵魂备受摧残。这份工作没有固定的时间,白天黑夜连轴转也是常事,更不要奢求能睡个安稳的好觉,为了按时完工只能将就着在舞台旁就地眯瞪一会。室外搭台时一旦碰上下雪天气,雪地里冻得根本站不住脚,顺子他们还必须爬上爬下、保质保量地搭建好台子。顺子还经常会被扎伤或划伤,有一回为了多挣四十块钱,不得不带伤在台上推铁架子,弄得满脚都是血。顺子在搭台时,经常要身负重物摇摇晃晃地爬上几乎垂直的陡峭梯子,稍有不慎摔下来非死即伤,看得人心惊胆战。50多岁的人了,还时常遭受别人无端的打骂,有一次顺子在搬布景时不小心撞到了主演身上,主演便用厚靴子一脚踢在了顺子的肚子上,疼得他脸上直冒汗,缩在角落里半天才缓过神来。

身体上的伤痛如同被蜂蜇过一般,短暂的刺痛后可以很快痊愈,但精神上的屈辱在无形中会给人带来恒久的伤害。言语侮辱是顺子在工作中经常会遇到的,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轻视、欺凌“装台人”。当他就装台事宜进行沟通时,却受到了剧务主任的斥责:“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这样没有层级管理意识,还不乱套了,没事不要到总设计台来。”[4](p64)面对顺子提出的合理诉求,剧务寇铁不但拒绝了,还骂道:“你个烂装台的还反了天了。”[4](P19)顺子顶替缺席的演员在舞台上扮演一只狗,因演技到位受到了赞扬:“真是一条好狗。”[4](P315)但以人喻狗本身已经具有了讽刺意味。未料最后一次演出时,因突犯痔疮将死狗演成了活狗,观众的哄堂大笑、导演的恶语相加,让顺子的自尊心瞬间坍塌。面对别人在精神上施加的侮辱与践踏,顺子每次都是以尴尬的微笑来应对、掩饰,他不是不在意这些话语,但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选择不断的忍让。但他的微笑与隐忍又何尝不是中国底层民众面对强大外力所采取的一种生存之道?

家是每个人获得心灵安稳的避风港,可对刁顺子来说,在劳累艰辛的“装台”工作之外,就连每天回到家都是处于鸡飞狗跳、水深火热的“战争”状态中。顺子的女儿刁菊花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经常搞得顺子狼狈不堪。相貌丑陋的刁菊花已经30多岁了,但她既没家庭也没工作,以至于心理发生了扭曲、变态。当顺子娶回来年轻貌美的第三任妻子后,刁菊花便不断给顺子使绊子来刁难他。她会在顺子和妻子亲热时突然出现在门口破口大骂,并在心情烦躁时将父亲的血汗钱随意挥霍,甚至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家里的断腿狗。面对与女儿之间愈演愈烈的矛盾冲突,顺子毫无招架之力。他对菊花的态度从刚开始的平和协商,逐渐变成了躲避畏惧,再到苦口婆心的恳求,以至于最后下跪哀求。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在女儿心中的形象本应如山般伟岸挺拔,但是顺子在菊花这里,完全丧失了一个父亲应有的尊严。

在两性关系上,顺子一直都处于毫无任何选择的被动地位。他的前三任妻子以及最后出现的周桂荣,都是在自身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赖在了这个老实人身上。第一任妻子略施小计拿下顺子后,还给顺子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后来丢下年幼的女儿刁菊花和别人私奔了。第二任妻子也是精心设计后才得以走进顺子的生活,但不久之后便得病去世了,在她生前治病时,顺子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之后还要抚养她和前夫的女儿韩梅。第三任妻子蔡素芬觉得顺子是个踏实能干、安稳本分的好人便主动跟了他,最后却因为顺子活得太过窝囊而选择默默离开。在结尾处,第四个女人周桂荣又悄然无息地走进了顺子的生活,此时爱情失意、生活无着的刁菊花又从南方返回家中,新一轮的“内战”再次打响了。顺子家的闹剧就这样陷入了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中,吵闹、恶战轮番上演……

书中作者用“蚂蚁”来象征刁顺子的生存状态,并多次描述顺子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蚂蚁。在蚁穴内,每天都有数万只蚂蚁头上托举着自重好多倍的米粒、芝麻等东西在行进着,一些蚂蚁被重物砸中后痛苦不堪、呻吟不止,但其他的蚂蚁依然在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坚持着,由此,顺子内心“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身为蚂蚁的骄傲和自豪”[4](p348)。现实生活就像车轮一样无情地从刁顺子的身上碾压过去,繁重而艰险的装台工作使他身心俱疲,妻女之间的水火不容更是令他举步维艰,但他却能够在车轮底下“苟延残喘”着这种蝼蚁般的人生。尽管顺子时常也感叹命如蝼蚁、人生本苦,但他更明白:安贫乐道、苦中作乐原本就是人生真谛,所以,顺子能够以积极乐观的态度接受现实生活。顺子带领一帮“装台”的农民工拼命揽活、努力挣钱,同时,在婚姻里也接受了无路可走的第四任妻子周桂荣。刁顺子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底层民众,他们即使处于蝼蚁般的生存困境中,依然能够达观处世、笑对人生。

二、生存态度——苦难中的坚忍

余华说道:“‘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他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承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 无聊和平庸。”[5]即使生活中有着诸多不如意,顺子也没有因此而放弃生活、结束痛苦。刁顺子的性格中体现出了中国传统儒家文化所具有的乐观与坚忍,因而,他选择用坚强、隐忍来面对生活中的苦难,以宽容忍让、善良仁爱来对待他人,这种生存态度也是“乐感”文化的一种体现。

在“装台”中,顺子没有因身体的病痛停止奔波,而是一直拼命硬扛着。长期的劳累使得顺子得了严重的痔疮,需要卧床休息,但为了自己及其手下一帮穷哥们的生计,他每天被迫带头扛着重东西爬高架子。痔疮都已严重到了脱肛的程度,血从衣服上渗出来了,他还硬撑着不做手术,垫些卫生巾又立马继续干活。面对重压,他唯一的缓解方式就是晚上能回家睡个好觉。顺子除了要忍受身体上的劳累与病痛外,还要忍受他人的侮辱与摧残。剧团里的人,不论是导演、演员,还是剧务、灯光师,都能随意欺凌顺子。尤其是剧务寇铁,顺子以极强的耐力容忍着他对自己的凌辱:在寇铁有意无意的嘲讽打骂之后,顺子仍在极力逢迎讨好;顺子揽了由寇铁介绍的活时遭到了欺骗,为了讨回工钱,还要给他送礼说好话;面对寇铁此后更甚一筹的侮辱,顺子迫于生存也只能默默忍受。团队里的墩子在寺庙亵渎神灵后逃跑了,顺子就成了众人用以发泄情绪的受气包。顺子被寇铁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踢了几脚之后,他忍着痛又赶忙跑去向大和尚磕头作揖,请求能够得到寺庙一方的原谅,最终协商的结果是顺子头顶香炉在菩萨面前一动不动地跪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顺子腿疼到无法独自站立,这件事才算最终了结了。顺子在工作中之所以选择包容、忍让,是因为他作为装台队伍中的核心人物,整个团队主要依靠他的人际关系来接活。如果为了个人的脸面,一味的鲁莽、顶撞,恐怕根本就揽不到活。赖以维生的“装台”工作弄丢了,团队里所有人的生存都将会陷入困境。因此,在现实面前,顺子选择了委曲求全,他用点头哈腰、忍辱负重的谦卑态度来为团队换取了更多的赚钱机会。对于顺子这类底层人来说,“忍”便成了他们行之有效的生存方式。这就正如樊星所说的:“对于那些长期在社会的底层被无情的命运捉弄的小人物来说,忍从、自我调节和苦中作乐、知足常乐,是最切实可行的生存通道。”[6]

在家庭生活中,顺子的“忍”最明显地体现在对待亲生女儿刁菊花的态度上。菊花年幼时母亲便抛下她与人私奔,顺子含辛茹苦将其抚养成人,但面对成年后骄横、暴戾的菊花,顺子非但没有责怪她不懂人事、不知感恩,反而常为此自责不已。即使顺子的尊严被菊花一次次地践踏,他依然会用自己的全力默默地承受并守护着女儿。顺子把养女韩梅当成亲闺女看待,在她小时候亲自骑三轮车送她上学,并在其母去世后仍然供养她上大学,然而他用真心换来的却是韩梅的嫌弃。韩梅觉得懦弱无能的顺子使自己丢尽了脸,却还想通过顺子在西京城得到立足之地。尽管顺子已经意识到了韩梅的小心思,但还是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顺子对韩梅“仁爱”的背后,其实更多地体现出了他性格中的宽容、忍耐。顺子的“忍”还体现在对第一任妻子田苗的隐忍上。虽然田苗在结婚前已与多个男人发生过关系,甚至还怀过黑人的孩子,但他想两人既已结婚便不再追究过往。未料他的忍让,反而使妻子不仅沉迷打牌、不问家事,还与别的男人私混,并在与人私奔后身染艾滋病去世。妻子出轨是对丈夫极大的羞辱,可顺子并没有因此怀恨在心,他还时常希望出走后的田苗能够回来看看女儿,让女儿感受到母爱的温馨。

顺子在兄弟关系上也是一再忍让、一味付出。亲哥刁大军吞金吐银的生活方式与顺子的省吃俭用截然相反,但顺子为了给刁大军在牌桌上挣面子,都会随叫随到地给他供钱。在刁大军得癌症后,生活拮据的顺子不仅替他还了房租,还将其带回家治病。刁大军弥留之际,顺子陪在他身边伺候,并为其料理后事。顺子对他那群“装台”兄弟们更是竭心尽力:在受骗后,一个人忍气吞声地上门讨要工钱,哪怕自己分不到钱也绝不想拖欠弟兄们的工资;尤其是对待墩子,他甘愿遭受毒打来替墩子赎罪,并因为墩子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娘,便不计前嫌地原谅墩子,让他归队赚钱、养家糊口。

顺子身为城里人却干着下苦的活,看似是整个队伍的老板实际在社会上毫无地位,虽说娶了三任妻子但最终没有一个能理解他,表面上有两个女儿却都嫌弃着他的无能,他每天就在“喜、闹、悲”的生活中忙碌着……有意味的是,在经历了第二任妻子、大哥、老师、朋友的死亡后,他逐渐感悟到了“花树荣枯鬼难挡,命运好赖天裁量。只道人事太吊诡,说无常时偏有常”[4](p427)这句话所蕴含的人生哲理。面对祸福无常的人生,顺子身为弱小卑微的个体,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并且选择隐忍地活下去。“不因自己生命渺小,而放弃对其他生命的温暖、托举与责任,尤其是放弃自身生命演进的真诚、韧性与耐力。”[4](p432)在这“盛大人间”,有多少人像刁顺子一样,身上托举着沉重的担子并以坚忍、乐观的态度艰难前行着。

三、生存意义——小人物的尊严

生活的本质是由一个个苦难堆积起来的,人生在世谁都逃不脱苦难的束缚。然而,人只要活着,便已是一份幸运,在无尽的苦难生活中去创造自己的幸福,便是人的生存意义。而刁顺子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除了物质性的生存之外,他还十分渴望能拥有一份属于人的“尊严感”,在疲惫的生活中依然能够实现自己的“英雄梦想”。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人在现实生活中欲望的“满足”,[7]作者在书中也多次通过顺子的白日梦体现出了他对尊严的极度渴望。当他累得在舞台旁打盹时,梦见自己竟然成立了一个装台的大公司,瞬间变得有了地位与尊严,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寇铁都要反过来巴结自己;甚至还梦见演出结束后,自己在掌声中被拥戴到舞台上谢幕,被夸赞为“幕后英雄”。顺子正沉浸在美梦中突然被寇铁骂骂咧咧地一脚踹醒了,他爬起来还得向寇铁点头哈腰,继续干活。残酷现实与梦中所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顺子产生了强烈的心理落差。

现实中的顺子虽称不上“英雄”,但他活得并不“卑微”。他在装台这份工作中找到了尊严。顺子从蹬三轮、贩菜、再到装台,一步步靠个人的奋斗在城中村买了房子,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虽说顺子干的都是不太体面的下苦活,也给他带来了种种尴尬,但他始终都在重拾着生活的希望。通过努力,顺子最终成为装台小团队里的灵魂人物,同时也被称为整个西京城中装台的“头号人物”。装台这份活不仅受苦受气,还要会求情服软,顺子吃苦耐劳再加之能忍气吞声,就这样坚持了下来,因此就在这个行业有了名声,连整日对顺子吆来喝去的寇铁都会感叹顺子的装台技术“成精”了。顺子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意义,他的老师这样评价他:“你靠你的脊梁,撑持了一大家子人口,该你养的,不该你养的,你都养了,你活得比他们谁都硬朗周正。”[4](p297)同时,顺子也有着精神上的追求。当以赌为生的疤子叔在众人面前嘲笑顺子丢了村里人的脸时,顺子感到自尊受挫,气得反问道:“赌博就比蹬三轮、装台贵气,洋活?”[4](p176)他的内心并不觉得装台这份工作低贱,脚踏实地、自食其力至少比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强多了。顺子虽然缺钱,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师留给他的房产,他认为不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绝不能白白接受。当顺子带队去首都装台时,无比期待能得到大城市的认可。他认为自己代表的不只是一个小团队,而是整个西北地区的名誉。他卯足了劲带头干活,为“装台人”赢得了面子。受到表扬后的顺子挺直了腰杆,在精神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顺子不但通过装台获得了自己的尊严,而且也在全力维护着别人的尊严。顺子手底下的兄弟们要是离开顺子就揽不到活,他通过努力让队员们都获得了工作的机会。顺子将这群毫不起眼的底层人组合到一起“装台”,大吊负责打追光,猴子擅长危险的高空作业,墩子和三皮有着别人无法替代的灵活性,每个人在顺子的带领下都变成了团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他为装台兄弟们撑起了一片天地,并让每一个“装台人”都得到了尊严。顺子的老师有众多学生,却只有顺子时常去看望他。老师没有儿女,最后还是顺子主动替他养老送终,给了孤苦无依的老师一份真正的尊严。在瞿团遇到主演不配合工作并受到诋毁时,顺子会第一时间主动站出来为其分忧解难,维护了瞿团的体面。人生不易,顺子不仅凭借自身的奋斗养活了自己,同时还撑持了家人和朋友,心怀善良与感恩,捍卫了底层小人物的尊严。

综上所述,在《装台》中通过刁顺子生活中的悲与乐,反映了底层人蝼蚁般的生存现状。在这世上有着千千万万个刁顺子,面对生存困境,他们没有坠入绝望之境,也没有一味的陷入苦难中止步不前,而是以乐观、隐忍的生存态度,选择在无尽苦难中去创造幸福,找寻自己的生存意义,在自己局限的人生里,全力以赴。这种生存方式中所体现出的“乐感”也正是中国传统文化智慧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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