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教学与在线教学的实践对比与反思——基于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美术院校在线教学的视角

熊清华

近年来，在线教学模式依托移动互联网技术，在高校教学过程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同时很多教育教学平台的建立，使得在线教学模式中教学空间、考核机制、互动机制、教学时间等方面明显优于传统教学模式，各大高校也纷纷倡导和鼓励教师进行在线教学，同时也给予教师进行现代教育教学技术的培训和交流机会。2020年伊始，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促使在线教学的开展迫在眉睫，教育部要求春季学期延期开学，并提出“停课不停学”。随后线上教学在全国高校大范围如火如荼地展开，多家在线教育机构也积极提供免费线上课程。这是我国高等教育历史上一次重大的变革。这次疫情加速了全国范围内教育教学方式的改变，线上教学已不是“趋势”而是“现实”。线上教学在国内还处于摸索尝试阶段，与传统教学模式相比，在线教学模式因其依托网络平台的交流方式、跨时空跨地域的互动模式、数据化的考核机制等方面都优势显著。但针对美术学院教学的实践情况，其中也存在不足之处，以下将从教学技术的演进到教学环境的更新、模式的转变进行对比分析，在今后的教学中如何使二者有机结合，这是深化美术院校教学改革、提高人才培养质量需要思考的重大问题。

一、教学技术：从“人工”到“智能”

回顾我国高等教育技术的发展历程，从改革开放后的传统课堂算起，应该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教学手段主要是“三尺讲台+粉笔+黑板”，那个阶段已经开始使用幻灯片——直观快速地展示图片资料，这一教学手段在当时算是先进的了。90年代中后期，随着计算机的引入，教师开始利用PPT展示课程讲授内容，以这种方式为主要教学手段约持续了20年时间。2003年起国家启动精品课程建设，只有被确定为“国家精品课”才能在国家课程资源中心共享。依托互联网平台作为教育技术手段的在线教学自此才开始起步，但当时全国高校在网络上使用国家精品课的学生人数也非常少。2008年以来，国内高校开始不断深化网络平台建设，逐步将学校所有教学和学习资源整合到平台上，实现教学管理和人才培养过程的全部电子化，研发出了一套完整的支持教学管理、挖掘分析教学数据、提升学生学习品质和监测教师教学成效的信息系统。2014年的下半年开始国内大学开始学习国外先进教学技术建设智慧教室（smart classroom），最初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厦门大学在2015年完成了首批智慧教室的建设。在此之后，国内其他大学才纷纷开始建设智慧教室。教育技术的发展与移动互联网技术、数字技术密不可分，2016年国内部分高校提出了“云课堂”“雨课堂”助力各专业领域教学工作，这改变了传统教学模式形式单一性。一方面，充分利用学生爱使用手机的特性，顺势引导学生将其作为学习的工具，通过云端技术将各种教学课件、图片、视频、习题等资源进行整合发布于平台，实现课前预习、课中学习和课后练习都与手机同步，这样避免了老师们许多重复性的工作，更能提高工作效率和教学质量。厦门大学教师发展中心主任邬大光教授以国际比较的视角在《教育技术演进的回顾与思考——基于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高校在线教学的视角》一文中总结了我国高校在线教学教育技术的演进和经验，并运用实证对高校在线教学进行了理论探讨和实践研究。邬教授于2019年5月赴美国的伊利诺香槟分校访问调研，其间他参观了该校“升级版”的智慧教室（flexible classroom），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熟知的初级智慧教室（smart classroom）了。“升级版”智慧教室与“传统”智慧教室的区别在于整个教学过程都可以利用在线解决，几乎无所不能[1]。建立在互联网技术上的智慧教室，实现了多维度的教学可能性。可见，现代教学技术的转变也将带动教育教学方式的转向。

然而，线上教学运用于对于高校通识课教学大有裨益，但由于美术学院专业的特殊性，线上教学技术的往往不能完全满足目前教学的需求。例如对于工艺美术类高等院校而言，实践性强的课程需要大量的实验室、工作室课程训练，课程中需要用到专业的设备和实际动手操作的体验，才能完成学习的内容。例如绘画类课程需要用到绘画的各种特殊材料；漆艺的制作更需要专业老师的示范与学生摸索尝试，并且对场地的温度湿度要求较高。这些课程的考评机制需要一个过程，不是网上平台通过文字答题就能解决的。故而，“人工”教学也有“智能”机器所无法替代的部分。当然，我们也在尝试利用各种跨学科的软件技术，来解决需要人工完成的那一部分工作，这时数字技术应用于在线课堂就有了明显的优势，就笔者所教授的环境设计专业而言，课程中需要学生进行大量的场地调研、测量、绘图、分析与讨论。完全的线上教学，只能让学生掌握部分的学科理论知识。因此，我们尝试了通过网络技术、计算机软件平台来创建虚拟空间环境让学生进行各种设计尝试与体验，以获得对环境尺度的感知与认识。譬如，通过谷歌地球（Google Earth）软件从卫星上鸟瞰地球表面环境，采用Google Earth Maps等开放接口技术构建，通过鼠标缩放地图画面可以看到某场地的现状。另外，GIS技术（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s）不仅可以有效地管理具有空间属性的各种资源环境信息，而且可以有效地对多时期的资源环境状况及生产活动变化进行动态监测和分析比较，也可将数据收集、空间分析和决策过程综合为一个共同的信息流，为环境设计专业的学习提供技术支持。在不能去实际场地调研的情况下，在线课堂中我们引导学生通过掌握更多的在线软件，相比人工测量而言，依托这些数字技术可快捷地获取资料，由此可见，教育技术的进步，能够促使教学工作更高效。近几年内各大高校已经在尝试鼓励教师进行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模式，特别是在工艺美术专业领域，我们可以尝试将二者结合，促使其相互裨益。

二、教学环境：从“实体”到“虚拟”

教室是课程内容的传达的空间。传统的教学空间都是一个实体的物理空间环境，从环境行为发生的视角可以将其分为课堂讲授空间、阅读独立思考空间、实验实践空间、成果展示空间、课外交流空间等类型。我们能见到最基本的课堂讲授空间配置就是黑板提供教师板书，多媒体设备与投影仪提供计算机链接功能，便于教师播放电子教材、文字资料与图片、影像等综合性的教学材料，便于学生建立更好的认知。随着近几年的国内高校智慧教室的建立，便于开展翻转课堂，讨论小组和以学生为主体，教学空间逐渐转化为一个学习共享空间，教师由一个主导者变成课堂的组织者或者说是一个引导者，课程的开展由学生被动地“听”转化为学生自主的“学”与“思”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学生也有一个接受的过程。笔者在教学中发现，大学一年级学生在学习思维方面转换还需要有一个过程，在此期间教师需要建立清晰的教学目标，让学生清楚教学设计的具体要求和学习任务，并在这一过程中给予学生鼓励和引导，并按照学生个体实际情况积极地调整教学设计内容。教师及学生在教学空间内的行为模式、心理感受和活动内容，都将对学生的学习行为产生影响及作用。这些物理因素的特征和作用是虚拟空间无法替代的。那么，我们在传统教学环境中，可以通过教学道具、文字语言现场植入，营造一个具有感染力的“叙事性空间”。“叙事性”理论原本是文学领域中的重要概念，强调文本的表达、内容结构、形式与意义的关系，后被引入建筑及环境空间的叙事性设计表达中，通常是指将叙事与空间连接产生内在逻辑与意义的空间秩序。通过空间行为模式和叙事性文化符号进行空间表达，营造富有沉浸式、共鸣感的教学空间与环境。叙事性教学环境设计就像导演一场剧目或者一部电影一样，让学生通过体验环境理解教师要表达的思想深意。例如笔者在公园设计的教学过程中，就以实体的公园环境为教学场所，让学生去观察不同人群在公园的行为心理及尺度，并让学生虚拟身份去体验各种空间类型所需要的心理尺度和身体尺度，通过这种训练，学生能够更好地把握环境设计的要素。那么，怎样以同步、异步或混合教学模式高效地在线上传达课程内容？线上学习环境中如何为学生营造课堂参与的有效学习氛围？创造良好线上教学环境的理念、工具和方法是我们目前正在摸索的。

相比传统的教室而言，在线教学空间就是一个虚拟空间。高校学生们熟知的SPOC、MOOC作为主要在线教学方式，学生可以根据以自身学习情况选择学习时间。对不懂的知识点通过反复观看视频进行多次学习，能够有效地避免传统教学过程中即时信息学生没能掌握而一览而过的不足之处。在此次疫情之中，很多高校教师选择了“在线直播+在线互动或者录播（含利用已建平台视频课程）+在线互动”展开在线教学[2]。其优势在于这个空间是可以实现跨越国界、跨越地域空间的虚拟教室，一般情况下，这个虚拟教室可以容纳300人以内。教师教学与学生学习从实体的教学楼转化为网上虚拟空间，例如腾讯课堂中教师可以通过移动手机客户端申请教室，建立自己一门课程的教室，教师进入虚拟教室后可以通过网络地址，轻松实现邀请学生进入，课堂中可以分享自己的电脑桌面，或者选择分享某个窗口，过程中学生可以举手发言，经过老师同意后产生语音交流，整个课程可以录屏，便于课后学生回放复习，也可作为教师网上课程质量监测的内容。同时，平台系统自动生成学生登录课堂等听课时间、次数、时长等记录，这可以作为教师监督学生完成课题学习的考核数据。另外Zoom会议、腾讯会议、企业微信等软件也可以简单快捷实现电脑的屏幕共享，语音视频互动，这些平台可以实现讨论组，进行同时语音视频会议讨论。这些平台实现了在线直播，通过计算机、手机等终端设备，实现课堂交流与学习。另外，笔者也尝试使用专业等教学平台建课，教师可以事先把知识点和章节分片段录制教学视频置于平台课程中。以超星学习通为例，通常以班级为单位的学生注册进入后生成一个在线课堂，教师通过课程建设，实现课程设计的过程，教师可以把课程的知识点通过大纲形式设置章节目录，并录制讲课视频文件，同时设置学习任务点。学生线下可以反复观看和预习并生成学习记录，教师可以通过数据统计清晰掌握学生学习时长和预习情况，并按照课程设计按时完成学习知识点。教师也通过课程平台发布平时作业并设置完成时间节点，在网上提交作业。对于美术类学生而言，课程考核作业是艺术创作作品，往往需要提交的是作品照片和制作过程的视频文件，故而，教师可适当的根据专业的特殊性，对完成方式，过程控制、时间进度进行具体的把握和协调。

三、教学模式：从“台前”到“幕后”

传统教学中以教师为中心的“输入式”模式已然不能满足高等教育的发展需求，只因“以教为主”的教学模式以传授知识为主，不利于激发和培养学生学习的自主性和创造性，在线教学模式中力求“以学为主”，教师由课堂“讲授者”转变为成为课堂的“组织者”或者说是“导学者”，其主要作用体现在为学生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掌握学生的学习进度，促进及管理学习活动。“以学生为中心就意味着教师必须首先考虑学生是如何学习的，然后再考虑如何采用一些技术手段去促进学生学习。”[3]教师的“导学”和“促学”都将会影响学生在线学习的成效。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互动机制就很重要。线上课程教师从“台前”走向“幕后”，传统教学由于面对面的教授，教师可以通过现场的观察掌握每个学生的学习状态，及时有效地掌控互动节奏。但是线上教学学生在屏幕背后，这种互动性掌控相对就比较难，故而往往需要教师采取轮流互动方式，保证每位学生都能有参与的机会。

首先，教师是学习的“导学者”。台前的教师可以通过文字语言、肢体语言、微表情等捕捉到学生的学习状态，可以说这些教学形态是一目了然的。但幕后就需要更多的教学设计来提示学生的注意力和兴趣。互动交流是必不可少的教学环节，课堂上一种是师生互动，另一种是学生之间的互动，目前自媒体互动也成为一种交流方式，利用手机app推送教学成果进行传播和展示，可以增强学生的学习积极性。目前，已经有不少美术院校的课程成果通过微信朋友圈推送的方式在同专业领域之间传播。这种方式就是将课程设计内容与学生学习过程可以通过照片、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并展示其最后的课业成果，这种方式能促进同专业领域老师之间的交流，也极大地促进了学生完成学习任务的积极性与成就感。2020年面对疫情带来的挑战，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师生就率先以云端教学的形式投入到学习和毕业创作中，在毕业设计线上展览方面做出了新的尝试，一方面通过“课堂”平台直播开幕式，一方面毕业设计展在线上“云展厅”——介于3D和2D之间的“2.5D”虚拟展示厅内进行展示，整个过程都让学生决策，包括空间设计工作与展示效果，学生们自由设计并自主选择展示，这在美术类高校毕业展览的历程中具有积极的开拓意义[4]。

再者，教师也是幕后的“促学者”，在线教学的互动机制除了表现在直播课堂上，还可利用教学平台资源加强课前、课中与课后的学习管理，督促学生完成各种线上任务。目前大部分平台在与学生互动环节都有如下功能：（1）在线建课功能：教师根据所授课程设计，可按照章节来编写教学提纲，编辑每个章节的具体内容和任务点，并根据时间进度发放给学生预习；学生可以通过手机下载平台客户端，二维码扫描或者直接输入课程编号进入课程，并查看课程学习任务，也可实现课前预习，提前了解课程学习内容。（2）信息管理功能：主要用于发布班级通知、发布平时作业、记录学生考勤、展开师生讨论互动、设置期末考试、作业催交提醒功能等。同时，教师可通过发布位置签到，在学生开启手机定位功能下，教师可实时掌握学生的具体位置，随时了解学生动态，解决了在线课堂点名的难题。（3）在线分组功能：教师根据课程需要，进行在线分组，实现各个小组为单元的学生信息交流、分享与互助功能。（4）在线评分功能：教师在线发布作业要求，学生完成后在线答题，支持多种的文件格式转码与在线评阅，教师可随时通过电脑端或者手机端查看、在线指导、批注反馈与打分。（5）数据考核统计：统计功能可以实现课堂报告、学情统计、成绩统计的具体分析数据，教师可根据学生学习任务要求设置权重，学生综合成绩将按照以上权重比例来计算综合成绩，并自动生成分析表与成绩表。（6）资源存储功能：系统将提供云存储功能，教师可随时编辑课程内容、上传课件资料，并可以通过移动端随时查看与修改。云存储功能使得移动办公不受时空限制，教师在与学生交换学习资料的时候也更便捷。

四、结语

伴随着科技进步和数字革命，在线教学也必将成为高校教学改革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在线课堂在短时间内突破了传统教学中师生面对面授课的屏障，学生自主地选择线上各类课程资源进行学习，这是一次历史性的挑战和机遇。但是目前一些在线教学平台研发的功能对于工艺美术类专业学习不够全面，例如艺术绘画类的课程更多的时候需要“手把手”地教，设计类课程中需要对实体的工艺、材料、尺度进行考究，故而很多要素是学生仅仅靠观看视频或者隔屏操作是无法完全掌握的。虚拟网络教室虽然打破了时空限制，但是同时也存在弊端，如学生所在地区移动网络信号的差异以及存在少数学生不配合签到，都会让教师无法掌握另一端学生学习的真实情况等。总之，在线教学无论是在特殊时期，还是作为未来高等院校的教育模式的趋势，还存在许多关乎具体成效的问题需要引起重视，我们也将在实践中不断反思并总结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