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直播的感性化表征与情感困境

2020-02-23 05:55刘秀清
宜春学院学报 2020年8期
关键词:直播间主播情感

刘秀清,张 荣

(济南大学 政法学院,山东 济南 250022)

理性与感性是人的意识活动,两者并非二元对立的关系,而是融合统一于个人的身体和社会的有机体之中。尽管现代性总体表征理性至上、理性优于感性,但并非意味着作为人本性的感性与情感会自动减弱,相反,被压抑的情感会以其他的形式呈现出来。以计算机技术为基础搭建的网络平台,日益成为社会主体开展日常生活的场域,形成了物理空间与网络空间交织的网络社会。网络社会由于其开放性、匿名性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情感与感性得以表达,网络直播就是一个直接体现。网络直播这一场景中充满着丰富的情感因素,网络主播和观众基于文字、语言、视频、礼物等符号实现自我的感性化表达,在观看与互动中实现彼此的自我认同,更致力于营造一种景观社会的集体狂欢。情感与感性既是一种产品,也是一种生产要素,在网络直播中反复被生产和进行再生产,这种生产与再生产过程给情感带来了一定的需求满足和积极情绪体验,但在更大程度上可能又使个体的自然、本真情感面临相应困境。

一、情感的社会学意义

国外对情感的研究关注较早,形成了社会学的一个分支——情感社会学。情感与理性作为一种基本的范式,在社会学创立之初,就受到了社会学家的关注。比如,社会学创始人孔德也被认为是社会学论述情感的第一个发言人,晚年的他希望建立一种情感性的人道教来维持良好的社会秩序。涂尔干提出“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的概念,区分了传统社会基于相似性社会活动的机械整合和现代社会基于社会分工形成的紧密有机的情感整合。类似的,滕尼斯提出的“共同体”和“社区”的概念、韦伯提出四种行动理性类型之一“情感行动”的概念、帕累托提出“派生物”与“剩余物”的概念等,均体现了早期社会学家虽然对情感有所关注。20世纪中叶以后,西方工业文明大步发展,但社会阶级矛盾激化,社会情绪怨愤蔓延,学者们从情感出发研究社会问题。曼海姆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他指出现代西方社会危机根源于理性与非理性在社会发展中的失调,这种失调导致本来在大众社会起整合作用的情感成为瓦解社会的风险因素。[1]埃利亚斯认为,现代性是朝着个体化的过程,由此个体性在既联系又分殊的现代分工的基础之上生成,而愈发复杂的现代社会境遇使个体的情感趋于恐惧与不安,理性思维的强化是情感现代化的应有之义。[2]霍赫希尔德是关注情感的一位非常重要的社会学家,他认为情感是个体在情境规范下所运用的表演,情感文化包括有情感理念和情感标识,情感的选取与展示受文化理念与正式规则的存在限制。[3]由此,国外对情感社会学的理论研究已经相当丰富,为我们思考现代人的情感问题提供了很好的理论框架。

国内学术界已经关注到网络社会的感性化趋势和网络直播背后流动的情感因素,但相关研究尚不丰富。刘少杰指出,在网络社会通过大数据和云计算等数字技术而表现出理性化趋势的同时,还应当看到其中蕴含着另一种数字技术无法分析的感性化趋势。[4]孤独感是网络直播受众一种具体的、典型的情感,如詹启生等人通过采用了定量的方法探讨了网络直播受众的人际需求对网络交往的影响以及孤独感的中介作用,结论认为网络直播受众的人际需求和孤独感对网络交往具有显著影响。[5]但研究着重从定量和心理学的角度看待孤独感的问题,而没有从社会原因层面去解释。与传统送礼对比,传统基于情感关系的送礼双方通常是熟人关系,而网络直播中大部分主播与用户是线下陌生人之间的关系,用户对主播会形成一种单项的情感关系想象。[6]从情感消费的视角来看,网络直播中的打赏行为被认为属于情感消费的一种类型,本质上反映了社会转型大背景下个体情感市场化的趋势,此时情感由于资本和技术的入侵而出现异化。[7]在网络直播空间,对于情感的管理不再仅仅是压抑性生产,也意味着诱惑性消费,使得情感劳动的后果不再等同于情感的压抑和扭曲而变得复杂。[8]网络主播在直播的劳动过程中还伴随着情感制造,其核心意义在于调动消费者的情感,由“情”转化为虚拟的“礼物”再转化为“钱”,该劳动过程不仅形塑着女主播也形塑着作为消费者的粉丝。[9]

通过回顾相关文献发现,国外学者对感性和情感的关注由来已久,并形成了一定的理论框架,基于这一理论如何思考当今社会的网络直播火热的现象,国内学者已经开始意识到其中的情感因素并做出探讨,但总体而言,相关的研究还不够系统深入,为此,本文将继续对网络直播现象中表露的情感进行分析,情感是如何作用于主播和观众,这一过程背后对我们的情感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二、网络直播的感性化表征

从过程分析的角度将网络直播这一过程进行分解,下面将逐步分析观众在什么样的情境下选择看直播、观众如何选择自己的观看对象、观众如何与主播进行互动以及主播如何反过来与观众进行互动,每个过程均展示了情感的存在。

(一)基于解压的网络直播存在

随着智能手机的应用逐渐广泛,网络直播开始有了PC端以外生存的土壤,而移动端的手机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个人化、隐私化。2016年是网络直播兴起的元年,网络直播的内容不再是以专业内容生产为唯一阵地,大量的素人开始投入网络直播的平台,用实时的、视频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和记录自己,网络直播的内容开始变得日常生活化、琐碎化和无目的性,而作为网络直播另一端的观众,从网络直播中对信息的获取转向了对情感的满足。

很多人将观看网络直播当作是一个兴趣爱好,是日常生活中娱乐休闲的一部分,这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观看者无聊的时光,让观看者感觉在这段本是无聊的时光中貌似获得了相对的价值,从而给观看者带来一定的满足感。另外,网络直播本身具有的娱乐性也会给观看者带来即时的快乐和享受。也有很多观众是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情况下选择看网络直播,网络直播的内容比较散漫,也比较轻松,可以让观看者暂时不去想很多事情。还有很多观众是在一边干一件事情的时候一边看直播,比如工作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跑步的时候等等,这些场景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个人的时候,网络直播的内容比较休闲,可以不用特别集中注意力,但又可以给观看者一种想象的陪伴。工作之余看直播的闲暇,给观看者一种解压的感觉。夜间是一个本该休息的时间,可是许多新人直播间最热闹的时候,失眠的人在这里欢聚,借助观看直播来打消失眠和孤单的情感,也继续在这里晚睡和失眠。

(二)“眼缘”:个人和他者的情感共鸣

自然状态下,观众基于一种“眼缘”选择喜欢的直播间停留,这种简单的“眼缘”来自单纯的内心感受。观众喜欢主播的某种特质,这种喜欢是主观赋予的,观看者根据自己的情感体验为喜欢的主播建构一套意义系统。此时,技能就不是网络主播的唯一特质了,观看者可能喜欢的是主播的外貌、声音、表情、说话的方式、生活方式等等,也可能是主播像自己生活中的某个人,总之,观看者通过这种特质进行情感连接,所以我们现在看到各式各样的主播,这比明星的种类更多,正是因为不同的人基于不同的体验对众多的主播进行喜欢确认。

这种“眼缘”对个体来说是简单的,但对社会来说却是复杂的。当我们把这种“眼缘”理解为认同的力量,而在互联网时代中,由于认同主体的虚实分化,认同基础的分裂与重构,认同动力的多维离散,[10]社会认同整合变得更加复杂。在网络直播间,认同的主体和被认同的主体都出现了多样化,这种看似随意的“眼缘”在此时会显得弥足珍贵,因为它承载的是主体丰富的内心体验和心灵情感。观看者在直播间的选择上拥有自由的权力,而选择的唯一标准就是基于自己的内心体验,观看者在这里产生的情感是基于个人和主播间的情感共鸣为基础的喜欢,情感在这里被唤起,并有持续发展下去的可能。

(三)符号性打赏:情感的表达与虚荣

当更强烈的情感被唤起,观看者可能会选择一些方式与主播进行互动,但不同的观看者选择行动的阈值不同,所以即便是相同程度的同类情感,不同的观看者选择行动的策略是不同的。在不同的网络直播平台里,观众与主播进行互动的方式主要有点赞、评论、转发、送礼物等。在网络直播的独特场景里,以主播为参照,主播是身体的在场,而观看者是身体不在场的在场,甚至是身与心均不在场的符号在场,而身体不在场的在场就是通过一系列的互动方式证明自己的在场,而这一系列的互动方式呈现为各式各样的符号。网络直播里的打赏行为或者说是送礼物,是一种比较独特的互动方式,一般比较吸引主播和其他观看者的注意。

观看者的打赏行为表露的情感可以区分为两个方面。第一方面,观看者是基于自己的观看体验,认为主播表演的好,也是基于自己的喜欢情感,通过向主播打赏对主播的劳动基于自己价值判断的合理报酬,传递的是一种支持、鼓励、感谢的情感,是一种自发的情感表达。另一方面,观看者在打赏行为中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容易产生攀比、虚荣的情感进而影响自己的打赏行为。网络直播间通过各种醒目的符号对观看者打赏的礼物进行标识,绚丽的颜色、缤纷的特效、动态的显示,每种虚拟的道具都被赋予了礼物的意义,甚至有的豪华的礼物会在全平台显示,为主播和打赏者赚取了足量的注意力和面子。主播的热情招待,其他观看者的羡慕眼光,形成了集体性的狂欢,而打赏者置于集体狂欢的中心,虚荣心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四)“友谊”:打赏行为的人情回馈

人情在中国有着悠久的文化底蕴,礼尚往来,人之常情,人情是维系人和人之间关系和再生产社会关系的重要机制。翟学伟曾指出,中国人在情理社会中,通过人情和面子的运作,放弃的是规则、理性和制度,得到的却是不可估量的社会资源、非制度性的社会支持和庇护及以势压人的日常权威。[11]

在网络直播间,人情的机制也在发挥着作用。首先,主播对于特别观众的正向互动会产生人情,这种正向的互动包括对主播的打赏行为、支持鼓励主播的留言评论等,越是高额的打赏行为,越激发主播的人情建构。然后,主播在人情机制的作用下,一般除了会在直播间对这些特别观众表示感谢,还往往会将互动延伸至直播间以外,比如成为微信好友,也可能延伸至现实生活,更加频繁的互动建立了主播与特别观众的“友谊”。这种“友谊”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关系,可能是友情、亲情或者爱情,也可能是真实或者虚伪的。对于网络直播来说,观众的打赏是他们的收入来源之一,在这种工作性质面前,内在的人情机制和外在的收入激励促使他们与观众建立亲密的“友谊”,正是有了这种功利的动力因素,我们更要注意甄别其中的虚伪的“友谊”。

三、网络直播中的情感困境

通过上述分析,情感在网络直播这一场景中反复成为产品和生产要素,这对情感本身来说,一方面促进了情感的表达,短暂缓解了情绪,也可能产生积极乐观的情感,但另一方面,不可忽视网络直播市场化的本质可能带来情感的异化与扭曲,观众与主播“虚拟熟人”关系难以维系而产生的落寞,情感在经历工厂化的情感运作后变得麻木以及社会性的人的终极的孤独感的问题。

(一)人情的利益捆绑

情感市场化在网络直播场域中得到了最直接的体现。对观众来说,他们在直播间表达情感的方式非常有限,而且可以得到量化。在这里,具体是什么情感显得不那么重要,而情感的程度得到了重视,虚拟礼物的价值就直接来表达情感的程度。对主播和直播平台来说,直播是一种工作,观众的打赏金额是工作收入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他们工作价值的直接体现。如此一来,情感和金钱在网络直播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交集。一方面,对某些主播来说,情感的表现形式就是打赏,是持续不断的打赏,是更高金额的打赏,他们会利用观众的情感促使他们做出送礼物的行为,而且主播自身在资本的作用下也会积极构建与观众的情感,付出自己的情感劳动。另一方面,与现实生活不同的是,网络直播间放大了情感与金钱之间的联系。观众送给主播的礼物活跃的出现在主播的屏幕上,是被同一直播间所有观众都看到的,甚至是全直播平台的观众看到的,所以这是一种“被观看的礼物”,与主播建立的是一种“被观看的感情”。在“被观看”的场域下,观众个人的情感表达不仅考虑到自己的情绪感受,而且还要考虑到在场的他人。在网络直播场域中,主播与观众或是基于利益建构情感,或是基于情感付出利益,表现了人的情感被利益左右、甚至绑架,人情关系不再纯粹,情感的表达很难真实,还容易滋生攀比、虚荣等心理,不利于情感的健康发展。

人情是情理社会中一种重要的人际关系作用机制,其对人际关系带来的影响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一方面,人情的积极反馈可以有效促进人际关系的建立,促进互动双方的正向情感的培养;另一方面,人情会反过来作用于人的行为,促使其做出其他的行为来维系已有的情感,重视情感的人难以选择去破坏已有的情感,当面对裹挟着利益的情感时,这些人可能会为了表面上情感的维系而做出利益上的让步,原本单纯的情感沦为资本牟利的工具。

(二)“虚拟熟人”的落寞

观众对自己喜爱的主播会建立持续的关注,但是这是建立在起源于互联网平台的熟人关系,是一种“虚拟熟人”,这种“虚拟熟人”关系常常是难以维系的。首先,很多观众喜欢主播是基于一种好感,这种好感很像是爱情的萌芽,但是直播是主播的工作,一般情况而言他不可能与所有爱慕他的观众都建立爱情的关系,所以这里就存在有些观众会产生爱而不得的失落之感。其次,观众与主播是多对一的关系,一般情况下是一种单向的情感输出,依赖于观众单方面的主动维系,缺少同等强度的情感互动,与其说这种“虚拟的熟人”关系很难维系,倒不如说建立本身就存在困难。另外,这种“虚拟熟人”关系存在于网络空间,依靠网络语言、文字、行为的方式进行互动,但这样的互动方式停留于沟通的表象,需要过度依赖主体的主观想象,缺少现实生活的互动基础,相对于现实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来说,网络空间里的虚拟性与主观建构性更强,并且容易流失掉很多现实社会里的非语言信息,因此产生的情感粘结程度较低。

基于上述种种情境,建立在网络直播间的“虚拟熟人”关系常常是难以维系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对现实的无能为力转化为情感上的失落与落寞。网络空间极大扩展了我们的生活空间,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场域,但我们也应该清醒的认识到,网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应该是全部,网络为我们带来娱乐、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在消费每一个连接的个人,而没有人可以为个人在网络里遭受的一切买单,这份失落与落寞最终由个体自己来承受。网络直播间情感互动密度高、程度也强,但流动性也比较大,过程中不仅生产积极向上的情感,也会有消极失落的情绪,“虚拟熟人”难以建立和维系是一种主要的基调。

(三)过度情感消费后的麻木

网络直播间充斥着主播与观众的情感互动,但网络直播难以摆脱市场化的逻辑,越来越多的直播间类似于工厂式的运作,服从于资本的逻辑,情感在真实和虚伪之间模糊了界限,人的情感成了被生产和被消费的对象。

在网络直播过程中,基于资本的驱动作用,作为个体身体一部分的情感,日益成为资本和社会实践的场域,个体的主体性从中抽离出去。在某种程度上,情感也是一种稀缺资源,但在网络直播过程中,不管是对观众还是主播,当他们看到同样的情感运作在不同的网络直播间重复上演时,情感不再是个人自主的表达,而更像是某种戏码,这不禁让人感觉失落,甚至表现出对情感的麻木。网络直播是情感劳动的一个典型代表,充斥着大量的情感运作,人的情感被过度消费,真实的情感可能变得不再真实,也可能情感能力会出现下降,对于以前可能会引起情感共鸣的事务变得麻木而不再有兴趣。麻木像是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保护个人不再轻易唤起自己的情绪和情感,保护自己的情感免于被浪费或利用。情感的运作若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人的情感麻木就表现为人际关系的冷漠、不信任,加深人际之间的社会距离,不利于良好的社会互动的进行和社会秩序的建立。

(四)直播狂欢背后的群体性孤独

表面看来,网络直播过程中,参与者具有充分的情感互动和逾越时空界限的人际联系。然而现实社会中呈现的却是专注于各自手机、逐渐减少面对面交流的沉默人群,即在直播狂欢的背后,呈现出雪莉·特克尔所称的“群体性孤独”[12]。在网络直播过程中,不管是网络主播还是观看直播的观众,只需要单个的个体和一部手机,就可以隔绝现实,进入网络直播这一新的时空场域,并在与其他参与者互动中满足自身的交往和情感需求。一方面,网络直播作为一种交往媒介能够消解个体的孤独感,但另一方面却又产生出由于过分依赖网络媒介而呈现的“群体性孤独”。

网络直播背后的“群体性孤独”反映了互联网技术的社会影响的内在张力。在积极影响上,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便捷和娱乐,人们可以通过网络媒介逾越时空限制开展社会交往,促进了人际联系的紧密度和频率。但在消极影响上,正是由于人们可以通过网络媒介随时随地在网络空间中开展交往,因而影响了现实空间中人与人的面对面交往,在观看网络直播的过程中,人们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更娱乐、更有趣、也更陌生的互动内容,却不知不觉减少了对身边人与事的关注与关心。也即,人们越是依赖网络媒介,想要借助包括网络直播在内的网络社交平台摆脱现实中的孤独,越是一旦离开网络就会陷入“群体性孤独”当中。

网络直播背后的“群体性孤独”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转型的内在张力。当前,伴随着城市化、智能化进程的快速推进,空间意义上的人际亲密和网络技术层面的人际亲密却内在推动着某种程度的“情感疏远”。城市化进程中,现代城市快速发展,社会流动性增强,社区与社区间的空间从封闭走向开放,人们的居住空间密集化,从物理空间上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是拉近了,社会群体的密度增强了,但从社会空间上看,社会的区隔空间却在不断的生产,社会从传统的熟人社会越来越向现代的陌生人社会转化,人与人之间的感知距离却拉远了。另外,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为我们提供越来越便捷的服务,人工智能的发展将进一步大范围应用于我们的生活,但与此同时智能工具将会进一步包裹个人,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距离却有所拉大。

网络直播作为技术的产物,当下已经成为一种广泛的社会活动,也展现了一种新的社会互动场域。在这一新的互动场域中,在现实世界里被压抑的情感有了释放的窗口,通过分析网络直播的感性化表征,可以看到网络直播中无处不在的情感互动、情感消费、情感体验等。情感与理性并非二元对立的存在,而是融合统一于个人的身体和社会的有机体之中,网络直播反映了在现实世界里被压抑的情感,但网络直播也不会一直是情感的避难所。虽然网络直播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情感的表达,短暂缓解了情绪,也可能产生积极乐观的情感,但不可忽视网络直播也表现出人情的利益捆绑、落寞、麻木、孤独等情感困境。伴随着科技与社会的发展,人的情感问题不应该被忽视,社会的发展应当是全面的发展,精神世界的丰富与物质层面的需求同样重要,这需要我们对社会情感议题投入更多的关注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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