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分层与第一代农民工发展
——对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的调查

2020-02-22 07:58东莞理工学院广东东莞532106
四川行政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农民工社区农村

文/(东莞理工学院,广东东莞 532106)

内容提要:对第一代农民工发展的研究有重大意义。目前对其现状的描述,形成了年老面临养老困境的刻板形象。为了揭示第一代农民工真实的生存状态,对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进行了访谈调查,发现与流行的刻板形象不一样,第一代农民工内部存在明显的年龄分层;其中,被调查的1970年左右出生的农民工,正处壮年,职业稳定发展,是所在家庭的支柱。需要重视不同年龄段的第一代农民工研究,其中对1970年左右出生的农民工,需要探讨利用他们的能力来建设新农村、帮助女农民工兼顾返乡陪读与就业、支持他们的职业发展特别是帮助其创业以及如何针对性地调动他们在市民化与社区参与上的积极性等问题。

一、引言

第一代农民工的发展是一个有着重大意义的研究题目。在实践上:一是第一代农民工数量接近农民工总量的一半,有亿万之众,研究与帮助其发展,有助于中国社会内部不同群体不同阶层之间平衡发展,有助于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共享发展的成果[1];二是自2012年开始中国劳动力总量出现下降趋势,第一代农民工中41-50岁的年富力强劳动力超过7500万,研究支持其发展,有利于挖掘人口红利、应对劳动力总量下降的影响、保持经济持续发 展[2];三是上亿的第一代农民工跨城乡流动,其发展涉及养老、就业、家庭、社区参与等多个方面,研究并帮助他们解决发展问题,有利于城乡协调发展与社会和谐稳定;四是在农民工政策上,国家多关注新生代,对第一代农民工的发展缺乏政策规划,研究第一代农民工的发展,可以为国家创新政策提供必要参考。在理论上,中国农民工研究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中国农民在现代化中发展的过程与西方发达国家农民发展的过程不一样,不是一步到位由农民向市民直接转变的,而是在农民与市民之间要经历一个农民工的阶段,也即具有中国路径[3];而且,由于中国现代化及其改革进程的渐进性,农民工的发展还产生了代际变化现象;研究农民工发展,可以对农民市民化理论在发展过程包括路径与代际等两个方面形成补充。换句话说,第一代农民工的发展研究,作为农民工代际研究的一部分,具有形成中国特色农民发展理论的价值。

研究第一代农民工的发展涉及诸多方面,如研究其现状、揭示其发展机制、描述其发展问题、提供帮助其发展的政策建议等。其中基础性任务,除科学界定这种发展的涵义外,就是准确描述其发展现状,由此可以为相关发展机制的建构提供事实条件,也可以由现状的分析找到相关发展存在的问题,从而为政策建议的形成提供出发点。

目前,人们对第一代农民工发展的现状并没有科学的把握,如网上常见各种描述第一代农民工现状的报道,都众口一词地讲第一代农民工年老、面临返乡养老难题。但现实中,第一代农民工既包括年龄偏大的50后、60后,也包括正处人生盛年的70后。因此,本文拟深入第一代农民工的内部,对其中1970年左右出生的农民工展开实际调查,以期了解他们的生存状态。

由于大规模的问卷调查常用来验证模型,小规模的访谈调查有利于发现问题,本调查采用的是小规模访谈调查,具体以电话与微信访谈的方式来操作。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笔者找到一个熟悉的第一代农民工,由她通过电话与微信等方式,与被调查对象——这些农民工都是曾经与她长期共事的同事老乡——以聊天拉家常的方式展开访问,保证了调查信息的真实性。由于调查对象大都忙于工作,只能利用他们的空档调查,因此调查过程比较长,从2017年春节开始前后历时6个月,共访谈27人,获得相关资料27份。

二、调查到的第一代农民工的情况及其分析

作为现实的人[4],人的世界包括家庭生活、就业与社会交往等方面,因此,本文的调查就从农民工的基本情况、家庭生活、就业、社区参与等方面展开。

(一)基本情况

总人数:27人,其中男11人,女16人。年龄结构:60后4人,70后23人。文化结构:小学1人,初中24人,高中2人。婚姻情况:初婚26人、再婚1人。住房:8人农村有楼房,8人县城有商品房,11人地级市有商品房;其中,4人为嫁人在县城或地级市有房,其余的为打工赚钱在县城或地级市购买商品房。户口情况:6人为城镇户口,21人为农村户口。

上述基本情况表明,这些第一代农民工,并未如通常的研究与新闻报道描述的那样,垂垂老矣、养老无着、在城市乡村之间进退失据,而是生活相对优裕、没有一户是无房族,其中在城镇拥有商品房的更是占到70.37%,与学术界通常研究揭示的第一代农民工赚钱了就回农村盖房的特点大相径庭[5]。究其原因,在于现有研究与新闻报道没有看到第一代农民工的年龄分层及由此形成的第一代农民工内部发展分化现象。70后农民工年纪比50后、60后农民工年纪约小十岁以上,正处壮年,如本调查揭示的那样,绝大多数文化程度在初中及以上,加之基本上都有务农经历、能吃苦,因此,在上个世纪90年代“民工潮”时期,也即这批农民工出来找工作时,能够根据当时大多数工厂要求的初中文化、18-25岁的招工条件进入工厂在较正规部门就业。而50后、60后农民工,在“民工潮”之前就开始以兼业的方式在城镇非正规就业,“民工潮”爆发后,受年龄及文化限制,许多人继续在非正规部门就业。由于不同年代出生的农民工的人力资本与就业起点存在差异,其发展也形成了明显分化,50后、60后农民工在发展上没有70后好,受长期的非正规就业影响,大多数人没有参加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在年龄大了后面临媒体描述与相关学者调查发现的养老难题。而70后农民工,年富力强,正如下面相关就业调查揭示的职业发展较好,相对来讲更有条件解决自己面临的生活问题;虽然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但由于他们长大后就长期在城镇务工生活,已经适应城镇生活,因此,愿意利用自己的经济能力在城镇购房以便利生活;同时,也由于是在农村长大的,对农村有难以割舍的情感,而且了解国家“三农”补贴等政策,因此,即使在城镇生活,出于情感需求与经济考虑,大多数人也不愿意将户口迁入城镇。

通过以上基本情况,可以提出两个公共管理问题:一个是关于农民工市民化政策操作的。许多调查反映,如果以交出农地为条件,则绝大多数农民工都不愿意将户口迁入城镇。有鉴于此,国家在农民工市民化政策上做出调整,即不将落户城镇与农村土地的处理挂钩。本调查显示,基于农村户籍带来的各种补贴利益,农民工不愿意将户口迁入城镇。也有许多研究发现,基于同样的利益计算,出现了逆城市化即将户口由城镇迁往农村的现象。因此,如何处理好农村户籍上的土地权益,以顺利推进农民工市民化,需要在政策上进一步发展。本文的建议:一是尊重农民工的意愿,推行代际市民化,即将政策重心放在新生代那种对农村情感联系少的那一代上,以减少农民工市民化政策实施的阻力;二是创新政策,对因为农地权益问题而在城镇化上摇摆不定的农民工,采取利益置换方式,将农民工在农村的土地等权益按合理计算的价值置换成城镇落户的社保等利益,提升农民工落户城镇的动力。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发挥这类农民工的能力来进一步为现代化做贡献。从这些农民工多数在城镇购房但没有将户口迁入城镇的情况,可以推断他们没有忘记农村的根。作为农村人,他们的经济状况可以说是农村居民的中上层,从尊重农民工的意愿与聚集更多资源加快农村发展的目的出发,需要重视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建设新农村,而不是像通常认识的那样以在城镇稳定就业与生活为条件将他们统统纳入城镇化的范围。基于这类农民工具备经济力量较雄厚、能力较突出、见多识广的条件,至少可以考虑从两个角度发挥他们的作用:一是从农村产业发展与农民工创业相结合的角度,在乡村振兴规划中,推出系列适合农民工创业需求的项目,并改善基层政府作为,在劳动力、金融、税收、土地及村民与企业关系等方面提供配套服务,推动这些项目落地生根,助推农村产业现代化与农民收入增长;二是借鉴潮汕地区的农村乡贤治理模式[6],让农民工中那些心向家乡的能人集体参与所在家乡的治理活动,通过出谋划策、投资兴业等方式,建构农民工流入的发达城镇与流出的老家乡村之间的新联系,形成城镇化中城市支援农村的新渠道,助力农村治理创新与农村发展。

(二)家庭生活

被调查的农民工27人全部已婚,分散在17户家庭之中。其中,家庭人口3口人的3户,4口人的13户,5口人的1户。生育情况:5口人的那户有3个小孩,其中1个残疾;3口人的家庭中只有1个小孩,分两种情况,其一是农村户口头胎生的是男孩,就没有继续生育了,其二是嫁人后上城镇户口按当时政策只能生一胎。总体上被调查农民工的家庭规模与生育情况符合国家计生政策与农村生育情况,即多数生育两胎,在本调查中是76.47%的二胎,二胎小孩都是一男一女。

养老方面:由于调查到的农民工都有多位兄弟姐妹,因此,家里的老人都是单独立户的,养老的任务相对80后新生代农民工要轻。具体情况:已完成父母养老送终任务即0个老人的2户,1个老人的8户,2个老人的6户,有1户未调查到相关数据。也即16户中82.35%有养老任务。

子女教育、就业与婚姻情况:32个小孩中,除2个未调查到相关情况外,小学在读的3个,初中在读的8个、毕业未升学的1个,高中在读的7个、毕业未升学的4个,大学在读的1个、毕业未升学的4个,研究生在读的1个,听力障碍从未读书的1个。在读的小孩占总数的62.5%。其中,毕业未升学的9个都已就业;就业的人中,有2女1男已结婚生子。

上述情况表明:被调查的1970年左右出生的农民工,年龄40多岁,绝大多数有老人要养老、有子女要送读,上有老下有小,是家庭的支柱。

(8) 针对施工过程中的防水措施,车站的主体结构及附属结构以混凝土自防水为主,即防水措施主要着眼于提高防水混凝土的防水抗裂性能,同时应附加外防水层。

另外,从小孩教育情况可以发现,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普遍比父辈高:父辈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占92.59%,子女辈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50%,更有父辈中没有的大学生与研究生,而且大学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到了18.75%。这与流行观念描述的农民工通过教育存在的贫穷代际传递现象明显相左[7],反映出农民工子女教育在现代化中得到改善提高的事实。在其背后,既有国家对农民工子女教育的重视,也有农民工本身对子女教育的巨大付出。此次调查发现的一个有普遍性的现象是陪读。被调查的17户农民工中有8户在子女读书时回来陪读,3户结婚后就未外出打工一直在家教育孩子,占到被调查家庭总数的64.7%。

通过这次调查,也提出了一个有待政府关注的问题,即如何服务农民工返乡陪读的问题。这是一个有新意的现象,因为一般讲到农民工子女教育,不是讲留守儿童无父母照顾就是说农民工子女入读民工学校教育质量差。本调查发现的农民工返乡陪读现象,体现了我国重视子女教育的传统,也是农民工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解决子女教育问题的一种努力。对于陪读问题,需要针对性地提供陪读的住房租赁、陪读家长的就业与生活保障、陪读的学校、社区与家长之间的沟通协作等服务。

(三)就业

被调查的27人一开始都在外商投资的毛织厂打工。目前,继续从事这一行业的有18人,其中,当师傅、仓管员、业务员等的白领10人,技术主管1人,开50-100名员工的工厂的4人,开10-20名员工小作坊的3人。改行的6人,其中,卖保险的2人、搞养殖的1人、开手机店的2人、顶职到乡畜牧站上班的1人。未就业的3人,其中在家带小孩与孙子的2人,小孩读研后未找工作的1人。

从上述信息中可知,他们的职业发展包括五种路径:一是由普通蓝领升职到白领,即当师傅、仓管员、业务员等;二是由一般白领升职为中层管理,如由师傅升为技术主管;三是由白领上升当老板,如开厂或开小作坊;四是自我雇佣,由蓝领与白领中的技术人员投资买机器,然后自己在家做毛衣;五是改行,通过打工当蓝领与白领等积累一定资金与社会关系后,返乡创业,如搞养殖、开手机店及卖保险等。

在被调查农民工的职业发展中出现了三波外出就业中断的情形:第一波包括结婚、生小孩及管小孩。其中,因结婚不再外出,在老家办同类小作坊的1人;回老家生小孩,不再外出,在附近工厂打工的2人;生完2个小孩才外出打工,然后回家管小孩,在老家打工的2人;其余都是为生第一胎小孩回家中断打工,等小孩1岁左右再外出打工的有11人,全部为女性,男性留外地继续打工。第二波主要是陪读。其中,女农民工因陪读未再外出打工的1人、专门陪读的1人、边陪读边加工毛衣的4人、边陪读边在附近工厂上班的4人、边陪读边开厂的2人、边陪读边开小作坊的3人,还有1人与丈夫在外开厂赚钱后一起回家陪读。除陪读外,还有3位男农民工分别因搞养殖业、再婚及顶职当乡政府畜牧站工作人员而返乡;其余7位男农民工继续在外打工。第三波为停止就业,有3位女农民工,因现在家里条件较好在家带孙子与带自己的二胎小孩的各1人,未找工作的1人。

分析上述就业信息,可以发现:一是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89%仍在就业,未退出劳动力市场,其职业发展值得社会重视。二是这些农民工的职业发展明显受到生命周期影响,突出表现在外出就业中断上,结婚、生第一胎小孩及陪读等返乡成为被调查女性农民工的一个普遍现象,如何以家庭为切入口关爱女农民工值得关注。三是这些农民工总体上职业发展不错,有24人即占被调查农民工总量近89%脱离了职业底层即蓝领工人的阶层,进入到白领以上。除未就业的外,呈现出一条由打工到当白领再到创业即开厂、开小作坊、自我雇佣等的转变路径。在被调查农民工中,包括开厂、开小作坊与改行等创业的有13人,占总数的48.15%,即接近半数的都在创业。需要关注如何帮助他们顺利创业。四是被调查农民工回流大多与生命周期相关,而且还出现了与就业创业相结合的现象。因家乡开设了同类厂,返乡陪读的女农民工在家乡同类工厂就业的有4人、利用该厂货源开小作坊的有3人。可见,农民工返乡不仅仅是流行观点讲的为了创业,而是还有另一个重要动机即履行家庭责任如陪读,而且被调查农民工也探索了如何将两者统一起来的路径。这是在讨论农民工返乡创业时值得注意的一种现象。

(四)社区参与

问到是否参加户口所在地选举等社区活动时,在外地就业的农民工的回答同样都是否定的。原因则是没时间以及没必要花一笔钱长途回家参与跟自己现在的生活越来越远的村务治理活动。在家乡城镇就业的农民工,则因户口未迁入所在城镇社区,也未参加城镇社区日常治理活动。至于那些户口迁入城镇的少数农民工,除三分之一因婚姻成为城镇居民偶尔参加社区选举等活动外,其余的因就业地与居住地不一致都没有参加户口所在地社区治理活动。

问到平时互动的对象时,返乡的农民工都讲经常与自己的亲戚互动;每年也至少有一次与以前的老乡工友互动,通常是过年时聚会,另外在老乡工友有什么喜事时参加互动。未返乡的农民工则通常与单位的工友老乡互动、在家里有事时则会返乡与亲戚互动。例外的情况:一是居住在村镇、包括县城低层楼房的农民工会与邻里经常互动;二是农民工给小孩陪读时,与学校互动频繁。

问到在日常的工作与生活中出现问题,需要找人帮忙解决时,被调查对象的回答都是先找亲友熟人,在亲友熟人没办法,然后在相信政府有办法愿意帮忙的情况下才去找政府处理。

以上情况表明:第一代农民工在生活中多与亲友等熟人互动,极少参与社区官方体制内的活动[7];与官方互动参加社区体制内活动时,多为被动参与,一方面社区治理官方通知了不一定参与;另一方面自己有事时,不是先找政府,而是找熟人。农民工极少参加体制内的社区治理活动,是学术界的共识。第一代农民工被动与官方互动,则是本调查的发现,也是与新生代农民工社区参与上的一个不同的特点,新生代在有事如出现就业等问题时,越来越多地选择主动找政府。造成两代农民工不同的社区参与态度的原因,可能与他们的经历差异有关,第一代农民工在农村长大,然后长年在城市务工,形成了有权利参与的农村社区选举等治理活动因成本等原因回不去,几乎每天生活在其中的城市社区却又因户籍制度的限制参加不了体制内的选举等治理活动,因而农村社区在空间上、城市社区在心理上都与第一代农民工疏远了。而且在本世纪以前,第一代农民工在城镇务工中长期遭受城市社会排斥,因而有事靠不了政府,只能靠自己与亲友,在极端情况甚至采取过激维权等铤而走险的方式。新生代农民工则不一样,不仅仅在于他们的文化水平高一点,法律意识强一点,而且在于他们中有许多人是在城市长大的,与城市存在亲近关系。另外,当他们长大找工作时,也即本世纪初前后,国家改变以前管制农民工的政策,开始主动维护农民工权益,取消各种排斥农民工的政策,甚至想办法吸引新生代落户城市,因而找政府成为新生代农民工有事时一个可依赖的有效的途径。

参与社区体制内活动的程度低,一方面影响到了农民工利益的体制内表达,影响到了相关政策制定的质量,也制约了相关政策执行的效率;另一方面,也造成农民工与社区正式组织关系的疏离,带来社会稳定的压力。因此,需要探索有效措施来解决问题。针对第一代农民工被动参与的特点,建议从两个方向努力:第一个方向,调动第一代农民工社区参与的积极性,主要是通过宣传改变第一代农民工存在的城市排斥认知,同时在第一代农民工有事被动找政府时认真落实现有保护农民工权益的政策,从而拉近农民工与城市的心理距离;还有就是创新参与形式,如采取网络参与、年节等假期参与方式,克服农民工参与农村社区治理存在的空间、时间等成本障碍。第二个方向,则是社区政府主动对接农民工。如城镇社区,可以根据本调查发现的有城镇户口的比没有城镇户口的参与率高的情况,让有意愿且符合条件的农民工尽快落户城镇,解决社区参与的身份问题;也可以根据调查到的农民工住房拥有率较高且与邻里互动较频繁的情况,针对性围绕物业服务、以楼栋为单位,将农民工关心的生活问题与社区治理参与统一起来;还可以根据本调查发现的农民工普遍陪读参与学校活动的情况,就类似农民工关切的问题,社区主动介入进行服务,实现农民工与社区治理的对接。农村社区,则可以利用本文在讨论就业时提到的渠道,如吸引农民工返乡创业投资及以乡贤模式参与社区治理等等方式主动服务或联系农民工,把农民工吸纳进来。

三、本文的结论与发现

(一)本文的结论

调查表明: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绝大多数为初中文化程度,正处盛年,上有老下有小,是家庭的支柱,职业经历长足发展,普遍经济条件较好、在城镇拥有商品房,在生活中多与亲友熟人互动,对社区体制内活动参与较低。总体上,他们不是流行观点宣传的社会负担,而是国家现代化建设的一支重要的可依赖力量。

(二)发现

一是第一代农民工并非都像流行观点描述的那样年老面临养老困境,而是其内部存在明显的年龄分层,并由此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发展状态的差别。因此,需要重视第一代农民工的年龄分层现象;需要区分不同年龄段的第一代农民工,进行研究、宣传与政策支持。

二是与对第一代农民工年龄分层现象的发现相对应,除需要重视50后、60后农民工养老问题外,需要重视如何进一步发挥70后农民工的作用的问题。鉴于这些农民工正值盛年、职业发展较好、经济能力较强,虽然有许多人在城镇购房,但仍不忘农村老家、不愿意将户口迁入城镇,因此,有必要专门研究如何利用这类农民工来服务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

三是调查到的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面临养家糊口、稳定职业发展等需求,应该根据他们的实际进行有针对性的支持。如根据这类农民工普遍存在的返乡陪读特点,需要重视提供相应服务与改善农村教育质量的问题;又如根据返乡陪读的多为女农民工且具有陪读与就业相结合的特点,需要具体关怀陪读中的女农民工及其职业发展的问题;再如调查中的第一代农民工出现了较多的创业现象,需要探讨如何出台专门政策针对性地解决第一代农民工创业的问题,等等。

四是调查到的1970年左右出生的第一代农民工与50后、60后第一代农民工不同,大多数在城镇购房生活,没有返乡养老的计划,同时也不愿意将户口迁入城镇。需要创新以在城镇有稳定就业与居住为基本条件、促进农民工市民化的城镇化政策。70后农民工在农村长大,对农村有较深厚的感情,在农村也有现实的利益,如何在物质与精神上形成这批农民工迁入城镇的足够动力,需要有创新思路。

五是被调查的农民工在社区参与上与所有农民工一样,都有参与程度低的问题,同时也有自己的个性,即与新生代有事主动找政府不一样,他们是有事被动找政府。如何调动第一代农民工社区参与的积极性,逐步改变这种被动参与状态,提升社区参与程度,需要针对性地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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