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多年的种族隔离已成过去，但南非种族和解之路依然漫长

周洁

1997年2月3日，南非永久宪法生效，标志着在南非延续了300多年的种族隔离制度在法律上彻底终结。然而，20余年过去，虽然法律上的种族隔离已经废止，但人心上的隔离，却依然存在。南非，依然面临着许多问题。

南非黑人的悲惨过去

南非有一座种族隔离博物馆，里面记载的故事，很多人现在可能无法想象。南非实行一种种族隔离制度。这个制度对人种进行分隔（主要分成白人、黑人、印度人和其它有色人种）。然后依照法律上的分类，各族群在地理上强制地被分离。

那个年代的南非，拥有豪华的写字楼、琳琅满目的广告牌、新式的双层电车、美丽的街心公园，但这座到处是公园的城市里，公园长椅上却写着“only for white”，黑人不能坐在仅为欧洲人准备的长椅上。黑人一般不准乘用快速的公交车，也不准乘用写字楼或其他地方的电梯。在大城市的白人区，黑人不能使用白人厕所，却又极少有给黑人准备的公共厕所。

人种的区分在职业上更为明显：在大饭店和大旅馆内，门警、看门人、领班侍者、侍女都是白种人;侍者是印度人、侍役是有色人;开电梯的可以是黑人，但黑人作为顾客不得进入这些星级饭店。更有甚者，为了保持所谓“白人血统”不被黑人和有色人所“沾染”或“玷污”，白人政权对白人与非白人通婚采取严刑峻法予以禁止。

1990年2月，因反对种族隔离而入狱27年的曼德拉出狱后与妻子温妮携手前行。

为了遏制非白人的人才发展，1953年，南非当局颁布了《班图教育法》，把各省的非洲人教育统统置于土著人事务部管辖，不经批准，任何学校不准建立，以往教会办的非洲人学校，不再享受政府补贴并限期关闭或者卖给土著人事务部，造成大批非洲人子女上学困难。当时的土著人事务部部长如此看待非洲人的教育：“非洲人应当学习为白人服务，不应当用算术、语法、历史等那么复杂的东西去烦扰他们未发达的、有限的智力。黑人应当会使用锹和锄，而黑人小孩应当会使用扫帚。”他们的基本主张是“除了某些方面的劳动，白人社会中没有黑人的位置，因而他们接受旨在融入西方社会的教育是无用的”。

当时的南非还有一部“鞭笞法案”，主要用来惩罚非白人。数据显示，仅1952年，非洲人和有色人就受鞭笞49111下——总而言之，占南非人口67.4%的非洲黑人居民，在当时的南非过着丧失人类尊严的、极端屈辱的生活。

正是在这样的不平等环境中，曼德拉横空出世。他组织“蔑视不公正法令运动”，领导多次罢工运动，抗议和抵制白人种族主义者成立的“南非共和国”。他还创建了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非国大）军事组织“民族之矛”并任总司令，后来，南非法院以密谋推翻政府等罪名将他定罪。依据判决，曼德拉在牢中服刑了27年。

1990年，香港摇滚乐队BEYOND主唱黄家驹有感于曼德拉被困狱中的事迹，创作了后来脍炙人口的《光辉岁月》。这一年，也是曼德拉结束27年牢狱生涯，重新为自由奔走的一年——“可否不分肤色的界限，愿这土地里，不分你我高低”，正如歌里写的一样，出狱当日，他前往了索韦托足球场，向12万人发表了他著名的“出狱演说”。出狱后的曼德拉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自己的巡回演讲，在各地宣扬人权、民主和自由，参与废除《班图斯坦法案》（种族隔离法案）的谈判进程，为国家的转型奠定了基础。

1993年，他与“南非共和国”白人总统德克勒克因废除种族隔离制度共获诺贝尔和平奖。到了出狱的第五个年头，在南非首次不分种族的大选当中，曼德拉成为了南非历史上首位黑人总统。南非人称他为“国父”。

1997年，南非延续了300多年的种族隔离制度在法律上徹底终结。

“彩虹之国”的困扰

新宪法的签署标志着南非已从法律上彻底地将种族隔离制度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曼德拉签署的新宪法包含了公正平等和民主自由原则，让广大南非人民，尤其是占人口总数3/4的黑人群众300多年来反抗殖民压迫、争取民主自由解放斗争的目标得以实现。

然而，法律上的种族隔离制度被废除，人心上的种族和解，似乎仍然需要更多时间。其中，土地所有权问题已经成为当下南非最尖锐的问题之一。据政府统计，占人口总数80%的南非黑人仅拥有全国4%的农业用地，而占少数的白人则拥有72%的耕地。到2018年，只有9%的商业农田通过索赔和再分配转让给黑人，很多大型农业改革项目都失败了。白人农场主与黑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引发了对经济崩溃甚至“内战”的担忧，2019年南非全国选举时，反对派“经济自由战士”领导人马莱马甚至呼吁没收白人的土地并将其重新分配给该国黑人。

另一方面，南非的社会对立和冲突尚未得到真正的化解。黑人远未放下对白人的仇恨，依然常常通过暴力的形式表现出来。2004年《纽约时报》的报道中提及，1994年政权转手以来，已经有1500多名白人农场主被杀害。在南非非国大上台后，南非首次出现了白人政治难民和白人棚户区（贫民窟）。这样的现状之下，根据南非统计局2017年《年中人口估算》的数据，过去30年中，白人净移出数量接近50万人，有分析称这是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政治原因、安全因素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

此外，新南非面临着严重的贪污腐败问题。一些黑人官员并不满足政府提供的优惠住房、公车、高薪等，出现了贪污、挪用公款等问题。2017年，执政九年的南非前总统祖马因贪污、敲诈勒索和洗钱罪等罪名遭到指控。

而艾滋病的泛滥以及高居不下的犯罪率也是新南非的两大负面难题，而这也和长期以来的种族问题密切相关。

看来，新南非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种族和解，依然路途漫漫。

（本文资料参考《南非通史》）

历史上的这一周

1928年2月13日，国医学家弗莱明发现青霉素。

1945年2月4日，美苏英三国元首在苏联克里米亚半岛雅尔塔举行会议，签订了《雅尔塔协定》，并发表了《克里米亚声明》。

1946年2月14日，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ENIAC）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诞生。

1979年2月6日，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正式开学。

1983年2月12日，中央电视台首次举办春节联欢晚会。

1996年2月10日，IBM开发的深蓝计算机首次挑战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最终以2：4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