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 读

主持人｜李德南

赵汀阳 [法]阿兰·乐比雄

译者：王惠民

《一神论的影子：哲学家与人类学家的通信》中信出版社， 2019年3月

邓一光

《人，或所有的士兵》

四川人民出版社，2019年7月

认识的难度

人生在世，离不开认识。人需要认识世界、认识历史、认识社会、认识他人、认识自己……认识的范围无穷大。认识又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在二十世纪的哲学思潮中，现象学的影响非常广。它有一个著名的座右铭，叫“回到事情本身”——这听起来极其简单，实践起来却极有难度。何谓事情本身，怎样回到事情本身？就连现象学内部的代表人物对此也难以形成共识。

在《一神论的影子》中，哲学家赵汀阳和人类学家阿兰·乐比雄也以书信的形式探讨了认识何以是困难的。在赵汀阳看来，一神论的思维方式和普遍主义的结合，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世界因此变得极其单一，危机重重。乐比雄也对此表示认同。他们的对话涉及宗教、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科技等领域，既立足于过去和当下，也指向未来。他们试图以跨文化与跨主体性的思想来照亮为一神论所笼罩的阴影，为重建好的可能世界给出了方法论上的启示。

邓一光的长篇小说《人，或所有的士兵》同样值得注意。这一次，这位“中国当代文学中写战争写得最好的”作家（李敬泽语）把目光投向了香港保卫战，对之长久凝视和思索，以倔强的认知意志深入到一个地狱般的世界的内部。他以史实和虚构相结合的方式，呈现了战争如何扭曲人性，如何把人抛入非人的境地从而导致人无法认识自己，也反思了战争如何借助国族、文明之名而获得合法与正义的假面。写作这样一部书，是艰苦卓绝的思想历险，也是无法回避的精神逼问。邓一光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远离战争，不论它以什么名义。”它如现象学的座右铭一般朴实无华，却又有深意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