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工业转型升级政策有效性研究

2020-02-20 06:45胡大立于锦荣
社会观察 2020年1期
关键词:价值链系数升级

文/胡大立 于锦荣

为了满足企业升级对资源的需求,为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创造竞争优势,国家及各级政府主动采用各种类型的经济政策来为企业升级提供有利条件,促进本国企业顺利升级。国家经济政策对企业升级可能会产生正负方面的两种作用效应,国家政策对企业升级的影响可分为宏观和微观两个维度,依据对既有方献的梳理以及实地调研所掌握的资料信息,2011年后中国出台的促进企业升级的经济政策种类较多,对此,本文利用中国制造业20个行业2006—2017年面板数据,运用计量模型检验国家技术创新类和市场类的经济政策对制造业企业升级的影响效应。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国内外多数学者认同利用国家政策促进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的观点,从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两个方面对政策干预的有效性进行了验证。在理论研究方面,Gans和Stern认为企业的技术领导力能够带来暂时的市场领导力,且容易被破坏,国家应通过更强的知识产权保护政策保护创新者赚取更多的租金,促进企业的自主创新。Furman等认为应利用公共政策增加国家的创新能力、R&D资源水平、人力资本投资、创新激励、集群环境等。在实证研究方面,学者们利用定量分析、案例分析等研究方法论证了政府政策干预的效应。毛蕴诗等认为国家的创新系统和相应地方政策所形成的技术环境是影响OEM企业升级和创新的重要外部制度因素。张杰等验证了中国各省份竞相出台的专利资助政策可能造成专利“泡沫”现象的发生,进而导致专利对中国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发生了扭曲效应。

经济增长理论关注国际贸易是否会对发展中国家产生技术外溢,通过国际贸易中的技术促进效应推动国内企业的升级发展,改变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上的竞争地位的变化,向价值链高端攀升,这需要从实践出发制定有效的政策措施,创造优良的企业升级环境。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的制定有利于提升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

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推动制造业在升级发展过程中,沿着价值链向上变动,行业结构从较低层次、较低附加值为主向高层次、高附加值结构转变以及结构效益提高的过程。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的制定可以优化制造业行业结构。

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的重点是鼓励技术创新,构建有利于技术创新的市场环境和创新体系,政策取向转为维护公平竞争、创造良好市场环境,努力改进、研发新技术,开发新产品。“波特假说”认为好的环境规制可以激励企业创新,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的制定可以提高制造业企业的升级能力。

研究设计

(一)模型设定

本文实证分析在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的影响下制造业企业的升级检验。参与全球价值链的中国制造业企业的升级状态及结果,表现为在全球价值链地位由低端向高端的改变。模型的因变量选取进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来测度制造业企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另外,制造业企业升级也意味着市场支配能力的增加、品牌管理能力的提高。企业技术升级的技术动力则源于企业高级的原始创新能力,是企业的核心技术知识、产品技术优势的显现,新产品开发能力的提高及新产品获利能力增强,专利通过技术溢出效应推动企业改造升级,专利申请情况也体现了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创新活动的现状,制造业行业企业通过新技术、新工艺提升整个行业的升级。基于以上分析,结合中国企业发展的实际情况,构建制造业企业升级的影响因素的计量分析模型,见公式(1):

Yit表示制造业企业升级指标。polit是按照本文以下归纳和定义的中国各行业的政策类型;δi为行业固定效应;δ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效应;Xit表示各控制变量。

由于制造业企业的升级行为具有持续性的特征,企业的延续发展可能会受到上一年度的企业升级结果的影响,因此加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构建模型为:

Yit表示制造业企业升级指标,polit表示按照本文以下归纳和定义的中国各行业的政策类型,Yit-1表示升级企业升级指标滞后一期,δi为行业固定效应,δ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效应,Xit表示各控制变量

(二)指标设定、变量说明

1.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测算

本文借鉴Greenaway等的研究,采用进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来判定制造业企业所在行业位于价值链中的位置,进出口商的单位价值比具有行业异质性的特点,比值的变化情况判断哪些行业企业实现了升级,另选择行业企业的专业授权数量及行业利润综合来研判是否实现了升级,这是因为专利数量与行业利润均反映了行业企业的成长态势。进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用RUVXM表示。分别表示第t年k产品i国对j国的出口价格和自j国的进口价格,水平型产业内贸易类型设定为1-α≤RUVXM≤1+α;上垂直型产业内贸易设定为RUVXM>1+α,表明在产业分工中处于高端位置;下垂直型产业内贸易设定为RUVXM<1=α,表明在产业分工中处于低端位置,α一般取值0.25。若行业专业授权数量及行业利润呈上升趋势,进出口商品的单位价值比也呈现上升趋势或者实现贸易类型跨越,可以判断为该行业企业实现了升级。

2.制造业企业升级程度的测算

行业结构超前系数可以行业结构的变动趋势,判断行业内制造业企业总体升级情况。行业结构超前系数是测定某一产业结构增长相对于整个社会经济系统增长的超前程度,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Ei表示第i部门的结构超前系数,αi表示第i部门报告期所占份额与基期所占份额之比,Rt表示同期i部门所在经济系统平均增长率。Ei大于1,表示第i行业在经济系统中所占份额呈上升趋势,行业超前发展,Ei小于1,表示第i行业在经济系统中所占份额呈下降趋势,行业发展滞后。根据以上公式,计算出2006—2017年间我国各行业的结构超前系数。

3.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的测算

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是衡量政策有效的重要因素,企业升级能力指标的选取采用因子分析法进行加权平均计算综合因子得分,避免权数确定时的主观性问题。本文从技术力和市场力两个角度出发,采用因子分析法进行测算。

4.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促进企业升级的国家工业转型升级政策,用pol表示。本文搜集整理国家旨在推动制造业企业升级的相关政策,进一步对政策信息进行分类分析,把政策指标分为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技术、创新层面政策,第二层面是市场层面,包括经营销售、市场机会、品牌管理等政策。本文将政策类型设定为在政策文本中涉及到具体行业的升级政策类型为2,没有指出具体定行业的升级政策类型为1,无以上相关分类升级政策类型为0。

5.控制变量的选取

考虑到计量结果的稳健性及对被解释变量的解释力度,在式(1)和(2)中还纳入了企业层面的控制变量集X,其包括的主要变量如下:(1)研发强度rd;(2)资本劳动比k/l;(3)外商直接投资fdi;(4)企业规模scale。

实证分析

(一)经济政策对制造业企业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分析

制造业企业在经济政策影响下,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变化的检验结果如下:在解释变量中,纳入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滞后一期变量L1.RUV。模型1、模型2和模型3分别列示的2006—2017年、2006—2010年及2011—2017年3个阶段的检验结果。模型1、模型2和模型3采用的是两步系统GMM的动态面板数据方法的回归估计结果。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符号发生本质性变化,影响系数由负值变为正值,各控制变量的系数符号和显著性均发生了不同的变化。进一步研究发现,从2006—2017年期间,经济政策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比较显著,其他控制变量均未产生显著的作用效应。更有意义的发现是,2006—2010年期间fdi对价值链的地位显著,这也与我国实行外贸导向型的经济政策的实际情况相符,尤其是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的企业受其的影响较大,pol对价值链地位的改变为负显著。2011—2017年期间,pol对价值链地位的改变为正显著,假设1得到验证,scale对全球价值链对位的影响不显著,说明在新的政策驱动下,通过改变企业规模的大小不能提升企业在价值链上的影响力。自2011年以后,pol、rd对全球价值链地位起到了明显的推动作用,k/l的系数为负数说明中国失去人口红利,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已经抑制了价值链地位的提升。

把2006—2010年与2011—2017年间的检验结果对比分析发现,pol、rd、k/l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呈现显著性的特征,fdi检验结果由显著变得不显著,scale的推动则一直不明显,2011年以后经济政策对价值链地位改变的效果明显优于2011年以前。

(二)经济政策对制造业行业升级程度的影响分析

制造业企业在经济政策影响下,制造业行业升级程度的检验结果如下:在解释变量中,纳入制造业企业升级程度的滞后一期变量L1.UPT。

模型4、模型5和模型6分别列示的2006—2017年、2006—2010年及2011—2017年3个阶段的检验结果,均采取的是两步系统GMM的动态面板数据方法的回归估计结果。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符号未发生本质性的变化呈现正显著,假设2得到验证,说明工业转型升级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制造业行业升级程度的改变,优化了行业结构,各控制变量的系数符号和显著性发生了不同情况的改变。2006—2010年间,fdi对创新能力的影响系数为负值,说明国外直接投资实际上抑制了制造业企业升级的方向。3个时期k/l的影响负显著,企业把资金投向固定资产,改善生产环境和生产能力,结构升级不利,rd的推动作用比较稳定,研发投入是推动行动结构优化的重要因素,scale的影响系数均为正值且显著,说明行业企业的规模能够有利地改变行业升级的程度把2006—2010年与2011—2017年间的检验结果对比分析可以发现,pol的检验系数为正值,说明2011年经济政策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制造业行业的升级程度,优化了制造业行业结构。

(三)经济政策对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的影响分析

制造业企业在经济政策影响下升级能力变化的情况,模型7、模型8和模型9分别列示的2006—2017年、2006—2010年及2011—2017年三个阶段的检验结果,均采取的是两步系统GMM的动态面板数据方法的回归估计结果。核心解释变量的检验结果2006—2010呈现负显著,政策对制造业企业能力升级,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这可能与外贸导向型政策类型有关。这也与张杰(2016)的研究结果相一致,专利资助政策可能造成专利“泡沫”现象的发生,进而导致对中国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发生了扭曲效应。2011—2017年呈现正显著,说明经济政策在促进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的作用逐渐显现出来,但是影响系数较小,假设3得到验证。三个时间rd的影响呈现明显的负显著,反映了整个行业企业的市场力、品牌力的提升缓慢,也反映了企业研发热情不高的实际情况。同时可以看出,市场规模对企业能力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尤其是2011—2017年间,呈现正的显著性。

把2006—2010年与2011—2017年检验结果对比分析,可以发现,新的升级政策下,政策的作用效果显著,另外scale的作用是符合预期的,影响系数由负显著性变为正显著性,其它变量的影响作用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以上检验结果也表明,在新形势下外商直接投资对企业升级能力影响不利,目前国内的市场经济体制并不完善,转变推动政策类型,提高企业发展动力,鼓励企业寻求有效的结构调整与升级路径。

(四)2011—2017年经济政策对制造业企业升级的影响总体分析

通过对2011—2017年间经济政策对价值链地位、制造业行业升级程度、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的检验结果纵向对比分析,可以发现,2011年工业升级政策实施后,经济政策对价值链地位的影响是正显著,对制造业行业升级程度的影响是正显著,对制造业企业升级能力影响呈现正显著,研究假设得到验证。还看到企业规模对3个升级指标的影响两个为正显著,可以合理利用规模效应提升企业的品牌力,提高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2006—2010年与2006—2017年的检验系数大体上是一致的,而与2011—2016年的系数相反,说明2011年的国家促进制造业企业升级的经济政策是有效的。总体来看,对企业升级能力的改变需要针对企业、消费者市场进行更深入的改革,制定增强企业和消费者信心的适宜政策,国家有关企业市场开放的政策需进一步加强,企业品牌化的进程有待加快,从根本上树立企业技术创新,提升技术能力的思想。

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依次通过3个层面的论证逻辑,试图揭示中国工业转型升级政策对制造业企业升级的影响。在对我国2006—2017年制造业企业升级状况评价分析的基础上,得出以下主要结论:(1)我国的工业转型升级政策对促进制造业企业升级的总体效果良好,在3个层面显示了明显的推动作用,在不同层面的效应存在差异性;(2)现有的工业转型升级政策有力地提升了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提高了制造业企业的升级能力,在2011年工业转型升级政策实施后,政策的作用对制造业企业升级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二)政策建议

针对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一是提高企业升级的内在动力的政策措施是指通过政策引导提高企业的经营能力,引导企业选择自主化发展道路,提倡企业进行技术、市场和管理方面的创新,通过创新获取升级动力。二是利用政策提高企业产品市场转化能力,包括国内外产品市场开发、渗透与管理。提升国内消费者对国产产品的信任与支持和民族自豪感,对消费者市场进行消费引导。三是对企业建立自主品牌的企业行为进行扶持,自主品牌化政策应该解决企业建立自有品牌及产品的市场推广难问题,鼓励企业利用公共平台、大众媒体采用广告形式对企业自主品牌进行集中宣传与推广,帮助企业树立自身独有的品牌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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