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茜
冬天,一年的尽头;也是下一年的初始。
在冰天雪地中,我们活得如宋代汝窑的冰裂纹,在缝隙中我们看到过往的刻痕,然后想办法盼自己能过好下一个年。
冰雪本来和冻结、寂寥、枯竭、冷刺骨底联结;但是在东方和西方,总是在冬季的冰雷中,我们迎接一年中最大的节庆。
东方是过年,西方是圣诞节。一片雪花纷飞中,人类既歌颂白色,又不甘于白色。中国人张灯结彩,日本人红滚滚雪祭仪式,欧美世界闪闪亮灯。在最冷的季节,人与人之间,温暖共聚,合度佳节。
冬天因此蕴含了矛盾。
它是冷,它是热情欢乐!
它是白,它是红,它是彩色。
它是即将过去的最后一笔账,它是即将开始的未知。
它适合尖叫,更适合沉思。
它使大地死寂,它使雪覆蓋了等待中的花朵,来年好迎春绽放,牡丹倾城。
一年四季,人们既迎春也叹秋,但没人喜欢冷飕飕的长冬。
我们总是忘了冬季的好,正如我们经常忽略身边最忠实的伴侣。
冬,静静地、认命地年复一年伴着我们历经地老天荒,迎新送旧。
它折磨了我们,也应许了我们。
谢谢,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