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生塔
江苏宜兴 宜兴 214221
紫砂艺术创作以其精湛的技艺、深厚广博的文化韵味、强烈的人文精神、凝聚了中华民族丰富的审美价值,凸显了中国人对于美的追求和趣味,展现了中国人民的文明成就和精神风貌。紫砂艺术是在不断发展的,其中就有一条靓丽的分支——紫砂陶塑。紫砂陶塑尤其是其中的佛像塑造具有着丰厚浓郁的中国传统陶塑文化的风采,但在七八十年代,中国以开放的姿态迎向世界的时候,这一艺术形式亦经受了相当严重的冲击,在对自身保守文化的批判和对西方的向往中,很多传统艺术尤其是民间艺术的发展都普遍陷入了迷茫,紫砂陶塑亦一度沉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国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飞快地醒悟过来,迅速地摆脱了自我否定,以一种开放包容的姿态汲取着世界的知识和文化,紫砂陶塑正是通过对于佛像塑造上的突破迎来了艺术的回归。
现代陶塑在80年代兴起,飞快地经历了起步、发展、变化的过程,展现出了非凡的潜力和可喜的成果,紫砂陶塑在这样的时代大潮之中,亦经历了审视、反思、重启的历程,对于传统文化艺术的思考,让紫砂陶塑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整个时代赋予的抉择,在西方文化艺术冲击下,如何保留自我的文化意识,用学习和包容转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当下的紫砂陶塑创作已然进入了一个重视精神体验,主张原创的、新颖体验的时期。紫砂陶塑作品呈现出丰富多彩的面貌,带有强烈个人情感的创作融入时代的审美,在挣脱传统束缚的同时开创了紫砂陶塑自身的未来。
中国陶塑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在那个时期陶器上就诞生了各种装饰纹样作为点缀,捏塑的形态虽然原始,但亦能够从中发现陶塑本身的艺术萌芽。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自秦汉到明清,形态不断变化,成为中华文化的一大载体,充分展示了同时代人创造的智慧,生活的状态,其中既有令人惊叹的秦始皇陵兵马俑,亦有饱满圆润的唐三彩,还有清雅端庄的宋代瓷塑,更有世俗味十足的明清陶塑,这些都成为了紫砂陶塑学习和借鉴的目标,并因此最终发展出了独属于紫砂陶塑本身的艺术语言。
作品“挖耳罗汉”是一件全手工制作而成的紫砂佛像,有着栩栩如生的动作及面部表情,造型生动且细致,尤其是非常具有传统人物性格的情绪渲染,巧妙地捕捉到了动作的那一刹那,仅仅用两种泥料就成功塑造出了具有强烈对比度的色彩反差,相比于过去宝相庄严的佛像塑造,有着简洁和生动的特点。作品整体来看,“罗汉”挖耳时的躯体姿态,面部表情相互联系,巧妙而又合理,塑造的线条简洁有力,几乎没有多余的部分,尤其是在身躯骨骼的刻画上,仿佛能透过表面的肌理看透其中坚实的骨架,具有非常强烈的写实性,在立体空间当中相当独立且自成一景。
作品“挖耳罗汉”的人物刻画可以说十分的成功,带有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成熟感,在罗汉面部的塑造上,眼耳嘴形成动态的连贯,面部的基准通过固定在中间的鼻子来左右衡量,双眼并非是一般的对称形式,巧妙的曲线构成了近乎逼真的额纹,同时这些纹路又向下延伸,同脸颊的线条变化融为一体,整个面部轮廓相当的动态写实,就如同一张立体的照片一样将罗汉当时的形象留存了下来。在后续躯体和肢体的塑造上,同样延续了这一风格,人体上的轮廓线条统统都是相连的,没有任何明显的折断,骨骼与皮肤所组成的包裹感进一步加深了这种整体性,尤其是胸腹之间的转折,必须深谙人体的结构特点,从而塑造出一位衰老但依旧活力四射的罗汉形象。
紫砂佛像的塑造有着紫砂陶塑所具有的形象多变的特点,所以造型主题相对于过去端庄的佛像在形象的处理上有所不同,传统佛像中对称,笔挺的衣物塑造并不适应这种刻画生动且随意的形象主题,这种闲适感搭配略显凌乱的明黄僧衣,就会将整体的主题韵味进一步地发散开来,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抓耳的罗汉正适宜这种略显凌乱的穿衣风格,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那种不拘一格的大洒脱,超然物外,与佛文化中的义理是相互契合的。同样的,这种符合大众文化的形象塑造也由内而外地自生趣味,能够形成深浅两层含义,真正做到了紫砂陶塑艺术的雅俗共赏。
总结:现代紫砂陶塑需要大胆的想象、巧妙的构思和奇特的造型,在形与色之间塑造意趣,展示美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灵魂震撼。但要做到这一点,单纯的传统或现代陶塑都无法做到,新时代的紫砂陶塑无法与传统陶塑相割裂,需要以一种承袭性的思维来进行新形象的拓展,在陶塑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各取所需,各为所用。只有这样,才能真真切切地创造出能够让外在形式和内在精神高度契合,同时又让人精神愉悦的紫砂陶塑艺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