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伟
都说爱情是美好的,但有时也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如本文主人公王建平在网上邂逅了一个温柔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友,正当他对爱情有着美好憧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爱的人是个赌徒。更可悲的是,王建平并没有放弃这段荒唐的爱情,而是一次又一次迁就女友的无理要求和疯狂举动,最后只能以悲剧收场……
王建平1990年出生在山西太原,独生子。五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他的右小腿,右腿膝盖以下只能装上假肢,虽然行走不成问题,但还是和常人有异。2008年,王建平考上太原一所普通的专科院校,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同学们都跃跃欲试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王建平也心潮涌动。
班上有一位性格开朗、长得也特别漂亮的女生和他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一起讨论学习、电影或者书籍。王建平深深爱上了她,不久后,他向这位同学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然而,人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执拗的王建平非要对方说出拒绝他的理由,那位同学实在被缠得没办法,就直言相告:“我想找一个健全的人陪我一起登山,一起参加马拉松,一起走遍天下,你能做得到吗?”
此时,王建平才恍然大悟,自己有缺陷,到底和别人不同,他没有资格和爱的女孩在一起,没有能力陪爱人走遍天下。从那时开始,王建平就一蹶不振,性格变得越来越内向,也更固执起来。
2012年,王建平进了太原一家企业,成了人事助理。这份工作比较清闲,他朋友也不多,所以有更多的时间上网找人聊天,也只有在网络上他才能找回自信。
转眼几年过去了,眼看同龄人都结婚生子了,父母托人帮他介绍女朋友。但媒人是杆秤,因为腿疾,媒人给他介绍的也大都是有缺陷的,王建平不乐意,偶尔介绍一个不错的,对方又不同意,就这样,他的婚事慢慢被耽搁了下来。
直到2018年5月,王建平在QQ上认识了一位叫古青玲的女人。时年26岁的古青玲老家在河南濮阳,据她说,家里兄妹多,父母重男轻女,父母为了彩礼,想让她嫁给一个年龄比她大十几岁又死了老婆的男人,她不肯,就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
王建平对古青玲的身世颇感同情,就对她多了一份关心。后来,两人对彼此都有了好感,并开始视频聊天。视频里的古青玲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巴,高高的鼻梁,王建平被她的容貌所吸引,他又想起了大学时拒绝他的那位女同学,古青玲和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古青玲得知王建平有腿疾时,她也完全不在意,还说:“谁不想自己好好的,可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嗎?那我们就勇敢面对好了,你没听说过那句‘身残志坚方勇士的话吗?以后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2018年的8月,王建平和古青玲见面了,站在他面前的古青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看着眼前的古青玲,王建平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就是她了,这辈子我王建平为她生为她死,都值了。
王建平在父母的帮助下,2017年就已经买了房子,于是古青玲退掉自己租的房子,搬来和他住在了一起。王建平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感情,在生活中对古青玲关心备至,怕她吃不惯山西的面食,就从网上搜河南的美食做给她吃。古青玲不想上班,王建平说:“没关系,工作不急,我能养得活你。”怕她太闷了,王建平买了最新款的华为手机教她玩游戏。
一开始,古青玲很享受这种生活,也热烈地回应着王建平对她的好,帮他洗衣服,打扫卫生。两个人可谓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王建平的父母知道儿子找了一个既漂亮又懂得体贴人的女朋友,也都高兴万分。他们想让二人赶紧举行婚礼,也好早一天抱孙子。古青玲说:“我既然和建平是真爱,就应该早一点订婚,不过,我和建平说过,我爸妈就是为了彩礼,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男人,我才偷跑出来的。如果建平能按照我爸妈的要求,给他们一些彩礼,爸妈就不会再阻止我的婚事了。”
在两位老人看来,古青玲的要求合情合理,于是,他们按照她老家的风俗,给了她6万6千元的彩礼。古青玲说,她要把彩礼亲自送到父母手里,给他们道歉,然后再回来和王建平举行婚礼。王建平要陪她去,她说:“以后我们花钱的地方多了,你得上班挣钱,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工作,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王建平只得作罢。
两个星期后,古青玲回到了太原。2018年的元旦,王建平打算和古青玲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古青玲却说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6万6千元彩礼,她并没有拿给父母,而是被她拿去赌博了,还输了个精光。
王建平傻眼了,他质问古青玲为什么要瞒着他去赌博。古青玲哭得很伤心:“建平,实话告诉你吧,我父母都有赌博的毛病,我也是跟他们学的。我也想戒,可是太难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
王建平这才知道,古青玲一直有在网上赌博的恶习。面对着这个自己爱到骨头里的女人,王建平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好劝她:“赌博是个不能沾染的东西,你一定要戒掉,至于那些钱,输就输了,只要你以后不再赌博,我们好好过日子。”
古青玲满口答应,说以后再也不赌博了。然而没过多长时间,王建平发现古青玲又在网上赌博输了两万元。而且,输的这两万还被王建平的父母知道了,他们劝儿子和古青玲分手,没想到,王建平想都没想,就说:“我爱她,不可能和她分手。古青玲答应过我,说一定会戒掉赌瘾。可我们不能逼她太急,得慢慢来。”两位老人见儿子如此固执,也只是唉声叹气。儿子快三十岁,他们何尝不想他找到女朋友,早日结婚。于是,二位老人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帮古青玲还清了赌债。
王建平本以为自己帮古青玲把赌债还清了,古青玲就会和他结婚,好好过日子。然而,好景不长,古青玲再次迷上了赌博,而且为了还赌债,竟然在网上借了3万元高利贷。
古青玲的做法彻底激怒了王建平的父母,他们不肯再帮她还债,并当着古青玲的面,坚决要让儿子和她分手。可王建平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和她分手,还威胁自己父母:“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只要她离开,我就去死,你们不帮她还债,我帮她还。”
一旁的古青玲听王建平这么说,更加肆无忌惮了。为了试探王建平,她故意依依不舍地说:“建平,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赌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愿意再拖累你,所以我们分手吧,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古青玲的话让王建平差点急哭出来,他一把拉住古青玲,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以后肯把赌瘾戒掉,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帮你把赌债还上。”王建平怕古青玲不声不响离开,他甚至请了病假不去上班,古青玲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两位老人气得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但走归走,气归气,那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当年孩子出车祸失去一条腿也是他们的责任。后来,儿子因腿疾自卑内向找不到女朋友,他们也坐卧难安。如今,儿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古青玲,才变得爱说爱笑起来,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为了高利贷而为难啊。于是,他们找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钱,帮古青玲还了债。
经过这一折腾,古青玲更加变本加厉了,她以结婚为由多次找王建平和他父母要钱,到2019年10月,短短几个月,古青玲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2020年5月20日,古青玲洗澡的时候,王建平无意从她手机上看到了一条信息:下个月是儿子生日,你这个做妈的应该回来看看他。
王建平脑子嗡地一声巨响,他拿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等古青玲洗澡出来,他强压怒火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古青玲见事情瞒不下去了,才说:“我是结婚了,你也知道,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我爸妈为了钱,给我找了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死了老婆的男人。我本来不同意,可是,父母以死相逼,我也没办法。没想到,结婚后,那男人经常对我家暴,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这也是我迟迟不肯和你领结婚证的原因。”
“那你跟他生了孩子?”王建平半信半疑地问道。“没有,孩子是男人前妻留下的,我看孩子可怜,所以就把她当成亲生的来待。没想到,这孩子还挺知道感恩,对我也挺好。”古青玲不急不慢地说,“你要是嫌弃,我们还是分手算了,我不为难你,更不想你父母误会。”
这时候的王建平仍然执迷不悟:“我相信你说的话,只要你尽快和你老公离婚,赶紧和我领了结婚证,我就既往不咎。”古青玲点头应允。
2020年8月,古青玲以回老家和丈夫办离婚为由,从王建平处再次拿到了一万元。王建平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古青玲說:“我还没离婚,如果让他知道我还没离婚就在外面有了男人,还不得把我掐死?到时候,别说离婚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这次,古青玲消失了快一个月,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王建平茶不思饭不想,就连他父母也以为古青玲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劝他不要再想了,这就是一个骗子。
然而,就在王建平痛苦不堪,以为再也见不到古青玲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了。古青玲告诉王建平,自己已经离婚,并打算和王建平结婚,只是在河南的这些日子里,她没忍住,又赌博输了8000多元,想让王建平帮忙还上。
为了和古青玲结婚,王建平只得瞒着父母四处借钱,帮古青玲筹够了一万元。随后,王建平就等着在国庆节和古青玲去领结婚证,然而,王建平再一次得知了古青玲不为人知的龌龊事。
2020年9月25日,王建平在古青玲的包里无意发现了几张身份证和一张纸条。证件上的照片都是古青玲,但名字和地址却不一样。纸条上有六个名字,名字下都记着一个相应的地址和电话。
第一个证件名字是吴倩丽,地址是河南清丰;第二个是陈美娟,山东东明;第三个是古青玲,山西太原;第四个郑露露,河北邯郸。
王建平试着拨打第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王建平直接问:“我找吴倩丽。”对方先是一愣,然后很防备地问:“你是谁?找我女朋友什么事儿?她前几天刚回老家……”
王建平头嗡嗡作响,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对方问他是谁,王建平说他是陈美娟的男朋友,想找一下她。对方一听,火冒三丈:“我他妈还是她老公呢,已经几个月不见她人了,你在哪里?你见过她?”
王建平颤抖着手挂断电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古青玲给他一个解释。从外面回来的古青玲看到王建平手里的证件和纸条时,脸刷一下变绿了。她还想做一些解释,王建平冷冷地说:“你不要再骗我了,这些电话我都打了一遍,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几个老公,几个男朋友?你用这几张假身份证到底骗了多少人?”
原来,古青玲真正的名字是陈美娟,老家在山东东明,今年29岁,23岁那年和河南濮阳的赵海功结婚。生下儿子不久,她就迷上了赌博,孩子也顾不上照顾,短短两年时间,差点把房子都输进去。
后来,她又欠了赌债,怕被丈夫打,就从老家跑了出来,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去看看孩子。但跑出来的陈美娟还是没能戒了赌博,当她第一次输了钱,债主就把她介绍给了一个单身汉,陈美娟就从单身汉手里骗了几万元的彩礼,把赌债还上了。也由此,她尝到了甜头,以后再输了钱,她又用同样的方法,骗取了另外一个男人3万元。后来,骗的人多了,她怕记不清楚人名、地址和电话,就一一记了下来,这样,不管任何一个男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可以完美对接。
古青玲声泪俱下地说:“建平,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欠了那么多钱,如果不这样做,债主就会杀了我。我是爱你,可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古青玲可怜楚楚的样子,再次让王建平原谅了她。他说:“只要你和那些男人断绝关系,老老实实地和我结婚生子,过一辈子,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计较。”
然而,王建平的一再纵容不仅没有感化古青玲,反而让她越来越放肆。2020年11月的一天,古青玲再次告诉王建平:“我欠下了很多赌债,如果不及时还上,可能会被他们打死,你一定得赶紧帮我还上。”
得知古青玲又欠了10万有余,王建平蒙了,从和古青玲认识,前前后后已经花进去了五十多万。自己一个月才4000多元的工资,父母的退休金也都补贴了他们,現在连亲戚邻居都躲着他们家,哪还有钱再帮她还债。
但古青玲不依不饶,说:“你要不肯帮我,我只能离开这里。”一听古青玲又要离开自己,王建平再次失了方寸,他上前拉住古青玲,恳求道:“你别离开我,我们一起努力,一起上班挣钱,只要我们两个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帮你把外债还上。”
古青玲已经完全摸透了王建平的脾气,她一把甩开王建平,生气地说:“指望你上班帮我还债?王建平,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当初离开我老公,还不是他太穷?可是,现在看来,你还不如他,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图你少了一条腿还是图你有本事?”
王建平听到这些话彻底怒了,他恶狠狠地说:“是,我是残疾,我是没本事,所以你瞧不上我,无论我有多爱你,你都要去找那些野男人让他们帮你还债,对不对?”古青玲冷笑一声:“是,所以你不要再拦我,我这就走,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古青玲原以为王建平会苦苦哀求她留下或者对她大发雷霆,然而,王建平沉默了一会儿,放缓语气说:“好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你真打定主意要离开,我也没办法。相处一场,我恳求你再留一晚,明天我送你走。”古青玲见王建平说得恳切,只得答应再留一晚。
当晚,王建平与古青玲最后一次发生了关系。次日凌晨3点多,王建平趁古青玲熟睡之时,用枕头死死按压住了古青玲的头部,直到对方没有呼吸。事后,王建平将古青玲的尸体进行梳洗,又给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帮她盖好被子,然后,他躺在古青玲身边,用一把尖刀划开了腿部的大动脉……
一场荒唐的爱情就此落下帷幕。赌博害人害己,一旦沾染,难以戒掉。而执拗而疯狂的痴情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博?
很多人抱怨,为什么我为他/她付出了那么多,我的所有重心都围绕着对方,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将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为了获取对方的欢心上,到头来,却落得一个人去楼空的凄惨场景?他们把自己心中的恋人安放在绝对高地,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可以撼动恋人的地位,哪怕是他自己!
如本文的男主人公王建平,愿意奉献自己所有的一切给古青玲,却始终没有换来古青玲的真心,最后只能选择玉石俱焚。
究其原因,无非是王建平还不清楚什么是真爱。如果古青玲爱他,就不会一直只想索取不愿付出,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真正的爱情是两情相悦的,而不是一个人痛苦地维持着,一个人自在地享受着。让人痛苦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一段健康的关系,王建平一直沉沦在这种“病态”的感情里,所以最后他也“生病”了。 编辑/张 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