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爱我

2020-01-25 11:18惊寒
飞言情A 2020年12期
关键词:酒吧

惊寒

简介:据说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有星星的,后来星星陨落了,因为它坠入了爱河。

(一)

60ml的番茄汁,20ml的柠檬汁,一勺老干妈辣油和少量胡椒粉,再来30ml生命之水,最后再加一根芹菜。

“调好了,试试。”

一杯鲜红色的混合液体放在了顾莞禾的面前。

“这个……”顾莞禾坐直了腰杆,把杯子往外推了一截,道,“对不起,喝了这杯东西我可能会死。”

沈知乐挑眉笑了下,也不勉强她,她重新拿了个杯子,准备再调一杯别的。顾莞禾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喝什么上了,她起身拉住沈知乐的手腕,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在你的三点钟方向,有个小帅哥一直在看你。”

沈知乐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个小帅哥。他穿着一件黄色的短款卫衣,搭配了牛仔裤和帆布鞋,面前放着一杯气泡水。估计是鲜少来这种地方,他独自坐在桌边的高脚凳上,看起来有点儿拘束,和旁边三三两两寻欢作乐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沈知乐似乎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取悦到了,她收回目光,一边去勾兑瓶子里的酒,一边想着这次就调一杯莫吉托吧。

“欸,你笑什么啊?”顾莞禾看到沈知乐调着酒竟然笑了,扭头看看小帅哥,又看看沈知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连笑都不行了?”沈知乐伸手将杯子放到吧台上,心情看起来不错。

顾莞禾白了她一眼,趴在吧台上感叹道:“年轻真好,我要是再年轻几岁,我就去要他的微信。”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脑袋开始八卦,“说起来,你家不是也有个帅哥吗,有没有这个帅?”

沈知乐一听,抬眸看了一眼还坐在斜前方的那个黄色的身影,乐了,说:“有啊。”

顾莞禾口中的帅哥不是别人,正是A市赫赫有名的大建筑师许家源的儿子。许家和沈家早年是世交,后来许家发达了,仍旧和沈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不过在沈知乐看来,这位许叔叔事业有成、日进斗金,啥都好,就是家庭教育太失败。许家源婚姻不幸,早年丧偶,留下一个小儿子,平日里许家源太忙了也没空管他,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变得自闭沉闷、偏执躁郁,许家源请了好多个心理医生给他治疗,最后都没什么效果。后来许少爷上了大学,在学校宿舍住了一年,和室友们的相处得实在糟糕,许家源怕他脾气上来惹出什么事,又偶然得知沈知乐住的地方刚好在他们学校附近,这下好了,帮许叔叔照顾许少爷的光荣任务就这么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还在上学吧?在哪个学校?”顾莞禾咬着吸管随口问道。

“国航科大。”

“国航?好学校啊!”顾莞禾一下子来了精神,“是空少?”

沈知乐白了她一眼,道:“是飞行员。”

“我的天呐!”顾莞禾的眼睛都亮了,伸手捧住自己的脸,感叹道,“前途无量啊!要不你把他介绍给我吧,我可以!”

“你想什么呢?人家才刚满21岁,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呢。”沈知乐伸出食指戳着顾莞禾的脑袋,道,“你也好意思,做个人吧!”

顾莞禾撇撇嘴,道:“啧,你就这么照顾他啊?”

沈知乐悻悻地收回手,顾莞禾说得没错,沈知乐真的十分照顾她家那个许少爷,虽然他脾气不好,性格古怪,但沈知乐就是很稀罕他,她再生气也舍不得凶他。就像顾莞禾说的,这么可爱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能凶他呢?当然是得好好照顾着啊!

顾莞禾正欲再调侃她两句,结果被她哥一个电话给叫回去了。

沈知乐收拾好调酒台上的杯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好到了交班的时间,她起身和另外的调酒师交接完,背着包走了出来。

穿着黄色卫衣的男生正坐在酒桌边上盯着那杯气泡水发呆,面前的桌面冷不丁地被人叩了两下,清脆的敲击声立刻拉回了他的神志。

“嘉允,回家了。”

他闻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熟悉又带笑的眉眼,酒吧的灯光凌乱,映在她的脸上却偏偏像渡了金粉一样好看。

许嘉允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将双肩包往肩上一搭,自顾自地往外走。

沈知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着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走出了酒吧。

“哎呀,你走慢点儿呀,我跟不上!”

前面身高腿长的人走得太快了,沈知乐抬脚追了两步便觉得累,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前面的人走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跟上来,还真停了脚步,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娇气。”

沈知乐知道他一向嘴硬心软,也不计较他说话刻薄,拎着包带又追了上去,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你今天没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许嘉允瞥了她一眼,皱眉道:“我早就实习了,上什么课。”

沈知乐这才想起来,许嘉允马上就要毕业了,他上半年就去了洛阳国飞训练场参加飞行训练,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许嘉允还在学校上学。

日子过得真快啊!沈知乐忍不住感叹。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要工作了。”

许嘉允冷淡地勾了下唇,道:“我的事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

他的声音不大,但沈知乐还是听见了,她终于明白過来,许嘉允这是在生她的气呢。

怎么这么小气?真是难搞。

沈知乐撇撇嘴,两步蹦到他的跟前站定,许嘉允的脚步来不及收,差点儿撞上她。

“干什么……”他刚要生气,双颊忽地传来温热的触感,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许嘉允很高,平时虽然没见他吃多少东西,但个儿窜得贼快,才二十出头身高就已经有一米八三了,沈知乐捧他的脸的时候还得踮着脚。

“哎哟,两三个月不见,我们嘉允都瘦了啊。”沈知乐捧着许嘉允的脸仔细打量着。

许嘉允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住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知乐的脸。她的眼睛很圆,睫毛很长,脸颊两边有小梨涡,一颦一笑都尤其生动。

“你们训练场没给你饭吃吗?”沈知乐的手掌用了点儿力在他的脸颊上搓了搓。

说句实话,许嘉允长这么大以来还没人敢碰他一根汗毛,他生性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刚刚在酒吧,这么帅的一个小哥哥单独坐在酒桌边上,周围的女孩子们看了又看,拍了又拍,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去搭讪的。

偏偏沈知乐似乎没这个眼力见儿,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许嘉允,从前玩闹的时候拿抱枕捶他、用手薅他头发这样的事儿不知道她干过多少次,许嘉允从没对她发过脾气。

脸颊两侧源源不断地传来熟悉又温热的触感,一颗烦躁的心忽然就像是被安抚了一样,许嘉允愣怔许久,喉结滚动,好一会儿才生硬地别开脸看向别处。要不是灯光暗,沈知乐肯定能看见他连耳朵根都红了。

“吃过晚饭了吗?回去给你煮一碗面条吃行不行?”

许嘉允没有应声,依旧偏着脑袋看着别处,但很明显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了。

“行不行呀,少爷?”沈知乐故意拉长了语调,捧着他的脸左右晃了两下,“你说话啊!”

“嗯。”

许嘉允抿唇,喉咙里低低地挤出一个“嗯”字,目光又落回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反复地看。

沈知乐笑起来,收回了手,他果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稍微哄一哄就哄好了。

“走吧,我们回家!”沈知乐拽了拽他的衣角,开心地走在他的左手边。

走了两步,沈知乐忽然想起今晚在酒吧的事,扭头问他:“对了,你回来了怎么不直接回家?”

“钥匙找不到了。”许嘉允应了一句。

怪不得一回来就直奔酒吧坐在一边等了她一晚上,原来是进不了家门。

许嘉允的话不多,一路上就只有沈知乐嘀嘀咕咕的,问完了丢钥匙的事,又开始盘算起明天要吃什么菜,显然许嘉允这次突然回来,她是十分开心的。

身后的车灯闪烁,不时有车辆从旁边快速驶过,夹杂着忽大忽小的引擎声。

“明天早上我们就去买菜,我前两天在网上新学的那道鸡蛋炒油麦菜……”沈知乐兴致勃勃地一边说一边比划,许嘉允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离车道远的那一边,用自己的身躯把外侧的车马喧嚣全都挡住。

“然后再煮一锅板栗鸡,我新买了一个炖锅!”沈知乐还在说着,许嘉允把她牵到里侧之后,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就再也没松开。

(二)

要说做饭,沈知乐是真的没有天赋,以前她自己住的时候,天天吃外卖,后来许嘉允来了,这家伙死活不吃她点的餐,没办法,她只得亲自动手给他做吃的,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各个烹饪网站上一边看一边学,几年下来,她做的东西倒也能吃了。

“好吃吗?”沈知乐坐在餐桌对面撑着下巴问。

“嗯。”许嘉允面不改色地把煎糊的鸡蛋塞进嘴里。

沈知乐看着他埋着脑袋大快朵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唉,许少爷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可爱呀。

“明天回家去看看你爸,他好久没见你了,一家子的人都想你呢!”沈知乐说。

许嘉允听到这话筷子一顿,抬头道:“一家子的人都想我?”

“是呀,”沈知乐伸手给他倒了杯水,“张姨,还有小沛。”

许嘉允的母亲过世得早,他基本上是被保姆张姨带大的,她儿子小沛也从小和许嘉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家人了。

许嘉允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面条,目光落在沈知乐的脸上,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突然问:“那你呢?”

“什么?”沈知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有没有想我?”

沈知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去揉他的脑袋,道:“当然想啦!想死我了!”

许嘉允放下筷子,伸手将她的一缕鬓发慢慢地撩至耳后,十分认真地回应道:“我也很想你。”

这个动作有点儿亲密,沈知乐平时虽然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今天不知怎么,许嘉允的这个动作让她突然间有点儿无所适从,她感觉到他的指尖很烫,被他的手指碰到过的地方都在升温。

“好好吃你的面吧!”沈知乐打掉他的手,端过一旁原本倒给许嘉允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

许嘉允看笑了,他的心情好像突然间就愉悦了起来,收回手又拿起筷子吃碗里的面条。

沈知乐喝完水放下杯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随口告诉许嘉允:“哦,对了,明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回家了,我得去相亲。”

“噗!喀喀喀……”许嘉允差点儿被呛死,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

“相亲——”沈知乐拉长了语调,凑过去说:“很意外是吧?我也很意外,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走上这条路,啧啧啧!”

沈知乐是真的挺感慨的,她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可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人物,她性格开朗,长得漂亮又会许多才艺,追她的人特别多,只不过她对待感情特别认真,因此一直也没有谁真有那个本事把她追到手。后来她在酒吧工作,身边更是不缺追求者,就这样玩玩闹闹的,眼看就快26岁了,她不着急,家里人倒是快急死了,还以为是她没人要,忙不迭地开始张罗着給她安排相亲。

沈知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迫走上了相亲的道路。

“和谁?”顿了一会儿,许嘉允淡淡地问。

“我只知道他姓程,”沈知乐想了一会儿,又说,“我小姑介绍的,听说条件不错,是个公务员来着。”

说到这里沈知乐突然来了精神,八卦道:“本来我是不想去见的,不过我听说对方身高有一米七八,你也知道我喜欢个儿高的,冲着这个身高我也得去看看啊。”

许嘉允听了她的话,放下手里的筷子就站了起来。他以一米八三的身高垂眸俯视着沈知乐,冷笑了一声,道:“高?”

房子是跃层,所以天花板低,许嘉允站起来,从沈知乐坐在板凳上的角度来看,许嘉允简直都快要碰到房顶的吊灯了。

沈知乐仰视着许嘉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

许嘉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踢开凳子就阴着脸上楼去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一會儿高兴一会儿又生气的。”沈知乐有点儿郁闷了,敢情这几个月他不是去了洛阳国飞训练场特训,而是去四川学变脸了吧?

桌子上的面碗里还剩了一半的汤面,沈知乐认命地起身收拾到厨房去,手机打开音乐播放一首慢歌,然后开始慢悠悠地收拾灶台。

收拾到一半,后面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沈知乐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许嘉允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了,他是光着脚下来的,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尤其响。

“你干吗去?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鞋都顾不上穿?”沈知乐惊了。

“不许去。”许嘉允把手“哐”的一声搭在门框上,阴郁地抬眸直视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沈知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简直佩服许嘉允的脑回路,搞了半天原来是反对她去相亲。

“为什么?我不去相亲的话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怎么跟家里交差,难道你娶我啊?”沈知乐觉得有点儿好笑,故意打趣他。

“对!我……”许嘉允几乎是脱口而出,刚说两个字抬眸就看到了沈知乐眼里的戏谑,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立刻清醒了,喉咙瞬间失声。

沈知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盘子走到他的面前。

“嘉允。”沈知乐仰起脑袋看着他,道:“我觉得你最近变得好奇怪。”

她伸手抚上他的额,柔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许嘉允垂着眸,很久没说话,末了,他伸手拿掉沈知乐的手,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

沈知乐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楼梯口,微微地皱了皱眉。

(三)

第二天下午沈知乐开车送许嘉允回许家,由于昨晚的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许家,沈知乐没跟着许嘉允一起下车,把他送到后就直接调头开车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亲去了。

许嘉允快半年没回过家了,家里的人听说他回来,高兴得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他吃晚饭,就连许家源都推了工作专门回来了一趟。

许嘉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许家源多多少少看出了一点儿他的心思,以前许嘉允和沈知乐住在一块儿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回来,这回聚餐沈知乐缺席,餐桌上没有了心思活泼、嘴又甜的丫头说说笑笑,许嘉允的情绪不高倒也正常。

“你知乐姐这次没来,是相亲去了,都快26岁的大姑娘了,确实该考虑这些事了。”许家源以为许嘉允不知道沈知乐相亲的事,特意解释给他听,“我听沈家小姑说对方的条件挺不错的,是公务员,叫程渡。我一想,这不就是你程叔的儿子吗,你以前还见过的。没想到兜来转去,还真是有缘分。”

A市也就那么大,家世不错的几家人相互认识,有些工作上的来往也很正常,许家源原本是好意说给他听,结果许嘉允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神色淡淡地继续吃饭,吃着吃着,他停下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搁,说了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就上楼去了。

许嘉允的脾气一直都怪,小时候还看过多次心理医生,这两年他的情况才慢慢地稳定了,但他的性格依旧不活泼,大家基本上都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许家源看他没吃几口就走了,以为他有事要忙,就没管他。

其实许嘉允只是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很怕影响别人,所以想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待着,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郁和不安,只得一圈一圈地在屋里来回地走。

沈知乐去哪儿了?是不是看上别人了?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她怎么能前一秒还给他煮面条后一秒就去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许嘉允越想越暴躁,一个个危险且离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狂躁地伸手端起一旁的水杯猛灌了两口,脑海里挥之不去又反反复复的都是沈知乐。

沈知乐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他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手指用力到发白,“咔嚓”一声,手里的水杯竟然被他生生捏碎了。

碎片散得到处都是,有几块还割伤了他的手,殷红的血液细线似的一缕一缕地往下淌,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

他出神地盯着手掌上不断冒出来的血珠,忽然闭上了眼睛。

沈知乐是我的!他一遍遍地想。

许嘉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到沈知乐工作的酒吧了。凌晨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一排排路灯安静地站立在街道的两旁,朦胧的灯光将对面的景致笼罩进自己的光晕里。

酒吧里和外面的清冷孤寂截然不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沈知乐今夜并没有在吧台,而是跑到了舞台上,酒吧的DJ今晚有事请假了,她临时上去顶替他的工作。

昨晚许嘉允奇怪的举动她并非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才一整天都耿耿于怀,相亲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回来工作也打不起精神。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干脆什么也不想了,跳上舞台配合着旁边MC的节奏,彻底地和这酒吧的声色融为一体。

许嘉允站在台下,眸光静静地锁定在某一处。周围的喧嚣嘈杂,形形色色,仿佛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台上的那个人。

她永远这么耀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下了课回家,一打开门,就看到灵动的少女跪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周围零零散散地摆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花枝,头顶上一束暖黄的灯光盈盈洒落在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层淡淡地光晕。她本在专心的给手里的花修枝,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来,看见是他,圆圆的眼睛立刻弯成了细长的月牙,她说:“嘉允,你回来啦!我剪了几株桔梗放在花瓶里,你等下带回房间去!”

许嘉允永远记得那一天,沈知乐跟他说,你房间摆的那些摆件没有一点儿精神气,以后她都给他换成新鲜的花枝,这样他每天看到,心情也会好起来。

舞台上的灯光闪烁,许嘉允看得入了神,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魔障了。

其实许嘉允并不是一开始就亲近沈知乐的,他住到沈知乐家是被迫的,所以他刚住进去的前一两个月几乎都不肯和沈知乐讲话。沈知乐的家有两层楼,他自发地把二楼据为己有,圈成自己的地盘。

虽然许嘉允冷冷的不爱理人,但是沈知乐从来没有放任着他不管。她无论做什么,买什么,都要准备双份的,也不管许嘉允需不需要。许嘉允不爱说话,沈知乐就自己说给他听,一来二去的,偶尔也能得到一个回应。

后来到了他母亲的祭日,他独自一个人去郊外的墓园祭拜,坐在墓碑前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墓园的灯光黯淡,他回去的时候迷了路,又遇上暴雨,周围都是丛林灌木,大雨把路冲了,根本看不清方向。

凌晨气温骤降,他冻得发抖,干脆就坐在母亲的碑前,想着要不然就不回去了吧,运气不好就冻死算了。

就这样一直淋着雨,谁都挺扛不住。许嘉允逐渐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靠在碑上的头脑发晕,眼皮渐渐地越来越重,他微微睁眼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早就习惯了绝望的他心里没有一丝起伏,正当他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前方蓦地出现两束车灯的光,将原本一望无际的黑暗撕破,然后越来越近。

接着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沈知乐焦急又慌乱的声音。

“嘉允!许嘉允!”

是沈知乐在喊他,她来找他了。

许嘉允好像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儿力气,他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应她:“你叫魂儿啊?”

沈知乐听到他的声音,简直要哭了,她慌忙地打开车门奔下去,淋着雨来回寻了两圈才终于看到了许嘉允的身影。

她想也没想就狂奔过去,中途踢到台阶还差点儿摔倒,她连跌带爬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

“你要吓死我啊你?!”沈知乐的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许嘉允冻得浑身都在发抖,沈知乐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上的温度一丝一缕地过渡到他的身上,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抖着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背,一边拍一边气若游丝地说着刻薄的话:“我还没死呢,你倒哭上了。”

“闭嘴吧!”沈知乐抽抽搭搭地扶着他站起来,艰难地把他架回车里。

一回到车上,沈知乐立刻打开暖气,但回到后家许嘉允还是发烧了,反反复复地就是退不了烧。

医生过来开了点儿药,吃完药后许嘉允就睡了。送走了医生,沈知乐也不敢放他一个人在屋里,只得在床边守着他,许嘉允似乎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没事了,没事了。”沈知乐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手腕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接着她被猛地一拽,撞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她以为许嘉允没醒,一时半会儿动也不敢动。

“我的天,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沈知乐轻微挣了两下,没挣动,只得放弃。

许嘉允一直没睁开眼睛,但他的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当时就想,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不能怪我了。

有时候对一个人心动就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然后日积月累,病入膏肓。

或许,从一开始让他心动的就不是卧室里多出来的桔梗花,而是他一开门就闯入他眸间的那个在灯光下剪着花枝的姑娘。

沈知乐已经从舞台上下来了,正坐在一旁的卡座边上跟人聊天喝酒。

许嘉允的视线始终跟着她,这么多年,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

沈知乐喝了两杯酒,觉得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起身收拾东西出了酒吧。

外面很安静,估计是夜太深了,连车都很少。沈知乐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回走,她喝得有一点儿微醺,但是并不妨碍她走路。

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巷道,路灯很暗,只能勉強看清路。

沈知乐在进巷子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身后有很沉稳的脚步声跟着,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听起来倒不像是图谋不轨。

沈知乐微微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走过拐角,身后的人跟上去的时候,忽然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推,毫无防备地就被人按到了对面的墙上,接着下巴上一紧。

“朋友,晚上跟着陌生的姐姐,是什么意思?”

巷道里灯光微弱,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沈知乐松了一点儿手上的力道,正欲凑近再看清一些,不想被钳住下巴的人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反手钳住她的手腕,紧接着视线一晃,她就被对方反客为主地一把摁在墙上,困在了怀里。

沈知乐没想到这个人的胆子这么大,她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唇瓣猝不及防地被两片微凉的柔软堵住了,对方的气息很近,就在咫尺,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被这人亲了!

沈知乐猛地瞪大眼睛,手腕发力就要挣扎,路边有车辆驶过,车灯刚好映在压制住她的那个人的脸上。

一瞬间沈知乐就僵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此刻把她摁在墙上亲吻的人,是许嘉允。

她的脑袋里完全变成了一锅浆糊,人都傻了,任由许嘉允亲吻。

许嘉允抬眸看到了她眼里的不知所措,随即抬手覆上她的眼睛。

沈知乐被他的手掌遮住视线,唇上的触感更加明显,她几乎不能呼吸,本能地偏头躲了一下,吻她的人随之停止了动作。

沈知乐终于能够喘口气,刚呼吸两下,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又贴近了,她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人,转身一路往家的方向狂奔。

许嘉允并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两个人之间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沈知乐一路上头也不敢回地狂奔到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冲进卧室把门反锁了,才稍微放下心,靠在门上好半天才把气喘匀。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许嘉允来折磨我!

沈知乐真是要被愁死了,她害怕许嘉允等会儿就回来,今晚的许嘉允确实吓到了她,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见到那个家伙。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身胡乱地收拾了一些东西,连夜跑路了。

许嘉允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没开灯,他站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慢慢地踱步到了沈知乐的卧室门口。

顿了一下,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道:“知乐。”

里面没有人回应,他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

许嘉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伸手一拧门把,十分轻易地就打开了,只是里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他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攥着门把的手用力到泛白,手掌上被水杯碎片划破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星星点点的染得到处都是。

(四)

“都第八遍了,还不接吗?”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个不停,“嘉允”两个字非常显眼地在屏幕上跳跃。

沈知乐坐在沙发上发呆,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我说你们两个有点儿意思啊。”顾莞禾端着一杯牛奶坐过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道,“你总是躲在我这儿也不是办法啊,万一他找过来怎么办?”

“凉拌。”沈知乐疲惫地道。

“我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顾莞禾扒拉着手指,算给她看,“你看啊,这位许少爷,出身好,家世好,学历好,前途好,怎么说也配得上你吧?”

沈知乐并不想理她,躺在沙发上没接话。

“可惜我没见到过他本人长啥样,也不知道那张脸入不入得了眼。”顾莞禾自顾自地嘀咕。

“你见过的。”沈知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你说想去要微信的那个小帅哥。”

“真的假的?!”顾莞禾惊呆了,杯子都差点儿摔了,“我说你那天怎么一直在笑呢,现在看来,这么优秀的小哥哥你都忍心拒绝,我看你多多少少有点儿不知好歹了。”

“什么啊?”沈知乐不干了,“从小到大追我的人就没断过好吧,虽然我现在只是个调酒师,可我打工的酒吧是我自己开的啊,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个女企业家了吧?许嘉允这样的条件和我……”

她的话没说完,猛地停住了。

“和你怎么样?”顾莞禾笑到不行,“绝配吗?”

沈知乐撇撇嘴没说话。

沈知乐就这样在顾莞禾家百无聊赖地待了两天,许嘉允从那晚给她打过电话之后,就没了音讯,也没来找她,沈知乐的心里轻松之余又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结果在第三天,她就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是程渡打来的。

“沈知乐,你有男朋友还来跟我相什么亲啊?他说他会爱你一辈子,让我离你远一点儿,你这算什么啊?”

那边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她一通,就把电话挂了。沈知乐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这事儿还没完,她正想打过去再问问,顾莞禾就咋咋呼呼地从外面跑进来,把她往阳台上拽。

“我的天哪,你家帅哥在楼下呢!”

沈知乐一听急忙跟着她跑到阳台上往楼下看,许嘉允真的在楼下。此刻外面还下着小雨,他没有打伞,雨线将他的额发都淋湿了,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车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有感应似的,许嘉允忽然抬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起。

两三天没见,他似乎是瘦了,手上松松地缠着一圈绷带,下巴上好像还有伤,隔得远,沈知乐看不太清。

和谁打架了?沈知乐心里一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挪步跑下去,却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她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沈知乐站在原地,她本想让自己的表情更冷漠一点儿,可是眼眶却不争气地越来越酸,心里的钝痛仿佛要冲破胸腔了。

雨還在下,两人一个垂眸,一个抬头,谁也没说话。终于,沈知乐在第一滴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先转身回了屋。

直到深夜,顾莞禾去阳台看了两眼,发现楼下没有了人影,才来告诉她。

沈知乐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哭,她一想到许嘉允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雨中的样子,心里就特别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特别难过,她觉得许嘉允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

顾莞禾看她哭成这样,心里简直五味杂陈。她和沈知乐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她了,沈知乐其实就是个心思单纯又十分心软的人,许嘉允只要稍微用一点儿手段,她立刻就能栽进去。

或许连沈知乐自己都没发觉,自从许嘉允出现在她生活里之后,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牵动她的情绪,不费吹灰之力地打破她所有的原则。

许嘉允和沈知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早就了解她的性子,肯定知道如果沈知乐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会心疼死的。顾莞禾瞥了一眼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知乐,她在心里叹气,这丫头早就进了这许嘉允的套儿了!

“笨蛋!”顾莞禾恨铁不成钢地伸手去戳沈知乐的脑袋。

无端挨骂,沈知乐自然不服,刚要还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顾莞禾起身拿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递给了沈知乐。

沈知乐拿纸擦了擦鼻涕,接过手机来一看,是许嘉允的短信,她顿了顿,伸手点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他说,知乐,你那么不想见我,那我就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沈知乐一开始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慌忙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狂奔到家,打开门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慢慢地伸手打开灯,一步一步地走到屋里。

客厅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没变,只有茶几上留下的一串儿钥匙格外显眼。

许嘉允不是说钥匙弄丢了吗?

沈知乐走过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直掉。

她看着桌上的钥匙,又想起那晚许嘉允刚从洛阳回来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酒吧的样子,她忽的拿出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眼泪把屏幕都弄花了,她一边哭一边擦,怎么都擦不干净,翻了很久才找到许嘉允的名字,这次她没有犹豫就拨了过去,第一遍那边没接,第二遍才有人接,是个陌生的男声。

沈知乐的心里陡然一沉,问清楚了才知道,许嘉允的手机落在对方那儿了,那人也没问沈知乐是谁,直接告诉她,许嘉允回洛阳了,今天凌晨三点钟的飞机。

“你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难得和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喝了好多酒,最后都喝吐了,扶着他的人还说看见他哭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方还在说,但沈知乐都听不进去了,她愣愣地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她完全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个地步,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短短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知乐忽然有了一种直觉,她觉得这一次真的要永远的失去许嘉允了。

沈知乐跪坐在地上,听着墙上挂钟的指针滴滴答答的划动声,目光呆呆地停留在某一处。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流走,像极了在倒计时的沙漏,里面一点一滴漏掉的不是沙粒,而是心。

“当当当”,钟摆敲了三下,时间到了。

他彻底离开了。沈知乐想。

她抬手捂住眼睛,哽咽到不能自已,忽的,她隐约听到门把手轻微拧动的声音,有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往这边走来,最后一双脚站定在她的面前,外面的燈光投到他的身上,留下一片阴影。

沈知乐愣愣地抬起头,好久才反应过来,眼眶瞬间又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地板上。

“哭什么?”那人蹲下身来,伸手摸到她湿漉漉的脸,指腹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问,“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沈知乐没有说话,情绪却更加失控,她越哭越凶。

沈知乐清楚地感觉到,胸腔里的某样东西又重新激烈地跳动起来,开始发热、发烫。

许嘉允倾身将她搂过来,抱进怀里。

她嗅到了属于许嘉允独有的味道,沈知乐的脑袋磕在他的肩上,边哭边抬手打他。

“许嘉允,你真的太过分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抱着她的人微微一叹,说:“知乐,我要你爱我。”

(五)

沈知乐和许嘉允在一起了。

自从沈知乐答应做许嘉允的女朋友之后,他就变成了她的影子,每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沈知乐的身后。吃饭的时候跟着,扫地的时候跟着,种花的时候也跟着……这还不算,就连沈知乐半夜起来上厕所,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门口赫然立着一个人影,差点儿没把她吓死。她打开灯,正要发火,没想到罪魁祸先一步跨过来,伸手就把她圈进怀里,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迷迷瞪瞪地说:“女朋友,两个小时没见,我好想你啊。”

沈知乐瞬间被他打败了。

这家伙患得患失的,跟,就让他跟着吧。

做晚饭的时候,厨房里的酱油用完了,沈知乐要出门去买,许嘉允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去。两人出门直奔超市,买了酱油出来,沈知乐说想喝星冰乐,许嘉允把酱油给她拿着,乐颠颠地跑去给她买。沈知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回身准备寻个地儿坐一坐,谁知一转身就撞见了个熟人。

也不能说是熟人,毕竟两人也就相亲的时候见过一面。

程渡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看见她倒也没有扭捏,反而还大方地和她聊了一会儿。

“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啊?”沈知乐惊了,她和许嘉允交往的事儿除了顾莞禾,暂时还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八竿子打不着的程渡是从哪儿听来的?没弄清楚状况,她只能试探地问一句:“……谁啊?”

“许嘉允啊。”程渡笑了,“你是不知道,就我和你相亲那会儿,这小子吃飞醋吃得多厉害。”

沈知乐这才知道当初是许嘉允去找的程渡。

程渡说他那天刚下班就被许嘉允堵在了巷子里,然后两人打了一架,战况惨烈。许嘉允跟他说他会爱沈知乐一辈子,让他离远沈知乐一点儿,程渡当时气极了,问凭什么。许嘉允嚣张又冷漠地指着对面马路边上的一棵树告诉他:“曾经有一个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棵树爱上了马路对面的另一棵树。”

程渡当时没听懂,本能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许嘉允冷冷地笑了一下,“不可能的事从开始就是结束。”

末了,程渡笑了起来,他说:“知乐,许嘉允对你是真的很上心啊,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个分儿上。”

和程渡分别之后,沈知乐一个人在路边儿拎着酱油瓶等许嘉允,她踩着地上的方砖地板一格一格地数着数,数到九十九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像料到了一般,她竖起耳朵。

果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知乐!”

据说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有星星的,后来星星陨落了,因为它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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