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页岩油气产业或将演进为“巨头的游戏”

□ 侯明扬

2020年下半年来，北美页岩油气并购市场“风云突变”，数宗规模较大的页岩资产交易引发业界关注。7月下旬，美国第二大油气生产商雪佛龙公司宣布，将以全股票交易方式收购独立油气生产商诺贝尔能源公司，交易估值约130亿美元，成为2020年至今规模最大的油气资源并购交易活动。9月22日，页岩油气生产商戴文能源公司宣布将以25.6亿美元价格收购竞争对手WPX能源公司。10月19日，康菲公司宣布以97亿美元的高价收购康乔资源公司股票。10月21日，先锋自然资源公司表示，将以45亿美元收购页岩油气生产商帕斯利能源，成为又一家专注二叠盆地页岩资源开发的独立油气公司。

显然，美国页岩油气产业发展出现了集中度大幅提升的趋势。新冠疫情叠加低油价对页岩产业发展产生了实质性影响。曾是美国北达科他州最大油气生产商的惠廷石油公司于2020年4月宣布破产；美国天然气第二大生产商切萨皮克能源公司在第一季度巨亏83亿美元后，也传出在7月向得克萨斯州南区破产法院申请了破产保护；独立页岩油开发企业恰帕拉尔能源公司也因高额负债于8月申请了破产保护。据伍德麦肯兹公司估测，2020年美国页岩油产量规模将较疫情前预测值降低约200万桶/日，未来十年内页岩油产量峰值也将较疫情前预测值降低约60万桶/日。页岩油气生产“甜点”区域资源已动用程度不断提高，未来接替区域资源条件相对较差，将对页岩资产低成本开发带来较大负面影响。

在技术和管理创新短期内难有更进一步突破的背景下，页岩油气生产企业只有通过规模化增长方式推动实现降本增效。埃克森美孚、雪佛龙、康菲、先锋自然资源、戴文能源等大企业先进的技术水平、良好的管理手段及抗风险能力更强的财务状况，通过并购活动大规模进入二叠盆地等主力页岩区带，实现资源开发的规模效应，部分技术落后、运营水平较低、财务状况较差的石油公司则将成为并购目标甚至破产。未来页岩油气产业或将“强者恒强”，逐步呈现出“马太效应”。以当前美国资源条件最好的页岩区带二叠盆地为例，在并购重组之后，目前雪佛龙在该盆地的页岩油产量超过35万桶/日，先锋自然资源公司页岩油产量接近30万桶/日，西方石油公司页岩油产量超过25万桶/日，埃克森美孚在该盆地的页岩油产量约为20万桶/日，康菲公司和戴文能源的产量分别为18万桶/日和15万桶/日。

从未来发展趋势看，现阶段美国页岩资源大规模并购交易如果持续发生，或将导致全球油气市场供给偏紧。一方面，部分知名页岩油气开发商集中出售资产或整体被并购，将从一定程度上打击油气市场对整个页岩产业的信心，进而在一段时期内影响资本投资，不利于页岩产业长远发展。另一方面，并购交易会使相关企业降低运营成本并提升规模效益，但整体投资和生产规模往往低于并购活动前，也不利于一段时期内油气产量的持续增长。

美国页岩油产量自2020年来的大幅下降，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新冠疫情下世界石油消费萎缩对市场的负面冲击，客观上对国际油价短期波动起到了支撑作用。从中长期看，美国页岩油气受多重因素影响导致未来产量增长放缓，将使全球油气供给增量近中期更加依赖于欧佩克，但较为单一的供应增长路径，将对油气产业发展带来风险，或将导致新一轮全球市场供需平衡趋紧及国际油价大幅波动。

由于美国页岩油气生产商多为独立石油公司，实行完全市场化的开发方式，其生产活动对国际油价波动较为敏感。如果国际油价长期维持在美国页岩油气生产平衡价格以下，美国页岩油气产量则将在短期内大幅降低，进而引发全球油气供给市场的大幅波动。同样，一旦国际油价超过美国页岩油气生产平衡价格以上，美国页岩油气生产商将积极主动开展生产，油气产量将迅速回升。美国页岩油气在事实上已经成为影响全球油气市场平衡的关键因素。

伍德麦肯兹公司预测，随着国际油价特别是美国WTI基准油价缓慢复苏，逐步向55美元/桶回升，美国页岩油气开发也将重归增长路径，相关资本投资和工程服务活动都将趋于活跃，产量也将在2022年后恢复增长，美国页岩油和LNG出口或将再度冲击全球油气市场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