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隋唐以来运河沿线地区教育发展及特色

2020-01-18 04:36刘九伟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盐商书院运河

刘九伟

(淮阴工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运河沿岸凭借着便利的交通、繁荣的经济,在文化教育事业上形成了自己独具的特色。对此进行归纳概括,梳拢分析,对于当前教育事业的发展也会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1 教育目标实事求是

古代基础教育是针对6至15岁学龄儿童的“蒙养教育”,除培养少年儿童“洒扫、应对、进退”等日常生活礼仪的规范外,还教授识字、计算、作文三个方面的基础知识。这种内容设置是针对求学人不同层次的需求而设计的,体现了实事求是的精神,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运河沿线地区对于基础教育的需求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为将来参加科举打下坚实基础。意图通过科举入仕做官,光宗耀祖,出人头地。这种目的说不上有多么高尚,但在封建社会却是被普遍接受、大肆宣扬的教育理念。从隋唐科举制度形成以后,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他们要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跻身上流社会,或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大抱负,科举是唯一的途径。一个家族也是这样,其社会地位的高低以及家族利益能否长久维护下去,其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家族中是否“代有闻人”。科举及第的有无、多少,直接关系到一个家族未来的前途和命运,这一点在比较富足的运河沿线地区人民中有足够的共识。特别是在江南一带运河沿岸的城市(如应天、镇江、常州、苏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八府,清雍正二年太仓州升为直隶州,为八府一州)巨商富豪、官宦人家更是如此。

第二个层次,读书明理,学会做人。无论多么发达的教育,在封建社会里,读书人不可能都通过科举及第,入仕做官,名落孙山者什么时候都是绝大多数,甚至由于种种原因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参加科考。那为什么在孩子四五岁时还要送他们去求学呢?因为基础教育首先教授的是幼童日常生活中的伦理道德与行为规范,比如仁义廉耻、孝亲敬祖、尊卑有礼、长幼有序、刻苦认真、勤劳节俭等为人做事的道理。这种教育培养的目标使受教育者不一定能做大事业,但基本上能够做大好人。这对于增进人们和睦相处、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奠定了良好的人文基础。因此,在经济比较富裕的运河沿线受到各个阶层的重视。

第三个层次,学习生存与发展的技能和本领。运河沿岸特殊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使其交通物流、经商贸易、人员往来与其他地区相比都显得相当活跃。因此,人们的日常生活、社会活动、经济活动、人际交流等,即使是一般人也需要有一定的书写、计算与沟通的技能和本领。这不仅是一个人的处世之道,也是适应社会需要的立身之要,这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更为重要。一个人即使没有大学问,造福不了社会,更不能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但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养家糊口,上能孝父母,下能养妻儿,不成为社会的累赘、国家的负担。因此,这种教育对于全社会,尤其是对于家庭贫困的人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正是由于基础教育的目标科学定位,实事求是,满足了各个阶层不同层次的需求,使基础教育在运河两岸具有了普及的性质,故很容易形成重教之风,“人皆知教子读书”。不仅官宦富家子弟重视熟读经书,“敏秀好文”,“科第不绝”,即便是那些“田野小民,生理裁足,皆知以教子读书为事”。如松江府青浦县金泽镇,“男子生五岁至十岁,上学识字,贫者多出就外傅,……或别有生理,亦不废幼学焉”。由此可见,向学之风已深入到一般民众之中。

2 捐资助学蔚然成风

明清两代,捐资支持地方教育,特别是书院建设和维护,是两淮盐商在文教事业领域作出的重要贡献之一。运河沿岸的淮扬地区是我国封建社会盐业主要的生产和经营基地,因徽商“谙于盐法,利弊周知”,故基本上垄断了两淮盐业。所以,本文仅以两淮徽州盐商资助教育为例加以说明。

徽州在历史上就是一个重视教育的地方。“虽十家村落,亦有讽诵之声”。故向称为“东南邹鲁”。而这种良好风气的形成与盐商的贡献是分不开的。两淮盐商以徽商为主,在家乡徽州,不仅宗族创办的书院经费来源于两淮徽州盐商,就连府设、县设书院的经费,主要也是靠盐商的资助。所以,明清时期,“天下书院最盛者,无过东林、江右、关中、徽州”。清初时徽州书院多达54所。从汗牛充栋的史料中可以看到,清代两淮盐商中的徽商致富以后,大多数都能慷慨解囊,不惜花巨资捐助家乡的文教事业,捐建、倡修书院即是其一。清代乾隆初年两淮总商汪应庚,捐银五万两重建江甘学宫。歙县的紫阳书院在建造过程中,因经费缺额,仅两淮总商鲍志道捐银就达3000两,“以助成工”。他们又于“淮南杂项活支款下”,每年拨银3720两作为延请山长及诸生膏火、书院岁修之费。两淮盐商的捐助和支持,不仅是这些学校建设的基础,同时也是这些学校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经济来源,重视教育已经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徽州盐商不仅重视家乡的教育,也同时重视他们经商所在地的教育。比如,书院是我国封建社会为国家培养人才的教育机构,与今天的教育机构一样,一般情况下,由地方政府聘任掌院,经费也由地方财政拨付。但在徽州盐商居住较为集中的扬州则出现了一个例外。

明清时期,扬州主要有三所书院.即府城的安定书院、梅花书院和仪征的乐仪书院。这三所书院经费来源非常充足,除正常开支由地方盐政拨付外,富裕的盐商个人也时有巨额资助,生员经费因此而非常优厚。

如安定书院,原系明巡盐御史胡文学创办于崇祯十五年(1642年),后由于战乱而被毁。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巡盐御史高斌、运使尹会一,“以广陵名郡,人文渊薮,亟宜振兴,议即旧址重建,谕商公捐”,一些士子们还希望仿照省会的书院规制予以重修。对于扬州地方政府的提议,徽州盐商纷纷响应,慷慨解囊,共捐银7400两将其修葺一新。所收学生人数先后有所不同,初期定额60名,亦分正课、附课、随课三等,给膏火费(即学员的生活费)同于下文所说的梅花书院。住院学习的,于常额外日增膏火三分。此外参加乡试,还资送路费;中举者,则予树旗杆、送匾额的荣誉。两书院不仅学生膏火费优厚,而且学校聘有名师(下文有具体表述)任教。

创办于明中期的梅花书院由地方官和盐官主持。先后名甘泉山书馆、崇亚书院,明末废。雍正十二年(1734年),徽州籍盐商马曰琯出资重建该书院,筑讲堂5间、号社64间,所谓“独任其事,减衣节食,鸠材命工……不期月而落成”,定名梅花书院。后两淮总商汪应庚又于乾隆元年(1736年)捐资5万金重修学舍,并以113万金购得学田,岁入归学官。江春也“加意于书院、养老院、育婴堂诸事,每发一言,画一本,群商拱手称诺而已”[1]。

这是文献记载的盐商个人对安定、梅花书院的捐助情况,盐政衙门的支持对该书院的发展同样也功不可没。乾隆四年(1739年),盐衙就曾支给该书院60名学生膏火费1000多两。其中正课生每年给膏火银36两,附课生12两。当时府学教官俸银仅31两多,书院奖学之举,确实给有志之士提供了难得机遇。

正因为如此,扬州书院在管理体制和经费来源上有异于其他地方:“皆隶于盐官,藉其财赋之余以为养育人才之地,故饩廪之给视他郡为优。”意思是说,该地的书院皆隶属于盐商维持,盐商们利用他们自己的财富,将此地打造成培养人才的重地,所以,这里的书院供给远比其他地方的书院充足和优裕。可见,徽州盐商对于扬州教育的巨大贡献。

当然,这里只以徽州盐商为例加以证明,但实际上不仅仅是徽州商人如此,在运河两岸的其他外地商人、本地商人,也大都愿意为当地教育事业的发展贡献力量。明代长江南北运河两岸市镇中的世家大族不管是以农耕起家,还是以经商致富的大姓家族,都想通过设立家塾或族塾等措施以教育自己的子弟。因此,许多官僚士绅、商人民众等各种社会力量也纷纷投资兴学,大力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运河两岸的大部分书院都运转良好,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而各种形式的私塾、族塾、义学、社学等教育机构,也在江南的运河沿岸广泛兴办起来。民间教育事业在明清时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支撑了更高一级的书院教育。

3 高度重视师资质量

运河沿线地区重视教育的另一个突出表现就是重视师资质量。无论家塾、族塾还是社学,都把聘请当地名师大儒作为要件,而有些书院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聘请全国的知名学者。由于经费充裕,待遇优厚,使这一特色显得更加突出。安定书院和梅花书院聘请的这些名士名流,正如李斗在《扬州画舫录》中所说“皆知名有道之士”。其中有:翰林院编修储大文、国子监司业陈祖范、光禄寺卿沈起元、国子监祭酒吴锡麒、内阁学士茅元铭等,都曾在这两所书院讲过学授过课。更有王步青、姚鼐、赵翼、厉鹗、杭士骏、全祖望、蒋士铨、王乔林等人,先后还担任过这两个书院的掌院。这些人中有的是诗坛领袖,有的是史学大家,有的是桐城派古文集大成者,都是当时一流的学者。书院有名师掌教,生徒们助学经费丰厚,尤其是发放岁科两试及乡试路费,都为其他书院所不及。因此,颇能吸引学子就学,所谓“来学者,四远麋至”。这些一流的学者也确实培养出了许多堪称一流的人才。如,兴化贫士顾九苞入安定书院,专攻《毛诗》《三礼》,成为扬州学派起首人物。顾九苞的表侄任大椿也曾求业于安定书院,业满后考中进士,任礼部郎中、监察御史,协修《四库全书》。

江都人汪中生于“酷贫”之家,后入安定书院,与掌院杭世骏论学,得其褒奖,终博通《书》《礼》《春秋》《尔雅》,成为大家。

江都焦循本极贫寒,但通过书院学习,终于通晓经学、历算、声训、诗文、戏剧,具有“通儒”之誉。

“海内无匹”的文字学家王念孙和经学家刘台拱等人亦都出于安定、梅花二书院。诚如李斗所说,“安定、梅花两书院,四方来肄业者甚多,故能文通艺之士萃于两院者极盛[1]”。任、顾、汪、焦、王、刘皆为扬州学派的重要成员,阮元更成为一代儒学师宗、扬州学派集大成者。

其他著名学者还有进士管一清;大学士梁国治;进士、编修秦黉、秦恩复父子;进士、经学家任大椿及其弟子汪廷珍;刑部侍郎谢溶生;古文字学大家段玉裁;经学大家王引之父子;经学大家汪中;著名人口论学者洪亮吉;经学、音韵学家孙星衍,等,都曾在安定、梅花二书院就读过。据冯尔康先生统计,扬州书院所延聘的掌院都是当时的知名学者。“储大文,翰林院编修;陈祖范,国子监司业;沈起元,光禄卿;杭世骏,编修;蒋士铨,编修;赵翼,探花,道员;吴锡麒,国监祭酒;姚鼐,刑部郎中;茅元铭,内阁学士,等。几乎在《清史列传》《清史稿》中都有传记,文章被收在《清经世文编》[2]。”

4 办学形式多种多样

运河两岸的办学形式多措并举是其教育发展的又一特色。主要的办学形式有家塾、族塾、义学、社学、书院等。所谓家塾,是指一些官宦之家或巨商富豪在自己的家庭开办的一种教育形式;而族学,是一个同性大族共同举办的一种教育形式;而所谓义学、社学,是政府投资或私人援建的办学机构,专门为入不了家塾、族塾的寒门子弟举办的一种办学形式。各地书院基本上还是属于基础教育层次。不过全国著名的一些书院也具备高等教育资格。这里着重介绍一下族学与书院的大体情况。

族学,大都是人口较多、居住相对集中、较大的同姓家族共同举办。家族,又称宗族,这种宗法制度在我国绵延数千年。唐宋以来,经济文化重心南移,南方家族制度也开始流行,如,苏州府“兄弟析姻,亦不远徙,祖宗庐墓,永以为依。故一村之中,同姓至数十家或数百家,往往以姓名其村巷焉[3]”。江南各大家族多按一村一族的方式建村设寨,随着人口繁衍,有的分居迁移,另建村寨,但也以共修家谱、合祭祖先、共奉祠堂等形式保持稳定的联系。与北方各家族相比,江南绝大多数大家族在重视文化、重视教育的宗族观念方面更加突出。这些宗族,借族田之力开办族学,为家族教育提供经济支持。

族田,是家族的公共财产,一般包括祭田、祠田、学田等。族田收入,除用于祭祀祖先、迎神赛会、赈济族众外,还有一项开办兴办公益事业族学的重要事项,即所谓“族必有田以赡孤寡,有塾以训子弟”。在政府投入教育资金非常薄弱的封建社会,一个地区教育水准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只能依赖民间的力量。这种情况下,遍布江南的家族组织对族塾在经济上的支持,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明清时期,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全国政治安定有序,重视发展教育事业,运河沿线地区有很多知识分子自觉地把个人的发展融入到这种社会氛围中。他们热衷教育,积极投身教育,以广招子弟传授知识为其终身的人生追求,展现出一种振兴文化教育的强烈社会责任感。所以,各种办学形式也不缺乏师资力量。

书院,唐宋时期兴起,使中国的教育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书院是民间教育制度化、正规化的教育形式。鸿儒巨卿多以书院讲学的方式,传播自己的学术思想。江南地区运河两岸的书院在市镇中普遍设立,市镇越来越成为基层乡村社会的文化教育中心。自嘉靖至万历三朝,江南地区就新建34所书院,为明初130年来的3倍。江宁的钟山书院、无锡的东林书院、苏州的紫阳书院、杭州的敷文书院等名重一时。乌镇分水书院“岁延师课生徒”,出现“以一镇而聚三邑之士”的盛况。书院生徒“教而成之可为卿大夫之选,不教则将入于莠民”。书院的作用就在于上可为国家选士贡献人才,下可为乡村教化服务。

除了江南地区书院,山东境内沿运河地区的书院也值得大书一笔。这些书院大多创建于明嘉靖、万历年间。这正是明政府通过两次大规模整治闸河,致使山东运河畅通无阻的时期,也是运河沿岸经济发展的鼎盛和南北物资文化交流的黄金时期,为教育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经济基础。嘉靖年间,王阳明的心学迅速传播,山东运河流域得地利之便,在北方省区中最先受到心学思想的影响。鲁西的张后觉(茌平人)、孟秋(茌平人)、王道(武城人)、穆孔晖(堂邑人)等人大力倡导王学,使这一区域出现了浓厚的学术气氛,北方王学的传播者纷纷以书院讲学的形式宣传自己的学术与政治主张,这又大大刺激了当地书院的发展。有明一代,山东共计有书院96所,其中有42所在运河沿岸及其辐射地区。其中洙泗书院、泰山书院、尼山书院等闻名于世。

到了清雍正年间,随着满人统治经验的不断丰富,为了拉拢汉族士大夫,清廷一改以往限制书院发展的政策,开始鼓励书院发展,乾、嘉之后达到鼎盛时期。全国各地府、州、县几乎都建有书院。据《学案小识》《国朝先正事略》《碑传集》《续碑传集》以及各地志书记载,清代书院全国总数约有4365所,山东为213所,其中有86所分布在沿运地区。

明清两代山东运河区域的书院有着明显的官学化特色,几乎所有的书院创办者或主持者都是州县官吏,绝大多数书院为各级地方政府所创建。这说明,私学教育发达的山东,到明朝时已逐渐转向官学化,表示官方已控制了山东的教育局面。这些书院以考课为主,为明清时期高度发达的科举制度培养后备人才。因此,这一时期山东运河区域也出现了科举盛行、文风昌郁的局面,这与该时期中央专制集权制度高度强化是一致的。

5 教育成果誉满全国

两淮盐商对教育事业的大力支持,基础教育的有力实施,各地士人的积极投入,有明一代还一改宋元之风,大多数书院转向科举为主,将私学与科举并为一途,为科举应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这些书院的教育者不仅大多是博学多才、贯通古今、称雄当时的大师,更是应试科考的行家里手。他们在传道授业、担任缙绅巨室的塾师之际,也将他们投身科场的经验教训、酸甜苦辣传播给了莘莘学子,不仅使学子们知识渊博,而且也让他们懂得了各种应试方法。因此,运河沿线地区科举及第者众多,号称“文雅最盛”。比如扬州府,清代科举涌现出361位进士和1469位举人,是隋唐以来扬州科举最为繁盛的时期。

根据明清进士题名录统计,明清两代自明洪武四年(1371年)首科至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末科,共录取进士51681人,其中,明代为24866人,清代为26815人,江南共考取进士7877人,占全国的15.24%。其中,明代为3864人,占全国15.54%;有清一代,为4013人,占全国14.95%,总之,明清两代每7个进士中,就有1个以上出自江南,这么高的比重,实在令人惊叹。

江南进士不但数量上在全国独占鳌头,而且其科试名次在全国也十分显赫,以状元人数为例,明代89人,江南占近四分之一;清代共举行112科,产生114名(包括两名满籍科)状元,仅江苏就有49名,占总数的43%,浙江状元20名,占总数的18%,江浙两省的状元人员占全国总数的半数以上。但这些状元在两省的分布也不平衡,主要集中在运河沿岸的苏、常、杭、嘉地区。即使是教育的普及率也遥遥领先于其他地区。这些地区的识字率竟高达近30%[3]。这个比例即使在整个封建社会也可能是首屈一指的成就。

在山东运河沿岸各州县及辐射州县,也由于书院遍布,文风馥郁,科举同样兴盛。其举人数量占全省的半数以上,尤其在运河管理最完善的明朝后期,这一区域的举人数占到全省的近70%;明清两代,山东状元共26人,鲁西就占了13人。山东运河区域涌现出的众多才俊,以不凡的宦绩和著述,极大地促进了这一区域政治与学术文化的发展和繁荣。

辛亥革命前后,迫于当时国内外的不可逆转的形势,书院的教育到了不得不改制的地步。多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政治选择,未必就是书院自身发展的必然原因,属于国家救亡图存的非常举动。“人为地制造了中国制度史上罕见的落幕于辉煌的悲剧[4]。”

改制后的书院要求除科举的任务之外,还要增加西学与科学的教育“由是参考时务,兼习算,凡天文、地舆、农务、兵事,与夫一切有用之学,统归格致之中,分门探讨务臻其奥。此外,水师、武备、船炮、器械,及工技制造等类,尽可另立学堂,交资互益。”这些要求是中国传统书院向现代学堂转变过程中增设的重要教育内容,尽管这种改革是被迫的,客观上也为运河两岸培养了多种人才[5]。

运河沿岸发达的教育事业,在中国教育史上,实现了对各种文化的交融、消化及吸收,对整个国家与全社会教育文化事业的发展都起到过巨大的推动作用,甚至对于国家制度与经济社会的运行都具有重大意义和深远影响。这种作用100多年来不但没有消失,而且仍然生发出熠熠光辉。曾经的共产党领袖陈独秀、瞿秋白,新文化运动的棋手鲁迅先生,梁启超、梁思成父子以及中国两弹一星元勋的“三钱”等,这些大革命家、大文学家、大科学家接续的都是运河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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