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的乌村试验

王泽佩

乌村的意义就是不但能让生活在城市的人体验“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乌托邦生活，还结合现代化技术的功能和设计，让田园的梦想与舒适的现代环境在这里共存。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总是对田园生活有种深深的向往。从孟浩然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到如今高收视率的综艺节目《向往的生活》，乡村田园的生活仿佛—直是人们神往的地方。

说起乌镇，相信不少人都曾听过或是去过，特别是知名的东栅、西栅景区，休闲度假商务为一体，甚至让一些游客觉得过度商业化。但走进离西栅500米远的乌村，喧嚣和人流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虫鸣鸟叫、肆意开放的野花、池塘里梳理羽毛的鸭子、路两旁茁壮生长的蔬菜和一幢幢原始的小屋……或许，乡村旅游的意义应是如此，大人在这里找到了“桃花源”，小朋友在这里找到了“官崎骏”式的田野。

2018年黄金周期间，乌村10辆游览车每天行驶1000多公里，每辆车每天行驶100多公里;乌村村委会前厅负责招待的5个人每天面客超1000人次，自产的菜子油每天售出100多斤，甘蔗每天也要售出100多根。为什么乌村的模式能够成功？为什么乌镇在游客量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还要再建设一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乌村？为什么在江南水乡“千镇一面”的众多古镇中，乌村能脱颖而出？

仿佛住进了小时候的外婆家

许多人向往淳朴的农村生活，砍柴、耕作、煮饭，但又觉得居住环境简陋，怕蚊虫、怕冬冷夏热、怕卫生不达标。然而，乌村的模式，恰好平衡了这两种需求。

乌村伫立在京杭大运河旁，与绝大多数的新农村不同，这里不求房屋整齐，不求屋舍崭新，而是最大程度地保留农村原貌。住宿的房子是原虹桥村村民住过的，经过重新设计改造，外观上仍有些许破旧，室内却是崭新的乡村风格，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无论是床、蚊帐、桌椅，还是摆设，都精心地还原了20世纪70年代的氛围。

游客评价说：“像是住进了小时候的外婆家，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在这里成为了邻居。”

就连区域划分所取的名字也颇有涵义。村里的186間客房形成了具有不同风格特色的组团，分别是渔家、磨坊、酒巷、竹屋、米仓、桃园及知青年代。组团的概念相当于过去村里的生产小队，例如渔家组团，就是以公社化时期乌镇当地渔业生产小队的生活元素为主题而命名。而现在的组团里有什么呢？就拿磨坊来说，这里除了住宿，还可以在饿的时候点上一份豆浆、豆花，可以亲手推动磨盘，感受劳作的趣味，而米仓里有整个村子最好吃的煲仔饭。

在村委会，会收到活动日程表，可以根据日程表参与自己喜欢的活动，凭身份证办理人脸识别，同时还能得到一个手环，手环是住宿客人的凭证，也是游遍乌村的凭证，而用餐、娱乐等服务都可以“刷脸”进场。完成办理入住后，乌村的村民生活也算正式开始了。

你试过自己编织一个渔网，把裤子挽到膝盖，踩着泥巴到水塘里捞鱼吗？孩子们只在电影、动画片里看到的场景，都可以在这里实现。耕种、捉虾、捕鱼、扎稻草人、烧野火饭、看小猪赛跑、给牛羊喂食……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人可以当一次地道的江南居民。

玩累了就到村头喝口凉茶，到竹屋吃萝卜糯米团、肉糕、青团、芽麦塌饼，到桃园品尝桃胶鸡头米、乌梅汤、南瓜羹、野菜团子。

说起美食，更能让人体验到自给自足的快乐。乌村里随处种植的蔬菜大部分都会到达客人的餐桌上，乌村提倡“1小时蔬菜”，这意味着游客在这里吃到的食物都是1小时内新鲜采摘、清洗、制作的。村里自然也少不了田园采摘的体验项目。跟着村里的CCO到农田里采摘蔬菜，送到厨房，或是自己在户外生火、烧水、煮饭，来—次野外生存的体验。

除了传统体验项目，也有乐高墙、淘气堡、攀岩、电玩小天地、生存探索、自助餐厅，宽敞的泳池到了晚上还有泳池派对，夜晚的乌镇灯火阑珊，从村委会叫个电瓶车就可以直接去景区，传统与现代的生活随时切换。

即便乌村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传统乡村风貌，但是，结合现代化技术的功能和设计，让田园的梦想与舒适的现代环境在这里共存。

独特的CCO服务和“一价全包”模式

在乌村，你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幕：大人们在村头喝茶聊天，小朋友们在村子里嬉戏玩耍，而陪伴在一旁的是一群CCO。

CCO是乌村的一项特色服务，英文是“Chief Cultural Officer”，翻译过来是“热诚的文化创造者”，也称“首席礼宾官”。CCO为游客提供面对面的综合服务，提升游客的旅游体验，既是景区导游，也提供活动指导参与服务。

乌村各个娱乐活动点均有CCO，他们会与游客一起互动游戏，引导游客参与度假村的主题活动。同时，不同的CCO负责不同主题的住宿区域，可以随时为游客解决任何问题，也是家长们的“大救星”。因此，游客自进入乌村后，不需要绞尽脑汁查询游玩攻略，也不用考虑挑选餐厅、酒店、娱乐活动，村内定制化的解决方案可以让游客随时随地放松地玩耍。

让乌村备受好评的另一个原因在于，颠覆传统的一价全包模式，这使得游客很快就能进入“村民”的角色。

“一价全包”意味着什么？就是付—次钱，走到哪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免除旅游途中多次付费的困扰，当一次货真价实的村民。

这种模式集吃、住、行、游、购、娱活动为一体。乌村的“一价全包”模式包括多种类型。其中，常规的“一价全包”包含了乌村与西栅景区间往返游览车、乌村特色餐饮、乌村内特定饮品畅饮、乌村内特定小吃畅吃、乌村内特定活动体验、乌镇西栅游览体验等。

其他主题的“一价全包”，例如今年冬季和2021年春节期间推出的“小村丰年”“回爷爷家过大年”主题活动，除了常规内容外，还包含了专属体验活动。此外，也有很多一日游套餐产品。乌村总是考虑在游客需求之前，让你选到一款称心的玩法。

其实，CCO模式和“一价全包”模式都借鉴自地中海俱乐部。地中海俱乐部是世界上最大的度假机构之一，诞生于1950年的巴黎，“运动+度假”的模式让游客在愉悦身心的同时体验当地的文化，并能学习到专业的技能。

地中海俱乐部的G.O就是乌村CCO的原型，原意是“和善的组织者”“亲切的东道主”，他们个个精通多门语言，在充当随行翻译的同时，又是活地图和讲解员，也是贴身玩伴和专业教练，晚上可能又会摇身变成歌手、舞者，奉上专业水准的舞台表演。

有人在对比乌村和地中海俱乐部的时候，提出了乌村未来发展还需要完善的地方：地中海俱乐部最具吸引力的部分就是深度体验活动，例如滑雪、网球、高尔夫球、骑马、攀岩等课程，游客不仅能在体验中展示自己某方面的技能，还能提升在某一领域的认知。反观乌村的主题活动，未曾深入考虑是否代表当地特色文化、具有一定文化深度、技能专业，且与游客的日常生活习惯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该观点或许也反映出了乌村的独特之初，地中海俱乐部建立之初就是运动协会，而乌村的意义就是让生活在城市的人体验“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乌托邦生活，当几天轻松自在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