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用文字来搭一座桥

肖尧

美景之地，多有桥梁。

桥梁，将人们输送和转移。桥梁，也见证人们的重逢与分別。因此，“桥”有联通人事景物的作用。其实，文字也有桥梁的作用，会将人们的心联通起来。

宋代宋吴幵的《优古堂诗话》里记载了这么一件趣事。

赵德麟，宋朝人，原名赵令畤，苏轼为他改名为赵德麟。他偶然看到一首诗：“白藕作画风已秋，不堪残睡更回头。晚云带雨归飞急，去作西窗一夜愁。”

这首诗是一位王姓女子所作。大致意思是：秋风刮过荷花，不想睡觉却还是睡过了头。傍晚的云带来了雨，风急着归去。归去哪里呢？去了西窗上，吹出一夜的愁。

其实，这位女子是在以秋风秋雨中的荷花自喻，充满了美人迟暮之感。

赵德麟当时独居，见到这首诗，深感王氏的心绪，最终与王氏结亲。

吴幵评论说，这就是二十八字的媒人啊。

赵德麟看上的是什么？既是王氏的才情，更是王氏的内心。文字是不会骗人的，言为心声。

现代人多爱推销自己，比如爱装扮，爱炫耀，爱高谈阔论，却已很少用写作推销自己。更关键的是，不愿意花心思了。但像王氏这样的女子，虽不曾目睹，却能透过文字看出其孤寂而高雅的生命气质。

这让我想到那首耳熟能详的诗歌：

我吃了/你放在冰箱里的/梅子/它们大概是/你留着早餐吃的/请原谅/它们 太可口了/那么甜/又那么凉

诗歌题为“留言条”。内容简单，但颇耐人寻味。从诗歌中，一个贪吃、难为情的可爱的人物形象跃然而出。

这首诗也是经典的媒人。试想一下：“你”看到“留言条”，会有何感受？会心一笑，自会关注“人”——留言者，而忽略“物”——梅子了。梅子成了媒介，也在两个人心里搭起一座沟通、理解的桥梁。

写作，不仅让我们看到自己，也在帮我们寻找知己。仔细想想，多么有趣的事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