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白脸山雀

[日]椋鸠十

我家的院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小鸟来做客。其中，白脸山雀是每天都会飞来的熟客。爸爸为了迎接这些小鸟，准备了大量的南瓜种子和蓖麻子。下雪后，山里的小鸟没有东西吃，我们就把这些种子倒在盘子里，放到院子中央的那块大石头上。

爸爸每年都这么做，已经坚持整整二十年了。

院子的角落里长着一棵朴树。那一天，虽是冬天，却格外暖和。头一天刚下的雪被金色的阳光渗透融化，一滴一滴的水珠“扑通、扑通”地从枝头落下。白脸山雀和平常一样，热闹地在盘子上狼吞虎咽。

這时，在朴树的窟窿上筑巢的一只猫头鹰把头伸了出来。它从洞窟中飞出，停在叶子掉光的树枝上。它转动滚圆的大眼珠，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的白脸山雀。

猫头鹰很少在白天现身，它会趁小鸟在鸟巢中熟睡时，在黑夜的掩护下把它们吃掉。爸爸和我怎么也没想到，它居然就住在自家院子里。

“啾啾、啾啾！”枝头的一只白脸山雀发出高亢的鸣叫。于是，那群一直在狼吞虎咽的山雀同时停下了口，都把胖乎乎的脑袋骨碌碌地抬起来，注视着树枝上的猫头鹰。

院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看来白脸山雀也像我们一样，吃了一惊。但寂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两三只白脸山雀反应过来，发出高昂的叫声，向猫头鹰冲过去。剩下的三四十只白脸山雀也反应过来，一起叫喊着冲猫头鹰飞去。不久，连周围的小麻雀也加入战团，向猫头鹰发起了攻击。

被这么多的小鸟一同进攻，猫头鹰束手无策。在夜间，猫头鹰让小鸟们怕得浑身发抖，现在在枝头缩成一小团的却是它。忽然，它猛地张开翅膀，迅速地飞起来，想逃到自己的洞窟里。可是，白脸山雀和小麻雀一步也不放松。它们变成一颗颗的小石头，用身体一个接一个地往猫头鹰身上撞去。

猫头鹰没办法了，只好飞到院子外，朝着大山的树林逃跑了。白脸山雀和小麻雀追着猫头鹰，一直追到看不到的地方。

“在它们那小小的圆脑袋里，难道有什么神机妙算吗？”爸爸看起来非常感动，眨着圆圆的眼睛说。

我也是一样，转动着眼珠，看向爸爸的脸庞。

夕梦若林摘自《银色的鸟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