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悦
于我而言,我藏在青春角落里的秘密,每一朵都在快樂地盛开。
高中时每周有一节语文课是阅读课,我很爱看图书馆的小说,其中有一本叫《向日葵不开的夏天》。我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我当时十分文艺地认为,每一个夏天都有向日葵开放,如果哪一天它们没有开放,一定是因为,每一朵向日葵的花瓣里都生长了一个温柔的秘密,它们不再愿意打开花瓣,让它们暴晒、被人观赏。那些都是羞羞答答地该藏掖于自己心头的温暖啊,别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高一那年学校响应素质教育号召,办了一个校内摄影兴趣班,我报名参加了,在上课的时候看到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作为摄影小白的我端起那台配置不高的相机,忍不住把镜头移向他所在的那一桌,偷偷留下一张他的照片,又做贼心虚般低着头,对着眼前的文具盒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多张。我想我是因为他才会持之以恒地上完摄影课吧,直到兴趣班结课,我的秘密随着主角的缺失而永无天日,只能藏掖在心。
后来我总是笑着向别人谈起他,炫耀他曾跟我有过交集。但是别人向我寻求证据,我翻遍了所有照片,看见我们唯一穿过的同款是校服,唯一有过的合影是年级集体毕业照……我终于认清了现实:他是我的独家回忆,而我却不一定存在于他的回忆里。他肯定不知道,我一直记得初见他的那天阳光有多么的好。
高二那年《我的少女时代》热映,我刷了好几遍,电影中男女主角重逢的场景,我每次看都会哭。后来跟别人讲起这个场景,也是讲着讲着就哭出来了,吓了别人一大跳。但那是快乐的眼泪,我相信青春充满无限可能,我和他分别以后,也会像偶像剧里那样重逢。
再后来,高中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我带着我的那些小秘密,走过了许多日出和日落。随着离开高中越久,我对中学时代越没了多少清晰的记忆,但留下的那些记忆里,恰好每个片段都有他。看来时光像琥珀在树梢凝结的时候,分不出前后顺序,只保留了最美好的样子。
我对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多少概念。就像是,我会在恍惚间以为每个夏天都是静止的,可以永远在蓝色课桌间跟喧闹的男孩一起插科打诨。我以为我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一到夏天可以期待在街头巷尾玩水枪。我以为那些永不乏味的剧情还在上演,一眨眼我的青春却在慢慢老去——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皮囊之下还有那么多可爱的秘密,捂住它,我就不会老,我会一直带着快乐,走过万水千山。
我从来不遗憾自己有未能破解的秘密,因为它们是那样惊艳。我不后悔我没把秘密说给他听,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所谓的得到或失去,有的只是时间的流逝,只是风霜雨雪、花开花落。
我们丢在冬日巢穴里的那个松果,总会在多年以后重新找回,那些曾经爱过的人和事,也许会被岁月遗忘,但是又会被重新打捞起。在这起伏的时光里,我逐渐见证了秘密的欢喜,并为它心动,然后又快快乐乐地重归于平静。就像是被风雨淋湿的情书,最终在阳光下展露了信纸上的彩虹。
青春里的秘密一笔迂回,绵延了夏日的慵倦,那么好,那么快乐。
编辑/胡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