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药业官营民营并举与农工商体系初步形成

2020-01-13 17:34:14唐廷猷
中国现代中药 2020年12期
关键词:药局药铺成都

唐廷猷

四川省食品药品学校,四川 峨眉山 614201

宋朝建立在五代十国分裂战乱、经济处于崩溃的基础上,因而赵宋立国就加强中央集权,大力恢复发展经济文化。为振兴经济,实施的重要措施有废除2000年来束缚商业发展的“坊市制”,大力发展官营、民营工商业和对外贸易;开办各级学校教育;减轻农民、商人赋税。这些措施使当时商品经济、文化教育、科学创新获得空前发展。

宋朝对发展医药尤其重视,认为是“仁政之急务”。这一时期官府主持大力整理、编修医药书籍;开办医学教育培养上医和药材种植人才;提高医药人的政治与社会地位;积极发展官营药业,带动民营药业进步。使城市药铺普及,药市、制药作坊与药材规模种植兴起,药业呈现出农工商体系初步形成的大好局面,谱写了中国药业史上的光辉之页。

1 建立官营药业工商体系

1.1 王安石变法市易务中设“卖药所”

熙宁元年(1068年),20岁的宋神宗赵顼(1048—1085年)继位,面临年财政赤超千万缗(一缗为一千文钱)的困难局面。赵顼起用王安石寻找出路,王安石推出了一系列新法。熙宁五年(1072年),王安石推出针对城市商业改革的市易法,国家发展官营商业。在中央成立“常平市易司”,在京城汴梁(今河南开封)和杭州、扬州、成都、广州等全国21个大中城市设“市易务”,市易务中设“卖药所”,零售国家医学教育机构“太医局”所制熟药(成药),以达惠民与增收的双重目的。

1.2 宋神宗初创官药局“太医局熟药所”

熙宁九年(1076年),宋神宗诏令成立新的“卖药所”,制造成药面向社会销售;新卖药所归太医局管理;任命光禄寺丞程公孙、三班奉职朱道济为新卖药所首任主管[1]。同年六月,京城卖药所以 “太医局熟药所”之名开业。简称“熟药所”,亦称卖药所,习称“官药局”。新开业的官药局销售红火,第一年即获利25 000余缗,为投入资金的1倍。程公孙、朱道济也获提前晋升嘉奖。

1.3 宋徽宗朝官药局鼎盛达70局

崇宁二年(1103年),熟药所增加到5所,另设2所修合药所专事成药生产;隶属关系由太医局转到太府寺,太府寺增设太府丞一职专职管理,户部负责检查。元丰改制后,太府寺升为掌管国家财货政令、商税、贸易的中央机关,官药局地位上升,并将熟药所改名“惠民局”,修合药所改名“和剂局”,每所和剂局定员30人。大观三年(1109年),宋徽宗诏诸路会府置药局,各局所卖熟药由京城和剂局统一供货,官药局便在全国陆续推广。淮东、淮西、襄阳、四川、陕西及各路会府都先后开办,盛时全国达到70局,形成了庞大的官营药业工商体系[2-3]。

1.4 南宋加强官药局规范化建设

绍兴六年(1136年),宋高宗批准置局奏请,诏京城临安置官药局,共置5所惠民局、1所和剂局,并诏:“药局印记,‘和剂局记’四字为文。 撰合假药,伪造贴子印记作官药货卖,并依伪造条罚。”[1]和剂局建在太府寺内之右。5所惠民局中3所在城内,2所在郊区。城内3所是南局在三省前,西局在众安桥北,北局在市西坊南。郊区2所,南外局在浙江亭,北外局在北郭。绍兴十八年(1148年),京城官药局更名为“太平惠民局”。绍兴二十一年(1151年),宋高宗又诏诸州置药局,均用“太平惠民局”之名,朝廷发给成药配本《太平惠民和剂局方》[2]。

南宋官药局的快速发展尤其从以下三方面体现:一是宋高宗朝针对提高官药局质量及安全管理方面出台不少新政;二是《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先后4次修订,完善官药局生产标准化规范化管理;三是根据形势变化需要,及时发展地方官营药局。如平江府(今苏州)庆元元年(1195年)太府寺已建太平惠民局,1231年地方政府又办“济民药局”。建康(今南京)官药局发展到3所11家子铺。

1.5 蔡絛、周密对官药局的评价与总结

官药局药品质优价廉、服务好,因而顾客盈门获利丰厚,受到社会称赞和朝廷嘉奖,不少宋人著作记载了当时一些盛况。

蔡絛《铁围山丛谈·卷六》记载:“都邑惠民多增五局,货药济四方,甚盛举也。岁校出入,得息钱四十万缗,入户部助经费……时上每饬和剂局,凡药材告阙,俾时上请焉。”[4]102释义为:京城惠民局增加到5所,卖药使四方百姓受益,这是一个重大的举措。年终结算资金出入,可获利润40万缗,交户部助经费使用……当时皇上常告诫和剂局,凡是药材原料告缺,要即时向他报告。

崇宁年间(1102—1106年),全国财政年收入6000万缗,京城官药局5个惠民局年上交40万缗,占0.67%,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2,5]。可见当时官药局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周密《癸辛杂识·别集上》则记载较详:“和剂惠民药局,当时制药有官监造,有官监门,又有官药。药成分之内外,凡七十局。出售则又各有监官。皆以选人经任者为之,谓之京官局。皆为异时朝士之位者,悉属太府寺。其药价比之时价损三之一。每岁縻户部钱数十万(缗),朝廷举以偿之。”[6]此段译为:和剂惠民药局,在宋徽宗时,制药有修合官主管生产过程,有监门官检查进出物料。产品称为官药。官药完成包装后,分送京城内外各局,全国共有70局。销售又各有官员主管。都选派能够胜任的人担任,称为中央官药局。这些中央官药局,都是那时朝官的供职部门,全都隶属太府寺管理。官药局药价,比当时民营药业价格低1/3。每年可向户部上交利润数10万缗,朝廷都给予奖赏。周密是南宋著名文学家,又喜好医药[2]。南宋理宗景定二年(1261年),周密以祖荫在临安任和剂局主管,进入业内人士,他的记载真实可信。

1.6 官药局意义重大与经受考验

第一,官药局使宋代药业出现了官营、民营2种所有制并存局面,两者相互竞争、补充,有利于药业发展。第二,官药局网点增加,改善了城乡人民的医药供应,有益于破除巫术迷信。第三,官药局颁行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是成药配制的国家标准,为宋代及后世成药生产、推广起了很大促进作用。第四,官药局是宋朝国家级成药生产经营实业,规模相对较大。产品以成药形态流通,提高了药品附加值,起到了促进经济效益,带动药材生产流通的作用,使药业的整体水平和医药分业上了一个新台阶[2,7]。

因推动变法触犯官僚权贵利益,王安石一直受到他们的强烈反对和攻击。执行中又犯政策扩大化及政府垄断市场,使市场繁荣受损、贫民失业导致民怒。熙宁七年(1074年),王安石被迫罢相,出任故里江宁(今南京)知府。熙宁八年(1075年),王安石复宰相之位。熙宁九年(1076年),王安石再次被罢免,退居至江宁不出,封为荆国公。此后,由宋神宗亲自主持变法推行。1085年,宋神宗逝世,不满10岁的小儿宋哲宗赵煦继位,实权落在垂帘听政的宋神宗母亲太后高氏手中。高氏出身大官僚家庭,耳闻目睹皆为反对新法怨言,因而早就不满宋神宗支持新党变法。垂帘不久,高氏即宣布停止新法,起用反对变法的旧党核心人物司马光为宰相,推行了16年的变法终被废除。1086年,王安石抑郁而终,但是官药局的建设于国于民都有利,也并未触犯官僚权贵利益,因而得到继续发展。

2 民营药业农工商体系初步形成

2.1 城市药业

北宋京城汴梁是全国人口最多的大城市,已逾100万人,极盛时过150万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宋徽宗政和至宣和年间(1111—1125年),开封有名号的药铺有21家:大内(皇宫)西廊南去有百种丸药铺,御廊西有香药铺,潘楼东旧曹门街有李生菜小儿药铺、仇防御药铺,牛行街有刘家药铺;马行街北的药铺特别集中,有大骨传药铺,金紫医官药铺有杜金钩家、主营独胜丸的曹家、主营口齿咽喉药的山水李家,小儿药铺有石鱼儿班防御、银孩儿柏郎中家,还有任家产药铺及香药铺;大内西右掖门外有张戴花洗面药、丑婆婆药铺,于道士卖齿药、荆筐儿药铺、盖防御药铺,大内前州桥东保康门有潘家黄芪圆,寺东门街有孙殿丞药铺、宋家生药铺[7-8]。

此外,摆摊、走街卖药亦不少。例如,大众娱乐场所“瓦子”中有人卖药,“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有人卖药[8]20-21,御街州桥至南内前一带,有早晨卖药的小贩,适应京城人赶早市习惯。有个叫张涣的草泽医,卖药来到都下,恰遇宋徽宗太子发痫病,名医诊治未效,召张涣入宫治愈,官至翰林医正。

南宋京城临安(今杭州),盛时人口已过120万人。药业经营分工更细,兴盛超过汴梁。吴自牧《梦粱录·铺席》记载,宋理宗淳祐年间(1241—1252年)有名号的药铺有18家:猫儿桥潘节干熟药铺,五间楼前张家生药铺,狮子巷口观复丹室,保佑坊前讷奄丹砂熟药铺,中瓦子前陈直翁药铺,梁道实药铺,金子巷口杨将领药铺,官巷前仁爱堂药铺,修义坊三不欺药铺,官巷北金药臼楼太丞药铺,漆器墙下李官人双行解毒丸,外沙皮巷口双葫芦眼药铺,太庙前陈妈妈泥面具风药铺,大佛寺疳药铺,保和大师乌梅药铺,三桥街毛家生药铺,石榴园金马杓小儿药铺,沿桥下郭医产药铺[7,9]。

这18家药铺也只是一部分。清河坊有蒋御药家,每到元夕,“闲(空闲地)置雅戏烟火,花边水际,灯烛灿然,游人士女纵观,则迎门酌酒而去”,可谓大铺,没有记载下来。小药铺可能更多。宋孝宗患痢,宫内众医治而不效,太上皇赵构十分忧虑,一日带随从巡市,遇见一小药铺,店主严姓,遣随从问能否治愈。答曰:专科。遂引入宫。严氏用新采藕节研细,用热酒调服,数服而愈。赵构大喜,赐以捣药金杵臼,并授荣誉性的防御使之官。世人称呼“金杵臼,严防御”。临安还有不少小本药摊,专卖膏药、手皴药、药线、香药、鼠药、蚊烟、荷叶、香囊等小商品[7]。

两宋时期,京城内的药肆经营具有独家性,生药铺专门经营药材批发,熟药铺专门经营成药,药铺名未冠“生”“熟”经营饮片配方。生药铺之批发,多为针对零售铺的二级批发,类似后世的拆药铺。而小儿药铺、眼药铺、风药铺、疳药铺、乌梅药铺、丹药铺(丹室)、口齿咽喉药铺及卖独门成药药铺[7],是表示各自的经营特色和销售服务对象;那些流动药摊及卖膏药等小经营,则是对大药铺经营不足的一种补充。

零售药业扩大,推动药材贩运业、批发业和加工业发展。孟元老形容开封药材市场是“香山药海”,可见规模庞大。临安不仅有综合性的“炭桥药市”,还有“川广生药市”“象牙玳瑁市”和“珍珠市”3个常年专门市场[10]。

临安的民间药商率先于全国开办专事饮片、成药生产的“生药饮片”和“熟药丸散”作坊,是记录在案我国最早由个人经营的饮片、成药实业。制药作坊详细内容见2.4。

苏州在政和三年(1113年)升为平江府后,药业发展很快,城内药铺林立,形成药市街和药材市场。宋徽宗、宋钦宗时内侍李从之也在城内开起大药铺,雇人甚多,外州县购药者日众。郭姓药家,制丸用朱砂为衣,称朱砂丸,新奇瑰丽,世人争购,因而成为巨富。朱姓药家,灯夕之盛,号称天下第一。药商江仲谋,于府内饮马桥南启熟药铺,绍兴五年(1135年),又在常熟梅里镇启一肆,生意都很兴隆,成为平江府的著名药商。

建康(今江苏南京),药业有生药铺、熟药铺分工。《游宦纪闻·卷五》记载:“辛弃疾在建康为官时,一次忽得疝疾,阴囊坠重胀大如杯。有道人叫取叶珠,用东壁土炒黄色,水煮烂,入砂盆(粗陶乳钵)内研成膏,每次用无灰酒(未加石灰液沉淀的粮食发酵酒)调服二钱,即消。叶珠是鲜薏苡仁别称,城内没有,只于生药铺买薏苡仁”。

饶州(今江西鄱阳县),药业本较兴旺。《夷坚志》记载:“饶州民郭瑞友患翳膜障蔽,得知獭掌散、熊胆丸可治。到市上买二药,得獭掌散,点之不效。后得熊胆丸方,即依方市药,旬日乃成,服之二十余日,药尽眼明”[11]。熊胆丸用药17味:熊胆一分,黄连、蜜蒙花、羌活各半两,防己二两半,龙胆草、蛇蜕、地骨皮、大木贼、仙灵脾各一两,瞿麦、旋复花、甘菊花各半两,蕤仁一钱半,麒麟竭一钱,蔓菁子一合,研末,羯羊肝一具,作丸。麒麟竭即血竭,为活血消肿止痛药,时从南洋进口。饶州药业能凑齐熊胆丸方,说明经营品种比较齐全。《夷坚志》还记载,饶州世传高家风药铺,居城内德化桥,因用一人手执叉钩、一手牵一黑漆木猪雕像为市招,故得“高屠”雅号,十分著名[11]1459。

蕲州(今湖北蕲春县),有名医庞安时家数代人业医营药。到庞安时之际,名声更响,四方来求医买药多得日满其门。距蕲州西南30里(1里=500 m,下同)的蕲口镇(今蕲州镇),处于蕲水入长江之口,是一个居民繁错的水码头。南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诗人陆游复官调任夔州(今重庆奉节)通判时,坐船溯长江而上。船至蕲口镇靠岸,陆游下船买熟药。没想到的是,蕲口镇药肆经营品种十分齐全,连一些鲜药引子也有供应,令他十分赞赏。

成都,有50万人口,药业较前更加兴盛。著名药业是唐慎微的医家药铺。唐慎微蜀州晋原(今成都崇州市)人,出身世医之家,元祐年间(1086—1094年)应成都知府李端伯招迁居成都。唐慎微在为医中收集方药资料,写成《经史证类备急本草》(简称《证类本草》),载药1748种,影响医药界500年之久。但宋代成都药业以药市发展最为突出,每年有大慈寺、玉局观两地多次举行的定期药市,吸引了全国多地药商参与交易。川产的川芎、大黄、巴豆、巴戟天等15种药材,被《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用川、巴字头的处方名收载。市场上最著名的成药是供急救用的解毒丸,一丸卖到一千文钱。成都可誉为宋朝的药都。

广州,继承唐代地位是宋朝的外贸中心。数以万计的外国商人及其家属常驻这里。大约60种外国药材和60种中国药材在这里装卸进出。进口药以犀角、象牙、香药居多。宋朝政府在这里获得了丰厚的外贸收入,本地商人则发挥己之所长,开辟了生产经营的新门路。受大食国优质蔷薇香水启发,广州药商开始研制本地香水。《铁围山丛谈》记载:“今广州仿外国造香水,则不能得其蔷薇,只好取素馨花、茉莉花为之,亦足袭人眼鼻”[4]98,是一个开创性成果。还曾有广州药商潘成长途贩运香药到成都药市交易,获利丰厚成为富商。

2.2 药市

药市是出售药品的场所,有常年药市和定期药市2种市场形式。本文特指定期药市,首先在四川蓬勃发展起来,先后有梓州药市、成都大慈寺药市和成都玉局观药市三处。在四川众多的蚕市中,还有药农卖药的小药市。定期药市结束,本地药商仍在市场上常年经营。

2.2.1蚕市中的小药市 在一年一度蜀地众多蚕市中,有药农卖药的“小药市”。南宋史学家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宋真宗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三月辛巳(30日),比部郎中蔡汶使西川还,言川、峡每春州县聚游人货药,谓之药市,望令禁止。上曰:远方各从其俗,不可禁也。”[12]蜀人黄休复《茅亭客话》,记载了蜀中蚕市概况和一批卖药人:“蜀有蚕市,每年正月至三月,州城(成都)及属县循环一十五处,耆旧相传……因是货蚕农之具及花木果草药什物。有鬻龙骨叟,与孙儿辈,将龙骨、齿、角、头、脊之类,凡数担,至暮,货之亦尽。”同书还记载华阳县村民采枸杞根、青城山村民采薯药在市场上售卖[13]。

2.2.2梓州药市 梓州药市起于唐末大中十三年(859年)九月九日,起初是八日夜至九日晨的一宿夜市,到宋仁宗天圣年间(1023—1031年)延长到3天。南宋人陈元靓《岁时广记·置药市》中有明确记载:“唐,王昌遇,梓州人,得道,号易元子,大中十三年九月九日上升。自是以来,天下货药辈,皆于九月初集梓州城。八日夜,于州院街易元(道观名)龙池中,货其所赍之药,川俗因谓之药市。递明而散。逮国朝天圣中,燕龙图肃知郡事,又展为三日,至十一日而罢。药市之起,自唐王昌遇始也。”[14-15]

2.2.3成都大慈寺药市 宋人蔡絛回忆北宋事,于南宋初写成《铁围山丛谈》记载:“往时川蜀俗喜行毒,而成都故事,岁以天中(5月5日)、重阳(9月 9日)时开大慈寺,多聚人物,出百货。其间号名药市者,于是有于窗穴间呼‘货药’一声,人识其意,亟投以千钱,乃从窗穴间度药一粒,号‘解毒丸’,故一粒可救一人命。”[4,15]

2.2.4成都玉局观药市 成都玉局观,东汉名玉局治,唐时避唐高宗李治讳改玉局化,宋承之,但南宋时有人称玉局观。玉局观药市地点,最初并不在玉局观而在州南门,开市只重阳日1天,后扩大到2~5天。很多宋人都有明确记载。

宋仁宗庆历年间(1041—1048年),田况任益州知州。田况喜游乐,写有21首成都遨乐诗,其中一首名《重阳日州南门药市》,首次用诗歌形式记载了北宋中期成都举办药市的时间、地点和名称:时间是九月九日重阳日1天,地点在州南门前空地,称呼全称为“成都南门重阳日药市”[15]。诗存明人《全蜀艺文志》。原文及译文如下。

原文
岷峨旁礴天西南,灵滋秀气中潜含。
草木瑰富百药具,山民釆捋知辛甘。
成都府门重阳市,远近凑集争赍欣。
市人谲狯亦射利,颇觉良恶相追参。
旁观有叟意气古,肌面皯黣毛鬖鬖。
卖药数种人罕识,单衣结缕和阴岚。
成都处士足传记,劝戒之外多奇谈。
盛言每岁重阳市,屡有仙迹交尘凡。
俗流闻此动非觊,不识妙理徒规贪。
惟期幸遇化金术,未肯投足栖嵓嵓。
予于神仙无所求,一离常道非所耽。
但喜见民药货售,归助农业増耡芟。
译文
岷峨山雄卧西南,温湿雾气山中盘。
草木富集百药聚,山民采集亦辛甜。
成都府门重阳市,远近来药争售欢。
诡诈商人只为利,感知良奸杂相参。
观旁一老意气古,长发蓬松瘦黑面。
卖药数种人罕识,线缝单衣风飘然。
成都处士传过头,劝诫之外多奇谈。
述说每年重阳市,常有仙人会凡间。
世俗闻此动非贪,不识奥妙求枉然。
惟望幸遇化金术,不再投足攀高险。
我对神仙无所求,绝离人间非所愿。
只乐见民药快售,回家助农添锄镰。

这首诗有三点值得注意:一是首次对北宋成都南门药市举办的时间、地点、名称作了官方记载,但场面、规模记载不足。地点在州南门前,距离玉局观还有一里许,说明宋仁宗庆历时规模不大,是北宋成都玉局观药市的初始阶段。二是全诗24句,言神仙(道士)药市卖药占14句。表达高明的医术、高效的药品只有神仙才能掌握。这是医药业发展水平还不很高的表现,人们渴求有高水平的医药服务。另外,其他宋文也有道士在药市卖药记载。三是州南门药市中,有不少是附近的农民卖药,说明他们是非专业药商,卖药为补助生计和添置农具。

嘉祐二年(1057年),北宋文史学家宋祁(998—1061年)在成都任益州知州。他在所著《益部方物略记》中记载:“成都九月九日药市……芎与大黄如积,香溢于廛(存放地方)……今医家最贵川芎、川大黄。”又记载:药市上有优质的彰明产重及一两的大附子出卖[15-16]。

陈元靓《岁时广记·吸药气》对成都药市记载较详。他说:“成都九月九日为药市,诘旦尽一川所出药草异物与道人毕集。帅守置酒行市以乐之,别设酒以犒道人。是日早,士人尽入市中,相传以为吸药气愈疾,令人康宁。”[14]93

大意是说:“成都九月九日举办药市。早晨,全川所出药材及珍稀之物和卖药人全都集中在市场上。成都帅守(知府、知州统称)举杯祝贺开市使大家都很高兴。他还另外设酒欢迎前来参加药市交易的同道之人。这天一早,官员们和老百姓都到药市中来进行深呼吸,相传吸进药气可以治病,令人健康安宁。”[15]

这种官、商、民共庆,大家都来吸药气愈疾场面,反映药市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政治地位有很大提高。

政和年间(1111—1118年),进士江少虞在《宋朝事实类苑》中记载益州药市:“四远皆集,其药物多,品甚众,凡三日而罢。”[17]

成都南门重九药市南宋初发展到鼎盛,形成了以玉局观为中心、定期举办、有州府最高长官携随员参与巡市的大型药材交易专业市场。宋代笔记作家庄季裕绍兴三年(1113年)写的《鸡肋篇》中记载了成都重九药市:“重九药市,于谯门外至玉局化、五门,设肆以货百药,犀麝之类皆堆积,府尹、监司皆步行以阅。又于五门之下设大尊(酒器),容数十斛,置杯杓,凡名道人者皆恣饮,如是者五日。”[18]大概此时,成都重九药市已习称为成都玉局观药市。

南宋史学家祝穆,在宋理宗嘉熙三年(1239年)写成著名的地理著作《方舆胜览》,他在成都风俗“蚕市药市条”中记载:“成都古蚕丛氏之国,其民重蚕事,故一岁之中,二月望日(十五日)鬻花木、蚕器于其所者号蚕市;五月鬻香、药于观街者号药市;鬻器用者号七宝市”[19]。

时成都有内外两道城墙。内城墙南门就称南门,又称“谯门”,因城楼上建有瞭望台而得名。外城墙南门名“得贤门”,因门上建有得贤楼而得名,又因楼下开有五道城门俗称五门。出谯门往左一里有道观玉局化[20]。所以,谯门、玉局化、五门,三者大致在一条长数里呈阿拉伯“7”字形的折线上。五门城楼巍峨华丽,城门内外,北自谯门,中经玉局化,南到五门,是繁华的商业区和游览地。尤以药市著名。五门设酒,证实了陈元靓成都药市帅守置酒迎宾记载。

成都人喜欢香药,国外香药是成都药市的重要商品。《方舆胜览》说成都“五月鬻香、药于观街者号药市”,说明成都玉局观药市形成就与卖香药有关。因而药市上外国香药货源充足,来路广泛。《岭外代答·卷五》记载:蜀地大商人贩运蜀锦至广南西路钦州(今广西钦州市)博易场,换取交趾国(今越南)香药运回成都销售,一年往返一次,“每博易动辄数千缗”[21],生意做得很大。还有人发现除广州商人潘成外,泉州苏姓药商也贩香药往来于成都,富至巨万[22]。

宋代成都虽有著名的大慈寺药市。但是,真正的药市是以药材商品为主,品种多、数量大、灰渣重,进出运输,车水马龙,需要有玉局化药市那样的广阔户外空间。所以,喜好医药的南宋诗人陆游(1125—1210年)在成都为官时,常去两处药市察看,他在《老学庵笔记·卷六》中对比说:“成都药市以玉局化为最盛,用九月九日。”[23]

魏华仙[24]整理发现,宋代玉局观药市有“二月八日、三月九日、九月九日”3次开市,资料来源有《岁华纪丽谱》《成都遨乐诗》。

《岁华纪丽谱》《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是元末进士、史学家、成都人费著所作。内容是依时序从正月元日至年末冬至日,逐条记载一年之中的节庆日活动——成都官府和老百姓的庆宴游乐过程,形象生动细致。历代有关元朝成都社会风俗研究都常引用,认为是元代史实。清末成都人傅崇矩[25]在写《成都通览》时,将费著《岁华纪丽谱》全文,以《元朝之〈成都岁华纪丽谱〉》为题,收入该书《成都之民情风俗》中。与药市有关的内容如下:1)“二月八日,观街药市。早宴大慈寺之设厅,晚宴金绳院。”2)“三月九日,观街药市。早晚宴如二月八日。”3)“九月九日,玉局观药市。宴监司宾僚于旧宣诏亭,晚饮于五门。凡二日。官为幕帟(小帐幕)棚物,以事游观。”

关于为何将《岁华纪丽谱》记载列入宋代史料,谢元鲁[26]研究认为,《岁华纪丽谱》作者应非元代人费著,而是宋代人。其理由有三:一是《岁华纪丽谱》中若干内容文字是直接抄录宋代相关著作而成,因而涉及的内容、职官、政区沿革均为宋代实际。二是书中涉及的不少寺院,宋代时尚存,宋末元初战乱中已毁,后也未复。三是书中记述的官民游乐、歌舞升平景象,与元军在南宋理宗端平二年(1235年)后,3次攻破成都大肆烧杀、城市破败恐怖的实际不相符合。故上述三处药市多人将其归入宋代史料。

至于“观街”在何处有不同说法。魏华仙说在“玉局观前”,笔者十分赞同。玉局观是买药卖药人都熟悉的药市老地方,二月八日、三月九日的卖药人也必然去那里卖药。玉局观庙宇不大,又在大城之内,观前早已形成街道,卖药人都在观前街道设肆货药,故《方舆胜览》将玉局观药市有时简称为“观街药市”。2次观街药市,是对一年一度重九药市的补充,规模比重九药市小。

可以看出,玉局观药市北宋至南宋前期只九月九日一天开市,以后市期增至2~5天,为秋市。南宋中期增加了二月八日、三月九日2次春市。春秋两季3次开市,市期共不足10天,满足不了市场对药材的常年需求。南宋后期,成都药市发展为沿街设肆货药的常年药市。宋末元初诗人汪元量到过成都,写下了一首《药市》诗,为此提供了史证。诗文为:“蜀乡人是大医王,一道长街尽药香。天下苍生正狼狈,愿分良剂救膏肓。”

南宋经历宋金、宋蒙两场战争,军民伤病大增,国家和民众对药材需求迫切,药商也希望尽快完成购销流转,因而药市变成沿街设肆卖药的常年市场以方便交易;但也有人认为:汪元量《药市》诗写于元初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前后。于是,笔者查找汪元量的相关资料,发现汪元量原来是文学史上的著名诗人,甚至被认为是宋元时期的杜甫。他写成都药市诗,具有相当的传奇性。

汪元量(1241—1317年),钱塘人。南宋后期至元朝初期诗人,兼南宋宫廷乐师。1276年,蒙古军占领南宋京城临安,不满6岁的小皇帝赵显在母亲(全皇后)、祖母(谢太皇太后)的带领和朝官们陪同下向蒙军献城投降,南宋三宫人员被送京城大都向元世祖忽必烈行“朝觐之礼”。赵显一行到京,忽必烈很快召见,并封赵显瀛国公爵位。赵显的祖母、母亲都封爵受到较好安置。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赵显18岁,忽必烈对赵显母子重新作了安排:赐钱令赵显去吐蕃(今西藏)出家学佛;令其母出家为尼;令汪元量出家为道士,并令汪元量到成都完成送赵显入藏的使命。故汪元量到成都时受到了官府的接待,游览了市容和名胜古迹,见到了成都药市。汪元量只送赵显母子到川藏边境而止,后回家乡一带游历、写诗至终。赵显入藏为喇嘛35年,潜心学习藏文、研究藏佛,终成藏佛界著名学者和翻译家,成为一段历史奇事[27-28]。

汪元量到成都完成使命时,正值元初经济恢复时期。成都药市恢复发展,只能在宋末药市基础上进行。所以汪元量写的《药市》诗,实际上也是南宋后期成都药市的现实反映。

2.3 药材民族贸易

两宋北边的辽、西夏、金、蒙古,西南的吐蕃、大理,虽然这些地区与宋朝时有战争,但由于彼此需要,商业贸易从未间断。双方在边境设立官办榷场,进行大宗货物交易,称为互市;小规模榷场又称和市,为边民日常用品交易场所。官府对榷场进行严格管理,监察违禁物品并征收商税。

北宋向辽输出盐、茶、绢、一般药材、硫黄、焰硝及香药、犀角、象牙等。辽向北宋输出马、羊、骆驼、皮毛及珍珠(北珠)和人参等药材。

北宋用丝织品与西夏交易甘草及牛羊;用香药、生姜、玉桂、漆器等交易西夏的蜜蜡、麝香、羚羊角、硇砂、柴胡、苁蓉、红花。西夏的枸杞、大黄颇负盛名,是商人贩运各地的大宗药材。西夏也与西边的回鹘贸易,商品中有药材和香药。运往宋地的回鹘商品,西夏则收1/10的过境税。

大理、吐蕃政权用马匹和麝香、牛黄、犀角、珍珠、水银及其他地产药材,换取宋朝的盐、茶、锦、纸等商品。吐蕃首领还常遣使献贡马匹,求得宋廷回赐茶、药、袭衣(全套衣物)、金带等物。宋真宗景德三年(1006年)五月,吐蕃首领铎督禀报,部落有疾病流行。宋真宗即“诏赐白龙脑、犀角、硫黄、安息香、白紫石英等药,凡七十六种”[29],进行了一次有力的救助。

大理政权也常向宋乞贡,以换取宋廷回赐。《宋史·外国四》记载: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年)二月,大理遣使“至京师,贡马三百八十匹及麝香、牛黄、细毡、碧玕山诸物。制(皇帝的命令)以其王段和誉为金紫光禄大夫(正三品)、检校司空、云南节度使、上柱国(一级勋号)、大理国王。”

2.4 制药作坊

官药局的制药作坊先名“修合药所”,后定名为“和剂局”。北宋徽宗时已发展到2所,每所30人,设在京城开封。南宋高宗时设和剂局1所,设在京城临安太府寺内。和剂局生产由“修合官”负责,运作以《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为配本。配本始于元丰年间的《太医局方》,后经过历时150年的5次修订。大观年间修订后名《和剂局方》,绍兴、嘉定、宝庆、淳祐修订后名《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最后定型的南宋淳祐本《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共10卷,按主治分为治诸风、治伤寒、治一切气、治痰饮、治诸虚、治痼冷、治积热、治泻痢、治眼目疾、治咽喉口齿、治杂病、治疮肿折伤、治妇人诸疾和治小儿诸疾14门,另有诸汤、诸香2门,共16门,载方788首。书中记载药品生产剂型主要是丸剂、散剂和煮散剂。也有标明为汤、煎、饮剂的,但实查其商品形态,都是“为末或为粗末”水煎服的煮散剂,每卷都有这种情况。如卷一的小续命汤,卷二的小柴胡汤,卷三的理中汤、木香流气饮,卷四的茯苓半夏汤,卷五的黄芪建中汤、清心莲子饮,卷六的龙脑饮子、黄芪汤,卷七的荆芥汤,卷八的常山饮,卷九的胶艾汤、虎珀泽兰煎,卷十的清凉饮子等[30]。另有少数内服膏剂、外用油膏剂、膏药剂及锭剂、熨剂、灸条剂。丸剂主要是蜜丸,另有水丸、糊丸、蜡丸和半浓缩丸。全书后附《指南总论》上中下3卷19篇,卷上中的《论炮炙三品药石类例》,为炮制规范,对185种药材炮制方法作了明确规定。《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成为宋朝制药的国家法定标准。

和剂局的规模、设备,两宋京城官药局均无记载。唯一所见,是南宋平江府地方官药局“济民药局”写的《济民药局记》。济民药局有房屋35间,炮制场所,制剂之地,驻局监官与现场药官,以及生活设施库房、粮仓、厨房、浴室,制药设备火炉、石磨、煮药锅、石冲窝,两边排列井然有序,无不全备。建筑总共花消工匠、木料、石料费用,钱以缗计,用去7845缗;米以石计,消耗323石。建成后,又以2万缗钱充流动资金,为采购药材、物品费。凡是川广水陆之产,金石草木之品,没有珍贵药材不被买回,不因产地遥远不去采购。济民药局宗旨是:希望有益大众,故制药求真;不求赢利超过太府寺官药局,故售价低廉。平江府济民药局的投资、规模、设备,都超过了北宋初建的开封官药局[31]。

民营药业也建有制药作坊。周密《武林旧事·作坊》共记15种作坊,“熟药圆散”作坊和“生药饮片”作坊排在前2位,并说药铺去作坊购进“已成之物”,可得“十一之利”[32],利不算高。可惜周密无两者更详细的介绍。

2.5 药材种植业

宋代有小规模的官营药材种植场——太医局设置的300亩(1亩≈666.67 m2,下同)药园。药园由2名药园师指导,招收8名青年为药园生,学习种药和采收加工。毕业后留园或分配到地方从药。所种药材多为太医局医用的鲜药,未形成药材商品投入市场流通。太医局本是国家医学校,药园实为太医局培养药材种植人才的药学部,药业体系包含农工商三大部门,宋朝政府早有明确认识。

药农自种药材的品种较多。郑金生《宋代本草史》统计:有人工栽培的药材,《本草图经》记载77种,其他本草及笔记、方志记载61种,合计有138种,除去粮、果、蔬类仍有80余种,但是绝大多数并未形成规模种植。唯一形成规模种植的有2个地方的2种药材:蜀地彰明的附子和浙江东北部的茯苓。

彰明县(今四川绵阳江油市彰明镇)附子种植面积10 400亩,年产干附子16万斤以上,是彰明农村一项重要产业,也是全国附子、天雄、川乌的生产基地。产新季节,近至川陕,远至闽浙,都有药商前来采购。彰明县令杨天惠写了一篇专论《彰明附子记》,记述彰明附子所产乡镇、种植规模、栽培方法、采收加工、商品规格、形态特征、优劣鉴别及市场销售、药农收入等情况,并批评了本草书中一些错误说法,是一篇较为全面、权威的附子专论。该文存于南宋人赵与时所著《宾退录·卷三》。现据当代《经史百家医录》所载《宾退录》原文摘录开头一段:“绵州故广汉地,领县八,惟彰明出附子。彰明领乡二十,惟赤水、廉水、会昌、昌明宜附子。总四乡之地,为田五百二十顷有奇,然秔稻之田五,菽粟之田三,而附子之田止居其二焉。合四乡之产,得附子一十六万斤已上。然赤水为多,廉水次之,而会昌、昌明所出微甚。”[33]笔者写有一篇《北宋杨天惠〈彰明附子记〉译评》可供参考[3]。

值得特别赞赏的是宋代茯苓栽培法创新。茯苓梁代已知用砍倒松树,让其自然生长茯苓的粗放法生产。《本草经集注》说“形多小,虚赤不佳”。南宋时,浙江药农用鲜的小茯苓,夹在松材内的“肉引”法繁殖,3年长成大苓。这一珍贵创举记录在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种茯苓》中:“茯苓生于大松根之尚矣。近世村民乃择其小者,以大松根破而系于其中,而紧束之,使脂液渗入于内。然后择地之沃者,坎而瘗之。三年乃取,则成大苓矣。洞霄山最宜茯苓。往往民多盗种密志之而去,数年后乃取焉。种者多越人。”[34]释义为:茯苓寄生在大松根之上。近世乡村农民选择小的鲜茯苓,取大松根一段破开,将鲜苓系于其中,再捆紧松根,使松根的汁液能够渗入鲜苓之内。然后选择肥沃之地,挖坑埋之。经过3年后挖取,就长成大茯苓了。浙江余杭县(今浙江杭州市余杭区)境的洞霄山最适宜种茯苓。村民常是独自偷种留下隐密标记而去,几年后再来收取。种茯苓者多是浙江东北部昔日的越国人。说明用此法种茯苓非个别人,而是有一定群体性和地域性。

宋代浙东北茯苓、川北附子出现规模种植,官方和民间的成药、饮片作坊兴起以及城市药铺普及、药市繁荣,标志宋代药业的农工商体系初步形成。

宋代茯苓“肉引”种植法一直沿用至20世纪70年代初。后湖北省中药材公司在华中农业大学扬新美教授指导下,完成了“茯苓纯菌丝菌种”研究,随即用茯苓纯菌丝接种繁殖成功。茯苓大田生产由“菌引法”取代了流行千年的“肉引法”。如今,茯苓产地扩大到南方多省,彰明至今仍是全国附子主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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