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佛教与抗战动员

2020-01-09 16:59杨子佼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南岳佛学佛教

杨子佼

南岳佛教与抗战动员

杨子佼

(湖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在全民抗战的背景下,南岳佛教遵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教理,秉承“上马杀贼,下马学佛”的理念,通过思想、文化和社会动员为抗战贡献力量。他们以佛教思想宣传抗战理论,通过创办刊物、兴办教育促进抗战期间文教事业的发展,组织抗战团体进行抗战救亡活动。于此,南岳佛教大大提升了其社会影响力,获得政府以及诸多民众的关注和好感。

南岳佛教;抗日战争;社会动员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南岳佛教亦饱受战争影响,原本平静的生活被侵扰。据当时的僧侣描述:“敌机袭击南岳数次,就是在南岳镇上的岳庙,大殿上,偏殿上,都被敌人炸毁了一角!其他寺院的殿堂都整个的毁灭在敌人的轰炸下了,就是那放生池都被炸毁,放生池里的鱼龟也被敌人当作目标了!”[1]抗战胜利后,另有时人回忆道:“乃前年倭寇侵入湖湘一度沦为敌手,使我庄严灿烂之南岳䪺变为腥氊荆棘之场所。如中山堂图书馆,岳庙,农工二专校,私立岳云中学,五四中学均被摧毁,其他名胜古迹均被破坏。”[2]因日本的残酷行径,南岳寺庙、古迹皆遭炸毁,许多基础设施也尽被损毁,佛教徒的人身安全间接受到威胁。这种情况下,南岳佛教意识到只有尽快结束战争并取得胜利才能恢复安稳的出世生活,因此需要所有中国民众的努力,佛教徒也必须肩负起抗战救亡的重任。

抗战期间政府呼吁全民族抗战,佛教界积极响应号召并涌现出大批杰出的爱国僧人。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圆瑛法师在沪主持“中国佛教会理监事紧急会议”,呼吁全国佛教徒共同抵抗日本侵略,并成立“中国佛教会灾区救护团”承担起前线的救护工作;太虚法师在庐山发出“诜”电《告全日本佛教徒众》,希望日本佛教信徒能“大启慈心慧眼,以之自救救人矣”,后又在重庆亲自主持“佛教训练班”收留从沦陷区逃亡的佛教徒;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打响后,“上海僧侣救护队”的百余名僧人冒着枪林弹雨奔赴抗战前线开展救援[3]。这些僧侣的爱国举动为南岳佛教树立了榜样,他们也不甘落后,改变清净修行的处世状态,走向社会参与抗战。在此期间,他们积极组织救援活动,发展文化事业,宣传抗战思想,与政府积极互动,将抗日救亡活动与自身发展紧密联系。

关于南岳佛教抗战活动的议题在学界已有部分研究成果,现有成果多侧重于南岳佛教的抗战团体研究[4-6]。在本文中,笔者拟梳理相关史实,分析南岳佛教在思想、文化和社会层面进行的抗战动员活动,探求抗战动员中他们与政府的联系,以及探究其抗战活动与自身发展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南岳佛教的思想动员

南岳佛教合理利用佛教思想宣传抗战理论,同时给予抗战方法论指导,并且将佛学思想赋予更多政治含义,深入动员广大佛教徒和群众,使他们积极参与抗战。

(一)佛教思想论证抗战建国

抗战之前,人们熟知的佛学思想都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表现出佛教徒追求平和的思想。然而抗战却避免不了刀光剑影、上场杀敌。这貌似与主张平和的佛学思想不相符合。那么为了适应时局,佛教徒如何将佛学思想融入抗战理论?如何使佛学理论与抗战救亡融会贯通?

巨赞法师为改变佛教徒不问世事的消极状态,呼吁他们抵抗日本的侵略,以《优婆塞戒经》中的“在家菩萨,若得自在为大魔王,于自国土,常修知足。不以非法求觅财务,不举四兵而取他国”为例[7],以此为佛教讲求和平、反对侵略的铁证。暮笳在《狮子吼月刊》的代创刊词中直接引用“以菩提为因,以大悲为根本,以方便善巧为究竟”这句佛教遗训,他认为面对变化中的时代,针对“无佛心也无人心的疯狂侵略”,所有的佛教徒都应该“展开我们佛教本位的庄严而神圣的佛事”,即抗战救国[8]。他们通过解读佛学教义,向南岳佛教传达佛学的反侵略思想,即从正面明确佛教抗战的正当性与合理性。

佛教侧重歌颂无诤的和合,倡导和乐共存的道德,但抗敌杀贼似乎有违于佛教基本理念。于是,巨赞引用《增一阿含经》中的典故解答佛教徒的疑惑:波斯匿王白世尊曰,今此国界有大贼起,夜半兴兵擒获,今已攘贼……设我昨夜不即兴兵,则不获贼。尔时世尊告曰:“如是弟子,如汝所说”。所以“夫国界大贼,声势甚盛,其为邻国寇边无疑,王自讨之,而如来许之”[9]。他认为,现在国内的情况与波斯遇贼相似,当时波斯匿王兴兵擒贼为如来所允许,那么现在抗战救亡也同样符合佛理,由此得出反侵略为佛门弟子应承担之责任。而后,他又借菩萨话语进一步表明其观点:瑜伽菩萨戒曰“菩萨见劫盗贼,为贪财故。欲多造无间业。无间业成,当受大苦。如是菩萨以悲悯心而断彼命。由是因缘,于菩萨戒无所违犯,生多功德”。斯为明证。然则杀敌而死,乃无上光荣,最为得计之举[9]。于此说明佛教徒护国杀敌并不违背佛教戒律,并且抵抗外来侵略、保卫国家和民族的安全属于正当行为,这也是菩萨所主张的。巨赞利用佛经中的典故,从侧面再次讲述抗战救亡的道理。

(二)佛教思想指导抗战建国

优秀的宗教思想有助于匡正世道人心,确立伦理道德,引导信众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南岳佛教萃取佛学思想中的精华,为抗战出谋划策,即给予抗战方法论指导。

一方面,他们要求佛教徒改变自私自利的心态,拥有舍生取义的气魄。《地藏本愿经》中地藏接受了释迦涅槃前的重托,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宏伟目标;大乘佛教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敢精神,表现出佛教敢为天下先的处世态度。近代以来,中国社会面临危机,佛教徒更是要将大无畏的精神放在首位。巨赞发文描述以前的高僧如何舍身济众:值岁饥荒,死者无限……进不复求,乃净洗浴,取刀盐至深穷窟饿人所聚之处,次第授以三归,便挂衣钵着树,投身饿者前云:施汝共食。众难饿困,犹义不忍受。进即自割肉柱盐以啖之[10]。从而号召南岳佛教学习以前僧侣的献身精神用于抗战报国。岂予又呼吁道:为中国、为四万万五千万同胞流了血的负伤同志,根据“三界唯心”的说法,无疑地都是我们心窝里的众生。他冷,我们就不得独自过着温暖的生活!他饿,我们就不能独自过着保障的生活![11]要求佛教徒怀揣普度众生的想法,拯救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中国民众。古人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也正是抗战时期所有的中国人需要拥有的。

另一方面,他们要求佛教徒达到“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的境界。暮笳认为“要能沉着应变的忍受一切内忧外逼”,并表示“世界上精神最愉快而最崇高的,就是那些在肉体上受尽虐待的人。所谓真文明的产生地,就是从牢狱到刑场。一条抹布,层层迭迭的折痕中,那里面却藏有一个值得万人歌颂的伟大灵魂”,所以我们必须要“沉默地忍受一切精神肉体上的痛苦,拒绝一切外来的诱惑和试探”[12]。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看出,面对抗战,人们的肉体和精神需要经历双重应变才能实现伟大的理想。巨赞也在《为七七抗战二周年纪念告同胞书》中提到,要知道人生的最大目的不是为了肉体的保养,而是要借肉体以完成精神的永生[13]。鼓励精神的升华以实现抗战的胜利。他们认为战争实际是对人肉体和精神的考验,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要想获得最终胜利就必须忍受战争给人身心带来的痛苦和伤害。

(三)佛教思想结合三民主义

抗战爆发之前,因三民主义在各界产生巨大影响,即有佛教界人士将佛学思想与三民主义相结合。1919年,太虚发表《释中华民国》,将三民主义的民生分为民富和民福,以对应佛教的色与受;将民权分为民意和民行(谓智、德力),以对应佛教的想和行;民族则解释成民性,对应佛教的识[14]。心声在《佛学与三民主义》中认为佛教以觉化众生的动机与三民主义的原理是没有区别的[15],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利用三民主义宣传佛教思想。与此同时,国民政府也利用佛教思想宣传三民主义。1931年,驻印度总领馆在《外交部公报》发表文章提出要“以佛语宣传各种新章及三民主义之法”,并且宣称“自光复以来,至今藏人不知我国改建国民政府,至于三民主义建国方略、五权令法更是茫然。若政府对藏民宣传时必先引佛语使易明白,如:孙总理所求之自由平等即佛经所云众生一切平等之意;孙总理所称救国救民即佛经所谓救苦救难之旨。又可谓:总理即佛之化身”[16]。试图将佛学理论与三民主义结合,用佛学思想诠释三民主义,从而实现政治的需要。

1939年5月,在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大会上,南岳游击干部班的政治部主任陈烈希望南岳佛教积极参与抗战活动,并“在总理遗像之前,敬一尊佛像,烧一炉檀香”[7],以此谨记孙中山总理的思想。1939年7月,南岳佛教的抗战事迹渐为人所知后,湖南省抗敌救国动员会和《国民日报》社便宴请巨赞法师商议南岳佛教具体的抗战计划。席间任启珊希望佛青团能领导长沙僧尼进行精神动员、举行国民公约宣誓,刘业昭希望他们能借佛教仪式宣传三民主义。对此,佛青团回应:“总理的哲学思想,倾向于唯心论,而佛教也以唯心论为出发点。所以佛法可以补助三民主义,在理论方面作更深一层的解释。”[17]使佛法与三民主义相得益彰。后巨赞为佛青团辅助开办“僧伽训练班”,在训练计划上他明确表示“精神方面——增加其对三民主义及佛学的认识,提高其国家观念,坚定其对党国总裁的信仰,并强化其抗战情绪及牺牲奋斗的决心”[18],将南岳佛教进一步向三民主义靠拢。由此,三民主义成为南岳佛教抗战的指导思想,佛教思想又贡献于三民主义为抗战提供精神力量。

政府希望借助南岳佛教的影响力来宣传三民主义,这样不仅能吸引到更多社会团体和个人为抗战出力,还能加强抗战中政府的权威和力量。而南岳佛教为了进一步凸显其自身的价值,也积极与政府呼应,并且希望借助三民主义与佛学思想的结合,在提高国民国家观念的同时使佛学理论深入人心。于此,抗战中南岳佛教与国家产生“相互合作”关系,实现“双赢”。

二、南岳佛教抗战的文化动员

抗战期间南岳佛教通过创办杂志宣传抗战,兴办教育发展佛学文化,培养青年学僧参与抗战活动,在促进佛教文化事业发展的同时,也为抗战提供了人才和理论支持。

(一)创办《狮子吼月刊》进行舆论动员

1940年12月,巨赞、暮笳受道安邀请赴桂林筹办《狮子吼月刊》。月刊先后刊出“烽火照耀下的佛教姿态特辑”“抗战以来的佛教动态特辑”介绍抗日战争爆发以来佛教界的贡献;开辟“社中座谈”栏目谈论抗战背景下佛教出现的问题;通过“新佛教运动通讯网”刊登佛教新闻,展现佛教为抗战做出的努力;同时为了与读者更好地交流、收集读者的意见,设立“狮子吼邮箱”刊登读者来往信件。巨赞认为月刊将“阐扬佛的正义,来打击敌寇汉奸的疯狂行为与荒谬理论,在焦土上树立佛教文化的堡垒,从荆棘中另辟佛教新闻事业的新天地”[19]。于此,《狮子吼月刊》成为南岳佛教抗战宣传的前线阵地。

抗战爆发后,佛教界出版了大量刊物报道抗战情况,成为抗战动员的中坚力量,《狮子吼月刊》充分发挥刊物的舆论动员作用,时刻关注佛教抗战现实。巨赞发文悼念一位深入敌后工作而惨遭日军杀害的僧人:(理妙法师)奉命派赴湘北敌后工作以后对于敌情的揭露,交通的破坏,积功甚多,敌人恨之切骨,两月前在岳阳附近,被敌人搜捕,威迫利诱,皆不为动。结果,挖眼割耳,惨死在敌人的疯狂的兽行之下。就义前还高呼“中华民国万岁”不已[20]。此文章不仅向读者报告了日军的残暴行径,使他们间接感受到自身的危难处境,还将理妙法师树立为佛徒抗战榜样以供大家学习,从而激发其强烈的爱国心理。后月刊又转发海潮音杂志社的《各地佛教徒的进步姿态》一文,介绍广州佛教金卍字救护队面对日军的毒气战勇上前线进行救护,镇江超岸佛学院宣传队冒着倾盆大雨也不懈怠宣传工作,江苏的佛教徒大量接收难民、着手赈灾,各界佛教徒开展“佛徒号”献机活动等英雄事迹[21]。生动塑造出一个个英勇无畏的佛徒形象,号召全体佛教徒走出庙堂、共赴国难。

除此之外,月刊积极进行经济动员,鼓励广大民众竭力支援抗日前线。它首先指出“前线流血汗冒烽火的军队,则更能施内材的身命,以行大无畏施,其贵弟子从军及应徵出征的家属亦以励行内外财施,故我后方的群众,尤应以外财及法施慰劳之”,所以希望各佛教徒能够“各人从少吃一碗饭少嚼一茎菜的节制,不论两角三角一元两元的每个人多少要有些贡献,勿失去中国佛教徒竞修布施功德的最良机会,并表示我们僧徒较一般人加倍的爱国热忱”[22]。号召佛教徒节约报国。其次,月刊介绍僧人捐款捐物的光辉事迹,如报道南华寺的僧俗通过长期节约,筹集善款捐献给当局用作抗战的新闻,以此给佛教界树立榜样。此外,因佛教界的“佛徒号”献机运动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古徽就此事件在月刊中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全国80万僧尼,只要每人出一块钱,就可以买两架驱逐机,何况产业丰富的寺庙也还并不算少。所以最后我希望佛教整理委员会赶紧发动全国僧尼募献“佛教号”飞机,把佛教大雄无谓的精神,用事实表现出来[23]。期望佛教徒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将佛教大无畏的精神发扬光大。佛教徒本是素裹袈裟、吃斋念佛的贫苦和尚,他们却身体力行节约报国,这更能激励广大读者为抗战尽其所能。

不仅如此,月刊还踊跃宣传新佛教运动,并主张新佛教运动应与抗战相结合。暮笳在月刊的代创刊词上写道:(月刊)关于内容方面,着重用历史的眼光,对全部教理,作有系统的整理,顺应时代主潮,重新建立一套新佛教理论运动的基本理论。……对新佛教运动的现阶段,在理论与实践上,来一个全面检阅和重新估计,发动一场广大而热烈的论战,务必求得一个适当而可以推行无阻的结论[8],说明他考虑利用《狮子吼月刊》传播新佛教运动。新佛教运动是佛教的改革与发展,其发起者极力主张取佛教之精华,去其糟粕,破除世俗佛事中的迷信色彩,摒弃佛教的旧规陋习,从而使佛教焕然一新。巨赞认为“新佛教运动要和全面抗战、全民动员的阵容配合着,普遍发动佛教同仁参加实际工作”[24]。建议新佛教运动应与抗战相联系。他又指出“新佛教运动的同志前面,只有一个敌人——吮吸人类血液的日本恶魔”[24]。由此可知抗战时期中国处于一片动乱中,民族危机空前严重,这种恶劣的外部环境阻碍了新佛教运动进一步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佛教界必须将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通过民族复兴完成佛教复兴。于此,《狮子吼月刊》将新佛教运动与抗战救国联系在一起。一方面,新佛教运动推动着佛教的改革,从而动员佛教徒积极抗战;另一方面,抗战建国是促使新佛教运动继续发展的前提。他们互相促进,为国家的稳定和佛教的进步创造了条件。

(二)兴办教育机构培养人才

抗战期间南岳的僧伽教育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展,主要的教育机构有南岳佛学讲习所、华严研究社和觉民小学。这些教育机构在培养佛学人才的同时,还发展抗战人员,广开社会救济,为抗日战争服务。

南岳佛学讲习所创办于1929年,1949年停办,是南岳办学时间最长的僧校。授课内容以佛学为主,国文为辅;后期安排了英语、农学、公民等课程。所长道安法师认为当今世界乃文化交流的时代,鼓励学僧除学佛学外还学世学,懂中国文字外还要研究外国文字,世学可以学到生存的技能,英语能弘扬佛教于全世界[25]。并且除正规课堂教学外,有时也邀请一些著名居士和著名法师在讲习所作学术讲演,如邀请屈映光、太虚、虚云等人。此外,赴南岳参观游览的其他名人也应邀到学校里演讲,他们除了介绍专业知识和评价佛学理论,还宣传抗战思想,鼓励讲习所的学僧积极投入抗战队伍。学僧们开阔眼界、增长知识的同时,也坚定了爱国抗战的决心。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机轰炸我国后方城镇日益频繁。1938年8月,时任南岳佛学讲习所教师的道安法师等人发动僧侣组织“南岳僧侣救护队”,当时南岳五大寺院纷纷响应,参加者120余人,集中于祝圣寺接受基本救护训练。救护队的任务就是每遇空袭,携担架去现场紧急救护,转移受伤民众[25]。不仅参与现场救援,讲习所还收留战区的失学僧青年。1938年《海潮音》的一则佛教新闻提及:南岳祝圣寺附设之佛学讲习所,由离尘、空也、灵涛诸法师创办以来,颇具成效。近虽值国难时期,经费收入不无短绌,但仍勉力支持,继续开办。现有学僧30余人,已于国历二月二十日开学。并闻诸法师迭接法舫法师函请,设法收容战区失学青年僧伽;诸法师亦深感责无旁贷,如各战区学僧,不畏苦淡;亦当本“粒米同餐”之精神,广事容纳。此亦未始非战区失学青年僧伽之一佳音也[26]。

1938年10月,由于灵涛法师的积极推动和帮助,并在南岳佛学讲习所的影响下,上封寺宝生法师将沩山密印寺佛学院迁回南岳,在福严寺华严研究所的基础上创办了华严研究社。宝生法师自任社长,他的法嗣住持了然、监院镇清分别担任副社长和庶务主任,明真法师任教务主任,社内有学生20余人[25]。华严研究社是供南岳学僧学习的研究性机构,巨赞法师受邀在华严研究社讲解《瑜伽师地论》,同时研究社又邀请田汉等人向学员演讲抗日形势,号召学员投身抗日救亡活动。后来华严研究社的大部分师生成了“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的骨干,为抗日救亡活动发挥重要作用。

除创办僧伽教育外,南岳佛教界还开办了普通社会教育。当时有名的觉民小学即由南岳佛教各大寺院共同捐资创办的普通教育学校。它创办于1918年,校长由南岳各大寺院推选佛教代表人物担任。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由人民政府接办,改名为红星小学[25]。抗日战争期间觉民小学更是发挥了积极作用,招收社会上的贫困儿童和流浪孤儿,免费提供吃住,供他们入学读书。

这些教育机构积极组织后方救援,为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青年学僧提供基本生活与教育支持。青年学僧通过引导有计划、有组织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成为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的骨干。同时,南岳佛教捐资创办的普通学校救助了大量世俗人士,增加了南岳佛教对世俗社会的影响,现仍在世的老人回忆其在觉民小学的就读经历时,言语中仍充满感激与敬佩之情[25]。抗战中南岳佛教开展教育工作不仅为抗日救国献出一份力量,并且通过发展教育振兴了佛教。他们成立的教育机构大量普及基础文化知识,改变了大部分僧尼不识字的局面;教授佛学理论的同时,还设置普通世俗学科以实行互补,将僧伽教育与现代教育相结合;在教学过程中特别注重学僧“德性”的培养,巨赞法师在华严研究社讲学时提出“重气象、立志愿、敬师爱业、进德修学”的观点,将学僧“培养德性的补救”置于首位[25]。提高了南岳佛教僧侣的整体素质。

三、南岳佛教抗战的社会动员

南岳佛教的思想和文化动员最终为社会活动服务。1937年9月中旬,南岳各寺庙的年轻僧人组成10个大刀队,由湖南省国术馆派出的教官尹霁光、刘吕元组织教习各项刀术,他们苦练杀敌本领,待操练娴熟即请缨杀敌[27,p5]。1938年8月,南岳佛学讲习所教师道安法师等人发动僧侣组织“南岳僧侣救护队”,每遇空袭,携担架至现场紧急救护,转移受伤民众[27,p14]。两个组织虽为抗战贡献了一定力量,但南岳佛教希望成立更严密、更团结的组织以指导南岳佛教徒为抗战服务。就此“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之后南岳佛教抗战的社会活动多在此机构领导下展开。

1939年4月14日,巨赞与上封寺的知客、演文等五人决定筹备“佛教僧青年救亡团”,当时南岳的游干班政治部主任陈烈在看了救亡团的宣言后指出现阶段佛教徒们所要做的工作:第一,利用广大群众对于佛菩萨的信仰,说明佛菩萨也要他们起来保卫祖国,以坚定其抗战的决心。第二,用佛教反侵略的理论,对大部分信佛的日寇努力宣传,使他们知道宗教上所指示的侵略的恶果而厌战反战。第三,联合世界佛教徒及各宗教徒在精神和物质方面,作反侵略的总动员[7]。后在南岳游击干部班民运指导处帮助下,南岳200多个和尚与道士于4月23日在大庙圣帝殿举行动员会,游击干部训练班政治部主任陈烈主持各寺庙负责人联席会议,通过成立“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救亡团体的决议。5月7日,“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正式成立。

巨赞为“南岳佛道救难协会”起草《湖南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组织大纲》,共十条:

本会本大乘救世精神,尽国民应尽天职,集中僧道力量,参加战时工作,以期挽救国难为宗旨。二、本会受南岳戒严区民众动员委员会之指挥与监督。三、本会会址设南岳祝圣寺。四、本会设正会长一人,副会长四人,由佛道同人选举之。下分总务、宣传、救护、慰劳、训练五股,各股设正副股长一人,干事若干人,由会长聘任之。五、凡南岳佛道同人均应加入为本会会员,除老弱残病及现任职司者外,一律分编为救护、宣传、慰劳三队。各队设正副队长一人,隶属于本会之下。六、救护、宣传、慰劳三队,各就其本身任务施以适当之训练。训练计划由训练股负责拟定实施之。七、本会战时尽力分担救护、宣传、慰劳工作,平时经常设民众送诊所,并从事公共清洁等任务。八、本会经费依各寺观财产分配担任之,必要时得呈请政府或训练班酌予补助之。九、本会办事细则另定之。十、本会组织大纲呈由动员委员会转呈岳训班政治部核准后施行。[28]

详细规定了该组织机构的宗旨、领导机构、会址、人员、分支机构及任务等。

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后,在祝圣寺举办“战时知识训练班”,集中南岳全山70多名青年僧人与道士进行培训,学习政治、军事、救护等知识。训练结束后救难协会成立两团队分别开展救亡活动:巨赞、演文领导的“佛教青年服务团”(以下简称佛青团),暮笳、绍贤领导的“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流动工作团”(以下简称流动工作团)。

1939年5月28日,佛青团接到了第九战区政治部予以备案的指令:“案奉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政运巴字第五三四号代电,奉委座寝待秘渝代电内开,据佛教青年服务团主任演文,副主任万钧号无线电略称,僧等成立南岳佛道救难协会,并选择一部分青年,组织佛教青年服务团,经呈请第九战区政治部准予备案,于本月四日在南岳正式成立,日内亲赴前线参加实际工作。伏乞垂示,俾资遵循等语。查该僧众等感念国难,奋发忠诚,自动组织参加前线服务,神堪嘉许,希即查明代致慰勉可也。等因,奉此。除呈复外,特录电通知。”[7]同时第九战区政治部主任胡越答应补助开办费和部分经济费。并且,佛青团又聘得陈烈、黎友民等为名誉主任,陈荫轩、刘善述等为赞助人,希望经费困难时获得救济。政府对佛青团的支持和帮助,不仅于精神上鼓舞佛青团,且还缓解佛青团经济压力,予佛青团活动的展开以保障。于此,巨赞也高兴地称:“佛教青年服务团找到了保姆。”[29]

佛青团以服务救护宣传慰劳之实际工作为宗旨,先后服务于衡阳和长沙。1939年6月13日,佛青团与抗战八队、电影一队等组织前往衡山县城,配合当地团体为欢送出征壮士募款公演。他们在街头宣传,出壁报,写大型标语,发慰劳品,并且印发《为欢送出征壮士告同胞书》[7]。工作八天后,抗战八队先返南岳,佛青团则与基督教青年会军人服务部合作组织临时贫民儿童俱乐部,教小孩子们唱歌认字,给民众讲抗战故事,慰问伤病官兵与逃难同胞[30]。“七七事变”两周年前夕,巨赞接到第九战区政治部电报,要求佛青团参加“七七”两周年纪念活动。佛青团赶到长沙,参加街头抗日宣传、推销募款戏票、举办超度法会、编贴“佛青”壁报,出席各种集会。在7月6日晚举办的纪念大会上,佛青团以团体的名义散发三千份《为七·七两周年纪念告同胞书》[7]。8月14日,佛青团在长沙白衣庵大雄宝殿举行公民宣誓仪式,各寺庙僧尼70余人同政府官员、党派领导、军界将领、当地民众庄严宣誓:无论面对何种艰难困苦都决不叛国投敌[31]。从7~9月,佛青团在长沙与长沙青年会、三民主义青年团、省动员委员会、青年记者学会、妇女工作委员会、伤兵之友社等团体筹备献心会,参加“八一三”“九一八”各种纪念会、讨汪大会、征募寒衣会等[7],并且写慰问信往各处劳军、访问出征将士家属[30]。佛青团的活动贴近群众,且与各社会组织合作,受到政府关注,确保其能更加深入地开展工作。

暮笳领导的流动工作团秉承“站在佛教的岗位上,到街头,到农村,到一切有着广大群众的地方去流动工作”的工作理念,在各地做宣传工作[32]。暮笳在《湖南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流动工作团宣言》中写道:“佛的救世度生是多样的多方面的,佛的救世热情更是升华到沸点。我们是佛的子弟,我们当然要继承佛的遗志。……这时候,全中国是我们的道场,全中国是我们的课堂,我们是这样的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我们要在敌人的炮火下生长起来,我们要在艰苦的工作中锻炼自己。”[32]同时他指出:“我们以为佛教流动工作团要以落后民众信佛老百姓,尤其是老太爷、老太婆为自己的对象。要创造新的工作方式、宣传方式,我们以为不妨运用一切佛教的方式,来进行工作,接近民众,服务民众。”[33]流动工作团意识到佛教在中国的影响,便利用佛教自身特点开展组织宣传工作,以接近群众,广泛传播抗日救亡思想。1939年6月23日,衡阳两次遭遇日军空袭,敌军退去后南正街发生大火,流动工作团全体出动,参加消防救护工作,沿街慰问被难同胞家属。之后,流动工作团参加衡阳各界茶话会,会上空也法师报告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的经过和工作方针,并希望和各团体加紧合作。他们还联络各寺院发起“追荐阵亡将士及被难同胞法会”,向各寺劝募慰劳捐。此后流动工作团和衡阳各团体的关系更加密切,各界也给予他们更多指导和赞助[34]。流动工作团还在湘潭召开有湘潭县政府、国民党湘潭县党部、《湘潭日报》社参加的湘潭县各界人士招待会,会上散发大量抗日救亡传单,会后举行游行大会,沿途贴标语、发传单[6]。流动工作团在衡阳和湘潭的活动,进一步提升了南岳佛教的社会影响力。

南岳佛教虽不能在前线身披铠甲为国捐躯,但也不忘在后方积极走向社会。通过发传单、贴标语、举办纪念会和游行大会等活动宣传抗战,为民众树立了榜样,鼓励他们共同抵抗侵略,使更多人加入抗战救亡的队伍。由此南岳佛教的社会正面形象越发凸显,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并且在活动过程中政府与南岳佛教的互动,助其更有效、更便捷地参与抗战活动,提高工作效率。

四、结语

南岳佛教的抗战活动并非一帆风顺。个别僧人因可到处挂单吃饭和敲木鱼赚钱,养成不肯吃苦、又不服管束的劣根性。某些僧人在“战时知识训练班”学习时,感觉学习太辛苦又不肯按照规定劳动,背起行李就走[7]。佛青团主任演文带着部分团员在外胡作非为,偷吃酒肉赌博,严重影响佛青团声誉。佛青团内部成员对演文等产生极坏印象,造成佛青团分化[7]。除此之外,一些顽固不化的老僧人不但觉得抗日与自己无关,反倒认为投入抗战的南岳佛教徒是“无风起浪”、借救国旗子打主意散布各种谣言[35]。组织内部矛盾与部分僧侣的不合作,给南岳佛教的救亡活动造成一定阻碍。

又因出家人皆较少从事生产活动,个人积蓄有限,政府也没有补贴民众团体的额定经费,但抗战中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的运作需要大量经费,所有经费皆只能垫付。并且很多工作佛教徒应付不及,只能搁置。澄源法师在《两个月来工作的检讨》中提及:“由于过去没有做过工作,做的时间就不免迟缓,所以只好跟着人家做些零碎的工作。……我们对于基督教青年会真有说不出的钦慕,他们工作的方式日新月异,与时俱进,我们的确比不上。我们要学,我们要追。……我们因为每天忙着学习,没有多多为社会服务,单只用笔和嘴写写讲讲,确实不够。……以至于有几个用功的团员,感觉到空虚请求给假,这是非常严重地问题,马上要设法补正。”[35]佛教徒首次参与此类工作,难免生疏并具有缺乏机动性、无法深入群众、自身教育不足等问题。

抗战工作中南岳佛教虽因内部矛盾、资金短缺、工作生疏等问题而留下遗憾,但他们将佛教与国家命运紧密联系,在抗战中积极与国家、社会接轨,创立救亡组织,开展救亡活动,同时又不忘发展自身教育,传播新佛教运动理念与思想,在保卫国家的同时提升了南岳佛教的综合实力。南岳佛教向人们展示出真正的“牺牲小我,服务大我”“服务即弘法”的大乘精神,为全民抗战史和我国佛教史谱写出光辉熠熠的新篇章。

[1] 卢林.念佛不忘救国的僧徒——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成立大会记[J].海潮音,1939,(7-8):1-2.

[2] 湖南省档案馆.代电南岳管理局据请建设南岳纪念抗战胜利案[Z].档案号:33-1-221.

[3] 何明栋.抗日战争中的中国佛教徒[J].江西社会科学, 1995,(7):39-42.

[4] 唐林生.南岳佛道抗战与启示[J].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1,(5):103-108.

[5] 陈长松.巨赞法师与南岳佛教抗日运动[J].法音,2015, (9):24-29.

[6] 李湖江.抗战时期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研究[J].宗教学研究,2016,(2):143-149.

[7] 巨赞.从佛教青年服务团到湖南佛教徒抗敌后援会[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 55-74.

[8] 暮笳.沉重的背着两个卐字——代创刊词[J].狮子吼月刊,1940,(1):3-4.

[9] 释万均.佛家之救亡抗战论[J].重光,1938,(4-5):20-21.

[10] 巨赞.从前的高僧是怎样报国的[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130-132.

[11] 岂予.试金石:佛教徒的试金石[J].狮子吼月刊,1940, (1):7.

[12] 暮笳.社中谈座:培植青年的心[J].狮子吼月刊,1941, (2):3-5.

[13] 巨赞.为七七抗战二周年纪念告同胞书[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86-87.

[14] 太虚.释中华民国[J].觉社丛书,1919,(3):21-31.

[15] 心声.佛学与三民主义[J].佛海灯,1936,(1):5-6.

[16] 驻印度总领馆.以佛语宣传各种新章及三民主义之法[J].外交部公报,1931,(5):128.

[17] 巨赞.奔走呼号一整年[J].觉音,1940,(16):23-26.

[18] 巨赞.关于僧伽训练班[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140-142.

[19] 巨赞.一支有力的笔部队——《狮子吼月刊》征稿的话[J].海潮音,1940,(12):20.

[20] 巨赞.悼念新佛教运动的战士理妙法师[J].狮子吼月刊,1940,(1):7-8.

[21] 海潮音社.各地佛教徒的进步姿态[J].狮子吼月刊, 1941,(11-12):19-21.

[22] 太虚.出钱劳军与布施[J].狮子吼月刊,1941,(3-4):9.

[23] 古徽.所期望于佛教整理委员会者[J].狮子吼月刊, 1941,(3-4):5.

[24] 万均.新佛教运动的回顾与前瞻[J].狮子吼月刊,1940, (1):8-19.

[25] 南岳佛教抗战史概述[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1-31.

[26] 佛教新闻:南岳佛教近讯[J].海潮音,1938,(3):52.

[27] 钟启河,刘松茂.湖南抗日战争日志[M].长沙: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05.

[28] 巨赞.湖南南岳佛道救难协会组织大纲[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75-76.

[29] 巨赞.奔走呼号一整年(未完)[J].觉音,1940,(15):23- 26.

[30] 笑定.佛教青年服务团工作的经过[J].人间佛教,1940, (8):12-14.

[31] 曾友和.抗战时期湖南佛教僧众的抗日救亡壮举[J].档案时空,2016,(1):38-40.

[32] 暮笳.湖南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流动工作团宣言[J].海潮音,1939,(10-11):14-15.

[33] 柳湜.佛的子弟怎样起来救国:湖南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流动工作团团章[J].全民抗战,1939,(82):1200- 1202.

[34] 暮笳.炮火下的一群僧青年[J].全民抗战,1939,(83): 1213-1214.

[35] 澄源.两个月来工作的检讨[A].南岳佛教抗战文献汇编[C].北京:团结出版社,2015:149-153.

Buddhism in Nanyue and the Mobilization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YANG Zi-jiao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Changsha 410081, Chin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the Buddhism of Nanyue followed the teaching principle of “compassion for the mind and universal support for all living beings” and adhered to the concept of “mount the horse to kill the thief and descend the horse to learn Buddhism”. They contributed to the Anti-Japanese War through ideological, cultural and social mobilization. They propagated the theory of Anti-Japanese War with Buddhism thought. What is more, the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culture and education during the Anti-Japanese War 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periodicals and education, and organized groups to carry out activities and national salvation. Because of these, Buddhism in Nanyue greatly enhanced its social influence, and won attention and affection of the society.

Buddhism in Nanyue; the Anti-Japanese war; social mobilization

K265

A

1009-9115(2020)02-0063-08

10.3969/j.issn.1009-9115.2020.02.013

2019-05-17

2019-10-10

杨子佼(1996-),女,苗族,湖南怀化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责任编辑、校对:刘永海)

猜你喜欢
南岳佛学佛教
传承南岳游干班红色基因 奋力谱写高质量发展南岳篇章
田汉与南岳衡山的不解情缘
观日台弄笛
《世说新语》与两晋佛教
佛教艺术
南岳寿文化的现代养生价值研究
佛教艺术
浅析儒释文化融合对石恪绘画的影响
苦厄的修行
佛学认知下的音乐表演理论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