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青年学生的担当精神
——以福建“台江事件”为中心

2020-01-08 11:07高灿叶青
关键词:台江日货福州

高灿, 叶青

(福建师范大学 社会历史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0)

“台江事件”是“五四时期”一个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是“五四运动”的继续和深入发展。关于“台江事件”,目前学术界的研究成果甚少,对参与其中的青年学生群体也未见有专文探讨。青年学生在“台江事件”中展现的担当精神,对当代学生的爱国主义教育、责任担当教育有很好的借鉴意义。笔者主要利用当时的报刊资料,对参与“台江事件”的青年学生群体的思想和行为作初步研究和探讨。

一、台江事件及其影响

十九世纪末福建被日本强行划为势力范围,从这时起,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势力便不断向福建境内的各个角落渗透。“五四运动”的风暴席卷了全中国,与山东同为日本帝国主义势力范围的福建,在整个运动过程中以抵制日货斗争的激烈与持久为自己的突出特点,以至于时任日本驻华公使小幡不能不承认:“闽人仇日最烈,屡焚日货,侨商损失甚巨。”[1]为了扩大侵略范围,消灭福建乃至于全中国人民的反日斗争,日本帝国主义准备制造事端,“而福建固其所认为势力范围者,遂不幸首当其冲矣。”[2]

1919年11月16日,日本驻闽总领事馆唆使数十名日本浪人组成“敢死队”,携带刀棍手枪等武器,由日本驻福州警察署长江口善海任总指挥,出现在福州南台大桥头及其附近一带,伺机行凶。5时半左右,青年会学生黄玉苍等5人路过,日本“敢死队”突向他们和过路的群众行凶袭击,连劝阻的警察也横遭毒手。最后共计击伤学生4人(其中有3人当场被殴打得遍体鳞伤,在突围欲逃脱时又有1人中弹)[3]、市民1人(市民朱依才中弹不省人事)、警察1人(巡警史孝亮身中3弹,生命垂危)[4],夺走警察步枪2支,中国地方警察当即拘捕凶犯福田原藏等3人,另有行凶数人逃到位于田垱的顺记洋菜馆毁物砸人,中国警察又拘捕日本驻福州警察署长江口善海等7人。整个过程中,因中国警察不敢对外国人开枪,日本方面无1人受伤。事件发生后,福建省督军兼省长李厚基却以“邦交綦多”为由,令福建交涉署将10名凶犯送日领署处理,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台江事件”,时称“福州事件”、“福州惨案”、“闽事”或“闽案”。

“台江事件”发生后,全国各地反应强烈,如北京法文政闻报评论道:“最近中日二国,在福州发生冲突,观其情形,颇为重大,华人将视此事为国家问题。”[5]中国人冒着首都被占的耻辱进入了20世纪,至“台江事件”发生时,“际兹弱肉强食,优胜劣败,万鬼环瞰,百虎耽视,竞争最烈最剧之二十世纪时代,有强权无公理,腥风弥漫于六合,血雨普遍于五洲。”而我国却为“天下最可怜可伤者,孰有如奴隶乎?”且“彼区区三岛之倭奴,尤垂涎我国,既夺我台湾,占我朝鲜,心犹无厌,又据我青岛,杀我学生,贼胆愈肆愈大,惨剧渐演渐烈。”[6]

“台江事件”进一步激发了自“五四运动”之后便氤氲在民众心中的爱国主义激情,中国人的民族独立意识进一步觉醒。如当时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学生发文说:“而福州事件又起,……此数千年来未有之奇耻!凡有血气莫不悲愤。”[7]又如当时闽人力促政府积极交涉“闽案”的电文中也有:“辱我国体,蹂我主权,杀戮我同胞,是苟可忍,孰不可忍。”[8]中国人更加意识到,为了生存必须反抗包括日本帝国主义在内的外国侵略。青年学生也尽己所能,警告同胞“勿忘国耻”,希望自己的国家“或有救亡图存之一日乎?”[9]

二、青年学生在“台江事件”中展现了担当精神

(一)学生商讨“闽案”应对办法

“台江事件”发生后,首先行动起来的是青年学生,他们大多以各地“学联”为召集单位,召开会议讨论应对办法。中华民国学生联合会总会(简称全国学联),成立于在上海召开的全国学生第一次代表大会上,这次会议从1919年6月16日一直持续到8月5日,共有21省的57位代表参会。[10]因“五四运动”的直接影响,1919年5月中旬,福州13所中等以上学校学生在福州吉庇巷谢氏祠开会,成立了福州学生联合会(后改为福建学生联合会)。[11]“全国学联”和各地学联,成为其时学生运动的领导机关,下面试举几例加以说明:

在北京,学生联合会于11月22日召集紧急会议,参加会议者甚多,最后决定先选派六名代表,赴外交部和教育部质问对日交涉真相究竟如何。[12]27日晚8时,学生联合会又在北大法科大礼堂开会,议决于30日举行大游行及路上演讲,以唤起国人对“闽案”注意,并拟定召开国民大会等事项。[13]在南京,学生联合会于11月23日下午2时开会,中学以上26校均派代表赴会,“评议部长李庆鏖(金陵大学)主席,谓日人以对待高丽人民之手段对待我国国民,全国人民应亟群起力争以免危亡,请讨论对付方法。”[14]12月6日,广东学生联合会共召集38校代表,都认为“闽事日亟,不可缓视,决与京津沪各处学生一致动作,鼓吹民气,协力对外,以为政府后盾”,并讨论进行办法表决数事。[15]

在全国各地求学的福建学生,也积极开会讨论“闽案”应对办法。如11月30日,旅京福建学生联合会于旅京福建各界联合会散会后,继续在福建会馆开会,与会者四百多人。[16]在这次会上,就读于北京铁路管理学校的福建人郑振铎也参加了会议,“我们刚坐下来,只见一位身穿旧蓝布长衫、戴眼镜高鼻子男青年走过来,每人介绍,就大声地说:‘暗无天日,太令人气愤了!日本鬼子,卖国贼,真该死!今天会议,就讨论这个问题。日本鬼子在福州开枪逞凶,并调动军舰以武力威胁,激起中国人民无比愤慨,尤其是我们福建学生’。”[17]在这次集会上,郑振铎还倡议创办刊物作为福建同学的宣传喉舌,以力争闽案,刊物后取名为《闽潮》,并油印出版,激发了青年学生的抗争热情。

学生商讨的内容,主要是如何联合各方力量力争“闽案”,一般议决内容如下:安排外出游行、演讲等具体事宜;组织召开有各界民众参加的国民大会;继续抵制日货;向政府请愿望其严重交涉“闽案”。

(二)学生游行、演讲,促使民众了解“闽案”真相

青年学生冲锋在前,举行游行、演讲等活动,以使民众了解“闽案”真相,进而唤起民众同仇敌忾的决心。如当时开封女学生游街演讲并大声疾呼:“我们娘们家(土语)出来游街,并不是闹着玩的,实在是叫大家打起精神起来保护各家的妇女老小性命哟!”[18]

北京和上海学界举行了多次游行、演讲活动。如11月24日晚七时,北京学界集合多人在前门东西两站及顺治门一带游行并分送传单,原文如下:“同胞!同胞!起来!起来!快快起来!日本人在福州,围杀学生,击杀市民军警,毁坏许多店铺,福州学生又罢课了,福州商民又罢市了。同胞!同胞!,你还不起来想对付底方法吗?”[19]上海多个学校也积极组织外出游行、演讲,如老北门友谊学校于12月7日分组出发演讲,第一组于午后一时去到小东门大东门以及南市各处,演讲题目为“救福州不可忘青岛”、“抵制日货是对敌的利器”、“高丽亡国之惨状”、“良心的抵制”,还有二人对演日人与国贼狼狈为奸的丑态,听者大为感动,学生直到下午五时才开始返校。第二组于夜间七时出发,在民国路西门等处演讲,先吹军号召集人众,然后登台演讲,题为“买卖日货即不啻自杀”、“抵制是永久的不是暂时的”、“福建及山东所处地位之重要”等,听者异常拥挤,返校时已十点钟。[20]

包括福建在内的全国其它各地,也多有学生举行游行、演讲且情景感人。如11月29日,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3000多人,冒着漫天大雪,举行游行、演讲。[21]又如在福建莆田,12月15日下午一时,“各校学生又齐集射圃里出发游行各街”,本次游行“人数约三百余人,校旗高标号鼓迭奏,前导一旗大书‘愿同胞勿忘台江之耻’,每人手中所执之旗中书‘还我国权誓复国仇万众一心力争闽案’等字,沿途口唱国耻歌,并散布传单多种,有编成平话浅说者,有绘出两心字,一红色一黑色,中间加以说明,无非欲警告同胞猛省也。[22]

青年学生不计个人得失,促使民众尽快了解了“闽案”真相,中国人民的爱国主义情感被激发,同仇敌忾的决心进一步增强,同时也对日本政府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压力,有力地支持了北京政府的对日交涉。

(三)学生召开国民大会,促成各阶级的大联合

国民大会最初源自五四运动中知识界发动群众就外交问题向政府进行政治抗议的活动方式。[23]自“福州事件发生以来,举国国民义愤填胸,各处开国民大会以研究对应方策。”[24]“台江事件”发生后,最早召开国民大会的是福州民众。11月17日,福州各界民众即在省议会前广场召开国民紧急大会,抗议“台江事件”,不期而至者万余人。会上议决四项:“(一)电请政府向日政府交涉撤换驻闽日领事;(二)新领事来闽应向中国官厅道歉;(三)死伤损害一切赔偿;(四)此次滋事祸首及在场凶手被捕者应由中日司法官会审惩办。”[25]

此后,全国多处都有召开国民大会以力争“闽案”。如在河南开封,青年学生积极运作召开国民大会,最后定于12月6日在马道街丰乐戏园召开且盛况空前,其时“记者随人潮而入,见会场上有‘良心爱国坚持到底’八个大字,其他未得详察,又为人潮拥出矣。”记者“事后闻知登台演讲者,有一学校伙夫,并有一乞丐亦登台演说曰:‘贵而为总统督军,尚不如我们乞丐知有国家云云。’听者大动,掌声如雷,打破阶级制度,诚足为此会之特色。”[26]再如12月7日北京各界在天安门召开国民大会,参与人数众多,“将近一时,各界到会者络绎于途,一时十分到会者已达四五万人,民气激愤直薄云汉,观以万余面白旗飘扬空中直如缟素。”会上,由福建旅京各界代表推举的高师学生刘庆平报告闽事经过及近况;京师总商会会长安迪生当席签字保证京师商号永久抵制日货;通过对日交涉八条;大会最后发布宣言,“要与日本断绝经济的国交。”[27]

此外,镇江、湖州、济南、苏州、南昌、九江、太原、成都、徐州等地也举行了数千人至数万人参加的国民大会,以声援“闽案”斗争。学生召开的国民大会,形成了包括学生、工人、商人和市民为代表的各个阶级和阶层的大联合,如北京国民大会结束后所发表的宣言称:“我们从此觉悟了,国家的外交不仅是少数人所可与开的,争外交也不是学界一界的天职,我们自此以后全体的国民一齐起来。”[28]

(四)主导又一场抵制日货运动,表达对日侵略势力的反抗

“五四运动”之后,全国各地掀起了抵制日货运动的高潮,但随着时间推移“目下排日风暴,似已当渐就平静”。[29]对学生而言,“惟诸君自六五以后,心里热度渐由百度降零点。”[30]对商界而言,“然曾几何时,如昙花一现即无声无息。”[31]“台江事件”发生之后,全国各地又一次掀起了以学生为主导的抵制日货运动的高潮。抵制日货出于经济层面的考虑,当时福建学生《警告同胞》宣言中有言:“兵争不能用商争,商争最要禁日货。日货恃我为销场,我若不买日商倒。日商既倒日必贫,绝他命脉此最好。”[32]

全国各地学生积极行动,联合商界抵制日货。如在徐州,“自福州日人枪毙我学生军警且派军舰示威之恶耗传来”,学界即“复组织学生调查日货委员会,日夜轮班往东北两车站切实调查严行抵制,警告各家商店以后勿再进劣货。”[33]再如在芜湖,“芜湖学生自五四运动发生以来,因被官厅与校长压迫不能自由,近因日人在闽无故杀伤军警学生一案群情激愤,自日前联合游行后得稍活动,现正预备组织国货调查会以为抵制日货之机关。”又如在杭州,“自闽事发生后,抵制劣货之声浪,较前增高数倍,各商店所存劣货,业经商会议决查明封存不准售卖。”[34]“台江事件”发生后,福建学生抵制日货运动也深入推进,如“从前查货,不过向城台商店调查新货旧货,令商店盖印而已,近则专于海关及某洋行起货卸货。”[35]在“闽案”发生已近半年之后,福建学生“对于救国查货一切尚积极进行,志不稍懈、气不稍馁。……救国之热心于此表见矣。”[36]

青年学生“抵制日货”运动能否成功,与商界态度有很大关系,而当时大部分商界人士都能从国家民族大义出发,暂时抛却自身的经济利益。如上海法租界商业联合会,于12月8日在东新桥街本会事务所开常会,谓福州事件,“彼国不但不自引咎而且派舰示威,欺藐太甚,本会应步学生后尘设法组织,使彼国有所警悟,重皆赞成。”[37]再如福建商人言:“我国未亡日人即以亡国手段直加于我,然学生若此况,我商人当此事迫势危,商人亦国民一分子,责无旁贷。”[38]

(五)学生向政府请愿交涉,请其力争“闽案”正当解决

中日之间针对“台江事件”的交涉,所耗时间长而过程复杂,“在政府方面则交涉迟缓,著著退让,在日人方面,则恃强凌弱气焰愈高。”[39]对于福建地方政府来说“那当地的长官李厚基,把当场抓获的凶手(日领署警长在内),日领事要求就放脱;还封学术周刊社,解散学生联合会,起初还有报告的电,后来也不要说了。”[40]且李氏有言曰:“福建果为日人所蹂躏,则三千万福建人直接受其损害,与我何所进出?”[41]中国政府媚日想敷衍了事,日本方面盛气凌人,想依靠暴力解决问题,但青年学生念“闽案”涉及国权民命,多次赴政府交涉请愿,请政府对日严重交涉。

在北京,学生多次派代表,赴外交部、教育部以及国务院请愿交涉。如旅京全闽学界于24日,派代表谒见外交部长陈箓,“适陈不在部由沈佥事代见。……六代表遂即退出时已将五钟,改日尚拟再赴国务院及教育部陈情云。”[42]又如26日下午3点,“学生代表五人,又访外交次长陈箓,至四时始见,言福州案外部应办的事,你们不必焦急,代表问日本调舰击学生,陈言日舰来已得报告,再问办法,陈怫然曰,外交秘密。”[43]

全国各地方政府对于学生“力争闽案”,也大多抱持敷衍态度。如1919年11月24日下午,天津学生联合会举出五代表,“计为谌志笃、李之常、陈泮嶺、周恩来(因事托黄者勳代表)、易守康。”5人先到省长公署,“教育厅王章佑即来询各代表来意”,各代表陈述第一件事即为“福建之事请省长致电政府,令外交部向日本严重交涉以保国权而维民命”。王章佑因代表所提是由两次回复省长,但其答复各代表均不满意,“王厅长又三次代陈省长,方邀省长允见。”但省长解决办法亦是敷衍了事,“省长云,吾的意思你们还是不明白么,静候中央的办法就是了,至此各代表即与辞退席。”[44]

王鸿年、沈觐扆于12月7日到闽调查,在闽共75天,开会30余次,召集证人至百余人之多。[45]1920年3月13日,在前期调查的前提下,北京政府开始就“闽案”正式进行交涉,要求日本政府必须道歉、赔偿、惩凶。3月16日,日本公使反诬中国排日运动使日本遭受损失,提出3项反要求,即:惩办遏制抵货不力的中国官吏、赔偿在抵货期间日商所受之损失、互相道歉,福建学生说“我们要起个交涉,他就反提抗议,照这样看起来,可恨不可恨呢?”[46]4月22日,中国政府外交部迫于民众压力,驳斥日方无理要求,提出要按原定的道歉、逞凶、赔偿3项要求开议谈判。但直至11月12日,中日双方关于“台江事件”交涉才告结束,举行换文,此时已逾近一年。

青年学生不顾个人安危,竭尽所能力争“闽案”,其间所遇艰难险阻繁多。如当时发生在湖南的学生散学风潮,起因便为湖南学生因“闽案”发起的抵制日货运动,激怒了日本政府和当地军阀。1919年12月2日,学生议决将查获日货焚毁,“湘督张敬尧遣弟敬汤率军数千”前往镇压,学生“被殴重伤者数达十名”,并将学生徐庆誉、汪国霖等五人用绳捆绑,拍摄照片且扬言枪毙,“校员刘定安及数十名数龄学童同遭殴辱负伤驱逐散归。”之后,“学生偶出即遭军警盘诘,几以殴骂,禁止市街行走,视若囚徒。”[47]1919年12月8日湖南自初等小学以上学校学生全体散学。以至于时人感叹:“教育界和一般青年所受经济上精神上肉体上的痛苦还说不尽。唉!这是什么景象?”[48]

面对国弱民贫的时代背景,即便如此艰难,青年学生亦认为他们处在国家与社会的中枢位置,毫不犹豫地担当起救亡图存的时代责任。“枪炮虽多,谁则执之;士卒虽众,谁则教之;实业虽兴,谁则推广而扩充之,是不可不有主持者。……而求其最合身份,上可以补政府之不逮,下可以作齐民之模范者,舍学生其与谁归?”[49]

三、从青年学生看“台江事件”在福建发生的原因

“台江事件”的发生,除因福建被日本视为自己势力范围外,直接原因是,“五四运动”后,由学生发起的遍布福建全省的抵制日货运动。当时闽人就认为,“思日人蹂躏福建,固其日来怀抱之野心,而溯其近因,实原于抵制日货。”[50]全省各地声势浩大的抵制日货运动,沉重打击了日本在福建的贸易和经济,日商在福建的生意顿减百分之七八十。[51]

福建位于我国东南沿海,背山面海,东隔台湾海峡与台湾岛相对,距台湾岛最近处仅128海里。甲午战争的失败给中国带来了空前屈辱的《马关条约》,它对中国社会造成了多方面的灾难,与福建仅一海峡之隔的台湾也割让给日本。日人对福建亦垂涎已久,1898年,日本驻华公使矢野文雄即照会清政府,要求福建沿海不得让给别国,已把福建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五四运动”后,福建学生发起了遍布全省的抵制日货运动。爱国学生组织了“救国十人团”,以及“国货贩卖团”、“国货调查团”等,抵制日货的斗争从福建的沿海城市一直蔓延到偏远山区乡镇。如在莆田,学生“逢人劝其不买敌货,几乎声嘶力竭而毫无倦态。”[52]莆田还出现了女学生贩卖国货,“且男学生之所售者仅在街衢之间,而女学生则能深入人家,销路尤广。”[53]在厦门,有贩卖国货的学生贩卖团,“每日课余及星期日,由学生贩卖之,价目划一不二,约数十人为一队,以喇叭为前导,次以国旗各生均执,纸旗上书‘劝用国货抵抗’、‘国货坚持到底’等字样”。[54]7月,学校暑假之后,在各地学生联合会的组织领导下,在福建沿海城市求学的学生返回家乡,又把抵制日货运动推及到广大农村。此后,福建各界又陆续发起组织抵制日货的“五人团”,“不必拘于学生,凡热心救国者均可入团,盖该团以倡用国货为职。”[55]“五人团”这一新团体形式的创立,使福建抵制日货运动真正从学界扩展到社会各界,日益成为各界群众的自觉行动。

在爱国学生的努力下,“无论商店大家,均知改用国货。……受影响者真有一日千里之势。”[56]如“省垣学界近日对于抵制日货异常热心,……日前,海军学校正在更换制服之际,一般学生见系日货皆不肯穿着,谓须改用国货最妙。”又如“今日福州,街谈谈抵制日货,巷议议抵制日货,至于茶楼、酒馆、戏园娱乐所各处均贴‘中国人用中国货’字样,凡街衢墙壁一望皆是,较之四年五月九日之激烈十倍。”[57]“五四运动”后,由学界发起,遍布整个福建,深入城镇乡村的抵制日货运动给日商造成沉重打击,这是日本帝国主义绝对不能容忍的,“台江事件”中日人正是以学生为袭击对象,当时湖北学生会通电中说:“不知日人果何所恨于我国,必欲杀我青年以快其意?”[58]也从侧面说明了青年学生在福建抵制日货运动中的作用。

本文主要利用当时的报刊资料,初步分析了青年学生群体在“台江事件”中的思想和行为。在“台江事件”中,青年学生率先行动,起到了先锋模范的作用;青年学生以“爱国”为已任,促成了各阶级的大联合;青年学生不畏艰险砥砺奋斗,促使“台江事件”得到较为圆满的解决,取得了近代以来第一次对日交涉的胜利。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当代青年学生应当传承和弘扬五四时期青年学生的担当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强调指出:“新时代中国青年要担当时代责任。时代呼唤担当,民族振兴是青年的责任。”[59]在青年学生的接续奋斗中,近代以来无数仁人志士梦寐以求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必将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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