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地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临床特征分析

2020-01-08 01:59
中国现代医药杂志 2020年8期
关键词:正常值危重淋巴细胞

自2019年底以来,武汉市陆续发生多例“不明原因发热伴肺炎”病例,经实验室基因检测和病毒分离确定为2019 新型冠状病毒[1](2019 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2020年1月12日被世界卫生组织命名为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2020年2月7日,国家卫健委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暂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英文名称为“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NCP”。新冠肺炎具有传播速度快、传播途径多、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等特点[2]。在医护人员的不懈努力下,我国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国外疫情仍在肆虐,仍有新发病例不断出现,已成为全球公共卫生的挑战。云南是我国旅游大省,与东南亚多个国家接壤,交往密切,目前国外疫情严峻,大量华侨回国导致云南人口流动性大,特别是边境地区疫情防控压力巨大。本研究收集我院2020年1月23日~3月2日确诊的39例新冠肺炎患者的流行病学及临床特征,以期为临床早期诊断、病情评估和防控提供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2020年1月23日~3月2日我院作为昆明市新冠肺炎定点收治医疗机构共收治新冠肺炎患者39例。研究方案经过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且患者均知情同意。病例诊断标准、临床分型、出院标准、规范诊治均参照国家卫健委印发的新冠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3]。

1.2 方法通过电子病历收集我院2个隔离病区39例COVID-19 患者的临床资料,包括患者年龄、性别、住院天数、临床分型、伴随基础疾病、流行病学史、临床症状、治疗情况,影像学检查及实验室检查,包括血常规、肝肾功能、C反应蛋白、降钙素原、淋巴细胞亚群计数、肺部CT 结果及COVID-19 的核酸检测。

2 结果

2.1 基本特征及流行病学特点新冠肺炎患者39例,男18例(46.15%),女21例 (53.85%),年龄3~79岁,平均(42.2±19.6)岁,住院时间8~31d,平均(17.26±6.21)d。15例(38.46%)有基础疾病史,其中合并高血压10例,糖尿病5例,类风湿性关节炎1例,慢性乙型肝炎1例,慢性胃炎1例,甲状腺肿瘤切除史2例(目前无复发)。重症5例,年龄37~79岁、中位年龄58岁,有4例合并基础疾病,其中高血压病2例、慢性乙型肝炎1例、糖尿病1例。危重型1例,为71岁男性,有高血压病、高血压性心脏病、心脏扩大心房纤颤、类风湿性关节炎、2型糖尿病病史、糖尿病肾病。湖北疫区来源的26例(66.67%),患者有湖北地区接触史或旅居史,其中武汉输入23例(58.97%),湖北其他城市输入3例(7.69%);非湖北疫区来源13例(33.33%),与湖北确诊患者接触6例(15.38%),1例第2代病例感染了4例(10.26%)第3代病例,有3例(7.69%)无明确暴露史(1例由昭通自驾返昆,返回后第5日出现发热;1例患者为本地人员,至小区附近店铺购买水果及干货,其确诊后其妻也确诊)。输入性病例29例(74.36%)(武汉工作返乡2例,湖北籍随亲人返乡探亲5例,湖北参加会议3例,至云南旅游19例)。聚集性发病31例(79.49%)(6例源于两个旅游团,25例源于10个家庭)。

2.2 临床特点临床分型以普通型为主26例(66.67%),轻型7例(17.95%),重型5例(12.82%),危重型1例(2.56%)。潜伏期为2~20d、中位潜伏期为(6.23±5.40)d;发热25例(64.10%)、咳嗽20例(51.28%)、乏力8例(20.51%),4例(10.26%)初始无任何症状,咽部不适7例(17.95%),胸闷、呼吸困难6例(15.38%)及腹泻7例(17.95%),全身肌肉酸痛8例(20.51%),流涕8例(20.51%)。

2.3 实验室检查39例患者均以咽拭子采集呼吸道标本,均至少2次采样,时间至少间隔1d 行病原核酸检测。其中34例(87.18%)为首次检测结果即提示阳性,3例(7.69%)为第2次检测结果提示阳性,2例(5.13%)为第3次检测结果提示阳性。白细胞计数有17例(43.59%)低于正常值,正常18例(46.15%),有4例(10.26%)高于正常值;淋巴细胞计数低于正常值26例(66.67%),正常13例(33.33%);中性粒细胞绝对值<2×109/L 12例(30.77%)、>7×109/L 5例(12.82%),正常22例(56.41%);血红蛋白低于正常值3例(7.69%),正常29例(74.36%),有7例(17.95%)高于正常值;血小板大于正常值3例(7.69%),正常36例(92.31%)。白蛋白低于正常值13例(33.33%),正常26例(66.67%);ALT 大于正常值17例(43.59%),正常22例(56.41%),AST 大于正常值12例(30.77%),正常27例(69.23%);24例(61.54%)CRP升高,正常15例(38.46%),重型/危重型患者CRP 均升高,中位数为44.83ng/ml,轻症/普通型患者CRP 中位数为8.90ng/ml;6例(15.38%)PCT升高,正常33例(84.62%)。T淋巴细胞中CD4低于正常值30例(76.92%),正常9例(23.08%),CD8 低于正常值22例(56.41%),正常17例(43.59%);CD4/CD8 低于正常值2例(5.13%),正常24例(61.54%),高于正常值13例(33.33%)。患者均行胸部CT检查,有32例(82.05%)患者有不同程度的肺部异常阴影;7例(17.95%)无影像学改变。普通型表现为双肺外带散在云絮状或磨玻璃样渗出性改变,重型患者多为多肺叶累及的斑片状及条索状高密度影,局部实变及纤维化明显。

2.4 治疗患者均对症治疗,嘱注意休息、多饮水,氧疗,给予高热患者退热、纠正电解质紊乱、护肝、促进白细胞增生、微生态制剂等对症支持治疗,患者均给予重组人IFNα-2b 注射液雾化吸入(成人每次500 万U,儿童2µg/kg,2次/d),及中药汤剂治疗。35例(89.74%)给予洛匹那韦/利托那韦(200mg/50mg,每次2粒,2次/d);17例(43.59%)予阿比多尔片(0.2g,3次/d);22例(56.41%)静脉使用利巴韦林(0.5g,1次/d);有34例(87.18%)患者给予抗菌药物治疗,主要包括头孢西丁、美罗培南、哌拉西林他唑巴坦、阿奇霉素、莫西沙星。2例重症、1例危重型患者接受静脉滴注美罗培南1g,每日2次。1例重型患者合并真菌感染接受静脉卡泊芬净50mg 每日1次,伏立康唑200mg 每日2次。5例重型、1例危重型患者均接受静注人免疫球蛋白(20g/次,每日1次,疗程5d)及糖皮质激素治疗(甲泼尼松龙40mg/次,2次/d)。所有重型及危重型患者因呼吸衰竭,均入住重症监护室,1例重症、1例危重型患者先后使用经鼻及面罩高流量氧疗、无创正压通气治疗,无患者需气管插管行有创机械通气。危重型患者还出现病毒性心肌炎、心力衰竭,给予积极处理后好转。39例患者均治愈出院(100.0%)。

3 讨论

人在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引起病毒性肺炎,具有高传播效率、严重的感染及捉摸不定的流行时间等特点,对人类健康构成持续威胁。调查表明[4]NCP 以发热、乏力、干咳为主要表现,少数患者伴有鼻塞、流涕、腹泻等症状。重型病例多在1 周后出现呼吸困难,严重者快速进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症休克、难以纠正的代谢性酸中毒和凝血功能障碍。本研究中也是以发热、咳嗽、乏力多见,部分患者出现咽部不适、流涕、胸闷、呼吸困难、全身肌肉酸痛。值得注意的是,NCP患者可因消化道症状就诊,本研究中有17.95%的患者出现腹泻,有10.26%的患者无任何症状,不能片面仅通过发热或咳嗽等呼吸道症状简单排查,不能忽视有流行病史而出现呼吸道症状外症状或无症状的患者。这次爆发发生在流感高发期,呼吸道合胞病毒和其他呼吸道病毒高度流行,而新冠肺炎的症状与流感相似(例如发烧、咳嗽或咽部不适等)难以鉴别,这给疾病的防控带来了巨大挑战。

流行病学史在NCP诊断中具有重要地位。文献报道[5]非武汉及湖北外传染均为输入性病例,该病呈明显的人群聚集性,以家庭聚集性为主。研究发现有74%患者有武汉/湖北旅居史,20%的患者有与确诊患者密切接触史[6]。本研究中以输入性病例为主(74.36%),79.49%患者为聚集性发病,66.67%患者与湖北地区有接触史或旅居史,25.6%的患者与确诊患者有接触史,与文献报道类似。文献报道[7]NCP患者中以轻/中症病例为主(80.9%),重症占13.8%,危重症占4.7%。基于目前的流行病学调查,NCP 潜伏期为1~14d,多为3~7d,最长不超过24d。本研究以普通型为主26例(66.67%),轻型7例(17.95%),重型5例 (12.82%),危重型 1例(2.56%),与文献报道一致。潜伏期为2~20d、中位潜伏期为6.23d,在上述潜伏期内。重型和危重型患者明显年龄较大(中位年龄60岁),5例具有基础疾病史,较无慢性基础性疾病患者病程较长、病情较重。

新冠肺炎的患者中外周血白细胞多正常或减低,淋巴细胞计数减少较常见,C反应蛋白升高为主,且C反应蛋白升高程度与疾病轻重有关[8]。本研究中有43.59%患者白细胞降低,66.67%患者淋巴细胞计数降低,有61.54%患者CRP升高,重型/危重型患者CRP 均升高,中位数为44.83ng/ml,轻症/普通型患者CRP 中位数为8.90ng/ml,与报道一致[7]。研究示患者白蛋白降低水平升高,并且白蛋白水平降低、淋巴细胞计数减少、C反应蛋白升高的幅度可预测急性肺损伤严重程度。本研究中有33.34%的患者白蛋白降低[9]。因此,早期检测白蛋白、淋巴细胞计数、C反应蛋白,对重症病例的早期识别及干预具有重要作用。T淋巴细胞亚群是免疫防御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冠肺炎患者出现淋巴细胞减少,提示病毒可能主要作用于淋巴细胞,尤其是T淋巴细胞,本研究中分别有76.92%、56.41%的患者出现CD4、CD8 降低。研究显示[10]CD4+降低是早期COVID-19 恶化的重要内在因素,是逆转重症的关键靶点,在CD4+下降的初期阶段积极干预将有望遏制免疫炎症级联反应;CD8+变化是疾病进展后期或恢复期的重要标志,具治疗指导和康复评估意义。故动态监测CD4+、CD8+水平,可辅助医者准确把握患者病情、预判预后并指导治疗。

临床实践和相关文献报道显示,部分患者可有不同程度的肝脏生化学异常,本研究中有43.59%和30.77%的患者ALT、AST升高。基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合并肝脏损伤的预防及诊疗方案》[11]对COVID-19 合并肝脏损伤的定义,本研究中新冠肺炎患者接受多种抗病毒药物、中草药汤剂及其他对症支持治疗的药物,多数患者无基础肝病,在治疗过程中出现肝损伤不考虑病毒相关,更多考虑与所使用的药物或药物间的相互作用有关。

因CT检查简便快捷,使其成为临床筛检和诊断NCP 的首选方式之一,早期表现主要为双肺胸膜下斑片状磨玻璃影,随着病变进展病灶增多伴实变,可出现支气管充气征、“铺路石征”“晕征”和“反晕征”,重症患者双肺呈弥漫性实变影。恢复期肺部病灶吸收并有纤维灶形成,较少出现肺门、纵隔淋巴结肿大和大量胸腔积液。本研究有82.05%患者就诊时有不同程度的肺部异常阴影,与报道所描述的新冠肺炎早期影像学特点一致[12]。因此胸部CT 作为新冠肺炎的重要检查,对于病变的检出、病变性质判断、病情评估、临床分型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并不能作为新冠肺炎的确诊方法。胸部CT 证据可能先于阳性的PCR 检测结果[13],可以帮助早期筛查疑似病例,对于有暴露史,发热和(或)咳嗽,CT 显示有明显的磨玻璃样阴影病变,白细胞正常或降低的患者应高度怀疑COVID-19[14]。

总之,昆明地区感染病例以输入性为主,所以早期昆明地区采取与外防输入的防控策略,是昆明地区及全国疫情得以有效控制的有效措施。人群对COVID-19 普遍易感,新冠肺炎传染性强,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在COVID-19 的诊断中流行病学史至关重要,在确诊患者的筛检过程中,结合临床、流行病学、核酸检查、CT,避免漏诊或误诊而引发播散。由于本研究为单中心回顾性研究,病例数较少,所取结果仅为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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