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安全风险对策

郭风冬，李 涛

（1.中国铁路北京局集团有限公司 运输部，北京 100860；2.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 运输调度指挥中心，北京 100844)

1 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安全风险影响因素

伴随着高速铁路里程的快速增长，调度集中区段不断增加，高速铁路在运营过程中面临巨大的安全挑战，行车指挥安全的重要性日益突出。高速铁路行车指挥通过调度集中系统(CTC) 来实现控制区域内行车设备操作、行车闭塞办理、列车进路排列和预告、调度命令交递、设备维修及施工登销记等工作。调度集中系统(CTC)按照控制模式分为2种：分散自律控制模式和非常站控模式。分散自律控制模式根据设备操作特点又分为中心操作方式、车站调车操作方式和车站操作方式；非常站控模式是遇行车设备故障、施工、维修需要时，脱离调度集中系统控制转为车站联锁控制台人工办理的模式[1]。车站控制是指调度集中区段车站在车站操作方式或非常站控模式下，由车站值班员负责办理列车及调车进路的状态。此种情况下司机等相关人员直接向车站值班员报告有关行车工作，对重点事项和安全信息，车站值班员及时报告列车调度员[2]，并根据列车调度员下达的计划办理相关行车事宜，直接参与行车作业的全过程。同分散自律中心操作方式相比较，车站控制下人为参与的作业较多，从而增加了高速铁路行车安全风险。

随着枢纽站高速铁路与普速铁路的互联互通，作业繁忙程度不断加大，中心操作方式在一些枢纽站已不能适应作业需要，部分车站采用车站控制和增加车站作业人员的方式来完成复杂的运输组织。此外，在运输生产中，由于突发自然灾害、设备故障、铁路交通事故或其他危及行车安全情况等原因，基本操作方式为中心操作方式的车站随时有可能转为车站控制。临时转换模式时机的不确定性和作业人员的不适应性，以及在车站控制下设备特性、人员素质、管理模式、作业环节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增加了现场作业的错误操纵、盲目确认、关键遗漏、管理失控、卡控失效、作业失措等严重问题发生的概率，会造成耽误列车、应急处置不力，甚至是行车事故或客运事故的发生。因此，根据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安全现场调研，行车安全风险主要影响因素如下。

（1）设备因素。同普速铁路相比较，高速铁路设备的系统界面有所不同、操作相对复杂，且分为CTC终端和联锁机终端2个部分，2个部分的操作也有很大不同。高速铁路车站值班员(应急值守人员)来自于普速铁路车站值班员，因为高速铁路和普速铁路设备的不同，操作方式的变化，带来了一定的安全风险。例如，部分车站存在按钮设置过多、按钮有效信息显示不充分等情况，增加了人工办理接发车进路错点按钮的概率；不同站场之间的操作需要进行界面切换，不利于及时准确操作信号设备；有关报警信息提示不醒目、信息数量过多、重复报警等，部分与行车无关的信息也进行提示，给人工确认、准确判断造成不利影响。

此外，高速铁路设备本身也存在差异，不同厂家生产的设备及其操作方式各具特色，在高速铁路建设初期因各方面原因，形成同一车站内不同车场间、不同线路间使用不同厂家设备的现象，这就产生了因设备不同造成的兼容差及操作方式有差异等问题，给设备操作及运输组织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影响运输效率的同时也给作业安全带来隐患。

（2）人员因素。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组织由车站值班员完成，负责命令核对、办理进路、开闭信号、故障处置、车机联控等工作，所有的设备都需要人工操作，致使工作强度提高，工作压力加大，作业人员在操作时可能会疏漏一些环节或在操作方面出现一些失误，而且受环境因素变化的影响，不同的作业人员或同一个作业人员在不同的场景下安全风险系数均不相同，因而在车站控制下，人的因素成为影响安全的主要因素。主要表现在设备操作失误、应急处置不当、标准化作业不到位等，尤其是在作业量较大或多方向车站，当列车大面积晚点时，车站值班员在人工办理列车进路过程中容易忙中出错耽误列车。

通过应急处置、专题座谈和现场检查调研发现高速铁路值班员(应急值守人员)业务能力不足、专业管理人员素质不过硬的现象普遍存在。高速铁路值班员对高速铁路岗位业务技能缺乏全面的掌握，认为与普速铁路相比行车组织相对简单，对高速铁路作业风险认知有限，业务学习不主动、不积极，岗位技能、业务素质不能适应高速铁路岗位，较多行车干部存在对规章制度、应急处置、安全卡控等理解不透、不深，在行车组织、应急处置方面差距很大，造成工作效率较低、工作质量不高、执行规章制度不严格、简化作业程序、对突发事件反应较慢、处理能力不强、业务指导与关键环节卡控不到位等问题。

（3）管理因素。车站控制下的高速铁路车站作业一定程度上与普速车站类似，但高速铁路在运营、维护、设备、技术、作业等方面的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是普速铁路无法比拟的，因而目前高速铁路车站的管理模式与作业特点存在不匹配问题。例如，车站行车人员配备较少，班组管理和日常管理疏松；集控站不编制《车站行车工作细则》，统一执行铁路局集团公司规章[3]，站段级规章制度相对薄弱；行车作业量较客运作业量占比较小，产生管理重心偏移等。可见，高速铁路车站尚未形成科学的管理模式，应从普速铁路的管理模式中解脱出来，形成科学高效的高速铁路站段管理模式。

高速铁路车站专业管理相对薄弱，中间站大多隶属于既有车务站段管理。例如，北京局集团公司涉及高速铁路业务的有14个车务段和直属站，其中8个站段以普速货运为主，在车务安全管理和专业管理上重心向普速偏移，没有设置专门科室负责高速铁路相关工作，高速铁路规章、行车、应急、培训等职能均由相关科室人员兼顾，相关科室专业人员基本来自普速，日常精力偏重于普速，各级干部在思想上难以摈除原有的管理理念，依旧习惯于用固有的经验和办法去管理新事物，培训内容和方式过于传统，安全管理制度缺少创新。由于对高速铁路车务作业特点和安全需要的不适应，造成了站段高速铁路专业管理的弱化，站段层面未实现高速铁路管理专业化。

高速铁路车站的日常管理与在车站控制下的作业管理区别很大，在车站控制下管理存在不足，尤其在干部盯控方面，普速线路的安全卡控方式经过长时间的积淀已经日趋成熟，但高速铁路由于车站行车管理人员少(基本一个车站配备一名行车业务干部)、相关管理制度不完善等原因，使得干部安全卡控不规范、不系统，造成对职工标准化作业检查落实不到位，安全卡控效果不强，不能尽到应有的业务指导职能。

（4）作业因素。常态化采用车站控制的车站，如天津西站、北京西站，均属于大型的客运枢纽站，站场结构复杂，接发列车方向多，日常作业繁忙，本身就是较为关键的运输节点。行车人员不但要协调旅客运输、运转之间的联系，还需同列车调度员共同确定到发线运用调整，因而在现有的高速铁路作业模式下，工作强度较大。通过查阅近期的高速铁路事故案例发现，枢纽站在人工排列进路这一作业环节也较容易出现问题。在突发自然灾害、设备故障、铁路交通事故或其他危及行车安全等特殊情况时，调度指挥模式将由中心操作方式临时转为车站控制。非正常情况下产生的模式转换，对车站值班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要准备并填记好《行车设备检查登记簿》《调度命令登记簿》《行车日志》等各种表簿，还要掌握非正常情况下行车组织及接发列车作业流程，以及有关接发动车组列车行车凭证，核对设备情况、调度命令、阶段计划等，做好现场准备进路的各种工作，作业强度瞬间增加，任何环节稍有疏忽就会造成安全事故。

2 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安全风险对策

2.1 建立健全规章制度

完善、有效的规章制度是作业安全的基础保障，规章制度不健全、不完善、不严密、不符合现场实际等均会对运输安全造成影响。高速铁路因其不同于普速铁路的独特性，应建立适用性、可操作性、规范化的规章体系。一是要结合技术资料、作业实际、设备特点，制定岗位作业指导书，明晰日常作业流程及安全措施。二是根据规章文电及应急预案，制订岗位作业手册，规范应急处置流程及标准。三是对规章制度实行动态化、电子化管理，避免新规章执行滞后及过期规章废止不及时等造成的安全隐患。四是保证规章制度的专业化管理，避免以普速化模式管理高速铁路。五是要结合现场设备变化，及时修订、补充和完善相应的作业程序、制度及安全防范措施，确保作业过程安全有序。六是健全管理岗位的安全职责、工作流程及标准，明晰安全管理内容，落实安全管理责任，实现安全风险管控与安全管理工作的有机结合[4]。

2.2 优化完善设备功能

设备是保证列车运行安全的基础，高速铁路高速度、大密度的特点，尤其对设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标准化高、导向性强、安全可靠的CTC设备是防控安全风险的坚实壁垒，设备因素成为构筑保障高速铁路安全屏障的关键因素之一，因而应把CTC设备功能完善及风险评估作为保障安全的关键手段。首先，建立CTC设备的设计标准体系，规范不同设备厂家的产品，尽可能实现不同厂家之间的技术标准、系统界面、操作流程等方面的统一，便于操作人员和管理人员运用掌握。其次，要彻底消除高速铁路和普速铁路之间及不同厂家接口间传输阻滞造成的信息交互问题，规避人工干预引起的操作风险，实现物理接口间的无缝衔接和顺畅兼容。最后，使用单位要全程参与产品设计，设备投入使用后要建立使用单位和CTC设备厂家间的沟通协调机制，以使用单位需求解决程度作为考核厂家的标准之一，促进设备功能的不断完善。

2.3 加强安全风险研判

利用安全事故、设备故障记录等大数据，以日常安全检查历史数据为重要依据，结合车站实际，综合分析人员、设备、管理及环境等各个方面的影响，不断摸索、反思，总结、掌握日常生产过程中存在的安全隐患，明确风险点，建立安全管理风险库，全面准确掌控安全风险，对研判出的安全风险和隐患，制定具体的控制风险和消除风险的措施，进行严格管控和预防，定期组织安全风险研判，查找薄弱环节、确定重点环节，并根据设备变化进行动态调整，抓好安全风险的日常监控，为消除安全风险提供可靠依据，做到超前防范、超前控制、杜绝隐患。对照查表示灯、授权按钮、变通进路等特殊操作要建立健全作业指导书，加强风险提示，制定卡控措施，同时建立与设备部门及厂家的沟通交流制度，防范因不熟悉设备特性带来的作业风险。

2.4 制定应急处置预案

高速铁路车站控制行车应急处置的组织者是车务部门，车站应结合高速铁路常见设备故障针对本站设备及作业特点，对可能遇到的突发事件进行超前预想，联合机务、车辆、工务、电务、供电等部门研究应急处置环节，形成统一的而非各系统独立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强的应急预案。在此基础上，再根据专业特点、安全风险、突发事件等不同情况，制订针对性较强的专项应急预案，并建立站区联动机制和完整的联合演练体系。在坚持安全导向的原则下，不断修订补充和细化完善应急预案，制定应急处置程序，明确职责分工并落实到各岗位，按故障类型，分门别类细化作业流程、处置措施，将安全关口前移，使应急处置规范化、流程化、模式化[5]，提升应急处置能力。

2.5 定期开展联合演练

在车站控制下，作业人员和现场干部对作业流程的熟悉程度、对设备操作的熟练程度及各岗位间的配合程度都对高速铁路安全管理水平的高低起着决定性作用，因而定期开展多部门联合演练，可以提高本部门作业的熟练度和各工种之间的配合度，做到忙而不乱。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通过开展实战演练，为参训者提供一个真实的突发事件处置环境，根据演练目标，设置故障场景，最大程度地模拟真实突发事件发生时的混乱场景。演练指挥者针对每一个场景因势利导，提出符合演练目标要求的演练任务，指挥参演者采取相应行动。通过实战演练，切实提高应急指挥人员的指挥协调能力、应急队伍的实战能力[6]。在不具备实战演练的条件时，可以进行桌面演练。应急指挥人员对突发事件初始场景进行了解和研判，并在掌握情况的基础上，根据时间的推进和形势的发展变化，不断进行决策、协调内部工作、对外发出应急处置指令。在联合演练结束后及时进行经验总结和反思，以检验应急预案的可操作性和完备性。通过演练既能够提升作业人员的形势研判能力、任务分配和决策能力、工作协调和危机处理能力，又可提高作业效率和应变处理能力，降低安全风险，遇到突发事件才能避免忙中出错，做到从容应对。

2.6 严格落实作业制度

高速铁路运行速度快、列车密度大，在车站控制下，作业人员劳动强度和工作压力较大，并且由于高速铁路车站管理人员较少，班组自主管理的作用和地位就尤为重要，因而需要通过深入全面地开展自控型班组建设，提高自控，加强互控，强化他控，形成自控、互控、他控三位一体的卡控机制，使职工自觉地执行自控、互控、他控的联控作业要求。完善、落实车站安全检查监督体系，科学制定各部门、各岗位的安全管理责任，明确分工包保和量化标准，针对车站内高速车场与普速车场的安全侧重点不同，分别确定安全重点和卡控措施。落实干部盯控制度，加强对重点岗位和关键环节的盯控，对关键时间、关键地点、关键作业实行重点卡控，严防“错办”，杜绝臆测行车，为高速铁路行车筑起牢不可破的安全屏障，实现整个高速铁路网的安全运行。

2.7 加强人员队伍建设

人的因素是车站控制下作业安全的最主要因素。高速铁路行车人员的队伍素质直接影响高速铁路行车安全风险管理工作的水平和成败，因而高速铁路行车人员队伍建设应突出“精”，在思想过硬的前提下，要精于业务、精于规章、精于应急。高速铁路行车人员应按照综合素质高、管理理念新、考核标准严的条件去选拔、培养和储备。一是加强准入制度的考核。把学历资格和铁路行业职务培训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学历教育培训、职业技能培训及上岗前培训之间的联动[7]，确保人员队伍的高素质。二是建立健全日常管理机制，制定培训、检查、分析、考核、通报等管理制度，强化人员执行作业标准化的意识，促进人员业务素质提高。三是建立激励和退出机制，对工作中贡献突出、技术拔尖的人员，在提职提级等方面给予相应的优先，对业务能力不足、安全卡控处置不力、综合素质较低的人员予以退出，保持安全卡控和管理的高效。四是加强专业培训。采取集中培训、案例分析、经验交流、现场观摩、实操(仿真)训练等多种培训方式，提高干部职工的综合素质。通过边学习边实践边总结，充分理解掌握基础规章制度、作业标准程序、安全卡控措施、应急处置流程等专业知识，做到“上标准岗、干标准活、讲标准话”[8]。

3 结束语

随着我国高速铁路的快速发展，技术设备越来越先进，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外部环境越来越复杂，高速铁路安全管理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确保高速铁路的安全和稳定是一项长期而复杂的工作，因而应不断加强对高速铁路安全风险的研究，特别是加强对车站控制行车安全风险研究。因此，结合我国高速铁路运输的实际和特点，通过深层次的辨识风险、研判风险，研究相应的应对之策，对于完善和强化车站控制下的安全管理，优化和提升高速铁路运输的安全性和可靠性有重要意义。另外，还应重点研究从源头上杜绝安全隐患，使高速铁路行车安全管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确保高速铁路安全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