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遍山河 仍觉江南古镇值得

王璐滢

要我说最喜欢哪里的景色，江南稳坐一席。许是因为很早就领略过张择端那幅名扬天下的《清明上河图》里汴京城的繁茂，又或者是缘于一个南方人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江南情结，我一直很喜欢这里，也因而对北宋历史有浓厚的兴趣。水乡的亲和力与吸引力驱使我心心念念许多年，终于偷得浮生两日闲，得以去朱家角看看。

一进入古镇，现实便与模糊的记忆相重合。窄窄的巷弄两旁是传统的黑白色江南民居，家家梁上挂着牌匾。市区里难寻踪迹的小吃或者古玩在这里应有尽有，即便有，味道也不及这里纯粹。臭豆腐、老酸奶、灯笼、木柱、小桥、砖瓦，择菜的阿婆、船尾的船夫……这些人与物构成了小巧玲珑的江南水乡，缺一样元素，小镇都是不完整的。

离开高楼大厦，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我才注意到“东北大板”周围“散发”的雾气，捕捉到灯笼亮起的瞬间，聆听鞋后跟敲击石板路的声音，轻嗅桂花与蒸笼里的面粉交织的香味。“慢”使得心底的喧嚣被无限缩小，这些江南水乡角落里的细节才能被感知到。古镇里，岁月的痕迹也被放大了。六年前的我着眼于店铺的小玩意儿，蹦蹦跳跳誓要尝遍所有小吃。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我莫名开始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开始认真观察周围的居民，窥探江南水乡的文化。

再临古镇，我无意间将朱家角与其他几座相比较。纵然店铺琳琅满目，那些此起彼伏招揽生意的声音并不会令你感到烦躁，因为淳朴的民风使整座小镇被浓厚的文化气息所笼罩。现代化的浪潮席卷，上海仍然保留如此格格不入的古镇实属不易，但古装营销、网红打卡等与原始气息产生分歧的产业多少令我有些遗憾。曾经的丽江也是城市中的桃源，后来，河流与民居成为了装饰，酒吧嘈杂的声音划破了乡里的宁静，也瓦解了那份本真的纯粹。古镇这个名字，似乎也成为了一个笑话。

但仔细想想，且不论现今一块完全不被商业渗透的净土多不切實际，难道朴实古老但被尘世遗忘的小镇就是我所期冀的吗？随着工业科技的迅速更迭，这个时代与前朝间的鸿沟越发难以逾越，只有与商业交融过后的现代化古镇才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相较于保留主体的历史古迹，古镇更发挥了调节现代人生活方式的作用。所以，不论我心底多希望自己是生在理想古镇的大宋人，这毕竟只是无法实现的痴人说梦。这是所有国家都注重经济发展的年代，而现代化是必要条件。不过不能让步的是，商业化不能喧宾夺主。

我始终珍视古镇里的那种烟火气，始终如一地喜欢江南水乡。

历遍山河，我仍觉江南古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