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版《倩女幽魂》电影的演变对比分析

◎王一帆

（南昌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江西 南昌 330031）

一、从电影剧本角度分析两部《倩女幽魂》

在剧本情节方面，1987版《倩女幽魂》和1960年版《倩女幽魂》的差异点是最容易被观众发现的。1960版的《倩女幽魂》情节创作更加接近原著，而1987年版《倩女幽魂》全名为《倩女幽魂1：妖魔道》，它是以1960年版为基础改编的剧本，编剧在其中加入许多有妖魔元素的情节桥段，增加了影片的刺激感。比如宁采臣在帮小倩的尸骨送回乡间安葬的途中，不料聂小倩却被地府石妖抢去为妻，燕赤霞在宁采臣相求下，再次伸出援手，终于救回小倩。这一情节显然是蒲松龄原著和1960版不同的地方，是剧本经过加工改编后加入的情节。电影中树妖姥姥的角色，是徐克和程小东导演从《鬼玩人》中获得灵感、创作出了树妖姥姥这个角色，在电影中姥姥是雌雄同体的树妖，嗓音时男时女，一副“黑寡妇”装扮。盘根错节的树蔓须根便是它潜伏于兰若寺中的长舌，伺机对留宿于此的倒霉鬼啖肉吮血。她长长舌头的造型，也都是对于1960版本的改编再创，编剧和导演等为1987版倩女幽魂注入了妖魔道的新鲜元素。

在台词方面，两个版本最大的不同是1960版的电影对话台词以文言文为主，这符合当时年代观众的理解需求，在影片中加入了戏曲的元素，影片中有多处唱戏的桥段，小倩与宁采臣以诗词结缘并相爱。可见60年代的《倩女幽魂》中更加突出中国传统的彰显。而在1987年版的电影对话则是以通俗易懂的白话文对话为主，加入了许多新鲜的台词对话，例如燕赤霞在发功时喊的“般若波罗蜜”；人物台词融入搞笑元素，例如宁采臣在帮助燕赤霞对付树妖姥姥的时候，用针无意间扎到了燕赤霞屁股并令其大叫的搞笑场面等，使这部片成为喜剧与恐怖片的混搭，让观众眼前一亮，满足了观众追求的惊险刺激心理，同时也达成了电影的搞笑效果[1]。

二、从视听语言方向分析两部《倩女幽魂》

在具体的影片情节展现方面，1987年版《倩女幽魂》对于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情爱戏呈现，让观众能感受到两人的相爱，而1960年版《倩女幽魂》在相爱戏方面男女主只是展现两人拥抱的场面。这其中差异明显的不仅是两人相爱的热烈程度不同，不同年代电影对情爱戏的呈现、开放程度不同，还有男主宁采臣对于聂小倩的主动追求程度的差异，这可能受思想观念差异、男女关系开放程度的影响。在1960年版《倩女幽魂》宁采臣是对于聂小倩的热情主动显得有些抗拒。他拒绝了聂小倩的投怀送抱，他拒绝了聂小倩要求私奔的念头，他拒绝了聂小倩赠送的黄金，以体现宁采臣是一个不为金钱美色所动的人，从而真正打动了聂小倩，让聂小倩为之钦佩。而1987年版《倩女幽魂》宁采臣对聂小倩的爱显得很主动，都收到小倩“你是个好人，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的手帕，可他还是因为担心小倩的安危来找她；而聂小倩正是因为看到宁采臣的正直善良，看到宁采臣对自己的痴痴不忘才喜欢上他的。这些细节情节都体现了两个版本影片的差异。

在镜头拍摄运用方面，1960年版《倩女幽魂》的镜头切换速度较慢，以长镜头为主，镜头以人物中景、全景为主，特写镜头较少。而1987版《倩女幽魂》镜头切换速度较快，满足了现代人的观影需求；除了全、中景镜头的运用，较常展现人物特写，比如片头张国荣饰演的宁采臣在跋山涉水中擦汗的脸部特写，宁采臣脸部被溅偷钱盗的鲜血的镜头，聂小倩在勾引男人时的眼神、神态特写镜头等。1987版的《倩女幽灵》在镜头构图方面运用较唯美，例如拍摄聂小倩试穿红嫁衣的对角线构图，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小倩的倾城美貌。比起1960版本的影片，1987版本在拍摄上，更加富有动感、富有节奏感，无论是前往若兰寺的夜戏，还是片头宁采臣走遍瀑布、大河大雨的戏，镜头都富有动态美。

在电影画面处理方面，1987版《倩女幽魂》在运用特效方面较为多样，在金华寺里的尸骨、僵尸复活走动时的特效营造了逼真的恐怖氛围，僵尸与燕赤霞打斗场面的特效、树妖姥姥与燕赤霞打斗场面的特效等。1987版本的电影在制造恐怖气氛的特效运用方面做得好，这是国人对电影特效技术的掌握加深的表现。

在动作武打方面，1960版《倩女幽魂》的燕赤霞与姥姥打斗时的动作显得单调、动作速度慢，缺乏连贯性，招式较为固定和老套。而1987版《倩女幽魂》的武术指导在此基础上做了大幅度的改造和创新，使得燕赤霞的打斗动作不仅更加复杂连贯，还加入了一系列更为新颖的动作，例如燕赤霞在念“般若波罗蜜”时的手势和动作等，还运用了特效。

在人物造型装扮方面，1987年版《倩女幽魂》的小倩装扮发型，相比老版更有仙气更飘逸，聂小倩的装扮与嫦娥装扮神似，突出了小倩的美丽与神秘，符合现当代大众的审美需求。而1960年版《倩女幽魂》里的小倩、宁采臣装扮更偏古代造型化，1960年版燕赤霞的装扮更偏向原著里对燕赤霞的描述，其装扮就像一个打猎的野人。而1987年版燕赤霞的装扮偏夸张化，夸张的外八字眉、大胡子，外貌好似钟馗，还颇有些酒神气质，法术很高强。其装扮显然在1960年版的基础上做了夸张的处理，突出了燕赤霞的性格奔放、不拘小节。

三、从人物塑造角度分析两部《倩女幽魂》

在主题主旨表达上面，两部影片具有相似之处的同时也有不同。1960年版《倩女幽魂》“阳间有可憎之人，阴间也有可亲之鬼。”和1987年版《倩女幽魂》“人害人比鬼还不知道残忍多少倍呢。”这都透过了聂小倩这个角色展现了人心黑暗可怕的一面。而1987年版《倩女幽魂》较1960年版《倩女幽魂》通过人物台词对话，更加深刻、不加隐晦地揭示了“世道艰辛，人心险恶”这一主题。宁采臣一介书生，为考取进士，背着书囊跋山涉水，在大街上差点被官府当差当作犯人抓去，被店主、百姓当众嘲笑，被卖纸钱、字画的商人们嫌弃[2]，因为没钱住店而不得不跑到金华北郊兰若寺。宁采臣在街上的所见所遇，都体现了当朝统治无道、世人的虚伪和对于读书人的冷嘲热讽。燕赤霞的话发人深思，“说起做人，我退出江湖，就是体验到了世人的那些势利跟虚伪，所以躲身在古刹废墟，在人面前，我把自己当作是鬼，在鬼面前，我把自己当回是人，搞到现在，人鬼不分。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真可笑，我是人却不做人，退出江湖，但是小倩是鬼，就想重新做人，”“其实做人，生不逢时，比做鬼更惨，活的连鬼都不如。”这些都表现了燕赤霞体验遍了人世间的百态，厌倦了人世的虚伪，厌恶了人世。

2011年版的《倩女幽魂》除了再新引入一些角色、魔幻情节外，与前两个版本不同的是聂小倩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随时从狐狸幻化成“人”的妖，这就使人物更加丰满[2]。影片中大部分特效镜头都用来着重塑造聂小倩的狐妖身份，聂小倩异于常人的瞳孔，可以随时幻化的模样，无论阳光下还是夜晚她都尽显超凡脱俗、单纯可爱的本性。为了满足大众的视觉需求，2011年版本《倩女幽魂》融入大量特效，给观众留下视觉体验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