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拜军
石家河村位于天水市秦州区秦岭镇西北部,距秦岭镇2.5公里,距天水市区约37公里,北靠藉口镇寨子村,东临秦岭镇白集寨、关家店村,南与秦岭镇郭家沟村毗邻,西与秦岭镇胡家山、蒿坪子村接壤,经度105.4263,纬度34.4832,海拔1600米至1800米,由石家河、唐家湾、白崖三个自然村组成。截止2018年底,全村共有164户、745人。全村现有耕地2320亩,已基本实现梯田化。境内雨量充足,气候湿润,适宜各种农作物生长。主要农作物有小麦、玉米、洋芋等,复种少量荞麦;经济作物有胡麻、油菜等;经济林有山杏、毛桃、石枣、核桃等;主要中药材有连翅、金银花等。
石家河村依托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优势和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经过近些年的发展,目前已成为秦州区西南部一处乡村旅游休闲的好去处。特别是自2016年以来,因连续举办四届“连翘文化旅游节”,俨然成了秦岭镇乃至秦州区一个颇有名气的村庄。连翘,终究成了石家河的代名词。说起连翘,人们就想起了石家河,说起石家河,人们会想起连翘。甚至,连翘也成了秦岭镇的代名词,连翘产业成为秦岭镇致力脱贫攻坚、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措施之一。
连翘,又称黄花杆,属落叶灌木,枝干丛生,小枝黄色,拱形下垂,中空。叶对生,单叶或三小叶,卵状椭圆形,缘具齿。早春先叶开花,花冠黄色,一至三朵一丛,香气淡雅。果实卵状椭圆形或长椭圆形,表面生皮孔,是一种常见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散结的功效。1973年,由当时的天水市(相当于现在的秦州区)卫生局率先引进连翘,在石家河村栽植,全村群众在景坡、堡子、山沟屲、墩台、大咀等地栽植约500亩。2013年至2018年,将村内一部分土地和荒坡流转给天森药业,并成立了富民合作社,在堡子等荒山上进行了补栽,在红崖底下、平子地、漆家垭岘、小柳沟、大柳滩、吴家湾壑、马曲湾等区域的耕地上进行了栽植,总面积已达1000余亩。经甘肃农业大学蔺海明教授组织的科研团队检测,石家河村生长的连翘苷含量为1.48%(药典含量为0.15%),连翘酯苷含量为1.64%(药典含量为0.25%),分别高于国家药典标准的9.8倍和6.5倍。2015年,石家河村连翘通过了甘肃省道地药材认证。2017年,“天水连翘”成功通过了国家地理标志认证。
石家河村历来具有淳朴的村风民风和厚重的文化底蕴,基础设施较为完善。东西两条大通道及村内主干道均已硬化,新建两处山门,有一处集假山、凉亭、雕塑、花坛为一体的小广场,安装了太阳能路灯,实现了自来水户户通;有不完全小学一所,教师2名;有村卫生室及防保人员1人,小病能及时得到医治;实现了电信、广电、移动网络信号全覆盖;森林覆盖率高,生态环境良好,依托易地扶贫搬迁项目,新建两层小别墅式住宅23户,大部分农户自行筹资筹劳,改造了土坯房,人居环境逐步改善;约有三分之一的农户在城区购买了廉租房和商品房,为子女上学、进城务工创造了较为便利的生活条件;通过招商引资,先后建设了射箭场和秦韵山庄农家乐,旅游设施初具规模,游客可体验开弓射箭、划船垂钓等休闲娱乐项目,品尝农家美食;1968年创建的石家河副业队,常年承揽天水市公路总段的国道、省道、县乡道路及城市主干道工程建设,主要以修河堤、砌护坡、修筑路基和铺设柏油路面为主,架设桥梁6座,其中,定西西坪的一座转桥是甘肃省內仅有的引进外国先进技术的第一座大桥,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对增加本村及周边群众收入起到了带头作用;改革开放后,不少村内人士创办了经济实体及教育机构,既增长了自己收入,又为社会做了贡献;村内大部分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村民可支配收入不断增长;自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以来,共有1人取得博士研究生学位,8人取得硕士研究生学位,49人取得大学本科学历,大专学历37人,中专学历56人(其中包分配中专生16人);共有在外工作人员103人,其中,中级以上职称24人,副科级以上职务10人,求学上进尉然成风。
我一直记得,连翘果成熟的时节,村里人采摘连翘果的热闹场面。
秋后的某个清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滴里搭拉吊着几滴水珠。我从梦中醒来,发现外面下雨,心想,终于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但当我起身上厕所时,却发现父亲和母亲都不在。村庄后面的景坡和堡子上,人山人海,发出如蜜蜂一般嗡嗡嗡的声响。原来,他们去采摘连翘果了。那时候,连翘是集体财产,由村里统一管理,只是,村集体并不收取钱物。连翘果卖得的钱,归农户自己所有。为了保证连翘果的质量和产量,连翘果成熟之前,护林员每天都要巡山,发现有偷摘连翘果的人,会赶走,并通知给村干部,在村里喇叭上通报并批评。连翘果成熟以后,村干部会在大喇叭里通知摘连翘,被允许后去采摘,才算“合法”。但往往,还没等到通知,某个下雨的清晨,地里干不了农活,人们会自发上山,采摘连翘果。一开始,护林员会制止,喊得声嘶力竭,赶走一些人,但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一个人人管不过来,便只能任由人们钻进林子,再也不出来。无奈,赶紧下山报告,村干部放开大喇叭,通知所有人,每家每户都得到了乐意采摘连翘的消息。
九点钟左右,父亲和母亲,已经一人提了满满一竹笼连翘果,倒在廊檐下晾晒。母亲交给我一个包装带编成的小篮子,让我也去采摘。等我穿好衣服,父亲和母亲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只好自己爬上山,钻进我常去的连翘林子。林子里到处都有人,显然,我是落后分子,连翘树上,果子和叶子都已所剩无几。最早上山的人,会选择人最少,甚至没有人到过的地方,那里的连翘果,繁盛,饱满。第一遍采摘的人,为了提高采摘效率,会把连翘果和叶子一起,从枝条上捋下来,丢进斜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里,再倒进身旁的大背篓里。迟来的人,就只能从已经采摘过一遍的树枝上,一颗一颗摘,采摘到的连翘果,肯定要少得多。快中午时,我听见远处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声,叫我回家吃饭。整整一个早上,我只摘得了一小篮子,篮子里没有一片树叶,干干净净。我回家一看,廊檐下的连翘小山,又高了整整一层。与父母采摘的连翘果相比,我不仅摘得少,连翘果子,也小了很多。
下午,天放晴,大多数人,要下地干活。采摘连翘的大军里,几乎全是老人和孩子。孩子们相约在一处,围住一颗连翘树,抢着摘,比赛,看谁摘到的最多。老人们也相约在一处,手里快速地摘着果子,嘴里也没有停歇,拉着家常。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孩子们和老人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上山摘连翘果。有时候,我撒懒不想去,母亲会批评我,并告诉我说,你摘来的连翘果卖成的钱,给你交学费,你不去采摘,上学的学费就自己想办法。我便提着小竹篮,去找我的小伙伴们了。
那时候,只要天晴着,每家人的院子里,都晒着连翘果,像一个个小小的酒壶瓶,躺在阳光里,沐浴着温暖。连翘果晒干以后,会有人专门来家里收购。只见那人肩膀上扛着一杆大秤,东家进,西家出,连翘果子被装进麻袋,扛上那人的拖拉机或三轮车,冒着黑烟突突突地下山了。
这几年,村里青壮年大量进城务工,村里的连翘走上了产业化、企业化经营的道路,被统一流转给了一个药材企业,以及他们牵头成立的合作社。企业雇佣村里的留守村民,负责连翘林的看护与补栽,同时流转了村里一大片平整宽阔的土地,培育连翘苗,在秦岭镇及其周边栽植。连翘果成熟以后,企业雇佣村里的留守人员上山采摘连翘果,摘得的连翘果由企业回收,用于药材加工,年底,给村集体和村民分红。
石家河村的连翘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生长繁衍,在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也美化了自然环境。每年春季,漫山遍野的连翘花盛开,山梁披上了金黄色的盛装,吸引了众多游客赏花踏青,促进了石家河村乡村旅游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