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铁路施工项目质量管理把脉

师志伟

摘要：铁路是国家经济建设中的大动脉，中国的高铁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为了能够更好地贯彻国家建设交通强国的宏伟战略，敢于直面当前铁路项目质量管理当中存在的不足和缺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刀刃向内自我革命。主要对项目管理层的主观原因进行了分析和阐述，并提出有建设性的管理改革建议，期望能够为进一步提升铁路施工项目质量管理水平做出应有的贡献。

Abstract： The railway is the main artery in the national economic construction. China's high-speed railway construction has achieved remarkable results. In order to better implement the country's grand strategy of building a powerful transportation country and dare to face the shortcomings in the current quality management of railway projects， it is necessary to reform the quality management of railway construction projects. It mainly analyzes and expounds the subjective reasons of the project management， and proposes constructive management reform proposals， to make due contributions to further improve the quality management level of railway construction projects.

关键词：质量管理;质量管理体系;质量责任制

Key words： quality management;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quality responsibility system

中图分类号：TU7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19）35-0092-04

0  引言

不是医生却想号脉，久病在身不吐不快。对铁路施工项目质量管理方面普遍存在的弊端，深有体会。影响工程施工质量的因素很多，人机料法环以及项目管理全周期等等。从因素特征上，可分为主观原因和客观原因。从管理界面上，可分为管理层原因和作业层原因。包治百病多有奸佞，所以此处只讨论管理层的主观原因。

1  典型病征

自从高速铁路开建以来，国家的铁路建设可谓日新月异。截至2018年，中国铁路营业里程达到13.1万公里以上，高铁运营里程超过2.9万公里，占世界2/3，“八纵八横”高铁网建设全面展开。中国高铁，已经作为一张国家靓丽的名片，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但是，在这些年运营当中，曾出现过由于质量问题而危及行车安全的案例。

2009年石太客专沿线普降暴雨后，部分地段路基严重下沉，造成列车限速运行，严重影响铁路正常运输秩序并危及行车安全，被当时铁道部认定为铁路建设工程质量大事故。2017年沪昆高铁贵州段连续发生多起危及行车安全、干扰运输秩序、影响运输效率和效益的质量问题，更是引发网络负面消息铺天盖地，成为中国高铁这张名片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为此，铁路总公司全面掀起铁路工程项目质量问题大整治大排查活动，并集中出台了一系列强有力的管理文件。其中一个文件为《铁路建设项目质量安全红线管理规定》。“红线管理规定”，不仅严查隧道初支衬砌厚度及混凝土强度、隧道开挖安全步距、超前地质预报、路基填料质量、地基处理质量、边防防护施工质量、桥梁桩基钢筋及混凝土施工质量、站房钢结构构配件及电缆质量、满堂红支架及挂篮安装质量等工程实体质量行为，而且重点整治监理旁站不到位、检测数据失真、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转包和违法分包、内业资料弄虚作假等建设管理行为。并做出明令要求，施工单位如果触碰红线，则会视情况严重与否被停标半年到两年，同时将标段项目经理清理出铁路建设市场并记入黑名单。

社会管理有个规律，当下重点整治什么问题，就必然存在什么问题。从一系列文件中，看到了铁总铁腕整治质量问题的决心，同时也证明了当前铁路工程建设中存在的一些质量问题。这些工程质量问题，追根溯源，核心病征不外乎以下两种。

1.1 质量管理体系运行不畅

每个项目在组建之初，都会建立其质量管理体系，包括成立质量管理机构、配置质量管理人员、制定质量方针和质量目标、编制质量管理相关制度等等。但如果按照朱兰三部曲来分析，目前众多的铁路工程施工项目质量管理体系存在有最大的问题：只能做到基本的质量控制，做不到质量改进。如图1A）所示。

在图1中，A）描述目前很多铁路工程施工项目质量管理体系的现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管理体系仅仅能做到让项目施工质量基本保持在一个水平线，偶尔的质量局部提升全部缘于定期和不定期的外部检查，这些外部检查既包括国家铁路局、铁路总公司、质量监督站、质检中心等国家和政府层面的质量监督，也包括建设单位、监理单位、上级单位等质量工作检查。不管哪一种外部检查，都只能在检查期间及整改阶段能够对项目质量管理水平有短暂的提升，一旦检查整改完成闭合，則项目质量管理水平又回落到原有水平线。这种现象在工程项目施工现场，体现在同一类质量缺陷反复整改、反复重现，在外部检查来临期间，重现的概率明显降低，检查过后又很快恢复重复率较高的原状。在这种质量自控体系下的质量水平，活像平放的锯齿，暂且叫做平锯型。这就是质量控制。

但是，质量管理更重要的任务是进行质量改进，使工程质量水平呈台阶状增长，直至最佳质量成本临界点，如图1中B）所示。这才是质量管理的终极目标。

如何能把平放的锯立起一端，使其变成台阶状？答案是，必须让质量管理体系发挥质量改进功能，必须按照PDCA循环法进行持续改进，让质量改进功能产生增值效应，如图2所示。

1.2 现场基础管理仍然粗放

施工现场管理粗放是当前铁路工程项目现场管理的顽疾，加强基础管理是遏制粗放管理、推进精细化管理的必由之路。而突出加强施工现场的测量、试验、检测、验收等与项目质量管理紧密相关的基础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上级单位已经在推行精细化管理，可现场作业面有时连一个电缆槽沟也做不顺直。再好的行业质量政策、再好的质量管理制度，都要一级传达一级、一级监督一级，最终必须落实在施工现场、必须在作业层显出成效，方为闭合。但是，现场质量管理层的环境氛围、业务素质及责任意识，均满足不了要求。虽然施工企业自身修建的是高铁，但是上下管理层之间、管理层与作业层之间的效力距离还是处在马车时代。

2  望闻问切

外因是条件、内因是关键，客观是前提、主观定大局。必须抓主要矛盾，正本清源、斩草除根。

2.1 项目领导层对质量缺乏敬畏之心

质量管理是一把手工程。质量管理八大原则的其中一条“领导作用”，充分说明，项目领导者的承诺和积极参与，对建立并保持一个有效的、高效的质量管理体系，是至关重要的。项目领导层对工程质量的重视程度，对“质量就是企业生命”的解读深度和执行力度，很大程度决定了全体各级管理人员尤其是质量管理人员主观责任意识的高低，最终决定了项目工程实体施工质量的优劣。

项目领导者应当以身作则，充分发挥其指挥和控制作用，明确项目质量管理目标，激励员工积极参与，协调各职能部门的接口关系并营造一个良好的内部工作环境，使质量管理工作有序开展。

但现实情况显示，有些项目领导者口头上重视质量，实际对质量管理缺乏敬畏之心。比如他们有些人对ISO9000体系知之甚少，对施工企业质量管理规范更是一无所知。仅仅在上级单位接受外审来到项目时，应付检查而已。至于在实际项目施工中如何具体实施，如何通过管理评审尤其是内审对质量管理体系运转健康度进行自我审查、自我评估、自我治疗、自我提升，很多项目领导层都毫无所知或不屑一顾，或者根本也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仅仅把它作为是某个职能部门的工作内容之一而已。

比如他们有些人对制定项目质量方针、质量目标漠不关心，对建立质量管理体系墨守成规，对质量管理人员的配置毫无建树，对质量改进活动毫无兴趣。对这些人来说，六十分万岁，只要各种外部检查不要出问题就一切大吉。

试想，如果项目领导层长此以往，那么项目质量管理将何去何从？

2.2 质量管理人员综合素质有限

以前，有一个传统观念，新毕业分配的学生，会优先安排至项目工程技术部门实习。实习表现不错的正式在技术部门留用，实习表现一般的则分配去安质部门，从事质量安全管理工作。由此可见，质量管理在很多项目领导层的眼中究竟处于何种地位。

如今，国家铁路建设大发展，施工企业的营业规模迅速扩大，其速度和广度明显超过了自身项目管理人员的储备和培养速度，因此经常会听到很多新开项目缺少管理人员的现象。试想，在这种形势下，原本就处在项目领导层心目中靠后位置的质量管理人员，又如何能够保证数量？更何谈质量。

质量管理是系统工程，从质量策划、质量控制到质量改进，从事前控制、事中控制到事后控制，必须要有专职的、专业的、称职的、敬业的质量管理团队去系统地执行管理任务，才有可能真正实现既定的质量目标，才有可能去研究最佳质量成本临界点，才有可能玩转戴明环去追求质量改进甚至创新，才有可能真正去创造企业的质量品牌。

都说质量是企业的生命，那质量管理人员就是生命管理员，那为什么不努力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通过激励手段让他们去为了企业的生命而去玩命工作呢？

2.3 质量管理责任矩阵缺失

项目上一旦出现质量问题，经常能听到一句经典训斥，项目经理指着质量管理部门负责人的鼻子“你们是干啥吃的？”其中暴露出的正是项目质量责任体系方面的陋习。月亮惹的祸，全是你的错。

质量管理八大原则中第三条是“全员参与”。质量管理工作不仅需要项目领导层的正确领导和承诺，更有赖于各个职能各个层级人员的共同参与。项目的各层级各职能人员都是质量管理活动的根本主体，只有全面提高他们的素质和技能，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主动能动性和创造性，才能真正实现对项目质量的有效管理。

所以，项目质量管理责任矩阵的缺失或失效，是项目质量管理体系的最大漏洞、工程质量堤溃蚁穴的根本祸端。

3  試开药方

有病在身万望当真，讳疾忌医悔之晚矣。试开药方，期盼健康。

3.1 重塑项目质量管理文化

3.1.1 项目管理目标树

笔者认为，清醒认识质量管理在项目管理、乃至企业管理中的重要地位是确保工程施工质量的根本保证。质量管理在项目管理各大要素中应该位于最重要的根基部位，如图3项目管理目标树所示。

在项目管理目标树中，清晰标明项目管理各目标之间的相互关系。质量目标是其他目标得以实现的根基，质量根基如果出现问题，则目标大树会向左倾斜不稳，如果出现质量事故，目标大树则会倾覆致使国家经济财产受到损失。

同时，质量很大程度上是安全的基础，以质量保安全，工程质量不合格，则会滋生安全隐患，目标大树会向右倾斜，如果导致安全事故，目标大树就会倾覆从而危及生命。

进度管理是工程项目管理的主线，但是，进度目标的实现必须建立在牢固稳定的质量和安全基础之上，才具有管理价值。如果盲目地抢工期，不顾质量和安全，则项目管理大树会瞬间崩坍，质量或安全事故的发生会直接导致整个项目的停工整顿、返修返工，一夜回到解放前，不仅进度目标化为乌有，而且会导致其他管理目标如成本、效益等的负增长。

所以说，铁路工程项目管理的核心任务是成本、进度和质量三大目标的实现，而质量目标又是其他目标得以实现的重要根基。质量管理首当其冲且至关重要。

3.1.2 质量与进度、成本的关系

当然，独立地讲质量的重要性，难免有失片面性。项目管理理论中，质量管理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与项目管理其他目标如成本、工期等都有着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重要关系。于是很多管理层会认为，过分强调质量会使工效指标降低，导致工程进度滞后;同时会使检测费用增加，管理费用增加，导致工程成本增加。这种观点表面上似乎没有错，但如果对施工现场进行认真调查研究会发现，当前管理层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原因分析如下：

质量与进度的关系一目了然。从众多已完工的项目经验资料中可知，从未有因严格执行工程质量保证措施而明显影响工程进度的案例，反倒往往是由于工程质量不合格甚至出现质量事故而导致工程停工整顿、工期严重滞后的案例比比皆是。其中缘由浅显易懂无需赘述。

需要重点解读的是质量与成本的关系。从图4质量与成本的关系图中可以看出，一是质量合格率不能太差，否则故障成本会明显增高，导致质量总成本增加;二是质量合格率不可太好，否则质量控制成本会很高，也会导致质量总成本的增加，换言之，不可过分追求完美的质量，所以存在一个最佳质量成本，理论完全正确。但是目前我们根本无需担心控制成本太高一事，因为当前的工程项目质量管理现状仍然处在距离最佳质量成本较远的小里程处。或者说，正是因为当前故障成本居高不下（质量问题导致的施工阶段停工返工成本、静态验收时的消缺成本、铁路通车后长达数年的返修成本等），所以当前才迫切需要特别重视铁路工程施工质量管理。

3.2 建立项目经理培训储备制度

毋庸置疑，一个胜任的项目经理，对项目管理的成败，尤其是质量管理，起着根本性和决定性作用。切实可行地建立一整套对项目经理培训、实习、选拔、任用、考核、升降、再培训等等一系列人才培养储备制度，是项目之幸，更是企业之幸。

项目经理需要具有必备素质、管理能力、知识领域及技术领域等四个方面的能力。必备素质指职业道德、创新精神、领导才能和影响力、尊重人;管理能力指领导能力、沟通与倾听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处理压力的能力、管理时间的能力;知识领域主要有专业技术知识、心理学知识、市场知识、管理学知识;技术领域主要有专业技术知识、专业实际经验、专业技术市场、专业技术发展。

那么，在这些素质、能力和特质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首先是道德素质，其次是沟通能力和人际关系。而在道德素质中必须包含职业道德，一个项目经理必须明确和坚持自身在项目质量管理活动中第一责任人的职责和使命。

3.3 强化项目质量管理机构

1965年，美国ITT公司的最高管理层决定要以全公司为基础为进行质量方面的改进，零缺陷之父菲利浦·克劳士比当时正在ITT工作。克劳士比让全公司明确一个事情，“质量就是符合要求”。1967年，ITT公司增设了质量经理;1968年，质量部门成为公司一个独立的部门。

传统的铁路施工项目的质量管理体系基本都是同一个模型，大同小异。其中尤其是“安全质量环保部”这一部门，多年来一直保持不变，将安全、质量、环保三个管理版块集中于同一个职能部门，简称为“安质环部”或“安质部”，部门配员定额一般为1～3人，且肯定不会超过工程管理部。

2015年，我国蒙华铁路正式开工建设，推行了一系列质量管理理念的创新。其施工质量管理体系与传统有着明显的不同，一是项目领导层增设“项目质量总监”，二是传统的“安全质量环保部”一分为二，将“质量管理部”从中独立出来。这一举措让人想起了半个世纪之前的ITT公司。

增设专职项目质量总监、独立设置质量管理部，这虽然是铁路项目质量管理机构调整的一小步，但却是铁路施工企业质量管理改革创新的一大步。

强烈建议学习蒙华铁路项目质量管理经验，进一步优化项目质量管理体系。

3.4 提高质量管理人员综合素质

必须重视项目专职质量管理团队的建设。

首先必须解决质量管理人员配置严重不足问题。没有足够的质量管理人员，如何操作工序三检制？没有足够的质量管理人员，如何应对撂撂堆山的检验批资料？没有足够的质量管理人员，如何保证在每个作业面都能接受严格的质量检查？没有足够的质量管理人员，如何为频繁的各类上级检查做好充分的迎检准备？

其次要快速提升项目质量管理人员的业务素养。由于质量管理人员往往紧缺，因此仅有的质量管理人员的专业素养无法满足现场施工质量管控的需要。每年毕业季，工程项目部通常会指派刚毕业的大学生担任施工现场质量检查员，事实上刚毕业的大学生缺乏现场经验，如果不经过质量卡控要点、检查方法技巧等业务知识的短期强化培训，是难以胜任现场质量检查员工作的。

最后，必须制定一套项目质量管理人员公开选拔、业务培训、责任考核、待遇晋升等的管理制度，为建设优秀的项目专职质量管理团队搭设一个系统平台。

3.5 严格实施工程质量责任制

全面质量管理的概念提出久矣，但其三全管理思想很少能全部落到实处。

建立一套工程质量责任追究制度，要包括质量管理部门、施工方案的制定和交底部门、物资供应部门、物资进场检验部门、机械设备管理部门等，尤其要涉及到主要材料供應商、分包队伍作业班组等等。凡是与工程质量直接相关的各方，都必须纳入责任体系，一旦发生质量问题、甚至造成质量事故，视后果严重程度不同，分别对各责任方进行严肃追责。实施雷霆手段，不能心慈手软。

4  结束语

铁路建设，一直是国民经济的重要力量，在各个时期都为国家经济建设改善民生做出了突出贡献，尤其是中国高铁，已经被世界称为中国的新四大发明之一。

2017年铁路总公司颁布了新时代质量管理实施战略《关于加强铁路建设工程质量管理的实施意见》，全文以问题为导向，以质量为核心，全面规范质量行为，推进质量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对国家当前建设质量强国、交通强国的宏观部署进行了铁路领域的详细规划。

当前，国家以一个负责担当的大国形象，在国际上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发展战略。中国高铁，正在以崭新的姿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在国际化的铁路建设大背景下，铁路工程项目质量管理必将接受新的挑战，同时迎来新的历史改革机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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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菲利普·克劳士比.质量免费[M].山西教育出版社，2011.

[3]朱亚春.关于加强铁路施工安全管理对策的探讨[J].价值工程，2018，37（26）：136-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