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

□ 车 昊

(东北财经大学 辽宁 大连 110013)

一、引言

许多国家把发展绿色产业作为推动经济结构调整的重要举措，突出绿色的理念和内涵。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很巨大的挑战，但同时又是一个契机，中国需要把握住这次发动甚至领导“绿色工业革命”的机会，走出一条绿色发展之路。从企业方面来看，为了实现绿色发展，企业就需要进行绿色创新。近年来，找出影响绿色创新的因素变得越来越重要。多项研究针对影响绿色创新或生态创新的某些组织和环境因素提出了各种解释。一些学者发现了驱动因素如：动态能力，协调能力和社会互惠感；利益相关者的合法性压力；企业吸收能力和绿色知识共享等。这些研究表明人们对绿色创新的兴趣与日俱增，有助于加深对公司绿色创新潜在驱动力的了解。但是，很少有研究考虑在中国的情境下，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大小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在世界范围内，政治关联都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政治关联作为一只有形之手，既有有利的一面也存在不利的一面。政治关联可以通过为企业提供其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推动企业发展，也可以对企业决策产生阻碍，阻碍企业发展。在当前的中国，政府高度重视绿色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把“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方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实现绿色发展这一目标，中央政府推出了一系列的政策。然而地方政府却另有发展目标，官员的晋升评价标准等可能与绿色发展无关或阻碍绿色发展。在这种背景下，关注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大小对绿色创新的影响比较有意义。

二、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

(一)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与绿色创新之间的逻辑

1993年,Auty在研究产矿国的经济发展问题时首次在正式经济学文献中使用了“资源诅咒”这一概念。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自然资源富集的国家或地区往往拥有较缓慢的发展速度,似乎丰富的自然资源反而阻碍了经济的发展,造成一国或地区经济的不可持续发展。不仅地区丰富的资源可能会对区域经济增长产生负面效应并导致收入不平等、教育投资不足以及寻租腐败等社会问题，而且地区的政治资源也存在诅咒效应。例如高管进入行业协会，获取政治资源越多，越会被政府GDP绑架导致企业过度投资，使企业资源汲取优势蜕变为“资源诅咒”；制度理论认为为解决协调和控制与现代技术或工作活动相关的复杂关系网络的难题，组织产生具有合理化的正式结构，通过遵循规则和程序来实现组织中活动的协调。所以在面对来自政府，行政法规的压力，企业会运用自身资源尝试获取政治关联来减轻承受的压力，随着企业不断发展，企业会逐渐被政治关联所束缚，原有的资源汲取逐渐转变为资源诅咒。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受到制度压力的影响，资源汲取转化为资源诅咒的可能性就越大。在现阶段的中国，市场机制还不是很健全，环保法规不是很完善，中央和地方的环境标准有很多差异，随着对环境行为的控制从中央政府转移到最分散的行政级别，公司的环境行为呈倒U形，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和地方政府的联系越多，企业越会减少环境行为。此外，政府可以通过资金支持来帮助企业分担绿色创新活动的成本和风险，从而提高企业绿色创新的积极性，但是这种政府资助对企业的R&D投资具有“挤出效应”，不能提高企业的创新效率。并且政府研发支持的影响存在拐点。最初在促进绿色创新中起重要作用后，它超过了最佳值，此后对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并不明显甚至是负面的。企业的政治关联越强，越会获得政府的补贴。并且企业会一直维持其和政府的联系，不断获得政府补贴，最终超过临界值，对企业绿色创新产生阻碍。此外，国家所有权和政府行政控制削弱了管理者对主动性环境战略的关注对创新能力的影响。企业政治关联越强对创新能力的影响越大。综上所述，提出假设1.

假设1：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阻碍绿色创新

(二)地方政府官员升迁机制对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与绿色创新的调节作用

中国的地方政府官员晋升存在着一种锦标赛的模式，晋升锦标赛本身可以将关心仕途的地方政府官员置于强力的激励之下。晋升锦标赛产生了一系列的扭曲性后果,导致中国政府职能的转型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型变得困难重重。在中国，经济指标是官员晋升考核的重要指标。所以在以GDP增长为核心的晋升激励下，地方政府期望的企业发展目标与中央政府可能存在差异，并直接影响了与其存在政治关联的企业家行为。而中国的企业在许多方面依然处于弱势地位,维系好与地方政府特别是官员的关系对于其生存和长期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地方官员更替势必会影响其对于地方政策的预期,从而进一步影响其投资决策。政府本应加强强制性工具的实施，媒体应发挥公众咨询的“伪装”，“催化剂”和“先锋”的作用，以施加规范压力，来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但由于地方政府官员的晋升机制，地方政府官员会为了保持其政绩，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对媒体进行约束，减少企业面临的规范性和合法性压力，使企业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经济发展中，而不是投入到保护环境的绿色创新中。综上所述，提出假设2.

假设2：由于地方政府官员的晋升机制，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阻碍绿色创新。

(三)市场竞争对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与绿色创新的调节作用

由于公众意识的提高，更严格的国家环境标准以及对绿色产品的更大市场需求，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研究和开发绿色产品和技术，加剧了产品和技术之间的竞争。“没有进步就是倒退”的竞争格局驱动着企业的绿色创新行为，影响着企业的绿色创新效率。但是政治关联的存在，可能会缓解企业面对的市场竞争的压力。当企业存在政治关联时，政府可能会给予企业大量订单，缓解企业所面临的市场竞争压力。其次，政府的一举一动都具有被追随和示范的效应，从这一角度来看，市场会对政府选择的企业产生一定的青睐，引发其他消费者追随政府的行为，缓解企业的竞争压力。另一方面，由于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的存在，地方政府很有可能为了本地区的经济发展对其他企业施行一定的约束，减少现有市场中存在的竞争者，缓解市场竞争压力。此外，企业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更容易获得来自地方政府的贸易保护，缓解企业面临的市场需要的绿色创新的压力。综上所述，提出假设3：

假设3：市场竞争压力越大，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阻碍企业绿色创新。

(四)高管环保意识对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与绿色创新的调节作用。

高阶理论认为高管会对自己面临的外部情境做出高度个性化的诠释，并以此为基础采取行动，即高管在行动中注入了大量的自身的经验、性格、价值观等特征。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行动非常重要，能够决定组织的战略决策和绩效，组织因而成为高管的反映。管理者环境认知是企业采取前瞻型环境战略的重要影响因素，管理者的环保意识会对企业的战略产生重大影响。此外，高管的环保意识有利于建立绿色组织身份，而绿色组织身份可以调节绿色创新战略和绿色创新之间的关系。资源基础观认为在资源异质性和不可流动性的假设下，满足有价值的、稀缺性、难以模仿性、不可替代性的资源可以为公司带来可持续竞争优势。管理环境意识与外部资源获取之间的相互作用将对绿色创新产生复杂而重要的影响。因此，高管环保意识越强，越会推动企业绿色创新。但当高管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时，高管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地方政府的影响。一方面，如果高管环保意识强，高管在面对来自政府等正式制度的压力时，越会实施绿色创新战略来应对制度压力，面对政府等利益相关者的非正式制度的压力时，越会推行绿色创新来获得合法性。另一方面，高管收益环保意识较高时，更容易识别来自市场政府等利益相关者的机会和各种资源，进而把握机会为企业实施绿色创新战略铺路。综上所述，提出假设4.

假设4：高管环保意识越强，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推动企业绿色创新。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说明以及估计方法。

以制度理论，高阶理论，资源依赖理论，利益相关者理论为基础，通过定量的分析方法，对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绿色创新，市场竞争，高管环保意识，政府官员升迁机制之间的关系和作用机制进行探究。具体变量测量如下：

因变量绿色创新用创新投入以及环保专利申请数量测量。

自变量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用名单顺序和政治关联高管占高管团队比例测量。

调节变量市场竞争采用行业中各企业占行业总收入的平方之和来测量。

调节变量高管环保意识是基于Whorf-Sapir假设，该假设认为认知的分类可以通过个体在参与世界时使用的嵌入式的词语，被经常使用的词语就可以反映个体心里的想法，也就是个体的认知。

四、研究结论

1.高管团队中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权力越大越会会阻碍绿色创新。

2.由于地方政府官员升迁的评价机制，地方政府官员会过多关注GDP增长，因此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的权力越大，越会受制于政府的要求，满足政府的期望，减少绿色创新。

3.政治联系会缓解企业来自市场竞争的压力，并且由于政府采购等因素，导致企业减少对绿色创新的投资，阻碍企业绿色创新的发展。因此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拥有的权力越大，更有可能得到政府订单的青睐，从而阻碍绿色创新。

4.高管环保意识越强，那么拥有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高管的权力越大，高管越会识别从政府获取的各种资源，从中选取对绿色创新有利的资源，进而推动企业绿色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