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国林
鄂伦春族是我国东北部地区人口最少的少数民族之一,是狩猎民族。何为鄂伦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住在岭上的人”;一种是“使用驯鹿的人”。我们鄂伦春族有自己的语言鄂伦春语,却没有本民族文字。在长期的狩猎生产和社会实践中,鄂伦春人创造了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口头文学、舞蹈、艺术造型是鄂伦春文化活动的主要表现形式。
口头文学大致分为神话、传说、故事、说唱、叙事歌、民歌、童话、笑话、寓言、谚语、谜语、歇后语、说口、萨满神曲、祭词等。《乌勒尔》是神话传说故事,《摩苏昆》是说唱故事,《坚达温》是民歌,《坚珠恩》是叙事歌,《格依哈恩》是神歌。民族舞蹈方面:《鲁力该嫩》是集体篝火舞,男女人数不限,场面热烈欢快;《依哈嫩》是男女对舞,时而手拉手围成圆圈儿,时而造型近似阿昂阿(遮挡风寒的临时住屋,俗称撮罗子),充满欢乐;《得乐古嫩》是扇舞,无扇可用阔叶或红绿绸子代替,4人或8人为一组,手舞扇子或绸子,时而对舞,时而变换成八字形,舞姿优美;《群求嫩》是树鸡舞,由2人或4人追逐跳跃,模仿树鸡起落飞翔动作;《得义嫩》是群鸟舞,《红普嫩》是采红果舞,《恰尔克嫩》是天鹅舞,《台尔姑姑嫩》是抬魂舞,《摩达尔嫩》是熟皮子舞,《萨满嫩》是跳大神舞。这些舞蹈进行时,都伴有各种助兴号子,分“阿罕贝”“额后微”“勒孙贝”“阿顺贝”“拉孙贝”“阿缘鲁开依”“嘿”“嗨”等号子。
以前,人们除了打猎,有的是空闲。尤其是冬天,天早早就黑了,人们就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做皮活,一边说唱。有时一个人说唱,有时两个人你唱我接,有时大伙儿一句接一句地唱,可热闹了。既不耽误做活儿,又娱乐了大家、打发了时光。
唱苦调时,大伙儿跟着落泪;唱有乐子的,大伙儿跟着乐。半宿半天地唱,也不觉得枯燥。鄂伦春的口头文学,就是一种民间文学,是游猎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伴侣”。唱的唱出瘾来了,听的也听出瘾来,比小品更逗人乐。有的人家办喜事,从提亲、订亲、娶亲、迎亲,到坐酒席,都少不了说唱。男的唱,女的接;老的唱,少的接。有长的,有短的,有现编现唱的,有连唱带比划的,形式多样。
在鄂伦春族,哪儿都有出色的歌手;每一姓氏家族,都有让人称赞的口头文学传承人。他们不但能将先辈的口头传唱文学继承下来,还不断地推陈出新。
鄂伦春族信仰具有自然属性和万物有灵观念的萨满教。这种宗教形式表现为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萨满”(巫师,也称跳大神)是沟通神人之间的使者。大巫师得有说、演、弹、唱、跳的能耐,更得会一些魔术杂技,没这俩下子,那就是“大烟炮”(雪风,东北冬季常见的一种天气现象)里的野鸡——顾头不顾腚,早晚露馅儿。二巫师就像相声里捧哏的,不光精通萨满仪式、神曲、祭词、表演方式,还得领会大巫师的意图,毫无痕迹地接上大巫师的唱跳才行。现编现唱,歌词既好听又顺口。唱到兴致来了,还会讲今比古。
最让人佩服的说唱调《波尔卡内莫尔根》,词编得令人拍案叫绝。看见山用山打比方,看见树用树做比喻;要是唱到苦痛处,石头碎了,草蔫了,花谢了,树倒了,连小鸟都受不了飞走了。听了鄂伦春的说唱,谁能不为鄂伦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感到自豪呢?
如今,鄂伦春老一辈歌手所剩无几,口头文学的篇目也无法具体统计了。鄂伦春的语言用汉语翻译过来就少了一些特有的味儿了,干巴巴的。挖掘抢救鄂伦春文化遗产,已经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