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蕾
(合肥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艺术系,安徽合肥230013)
近年来随着戏曲进校园等项目的启动,地方戏曲似乎已经收复了儿童音乐这块阵地,但是我们深究后尴尬的发现,除各类文艺表演或是戏曲等相关比赛、排练外,其在儿童间的传唱度仍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故,地方戏曲若在儿童音乐领域真正的占有一席之地,还需从源头研究,从地方戏曲与传唱度较高的儿童歌曲之差别入手,方可窥其真谛。根据传唱度和地域发展等原因,本文将选择黄梅戏和庐剧这两个剧种为例,展开进行研究。从人物角色、服饰扮相、动作身段、舞美道具及伴奏乐器等五个表演的重要组成部分,进行深入挖掘、研究比对,探索出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表演成功融合的实用配方。
在黄梅戏的传统剧目或者创新剧目中,主要的人物角色都为成人,剧本也多围绕着成人之间的爱情、争斗、奋斗所展开。例如传统剧目《小辞店》中的柳凤英;传统剧目《天仙配》中的七仙女与董永;传统剧目《夫妻观灯》中的王妻与王小六;创新剧目《徽州女人》中的徽州女人;创新剧目舞台剧《国土局长》张诚钢与芮萍等。在庐剧中亦是如此,例如按唱腔分类,花腔小戏,一般是两或三小戏,多为描述劳动生活或者男女爱情故事,例如传统剧目《打长工》,主要人物就是打长工者。又如折戏《三结义》,主要人物也都是奋斗中的成人。
显然这些戏曲中的人物角色,让儿童去演绎太过牵强。反观儿童歌曲中的人物角色,一方面为了展现孩子天真活泼的小朋友形象,例如《数鸭子》《小星星》《大风车》等等。另一方面也有拟人化的小动物形象,例如《井底小青蛙》《猫捉老鼠》等等。对于儿童而言,上述这些形象,因为其鲜明的个性特征,更容易被理解、被模仿、被喜爱、被吸引。
故在地方戏曲与儿童表演的人物角色融合时,一方面需要保留地方戏曲的特色,以达到最终为传承渗透的目标,另一方面还需要充分考虑到儿童的认知以及心理特点,将经典人物形象化、简单化、特色化以达到创新的目的。例如传统剧目《夫妻观灯》,可以将其主要人物转化为小动物,或者是爸爸、妈妈、老师、同学等,这样更形象化,更能深入到儿童的内心深处。因此在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相融合时,主要的人物角色可以尽量以儿童认知世界里喜闻乐见的形式为主角,或者是儿童在日常生活中能接触到的角色,譬如,父母、祖父母、教师,也可以适当的用拟人化的角色,在形式上可以借鉴男女生对唱,或者小组对唱的方式,以便在后续表演唱时能够融入动作、唱腔等儿童表演唱的重要组成部分。
笔者对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幼儿园进行了一次实验,选择的是《夫妻关灯》中的经典唱段,在给孩子进行表演唱时,改编了歌词,并给儿童一定的空间去创作改编歌词,而旋律曲调不变。很快,孩子们的兴趣就被调动起来,和爸爸看灯,和爷爷看灯……,看飞机灯、水星灯……唱的不亦乐乎。课后对部分家长进行了回访,很多家长也表示,第一次听到孩子在家主动唱黄梅戏,虽然歌词变了,但孩子们唱的很开心,还会拉着家长一起对唱。地方戏曲在与儿童歌曲表演融合时,进行深入挖掘,探寻最合适的配方,将其成功融合,才可增加地方戏曲在儿童间的传唱度,达到走入、驻入儿童心田,实现地方戏曲其传承与发展的最终目标。
在查阅各种视频影像资料时,发现有让儿童去完完全全复制演绎一些传统剧目的现象,虽然重现经典是对经典的最重要的学习途径之一,但这些经典的角色人物是与儿童的生理、心理、认知等各方面发展有一定距离的,也很难让儿童产生共鸣,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地方戏曲的传承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往往是相关的比赛、演出结束之时,就是儿童与演出地方戏曲传统剧目告别之刻。在这之后,很难再有自觉自愿表演的情形,地方戏曲在儿童间的传唱度也是每况愈下。儿童日常的表演兴趣仍旧集中在儿童本身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歌曲中,实际上对于地方戏曲的传承,并没有产生深入的影响。
众所周知,在戏曲的演绎中,服饰、扮相是一个重要的视觉冲击,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在黄梅戏还是庐剧中,都是显而易见的,业内称之为“行头”。其中黄梅戏因为群众基础较好,发展势头强劲,所以服饰扮相,已经不再拘泥于传统,而是根据剧目的内容进行变化,不仅有戏装、民国装等,也有贴近我们生活的时装。庐剧也因为发源地和流传地是安徽省省会,在2006年,庐剧又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而备受重视,在排演剧目增加的同时,服装扮相也有了多元化的发展。
例如,以现实主义为表现形式的服装,传统黄梅戏的剧目内容多取材于古代民间传说、历史人物或文学作品。如《七仙女》中的古装扮相,色彩艳丽,图案纹样夸张(见图1);在庐剧《双锁柜》中的戏装,是典型的舞台服装,与现实生活的服装最大的不同更在于戏曲服装具有夸张的表演性和舞台张力(见图2);庐剧《半把剪刀》中的清朝装束,则是完全沿用了故事发生那个时代的服装重现(见图3);新编黄梅戏舞台剧《遍地月光》中的平常生活装束,则是新编剧目服装设计多元化的显著表现(见图4)。
图1
图2
图3
图4
在儿童歌曲的表演中,多数以歌舞演唱的形式来呈现,舞台服饰扮相中主要是以歌词的内容来配以适当的扮相、服装。例如在春节联欢晚会的儿童表演唱《数鸭子》中,老爷爷与小鸭子的舞台扮相就是完全由歌词的内容来决定,又如《小兔乖乖》中白兔与大灰狼的扮演,亦是如此(见图5)。
图5
但地方戏曲大多有很强的历史积淀,如庐剧,原名倒七戏,距今约有两百年历史,传承和创新都密不可分,结合现在儿童的审美和兴趣,不提倡在服装和扮相上完全复制传统剧目的服装扮相,例如2018年在安徽省某市举行的中小学幼儿园戏曲展演中,几乎所有节目都是经典剧目服装扮相的缩小版(见图6)。将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相融合时,选用儿童剧的造型进行演绎,既符合儿童的各方面发展,也更容易让儿童产生共鸣,真正的将传统音乐进入儿童的世界,从而达到创新传承的最终目的。
图6
在地方戏曲中身台行表、唱念做打,我们通常说的“身段”,都是很鲜明的特色表现,例如在全国五大剧种之一的黄梅戏中,有“四功五法”的传承。步伐上有二步半、四方步、快上步等,身段上有犀牛望月、膝上栽花、海底捞月、雪花盖顶,把子功等,但这些对于儿童而言,大多过于生硬、困难。
反观儿童歌曲表演中,根据儿童年龄特点,多由生活动作、模仿动作、舞蹈中的动作三种来构成,与戏曲表演中的身段,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在步伐上有,跑跳步、侧点步、踏踢步等,在上肢动作上主要有,手腕转动、提压腕、手臂弯曲、画圈等。队形变化可以有圆形、半圆形、八字形、竖排、横排、斜排等。
故而,当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表演相融合时,一方面要兼顾戏曲的传承,保留戏曲独特的身段魅力,另一方面,也要符合儿童的生理和心理发展,这样才能使戏曲得到真正的传承,而非临时的表演,短暂的模仿。在形式上,可以多延续地方戏曲所常用的集体舞、双人舞等;在具体动作上,可根据儿童不同的年龄阶段,采用“神似”而非“形似”的身段;在步伐上,可以多引入些,如四方步,快上步等符合儿童年龄特这的步伐。
在地方戏曲的舞台表演中,道具的使用对于人物的刻画和情节的表现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舞台空间是有限的,但是在舞台上表演的地方戏曲,题材多样,为了更好的展现戏曲情节,表现戏剧冲突,刻画戏曲人物,必要的好的舞美和道具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例如,黄梅戏表演中,历史场景的重现,庐剧表演中道具使用的以浆代船等,都为地方戏曲表演的文化特色提供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儿童表演中,因为年龄和认知的限制,考虑到安全的因素,能让儿童使用道具,儿童能使用好的道具是较为有限的。通常我们可见的舞台布景以简单的纸板模拟为主,但却形象逼真,道具也以简易的花环、手翻花灯等安全轻便的设计为主。(如图7,8)。在对近年来儿童唱戏演戏的调查研究中发现,儿童唱戏、演戏极少用到道具,多为身段的展现。
图7
图8
调查发现参加戏剧表演唱的儿童喜欢简单的简易的舞台背景,形象夸张色彩丰富的舞美,道具也是越多越好玩他们越有兴趣。故以发展的眼光来看,让儿童唱起来,愿意唱、主动唱应是第一位的是前提,夸张的甚至卡通的舞台背景对于儿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在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表演中,可以多尝试、多涉猎。道具也可以在安全的前提下,多样化、形象化、具体化、传统化,这对于传统文化的视觉艺术也是一种恰当的渗透。
地方戏曲自然是以传统乐器作为伴奏,例如黄梅戏最初只有打击乐器伴奏,大锣、小锣、扁形圆鼓,七人演唱,也就是当时被俗称的“三打七唱”,后由于黄梅戏的发展,剧情的需要等,“三打七唱”的形式已经无法满足各方的需要了,所以逐步吸收了“笙、管、筹”等,后由笛取代了“筹”。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的当下,我们接触到了黄梅戏伴奏,主要有两大形式,一种是早早就制作好的MIDI伴奏;另一种是编制齐全的现场乐队伴奏,多为琵琶、三弦、扬琴等民族乐器,有时也会出现小提琴大提琴等西洋乐器,庐剧等其他地方戏曲的伴奏乐器,也多为类似的发展轨迹。
儿童天生对于能够发出声响的乐器充满了好奇,所以可以尝试在儿童进行表演时,加入一些简单的民族乐器,以更好的呈现出戏曲的特征与风貌,完全可以尝试让儿童试着去学习和表演简单的民族乐器,例如锣、鼓等,不必太过拘泥于整体的再现,可能只是在有完整的伴奏同时,让儿童融入一些简单的,比如让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去欣赏一首典型的黄梅戏传统曲目《打猪草》。第一遍,只是让孩子静静的去听,第二遍,发给孩子锣、鼓等,让他们在听得时候敲击出重音来,一下子就激起孩子的兴趣,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已经远远大过第一遍单纯欣赏时的新鲜感。这个简简单单的小实验可以看出,让孩子融入音乐中来,是带孩子进入音乐世界很好的渠道,对戏曲也是很适用的。
所以当地方戏曲与儿童歌曲表演相融合时,伴奏乐器除了现在通用的已经制作很精良的伴奏带以外,让孩子拿着传统的伴奏乐器,简单的融入到表演中去,既能大大的提升孩子的兴趣,也能更好的让孩子融入到地方戏曲中去。